第9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
楚檀往後退了退,抓緊陸矜淮的手免得他亂碰,語氣中有些緊張,“不必,我沒有那方面的問題。”
陸矜淮壓根不相信,安慰道:“沒事,我知道這是正常情況,我幫你弄弄,會舒服的。”
楚檀被迫退到角落裏,就算陸矜淮看不見,他也不可能大白天的露出來,有些絕望:“我跟別人不一樣,不會出現這種問題。”
陸矜淮不解:“跟別人不一樣?”
楚檀見陸矜淮鬆了手,立馬逃離了他的觸碰範圍,怕被陸矜淮上手扒褲子,“我是正常的,真的正常。”
陸矜淮的理解只停留在表面,只知道太監要凈身,卻不知道其中還有不同,好奇道:“你哪裏不一樣?”
“……”楚檀呼出一口氣,“這不能告訴你。”
陸矜淮若有所思,只能把原因歸結於阿意臉皮薄,簡稱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你自己敷一下。”陸矜淮把熱帕子遞給楚檀,貼心地安撫道:“我看不見,你不用有顧慮。”
楚檀顫着手接過帕子,不知為何陸矜淮執着地覺得他有問題,只能胡亂做出些響聲敷衍過去,隨後含糊道:“……好了。”
陸矜淮沒懷疑楚檀,“舒服了嗎?”
楚檀閉了閉眼,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人討論這種話題,整個耳尖幾乎通紅,不知該如何回答才能結束這個話題。
正在楚檀想逃避的時候,屋外景春的聲音打破了這份獨屬於楚檀一人的尷尬。
“殿下,外面有太醫來了,好多人,殿下您快出來!”景春興奮地大喊道。
陸矜淮聞聲要出門,察覺到阿意並沒有跟上,疑惑回頭,“怎麼了?”
太醫是楚檀提前叫過來的,自然是能認出楚檀的身份。楚檀找了託詞,“我就不出去了,免得遇到認識我的,告發我亂跑到別的宮裏來。”
陸矜淮沒想到阿意竟是偷偷來找他的,頓時心裏動容,“那你就在這裏待着,千萬別出去。”
陸矜淮獨自出了房門,景春連忙上來扶住殿下,小聲道:“來了好多太醫,說是來給殿下診病的。”
陸矜淮不解:“來給我看病?誰讓他們來的?”
他之前在偏僻小院子裏住了那麼長時間,連個太醫的影子都沒看見。現在搬進新宮殿裏面還沒待熱乎,太醫自己就能聞着味找上來了?
“去看看。”
陸矜淮被帶到堂屋裏,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光聽行禮的聲音就知道屋子裏的人不少。
“殿下,容臣給您先把個脈。”為首的太醫院使鬍子花白,聲音頓挫有力,上前道。
陸矜淮心有疑惑,但還是依言伸出手來。
太醫院使把完脈后,神情略微嚴肅,躬身道:“殿下脈象不穩,力虛體弱,身內恐有未清毒素。殿下能否取下眼上白布,讓臣一觀。”
陸矜淮把白布摘了下來,隱約感覺到面前的太醫拿着什麼在他臉上比劃。
太醫院使發現這位殿下睜開眼時瞳孔渙散,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小布包,小心地從其中取出了祖傳的銀針。
“不知是否傷及神經,臣先給殿下施針一試。”
陸矜淮猛地往後一退,他不怕被針扎,但卻不敢讓不放心的人扎,尤其這太醫說的還是試一試,要是這一針下去他真成了瞎子怎麼辦。
“……算了。”陸矜淮推拒,“我今天身體不適,改天再說。”
太醫院使心中有細微意見,但也不敢說什麼,“那臣明天再來,殿下的眼疾還是得儘快醫治。臣先給殿下開一副方
子,殿下一日兩次服用。”
陸矜淮心中思考這人是不是騙子。
明明在世界劇情中,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陸矜淮並不多疑,但這種異常的情況也不免讓他多想。
景春跟着太醫去取藥方,陸矜淮趁機摸瞎去找阿意。
楚檀沒想到陸矜淮這麼快就回來了,心情微微緊張,“太醫怎麼說?”
“庸醫。”陸矜淮念念叨叨,“說兩句話就要扎我。”
楚檀頓住,心想他特意找的是太醫院資歷最深的院使,應當不會是庸醫,試探性問道:“他怎麼了?”
陸矜淮坐下,“隨便把了個脈,胡謅一堆然後拿出針。……看着不像是正經太醫。”
楚檀眉心一跳,他只急着想給陸矜淮治眼睛,卻忽略了其中最關鍵的一步,還沒來得及讓陸矜淮信服並接受。
楚檀抿唇道:“我之前見過這位太醫,應當是太醫院的正經醫師。”
“是嗎?”
陸矜淮若有所思,關於治眼睛這件大事不能有風險,對方雖然是太醫院的太醫,但要是來害他的怎麼辦?
陸矜淮不敢冒險,即使太醫是真的太醫院的太醫,陸矜淮也不敢相信皇宮裏的人。
楚檀不知其中緣由,低聲道:“放心,不是壞人。”
陸矜淮微微嘆氣,跟阿意講了之前在景春在太醫院吃閉門羹的事情,總結道:“我還是覺得他們沒安好心,無緣無故怎麼就來給我治病了?”
楚檀聽了沉默,瞳色晦暗,“竟是如此么……”
陸矜淮點了下頭。
楚檀輕聲道:“你若是不放心太醫的話就不讓他扎針,開的藥方應該沒有問題。或者我略微懂些醫術,你可以拿給我看看。”
陸矜淮的關注點不同,“你也會醫術嗎?”
楚檀剛才為了讓陸矜淮放心應下的話,此時只能逞強答應,“……會一點。”
陸矜淮挽起袖子把手腕遞到楚檀面前,表情期待“那你給我把個脈。”
楚檀垂眸看着那一截白皙的手腕,想到他剛剛說出的謊,楚檀沒有退路,只能裝個形式給陸矜淮摸了個脈象。
半晌后,陸矜淮等不及地問道:“怎麼樣?”
楚檀斟酌道:“在動。”
“……?”陸矜淮愣了愣,“脈象還有不動的嗎?”
楚檀哪裏會把脈,如果是外傷他還能處理一二,對於脈象一無所知。
“剛才太醫怎麼說?”楚檀沒露怯。
陸矜淮想了想:“好像說我脈象不穩。”
“那就是了。”楚檀收回手,“他說得對。”
陸矜淮憋不住笑出聲,“你這略懂醫術里水分不少啊。”
楚檀頓了幾秒,最後也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陸矜淮知道阿意是想勸他去治好眼睛,但陸矜淮不着急也不敢冒這個風險,拍了拍阿意的手:“沒事,我的命大,現在的生活已經比之前好多了,眼睛就算治不好也不礙事。”
對於陸矜淮來說,如果有治眼睛的機會,他一定會把握住。但像這次的太醫院莫名其妙要來給他診治,陸矜淮怎麼想都覺得其中有鬼。
楚檀心中浮現出像是針扎一般的疼惜,伸手輕輕拂過陸矜淮的眉眼,“不會治不好的。”
不是只有太醫院的太醫可以治病,既然陸矜淮沒法接受宮裏的太醫,他就想其他的法子。
雖然陸矜淮不相信太醫院的太醫,更不願意讓太醫在他身上動針。但也有好處的是,景春可以到太醫院裏直接拿藥材了,想拿多少
拿多少。
高興得景春恨不得一次性把太醫院搬空。
經過一段時間的食補加藥補,陸矜淮顯然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比剛開始要強了許多。最明顯的體會就是在每天晚上不會再因為眼疾頭痛,也不會無緣無故地體虛發熱。
只是陸矜淮唯一覺得煩惱的事情,就是如何把阿意調到他的身邊來。
阿意一般每天中午時候來一次,偶爾晚上的時候也會來。陸矜淮天天為阿意操心,怕他因為活干不完會被罵,又怕他因為總是來找他而休息不好,所以日夜琢磨着怎麼能把阿意弄到他身邊來。
可是他問誰都說不知道,阿意也不告訴他具體情況。陸矜淮甚至懷疑過阿意是在做什麼間諜情報工作,不然為什麼瞞得這麼嚴實。
一天早晨陸矜淮照常喝完葯,然後被景春拉着出去散步鍛煉。當不知路過哪裏的時候,忽然聽到傳來的人群的吵鬧聲和亂糟糟的碰撞聲。
“走水了!走水了!快來人啊!”
“走水啊——”
“別過去,別過去,那邊危險!”
景春聽見聲音連忙四處張望,雖然沒看見火光,但卻看到西邊天空上飄着的黑煙,心中一驚,連忙拽着殿下往回跑。
“——前面走水了,殿下快走!”
陸矜淮本來有些好奇,但聽到景春慌張的話語,也顧不得想其他了,先跟着景春回了宮裏。
景春狠狠鬆了一口氣,“沒想到皇宮裏面也會走水,幸好咱們離得遠,不然也太危險了。”
陸矜淮剛剛被拽着跑回來,現在呼吸還沒平復下來,喝了口水,“……哪裏走水了?”
“奴也不知道。”景春想了想,“但看着西邊的方向,許是宮人住的地方。”
陸矜淮手中的杯子倏地掉到了地上,“……宮人?”
景春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應該是的,監欄院這些都在那個方向。”
陸矜淮指尖忍不住微顫,後背冒出一層冷汗,心臟跳到快要炸開一般,像是失了魂。
……阿意也住在那嗎?
陸矜淮並不知道阿意住在哪裏,但只要有萬一的可能住在那裏,陸矜淮也沒法接受這個後果。
“…我要去看看。”陸矜淮心急如焚,扶着桌子起身。
“啊……?”景春看殿下臉色不好,雖不知是何原因,連忙勸道:“殿下,您眼睛未好不方便,有何事讓奴去做就行。”
陸矜淮強制自己冷靜下來,他眼睛不好走得還慢,就算髮生了什麼他也無能為力。
陸矜淮心神不定,着急道:“景春,你現在去問問,問一下那邊有沒有叫小意子的受傷了,跑過去快些。”
景春應了聲,連忙飛跑着過去了。
陸矜淮在屋子裏坐不住,焦慮地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心亂如麻,腦海里都是阿意出現危險的場景。
終於片刻后,景春帶着消息跑回來了。
“殿下…奴去問了,走水的時候屋裏沒人,都在別的宮裏當差,所以沒有人受傷。就是發現得遲,許多屋子裏的東西都給燒沒了……”景春一路飛跑,累得氣喘吁吁。
陸矜淮懸下的心終於放下了,鬆了一口氣,喃喃道:“……那就好。”
景春全程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應着殿下的話去做事,此時得了空才問道:“殿下,是發生什麼了嗎?”
“沒事。”陸矜淮笑了笑,“你跑了這麼久也累了,快去休息一會兒。”
“——對了,現在什麼時辰了?”
景春回道:“殿下,將近午時了
,小廚房裏面已經在做飯了。”
也差不多是阿意每天過來的時間,陸矜淮剛剛心裏受了刺激,想立刻能見到阿意,等不及地去了門口守着。
楚檀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陸矜淮,一臉望眼欲穿的模樣,楚檀心裏瞬間軟了一塊兒,快步走了過去。
“怎麼不在裏面等?”楚檀輕聲問道。
在聽見阿意的聲音后,陸矜淮終於才能徹底地安下心來,緊張地摸索住阿意的手,“你沒出事吧?”
楚檀不知道上午期間發生了什麼,但聽陸矜淮的話里似乎有事情,楚檀順着回答,“我沒事,發生什麼了?”
陸矜淮猜楚檀剛做完事就到他這裏來了,可能還不知道住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便解釋道:“我方才和景春出去的時候看到監欄院那邊走水了,你是不是也住在那裏?”
楚檀一頓,監欄院是宮裏一般太監的居住的地方,聲音有些僵硬地答應了:“……是。”
“你沒事就好。”陸矜淮拉着楚檀進屋裏,“但我托景春去問了,說是裏面好多東西都被燒了,你沒有什麼貴重物品放那吧?你要不先回去看看?”
往往一個謊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楚檀只能繼續回答:“沒有,我沒有什麼貴重物品。”
往常楚檀中午過來的時候,陸矜淮都是帶楚檀去堂屋坐着,等會就可以順便一起吃飯。但今天陸矜淮直接拉着楚檀進了卧房。
楚檀疑惑地看着陸矜淮進了屋子開始到處翻找東西,走了過去,“你要找什麼?我幫你找。”
“找到了。”陸矜淮從柜子最底下拿出一個小匣子,念叨道:“你屋子被燒了,好多東西肯定要重買了。”
小匣子被打開,裏面放着零零碎碎幾塊碎銀子和兩枚玉發簪。
陸矜淮把整個匣子遞給楚檀,“這裏面還有些銀子,你拿去買些東西。不夠的話,你把這兩個發簪當掉,也能換些銀子。”
楚檀垂眸看着陸矜淮手上的匣子,原來翻了半天東西是為了給他找銀子,頓時心中浮上一陣酸軟。
“不必——”
陸矜淮打斷了楚檀,把小匣子塞給他,小聲解釋道:“你別嫌少,我也只有這麼多現銀了,你別看我現在住得地方高,但是裏面的東西都不是我的。”
“但你要是缺什麼東西的話,也可以直接在我這裏拿。屋子被燒了不怕,只要人沒事就行。”陸矜淮輕聲安慰道。
楚檀抱着被陸矜淮塞進懷裏的匣子,似有千斤重,聽着陸矜淮反過來安慰他,楚檀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卑鄙到了極致。
如果他之後恢復真實身份之後,陸矜淮真的會願意原諒他么?
楚檀不敢想。
他恨不得他能一輩子以小意子的身份待在陸矜淮身邊,但現實中卻不行,楚檀不敢想像在陸矜淮得知真相之後會對他有多失望。
陸矜淮的銀子他更加不能要,楚檀自小到大從來沒為錢發愁過,攝政王府的庫房裏有着他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金銀。
但只有此刻,楚檀抱着手中的小匣子,卻覺得世界上最珍惜的寶物都比不過它。
“…我不能要你的銀子。”楚檀把小匣子放在桌子上,“你的銀子留着自己用,我有銀子。”
陸矜淮遲疑幾秒,“……是我的太少了嗎?”
楚檀當即搖頭否認,“不是,屋子裏燒了的東西宮裏會補,不需要重新買。”
陸矜淮也不知道相沒相信,沉默了幾秒,低聲道:“宮裏補的你都要,為什麼不要我給的?”
一直以來的挫敗感在此刻徹底浮現,自從來
到這個世界之後,陸矜淮體會到的從來都是力不從心。
在絕對權利壓制的王朝里,他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質子,連自己的安危都保證不了。
眼下好不容易能把生活過得好一些,他也沒法幫阿意擺脫奴籍。
每天想着阿意要在別人手底下當奴才做事的時候,陸矜淮心裏都是難受又自責,但卻又沒有能力改變。
楚檀看着陸矜淮失落的神情,懊惱自己嘴笨,只能拿回了小匣子,慢慢道:“那我拿着了。”
陸矜淮輕輕拍了拍楚檀的手,“嗯,你先拿着買些東西。不夠的話我再想想辦法。”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