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常識扭曲之地

與身後的戰火紛飛、炮火連天相比，湖邊實在是安靜地可怕。

平整的湖面見不到一絲波動，即便插在湖水裏的【利維坦】型飛空巨艦還在不斷爆炸，龍殘缺的身體也躺在湖水裏，這片湖水也沒有任何反應。

而且隨着逐漸靠近這片湖泊，這周圍的聲音是實打實地開始變小，像是正在快速遠離戰場一樣。

但蘇陽自個可清楚地很，這裏距離過來的地方也沒多遠，這種變化顯然十分異常。

說起來，往這邊過來的時候還看到附近用藤蔓圍了起來，還寫了什麼字來着……可惜那都是靈族文字，蘇陽一個也看不懂。

現在想來，那裏大概就是一些“禁止進入”之類的提示，畢竟這裏明明應該是重要的地方，周圍卻沒有見到任何防衛力量。

要麼是這裏根本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要麼是靈族覺得憑藉外面的部隊能夠攔住所有想要靠近的敵人，要麼……就是這裏危險到那些靈族自己都不敢靠近。

至於究竟危險之處在哪兒……雖然蘇陽還不明白，但他已經有了些頭緒。

就在他逐漸靠近湖邊的時候。

剛才他還只是在剛離開樹林的地方，所以並未覺得現在周圍有多麼異常，但隨着他漸漸前進，旁邊的異樣開始漸漸顯現。

比如一處明明是土地，踩上去卻如鐵板一般堅硬，或是看上去是一塊大石頭，稍稍一碰，便像沙堆一樣被摳出一個洞。

而距離湖邊最近的一小片沙灘……蘇陽腳踩上去的時候，感覺到的不是沙子，而是像沙子一樣的水。

水自然也不像水。

觸摸上去的感覺像是某種薄膜，有些堅韌，足以讓蘇陽站上去，但若是用力，也能撕開。

但撕開之後如果放手，這些水又會重新聚合在一起。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是明明周圍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但又完全不同。

但如果僅僅如此的話，應該還不足以讓那些靈族不敢靠近這兒。

“說起來，那些空降下來的……”

蘇陽回頭看去，除了自己之外，在地面上他沒有見到任何人。

之前就已經有人空降到了這湖泊的附近，怎麼也應該比自己先到才對。

空中的戰鬥倒是還沒有結束，不斷有人或者殘骸從空中墜落，落在湖泊里的，則是連一絲波紋都沒能留下，就緩緩被湖水吞沒。

若是仔細看去，就連那體型如城池一般的龍和利維坦，也在慢慢沉下去。

這片湖泊就像一隻擁有無盡胃口的巨獸，對一切來者不拒。

但蘇陽卻在其中感覺到了什麼東西。

這種感覺……非常熟悉，卻又十分陌生。

蘇陽會想着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接觸過的一切，從黃金城開始倒推，命運要塞、馬萊格城、紐波特鎮、邊陲城、灰白山脈、腐化神域邊緣。

他確定自己之前在某處感受過相同的力量，這股力量彷彿與他有一種血脈中的連接，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但反過來想，既然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沒有接觸過的話，那就只剩下……

蘇陽確定，自己要找的東西就在這片湖的中間。

正當他準備前進的時候，周圍突然泛起了一陣霧。

就與周圍的一切一樣，這霧又有些不像霧，觸感更像是某種極輕極柔的白紗，將目光所及都籠罩其中，朦朦朧朧看不清楚。

蘇陽此時的能見度只有不足二十米，連天空中的戰鬥都不可見，

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他思索片刻，還是決定離開岸邊，朝着湖中心走去。

而就在這時……

“撲通——撲通——撲通——”

某種彷彿心臟跳動的聲響從湖泊深處傳來，如軍鼓般有力而沉重。

隨着每一次跳動，蘇陽能感覺腳下的湖面也隨之發出一陣顫動。

他眉頭一皺，拔出收集者指向前方，幽夢之靈則是被另一隻手緊握着，緩步向前走去。

在蘇陽前進的過程中，按仿若心臟跳動般的的身影越來越急促，漸漸地，他看到在前方的湖面一次次地向上鼓起。

震動便是從此處擴散開來。

這聲音彷彿直接用鎚子砸在人的心上，光是要在此時保證自己的冷靜，就已經是十分困難。

在蘇陽距離那團鼓包大約十米距離的時候，那心臟跳動聲突然就停了下來。

湖面重新恢復平靜……卻也只恢復了一瞬間。

在蘇陽的注視之下，湖水再次向上湧起、匯聚、變形，最終化作一隻人立着身高約一丈，渾身上下由水構成的野獸。

在野獸的胸口位置，有一團小小的金光。

在見到這金光的瞬間，蘇陽突然回想起了在什麼時候感受過同樣的力量——在黃金城仰頭看向那顆人造太陽的時候，以及第一次使用靈能之後……看向神都的時候。

甚至還有更早……

沒有給蘇陽繼續回想的時間，那隻野獸已然靜靜張開了爪子，以獵食的準備架勢朝向蘇陽，隨後猛地一踏水面，便朝着他撲了過來。

而在這野獸動起來的瞬間，蘇陽也動了。

他扣動收集者的扳機，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手上傳來的后坐力卻表明已經擊發成功。

幽藍色的靈能光芒勢不可擋地穿過了野獸的身體，心之鋼的效果將其大半個身軀炸成漫天水花，但也經此而已。野獸的動作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僅剩的下半個身子還在奔跑，上半身也幾乎是瞬間生長完成，一爪子朝着蘇陽拍了過來。

野獸的速度雖然很快，但並未達到讓蘇陽無法反應的地步，伴着刀光一閃，蘇陽與野獸的身軀交錯而過，野獸的右爪隨之飛起，在空中便化作水花消散。

然而待蘇陽轉身回頭看，野獸新的右爪已經長了出來，反身一巴掌拍在蘇陽身上，直接將他拍飛了出去。

蘇陽則是像打水漂一樣在水面上翻騰了好幾下，才最終穩定了身姿，止住了自己繼續往前飛的勢頭。

整個過程蘇陽聽不到任何聲音，甚至連自己被擊中時候都沒有任何聲響傳入腦海里。

就像是聽覺都被剝奪了一樣。

世間一切寂靜無聲。

但沒有心思去管這些變化，蘇陽舉着長刀，緊盯着那頭野獸。

——由水構成的身體，應該砍多少都沒有用……那就只能針對那顆核心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