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小鎮記者的回合
地點是讓蝙蝠安心的莊園，底下是他的蝙蝠洞。
過於強大的力量和他們間不得不保持的距離感讓超人失控的一部分不清醒。
除了蝙蝠俠，他不關心其他事。
拉奧啊，感謝你讓我和我的蝙蝠相遇，我保證我會保護他，沒有人可以傷害他，只要和他相關的一切都被視為允許。如果有人想把他從我身邊奪走，就是與我為敵，我將毀滅敵人的一切作為代價。
他出現在我們的世界，他就是我的。還有誰會比超人更有安全感，只要能看到他就足夠了，鮮活的、年輕的、我的蝙蝠俠。如果可以，拉奧啊，我想要的也不多，一個人真的太孤獨了。
相信我，如果你願意託付給我你的信任，我必當交給你我的一切，只有我能擁有這世上最具希望的惡之花。
別再逃跑，你逃不掉，你只相信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東西。控制我，我也能控制你，其他都不重要，你最重要，我最重要。
“我不想和超人說話。”
布魯諾態度鬆動，仍飄忽不定，事實上他有很多顧慮，習慣讓他第一時間把危險源控制在自己手上，並對潛在的危險進行監視。擺在自己面前的事實告訴他，行不通。除非超人自己願意，誰能困住他，誰能監視他，誰又能控制他。
維持距離感，直覺再次警告敵人堅不可摧，他知道超人表現出來的安分全是假象，超人在試着操縱他們間的關係，沒有什麼能讓他降落。
氣氛回歸平和，之前的劍拔弩張完全就像錯覺，只有他們兩個知道，一切都是虛假的和平。
克拉克避開和超人相關的話題，過近的距離會導致對方陷入焦躁，過遠的距離會導致自己產生扭曲感，理智和冷靜在這個時候顯得尤為重要。
他轉頭談論和自己職業相關的東西，“我寫了你的報道。”
“不用告訴我，這是你的自由。”布魯諾沒有管克拉克，他是自由的，老記者愛寫什麼就寫什麼。
克拉克知道布魯諾沒有看報道，他甚至完全不清楚外界的情況，他眼裏只有他的市民，他會為了市民警告自己。他的弱點也相當明顯，只要隨便抓一個哥譚市民就能讓他就範，除了他願意，沒有人能讓他停留。
挫敗感和區別對待讓克拉克收斂起外露的一切情緒，和氣的語氣隱藏着炙熱的岩漿，只要一點刺激就會引起火山爆發。
“哥譚和大都會兩邊的報社都在討論我們的事，我沒有惡意。”
不是沒有惡意就會得到好結局，正常的克拉克反而讓布魯諾不太適應，一隻失控的野獸突然收斂自己的凶性只可能有更大的謀划。
經過思索，他決定示弱，如果示弱有用就用。他的態度，他的神情，說話的聲音慢慢暖化，澄清的藍眸冰川融化，危險存在並狡猾地隱匿起來。
“你想怎麼做？”
對方同樣改變的態度讓克拉克不滿意，理智開始下滑，一目了然的陷阱，主動權被刻意空出來。
所有溫柔和希冀全部都存在，只是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會給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達到他的目的和完成他的任務。
明明只要我想，就可以隨時結束僵局。
他為什麼認為我一定會按他說的做？
他到底能不能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為什麼不信任我？
我明明已經為你妥協，為你退步，為什麼不嘗試控制我？
“你都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超人說話聲音沉重而莊重。
“我知道，答案還是不行。”
實際布魯諾並不知道，他只知道超人犯了一個致命錯誤。
他不顧一切想讓我相信他，之前在孤獨堡壘是，現在也是。
沒有憑空出現的信任。
“我的耐心有限，接下來我不希望你說些含糊不清的話，我不喜歡。”
卡爾顯得很不高興。
“你想給我多少時間？你知道我指的是我們間的安全時間。”
布魯諾眼睛如拂曉的天空，神情帶着恰到好處的脆弱和憂鬱，他抬眼望着超人，眼神帶着說不出的信賴，嘴角勾起似笑非笑，輕而易舉營造出依賴和信任，話里話外強調我們。
先試探底線，再把他騙走，他們都在說假話，看誰更會欺騙。善良的哥譚市民會因為超人活在恐慌中，超人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他不清醒，也聽不進話，等他清醒會想明白自己在幹什麼。
陷阱的基礎是虛假的信任，雖然是虛假，卻也是信任。自己的蝙蝠說話好聽，人又好吸，態度也溫和。
只有唯一致命的一點。
都是鏡花水月。
蝙蝠所表現出的信任只停留在表面，更深層是欺騙。
他在欺騙自己、安撫自己還在試探自己的底線，他只在乎他的市民。
克拉克比任何人都清楚，信任和相處應該是通過時間慢慢培養，而他們兩個恰好都沒有多餘的時間。他知道蝙蝠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包括他自己，很丟臉的是，自己真的有一瞬間心動。
距離變得危險。
蝙蝠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看似自己掌握了主動權，實際沒有。
時間不合理，他們還要繼續僵持；時間合理，自己短時間就不能靠近他。下次再來說不定會遭遇擺在明面的警告，蝙蝠絕對幹得出這種事。
他在畏懼我，失控的理智在叫囂。他在畏懼光，說需要我，說要我接住你，說非我不可。
他現在就想把蝙蝠抓回孤獨堡壘，關他的禁閉，策劃他的死亡，他不會讓年輕狡詐的蝙蝠逃跑，他不接受。蝙蝠俠會在絕對安全的地方，沒有人能找到他。沒有我的允許誰也別想碰他，接受我的幫助就不會受到傷害。
打定主意，卡爾完全沉浸在佔有欲所引起的心醉神迷中，他要制定他們間需要遵守的規則。
哥譚就像一片罌粟地，他是有生命的罌粟。畏懼陽光，生命力一般，只要存在就會生長，並以恐怖的速度蔓延，邪惡又詭異，風一吹遍地開花，簡直就是徹徹底底的災難。
短暫接觸中，他知道自己的蝙蝠迷人又瘋狂，帶着自大偏執和半瘋不瘋的自己不是很般配嗎？
卡爾接手主動權，眼光銳利得看透表面所有陷阱，用沉重堅定的口吻表明自己的想法，“你想我給你多少時間？”
“你想給多久就多久。”
布魯諾眼睛老望着他，開始表現出一種卡爾從未看到過的神情，虛假的信任里冰雪盡融有一種不可言說的溫柔。
在哥譚看多了人來人往，他察覺超人在想黑漆漆毛茸茸的東西，一股子噁心腐敗的小鎮味。布魯諾刻意控制自己的聲音顯得溫柔而又甜蜜，臉上顯出被馴服的神情。
“你已經在幫忙了，你做的很好，所以......”
離哥譚遠點就是在幫我忙，你可以滾了！
哥譚里神經病夠多了，大都會的瘋子滾遠點！
超人，你欠市民和我一個道歉，你該反思自己的行為！
他單方面宣佈哥譚被恐忄怖分子入侵對外封閉，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布魯諾直接黑進交通系統引導市民回家，安排底下黑幫的人主導輿論，佔領輿論高地，盧瑟可以不起訴，超人必須上法庭，他就該去法庭冷靜冷靜。
克拉克遲疑了。
他感到一種充滿恐怖的快樂，他很滿意，滿意到驚慌。
心裏想着不能相信蝙蝠俠表現出的任何舉動，實際他仍處在半信半疑的狀態，陷阱太明顯了，要是對方真的沒有騙他呢？
有沒有那麼一點真心？
要是真的只是字面意思呢？
要是真的是信任呢？
他們看上去在正常交流，也許對方真的是想好好溝通呢？
一時間，他沒說話，有誰可以拒絕年輕蝙蝠溫柔包容的信任圈，不可否認內心有一小塊地方叫囂着讓他清醒。拉奧啊，誰會忍心拒絕這樣的示弱。
我該怎麼辦？我只能和他實話實說了。
“說點什麼，我會聽從你的意見，你想要我......”
克拉克那種又懷疑、又害怕、又快樂的情緒被抓住了。布魯諾改變主意，誘導超人說出他最真實最直白的想法，留出空白，秘密就會自己出現。
我想要你，你將成為我的極限。
“我......”
我想要你和我在一起，你是我的。
“我......”
“我保證不管你做什麼都會支持你。”
克拉克及時剎車，瘋狂退步，他還沒進入哥譚的保護圈，差一點他就信了！
溫柔是假，依賴是假，馴服也是假。克拉克極力想使自己的態度顯得溫和，然而聲音里還是充滿壓迫和懊惱。
這傳遞出另一種訊息。
布魯諾語氣帶着冰冷和壓抑，一字一頓地回答，“我做事要你支持？要你允許？”
“我是說你很好，如果你需要，我就在這裏。我們一定要約個地方好好談談，不，是必須談。”
自己是傻了才會順着對方的話進行交談，他在把我往他想要的方向引導，主動權不在他手上，他也一樣可以誘導我說出自己的想法。
“可以。”年輕蝙蝠依然是飄忽不定捉摸不透的態度。
妥協？大都會的瘋子哪來的自信？超人在哥譚只會帶來恐慌和破壞，他可沒什麼能向超人保證的。
“什麼時候談？”
老年超人語氣強硬，態度堅決沒有半分迴旋的餘地。
“明天去大都會談，哥譚不適合。”
年輕蝙蝠目光閃避，提出建議。
老年超人丟下裝模作樣的所有偽裝，凝視着年輕蝙蝠隱約帶着居高臨下，“只有我們兩個。”
“可以，只有我們。”年輕蝙蝠瞧了他一眼，這一眼，顯出無比陰沉的神情。
我們？沒有我們。
只要超人待在哥譚，就沒有一個人處在安全中，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