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老友再聚
寒來暑往,轉瞬之間來到十二月。
水長樂看着窗外落下的細雪,薄而輕,在空中時似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持之以恆地降落,還是給城市鋪上了白棉。
今天不用加班,水長樂正想詢問芒安石是否有時間,晚上一同吃火鍋,許久沒有消息的小群叮叮咚咚跳出信息。
《素城正義小分隊》
【楊聰不吃洋蔥:兄弟們!我回北城了!晚上一起聚餐不!我請客!】
【小金是個好警察:請客得真是時候!我這三個月唯一一次不用加班就是今天!】
【岳大帥:必須走起!快跟我說說這幾個月的風雲變幻!】
【楊聰不吃洋蔥:@水長樂,水哥呢?】
水長樂嘆氣,約會泡湯。
【長樂:OK的】
關掉小群,收拾桌面,水長樂剛踏出辦公室,手機鈴便響了。
是芒安石,邀請自己共進晚餐。
水長樂嘆口氣,正想說今晚有約,忽然想到芒安石和金啟范、岳佳客都熟悉,不如也介紹給李楊聰?
水長樂徵詢了芒安石和李楊聰的意見,雙方都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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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長樂先去接了芒安石,開車到安家咀時,仍比約定時間早了半小時。
停好車,水長樂撥打了李楊聰電話,對方給他發來餐廳位置。
到達目的地時,水長樂和芒安石詫異地發現,地點竟然是“李大力牛肉店”,他們以前常來之地。
芒安石回憶起兩人相識不久第一次“約會”,便是在這間小店,原本因兩人世界被打擾的壞心情也一掃而空。
臨近飯點,牛肉店店外的桌子已經有一大半都坐滿人,生意依舊熱火朝天。
水長樂的視線掃過一張張桌子,卻看不到李楊聰的影子。
正想打電話給李楊聰,就見一留着寸頭,濃眉大眼的青年從屋內小跑過來,身上沒穿熟悉的警服,而是一身休閑衣,圍着一卡通圍裙。
圍裙上楚楚可憐的小兔子,和青年極為硬漢的一張臉,只有詭異感,並無反差萌。
“你這是……”已經能睜眼說瞎話的水長樂也頓了一會,才組織好語言,“脫下戎裝化身小廚啊?外搭圍裙是現在的潮流新搭配?”
李楊聰笑得爽朗:“不是啦水哥!我在店裏幫工,切切牛肉煮煮麵啥的。”
“幫工?”水長樂驚訝,警察的薪水微薄到有幾天假期還要打個臨時工嗎?
下一秒,水長樂的困惑被解開,店主李大力繫着一條同款兔子圍裙從李楊聰身後走出:“蔥兒,你朋友來了嗎?別忙了,快去招待。”
李楊聰介紹道:“這是家父,這間店的店主,我以前有沒跟你們說過,我家是開牛肉店的?”
水長樂很肯定的搖頭,若李楊聰說過,其又是安家咀人,水長樂肯定會問一句是否知道“李大力牛肉店。”
水長樂:“你只說過,金爺的無名牛肉店,是素城最好吃的店。你一次能吃三大碗。”
李大力佯裝怒視李楊聰,那眼神分明是,你在外面有別的爹了?
李楊聰求生欲很強:“素城牛肉店和家父牛肉店完全是兩種風味,素城的牛肉湯放紅糖生薑,我們家放的是桂皮香葉辣椒,無法比較。”
李楊聰吞吞吐吐說完,見李大力的神色並未好轉,連忙補充:“但若一定要強行比較,那我們李家的牛肉吊打素城牛肉一萬條街!”
李大力終於滿意點頭,很有父親威嚴的教育兒子:“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別人可以隨意比,你必須把我爹的牛肉是全世界最好的牛肉銘記在心!”
“YESIR!”李楊聰做了個敬禮動作,逗笑
了李大力。
李大力看向水長樂和芒安石:“你朋友長得很眼熟,誒!這不是小水嗎!”
李大力認出兩人。
水長樂頗詫異,畢竟炎夏過後,他就再沒來過李大力牛肉店了,沒想到每日顧客絡繹不絕,李老闆還記得自己。
李大力對李楊聰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有混混欺負你老爹,兩俠士英勇相救嗎?就是這兩位。”
“我的媽呀!”李楊聰故作驚詫,“原來我們的緣分這麼早就註定了!”
李楊聰將兩人迎進家裏二層。
小店二三層是李楊聰家的家宅,不對外。
因為和水長樂熟絡,而芒安石只是間接朋友,李楊聰的熱情全用在水長樂身上。
“水哥,你什麼時候來素城警局指導下我們工作?現在上到局長,下到派出所民警,一有個棘手案子就來找我指點迷津。我都跟我們局長說了,三院的線索是水哥看卷宗和論文發現的,我就是個跑腿的,這群人還是不死心。”
“水哥,你上次喜歡的那家早餐店被企業收購了,開啟連鎖經營模式,現在推出好幾款網紅粿,什麼柿子粿、海苔粿、奧爾良烤翅粿,有好吃的也有黑暗料理,下次一起去品嘗。”
“我給你們都帶了禮物,水哥,我上次看你挺喜歡喝茶,給你帶了個小青柑柑普茶。這牌子的青柑是從熱帶採購的,比其他青柑茶更有甜度和層次。”
……
芒安石看着李楊聰跟只蒼蠅般在水長樂耳邊絮絮叨叨,眼睛一直黏在水長樂臉上沒有離開,心情鬱結。他抓住水長樂的手,將手指擠進水長樂的指縫間相扣,又覺不甚滿意,狠狠地扣緊包裹。
水長樂似乎沒感覺到手部的壓迫,依舊和李楊聰有說有笑。
“對了。”李楊聰這才想起一直被冷落的芒安石。“你帶的這朋友怎麼稱呼?瞧我這腦子,不懂待客之道,經常人嫌狗厭,您別嫌棄。”
水長樂看了一臉鬱結的小芒總,輕笑道:“姓芒,芒安石,我老闆,也是……我最愛的男朋友。”
我最愛的男朋友。
芒安石眨眨眼,感覺這幾個字像被裹了蜜,撒了糖,甜到他整個人變成一顆貴妃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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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后,岳佳客和金啟范趕在約定時間點前到達。
好友重聚,李楊聰十分興奮:“我必須大展身手,讓你們大飽口福!論破案我不如你們,但論做菜,今天必須讓你們拜倒在我的圍裙下!”
岳佳客十分懷疑:“你確定是拜倒,不是昏倒?”
李楊聰十分有自知之明,嘴上豪言壯語,行動上採取直接到一樓父親李大力那取大部分現成菜品,自己再到二樓自家廚房炒幾個青菜、小炒肉、豆腐煲、小海鮮等家常。
不一會,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便大功造成。
當然,色香味主要由李大力牛肉店的幾道菜式貢獻,李楊聰的手藝屬於勉強吃不死人的水準。
“來來來,這是我帶的素城菊花酒,算是度數不高的白酒,口感醇厚,回甘持久,大家今天都要給我點薄面。”李楊聰舉着酒杯道。
李楊聰說起自己這半年的經歷。
秘密調查重啟后,因為案件牽涉太廣,性質太惡劣,素城警局無法自行解決,只能上報省局,最後至中央。
中央派調查組,同G省和素城的警察成立重大案件調查組,李楊聰作為第一發現人,也成為調查組一員。
“我和你們說,那調查組裏,不是專家級的高精尖,就是一二等功拿到手軟的老經驗,我在裏面跟蠢兔進了狐狸窩一樣。”李楊聰感慨道。
有上方的指示,有些媒體即便嗅到風聲,也不敢隨意報道。
調查一直低調進
行。
同水長樂他們所預想一般,案件最大的難點,便在於當年“死嬰”的找回和認親。
好在如今科技進步,人口信息聯網,查找方便,再加上有各地警局幫忙,尋找五百二十六對夫妻和四百六十一名孩子的不可能任務最終達成。
這中間也可謂看遍人間百態。
“我記得有一個叫做林耀的男人,是素城本地人。他和妻子打小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孩子‘死’后不久,妻子也查出絕症去世,男人沒有再娶。這次被告知情況后,激動得淚流滿面,一直和我們說,這幾年無數次有過輕生念頭,覺得活在人世間沒意義,還好最後選擇苟活着。沒曾想有生之年還能有牽挂和寄託,感謝老天,他一定要為和妻子的孩子好好活着。”李楊聰道。
金啟范:“真好,可能就是冥冥中註定,。”
李楊聰押了口酒,垂眸:“最後檢測,四百六十一個子基因中,沒有相匹配的。他的孩子,應該是在販賣前就不幸夭折了。”
桌上一陣沉默。
人世造化無常,上帝關上門,卻也未必留扇窗,可能就是間家徒四壁的房。
“還有一個也讓人很唏噓,夫妻都是高知,後來也重新有個孩子。這回匹配,之前死掉的孩子被賣去一個教育資源極落後的農村。安排見面時,小兒子白凈聰明有禮貌,十一二歲年紀便懂待人接物,警局女警都媽心泛濫。然後大兒子,快二十了,說話粗鄙,言行舉止流里流氣,知道原生父母后第一件事是想要教授父親給他買車。我看到那對夫妻從一開始得知后激動興奮,到後來詢問工作人員,既然對方已經成年,是否可以不用認回?”
李楊聰還想說各種認親見聞,被水長樂制止了。
“這場大型犯罪,所有被牽涉的孩子和父母都只會是受害者,沒有誰是幸運兒。即便像沙鳴般最理想的情況,當年的創傷和父母子女間漫長的空白時光,都無法修復彌補。”水長樂輕嘆一聲,感受到桌上沉悶的氛圍,“洋蔥,你就不能說點開心事情嗎?”
李楊聰後知後覺。
這次調查對他震撼太大,觸目驚心的場景太多,以至於他迫不及待想和朋友們分享,卻忘了普通人是無法短時間內承受太多壓抑情緒的。
“哎,怪我怪我。不過現在,所有犯罪分子都繩之以法,移交檢察院,基本無期起步,也算罪有應得。”李楊聰說罷,想起什麼,一溜煙跑回房間,取出一個精緻盒子。
李楊聰打開盒子,天鵝絨布上躺着一枚金色徽章。
“公/安部個人二等功!”李楊聰說話的時候手都在抖,“跟做夢一樣,還有個集體一等功。”
李楊聰蹭到水長樂身邊,五音不全的嗓子唱道:“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水長樂哭笑不得。
芒安石的臉色臭極了,豆腐碰到都能變成臭豆腐的臭。
當著他的面挖牆腳,這人有事嗎?
跳過沉重話題,酒過三旬,氣氛很快熱絡起來。
除了板着一張臉的芒安石。
金啟範本就口無遮攔,如今三杯下肚,便什麼話都敢往外講。
“水哥你是我哥,安石是我兄弟,那以後我要如何稱呼安石?嫂子?還是哥夫?”
芒安石看着臉紅如猴屁股的金啟范:“下周三有場慈善晚宴,伯父也會去,到時候我找他老人家聊聊?”
金啟范即便一臉醉意,本能還在:“我錯了!你是我哥!你是我的哥!好嗎!”
正說著,樓上傳來腳步聲,眾人望去,一老人顫顫巍巍地從樓上走下來。
“爺爺,你不在房間休息嗎?”李楊聰跑過去扶住老人。
老人置若罔聞,無視李楊聰,也無視禮貌和其打招
呼的一桌人,扶着樓梯,一步一頓地繼續下樓,嘴裏念念有詞。
李楊聰對眾人歉意道:“抱歉,這是我爺爺,老人家十年前腦梗塞,雖然一直有治療,但還是痴獃了,有時候連我都不認得。”
眾人表示理解。
芒安石起身上洗手間,金啟范終於沒忍住詢問水長樂:“水哥,你跟安石,真在一起了?”
水長樂不置可否。
金啟范不解:“水哥,你怎麼會找這麼個男朋友?”
水長樂撐着下巴,用神情表示“有問題嗎?”
金啟范:“小芒以前在我們兄弟群里,就是典型自大、霸道、不把人放眼裏,自帶‘在座諸位都是垃圾’的氣場。這種人當領導很成功,當愛人簡直受罪。”
水長樂看着碗碟里芒安石夾放的牛百葉。
自從兩人第一次吃牛雜,芒安石發現自己會多吃幾口牛百葉,便會把牛雜湯里的百葉都留給自己。
“不受罪,他很可愛。”水長樂肯定道。
金啟范:……
水長樂這是戴了什麼奇怪濾鏡?
濾鏡可以邪門但不能□□!
等芒安石從洗手間出來,金啟范和李楊聰都上下打量着他,企圖找到他身上“可愛”的證據。
察覺到視線的芒安石回看過來,目光像暴雨將至時的海面。
金啟范和李楊聰急忙收起視線,心道:芒安石一定是給水長樂下蠱了吧?
芒安石正要走回座位,目光被客廳牆角所吸引。
牆角處放着三棵盆栽的發財樹,屋主疏於修剪,發財樹的枝葉鬱鬱蔥蔥,上端頂到天花板,沒地方伸展后開啟橫向發展模式。
當然,吸引芒安石的不是家庭植物野生化培養,而是綠植后牆上掛着的裝飾畫。
那是一副色彩艷麗,讓人第一眼便覺富麗堂皇的繪畫,十分低調地藏在綠植后,和樸素的家裝格格不入。
“那是唐卡吧?”芒安石道。
“對!”李楊聰本就話多愛分享,酒後更是話癆,“這畫在我家二十年了好像,之前《進鄉鑒寶》欄目組來安家咀,我都想把它拿去鑒定,被我爸罵了一通。”
芒安石點頭:“這副唐卡完成度很高,所繪的釋迦牟尼佛佛身的骨骼結構、肌膚紋理、衣飾花座都很考究,足見畫師之功底。歷經歲月依舊色彩艷麗,說明其用的礦物顏料好。放在如今市場,的確能賣一副好價錢。”
李楊聰興奮:“真的嗎!”
損了芒安石一晚的金啟范難得附和:“藝術品眼光方面,安石雖沒掛專家名頭,但在業內赫赫有名。他都能誇讚的藝術品,那至少值個七位數。”
李楊聰雙眼圓瞪,一副被錢砸暈的模樣,開玩笑道:“我都想斷絕父子關係了,只要能把畫賣了。”
岳佳客湊近水長樂,小聲問道:“不就是一副畫嗎?唐卡是什麼?”
水長樂解釋道:“唐卡是藏族的宗教捲軸畫,用硃砂、綠松石、珊瑚等珍貴的礦物顏料繪製,歷經百年歲月也能色質穩定,藝術價值高,當然宗教價值更高,算是藏民的移動佛龕。”
岳佳客點頭:“這麼奇怪的知識你也懂,不愧是神域考試滿分的怪才。”
水長樂哭笑不得,有沒有可能,這些知識對於他而言是常識。
李楊聰在一旁笑着道:“我以前有問過我爸為什麼掛一副畫在客廳,我爸說家裏以前生意不好,自從掛了畫,便財源廣進了。我說他這人就是迷信,生意變好要麼是營銷推廣,要麼是手藝提升。”
“掛個畫還有這功效?”岳佳客覺不可思議。
水長樂笑道:“那畫上是釋迦牟尼佛,一般恭請是為鎮宅降魔的,當然也有助力事業的作用。其實一般
招財,可以請黃財神。”
李楊聰聽到兩人對話:“我本來是不信這些神佛的,不過我跟你說,我中考前夜,夜裏夢到釋迦牟尼佛降臨到我家,夢醒后我半夜起來喝水,越看這畫越覺得栩栩如生,就把畫取下來,你猜我看到什麼?”
金啟范顯然是無神主義者,玩笑道:“佛祖從畫裏鑽出來給你泄題了?”
李楊聰擺擺手,一臉神秘:“再猜。”
金啟范:“佛祖說給我往指定賬號匯款八千八,我讓你往生后位列仙班?”
李楊聰:“喂喂喂!”
金啟范:“那就只能是佛祖苦口婆心勸你,孩子你不是讀書的料,別為難自己為難學校了。”
李楊聰鬱悶,起身,走到客廳牆邊,將唐卡取下來。
“你們看,佛祖真的顯靈了。”
只見唐卡後面的白牆上,隱約可見一人形輪廓。
金啟范翻個白眼:“你確定不是畫的顏料揮發了,沾到牆上?”
水長樂看着白牆,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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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十一點,聚餐才結束。
離別前,金啟范邀請李楊聰下周一同爬山。
“不行哎。”李楊聰嘆氣,“我的假期只有五天。”
芒安石則抄了個電話給李楊聰,告知下個月季風集團在北城有個藏教藝術展,李家的唐卡頗有藝術品價值,如果李楊聰同意,可以聯繫主辦人將唐卡送去參展,季風會給一定的參展補貼。
李楊聰很是興奮:“這不錯,在把畫賣掉被我父親打和獲取錢財中求得一個平衡。”
因為喝酒,水長樂叫了代駕。
芒安石倚着水長樂坐在後座。
水長樂注意到芒安石微蹙的眉心,輕聲道:“不舒服嗎?”
芒安石焉焉道:“可能下午參加戶外剪綵時着涼了。”
水長樂想到小芒總向來西裝革履,要風度不要溫度,想來是不肯穿秋褲或羽絨服的。
水長樂拉過芒安石的手,輕輕幫他揉捏虎口。
揉了許久,芒安石又往水長樂脖頸邊靠了靠:“還是難受。”
水長樂輕聲輕語地安慰:“回家吃點葯,洗個熱水澡,睡個好覺就不難受了。”
芒安石的聲音帶着點撒嬌:“我現在就要吃藥。”
水長樂不知小芒總今晚為何格外粘人,安撫道:“現在沒藥,回家吃好嗎?”
“有葯的。”
下一秒,芒安石輕輕地咬了下水長樂的耳垂,唇瓣漸漸下游至喉結,用力一哆,舌尖在喉結打了個轉。
水長樂瞬間頭皮發麻。
罪魁禍首小芒總惡人先告狀:“我今天本來準備燭光晚宴的,結果泡湯了。”
聲音萬般委屈。
水長樂無奈,看了眼前方專心開車的代駕司機,側過身,貼上那描摹到熟悉的唇。
唇齒交纏,密封的空間內發出又密又急切的接吻聲。
小芒總一改剛才軟綿無力的模樣,吻得又凶又狠,吻得水長樂全身發軟。
不習慣有第三人在場的水長樂想要後退,卻被充滿攻擊感的唇齒再度纏上。
這回,小芒總的吻變得纏綿又輕柔,似乎所有委屈都化在了吻里,傳遞給對方。
軟硬兼施,水長樂棄械投降,暈乎乎地想,他對芒安石的可愛濾鏡是不是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