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叫葉淺淺
御辰在黑暗的街巷裏一淺一深的走着，背後一個軟糯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好……”
御辰一驚，猛地回頭。藉著稀疏的燈光，他看見了一個淺綠色頭髮的女孩跟在自己的身後。
“你是?”御辰保持着戒備，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這位突然出現的姑娘。
這個女孩體型纖弱，看起來比御辰年紀還要小上一點。她有點嬰兒肥的圓臉上，一對烏亮烏亮的大眼睛晶瑩透徹，但此時卻是充滿了不安。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精靈一族非常標誌性的尖耳，可能是因為緊張的緣故，還在微微顫動。
“我叫葉淺淺，是明仁醫館的在職醫生，我，我可以幫你看病。你需要醫生，對吧？“葉淺淺似乎有點害怕，聲音很小，說話也是說的語無倫次。
御辰眉頭一皺：“你願意幫我？”
“對。”葉淺淺被御辰盯着，渾身都不自在，這一聲小的像是在竊竊私語一般。
但御辰還是聽清了，試探性地說道：“我錢不夠……”
“我不要錢！”葉淺淺似乎生怕被他拒絕，急忙回答道。
這下御辰疑心大起，三更半夜忽然冒出來一個醫生，還不收錢，傻子都會覺得有問題。可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孩子，能圖他什麼？
“你怎麼證明你自己是醫生？”御辰問道。
葉淺淺聽了這話，臉一下子紅透了，彷彿做了什麼錯事一般，慌慌忙忙的打開自己隨身帶的小箱子，拿出一個東西，作勢要遞給御辰：“這，這是我的醫師憑證……”
御辰並沒有接，只是掃了一眼。不大的牌子上有一個“醫“字，背面有醫藥局的籙印，御辰在其他醫生那看過這玩意，確定了這東西的真偽。
御辰看起來不動聲色，但心中是有些驚訝的，這姑娘年紀看着不大，竟然能夠拿到醫師憑證？
醫師憑證是什麼東西？醫師憑證代表着你可以獨立行醫的資格。醫者的工作，事關人命，因此這種東西的發放條件很是嚴苛。御辰雖不精於醫道，但也知道這東西不是那麼好考的。自己家附近的那個赤腳醫生，就因為死活拿不下來這個東西，天天擱那非法行醫。
“你跟我來。”御辰略微思考了這一下，便開始帶起了路。儘管他自己並不完全相信這個名叫葉淺淺的醫生，但老人病情危重，試一試也好，萬一有轉機了呢。
兩個人在漆黑狹窄的小巷裏左轉右轉，花了一些時間便來到一個破破爛爛的窩棚前。藉著稀疏的燈光看，小屋如同一個在漆黑中潛伏的猙獰巨獸。
葉淺淺攥緊了手，心裏更加緊張，硬着頭皮問道：“就是這嗎？”
“葉醫生請進。”御辰打開了門，隨手點亮了一盞油燈。
葉淺淺強壓着內心的慌亂，抱着自己的小箱子踏入了窩棚。藉著油燈幽暗的燈光，看清了小屋內的情況。
這屋裏不大，只有幾件破舊必需的傢具，一些鍋碗瓢盆，但還算整潔，沒有什麼明顯的異味。
“奶奶，醒醒……”御辰輕輕搖醒躺在床上睡着的老人。老人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是御辰，擠出一絲笑意，好久才注意到御辰後面站着的葉淺淺，顫顫巍巍地問道：“御辰，這位姑娘……是誰啊？”
這聲音很是渾濁，含糊不清，像是從肺管子裏咳出來的一樣，但御辰卻是聽清了，衝著老人的耳朵大聲的說道。
“奶奶，這是我從明仁醫館請回來的葉醫生，明仁醫館你知道吧，
就是平東城那個很有名的那個大醫館。”
“孫子，我早就給你說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沒啥嚴重的毛病……”老人又細細的看了葉淺淺幾眼，咳嗽了幾下，低聲對着御辰說道：“唉，哪裏的醫生年紀這樣小，臭小子，你怕不是受騙了……”
御辰嗤笑道：“你放心，奶奶，葉醫生只是看起來年紀小而已，其實治病的水平很好。你這點病，她很容易就治好了。”
葉淺淺聽聞這話，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急忙向著老人說道：“奶奶，我是正規醫生，你看，這是我的醫師憑證。”
“好，好孩子，我誤會你了。”老人眼睛已經不太好使，在這昏暗的環境下更是看不清楚，不過還是露出笑意。她喜歡有人喊她奶奶。
“你哪來的錢？”老人記性已經不太好，時常忘了這茬又想起了那茬，話題也是比較跳，突然有些緊張地向御辰問道。
“奶奶，你不用擔心，這是我向這位葉醫生借的。”御辰明白老人的擔憂所在，急忙答道。
“葉醫生，是這樣嗎？”老人把目光移向葉淺淺。
“？”葉淺淺一臉茫然，看見御辰在背後打的手勢，才反應過來，急忙答道：“啊，對，是我借給他的。”
老人這才放下心來，哀嘆一聲，有人肯借是好事，但終究還是要還的啊……自己雖然老糊塗了，但她還是明白的，自己算是拖累了孩子，造孽啊……
“哎，天天請醫生，錢就算是大風刮來的也遭不住啊。”老人嘟囔着，不知是在對御辰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奶奶，您就別操那份心了，你就安安心心地把病給養好就行了。”御辰抱起老人，把老人的姿勢從仰卧變成坐卧。葉淺淺也走上前來，開始檢查起老人的情況。
大約一個小時后，葉淺淺才收拾妥當，準備離開了。
其實檢查用不了那麼長時間，只是葉淺淺檢查完后，被御辰不由分說地留下吃飯。這頓飯，葉淺淺本是不打算吃的，但架不住御辰的熱情，她不是個能拒絕人的人。
飯菜粗糙，但卻是御辰的家裏目前能拿出來的最好吃食了。
吃飽喝足之後，御辰安撫着老人睡下，這才和葉淺淺悄悄地走出了屋子。
“葉醫生，我奶奶情況如何？”御辰問道。
聽到這裏，葉淺淺醞釀了一會兒，才謹慎地說道：“我覺得，奶奶情況不好……”
御辰聽到這裏，心中悵然，從這個明仁醫館的這個權威醫生嘴裏說出的話，徹底擊碎了他心中的那份僥倖。
“老人家有嚴重的營養不良，又有好幾種基礎病。她的靈源很衰竭，生命力所剩不多。恐怕……”葉淺淺說道，她斟酌着用詞，看到御辰有些難看的臉色，又急忙補充道：“這都是我自己的主觀臆斷，不一定準……”
御辰看到葉淺淺慌亂補充的樣子，沉重的心情略微放鬆。
他還沒見過有哪個醫生這麼說的，這樣肯定會使病人懷疑醫生水平的，好在御辰剛剛才看了她的醫師憑證。看來葉淺淺雖然有行醫資格，恐怕也是沒有多少經驗。
“葉醫生，這還有法能治一下嗎？”
“不行，奶奶年紀太大了，身子實在太虛弱，身上的病太多，只能用幾味葯延緩一下病程。”
御辰眉頭緊鎖，沒有說話，最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葉淺淺看御辰這樣，知道他心裏不大好受，安慰道：“我回去后抓幾副葯給奶奶喝，對奶奶肯定有效果，你別太擔心了。”
“麻煩你了，葉醫生。”御辰心情依舊沉重，但還是感激葉淺淺的安慰，如是說道。
“你別叫我葉醫生，直接叫我淺淺就好，我行醫的經驗太少，醫生真的不敢當。明天我給你把葯送過來。”葉淺淺這次來到這裏，被叫了不下十次醫生，實在是誠惶誠恐，很不自在。
御辰沉默了，覺得直接叫淺淺是不是顯得太親昵了，有點尷尬，但還是順着葉淺淺說道：“淺淺，明天的葯我自己去取，這種事情不能再麻煩你了。你放心，雖然我現在沒什麼錢，但等我日後賺了一些之後，你的費用，我一定會一分不少的付給你。”
葉淺淺幾乎想把臉都給捂起來了，她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御辰不說她還不知道，此時一說她才發現，自己下意識的話有多尷尬。怎麼能讓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直呼其名呢。她支支吾吾道：“不不不，我給你送過來。費用什麼的，真的不用了……”
說完飛也似地逃了。御辰看着納悶，這個葉淺淺，真是個奇怪的人，不過……也真是個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