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露鋒芒
洪武十九年,即公元1388年,凌家九世單傳的女兒終於出生了。
身為凌家九世單傳女兒的我,當然不知道我自己是身負使命的。
我這時是一個有着受過現代教育的女大學生的智慧,卻穿越回了明代,還被人抱在懷裏呵護備致的小女嬰。
我那七個帥氣的哥哥每天只要有時間,就趕過來圍在我的身邊,笑呵呵地看着我,怎麼看都不厭煩,以至於當我一睜開眼,就一定會看到至少一個哥哥在我的身邊。
哥哥們總是對我說:瑤瑤,我是軒哥、我是轅哥、我是……
很快,我就記住了所有哥哥的名字,只是年紀實在太小,口不能言,腳不能走,連伸出來的手,都是粉肉嘟嘟,像藕節。
在現代社會我只是一個窮大學生,在這裏我竟錦衣玉食!
我心裏輕輕地嘆氣,雖然眼前的情景十分美好,但是我仍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弄瓦之喜
凌老太爺20年前從摯友賈仁那裏預先得到信息,這個信息在凌家重要的人中口口相傳,記在腦海中。
我的出生,凌家雖然十分合家高興,但是除了按規定上戶籍外,對外人都沒有任何宣揚。加上凌家只是普通商人,所以我的出生並無引起外人的注意。
我這個帶着成人智慧的嬰兒,自然不似普通嬰兒那樣除了吃就是睡,我的作息時間更像成年人,只是不能自個行走;為了快快長大,我也很配合地吃奶喝湯。
奶娘常對我的娘親說:這孩子怎麼這麼好帶呢?長個長肉,一點麻煩都沒有!
其實我每天都這樣一動不能動,是很想大聲吶喊的,無奈一發聲,不是哇哇大哭就是呀呀大叫,語不成句!氣得我都不想發聲了。
還是省口氣吧!
初露鋒芒
凌家的長子凌軒已經18歲,“商而優則仕”,正在家裏積極備試。
轉眼,身為凌家小妹的我已經六個月,可以坐起來了。
大哥凌軒經常在讀書的空隙時間,把妹妹抱進書房,把妹妹放在長長的書案上,與妹妹一起看書寫字。
書房的書案靠窗,面對家裏的花園,花園與外邊建有圍牆,沿着圍牆種了一圈竹子,高高的竹子阻隔了外界的紛亂雜聲,也給書房營造一種寧靜致遠的雅室風格。
對比客廳的開放,凌家父子較喜歡在這裏商議一些家裏的重要事情。
我和大哥凌軒這天正在書房裏,我坐在書案上,大哥凌軒正在整理書本,父親異常匆忙且慌張地走了進來。
父親將聲音壓得很低,因為距離近,我聽見父親對大哥說:
軒兒,剛才一位從京城過來販貨的朋友來家一聚,他跟我說了一件事,幾年前,朱升老爺的兒子朱同被牽涉入藍玉案,同判為謀逆,聖上賜白凌讓他自盡了。軒兒,你的賈仁伯伯曾給我講過他的老師朱升老爺的事迹,如果說他的後人會謀逆的話,我是怎麼也不相信的。
大哥神色嚴肅地聽着父親說話。
父親又說:軒兒,看來你應試的事必須從長計議了。
父親說完,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大哥凌軒低頭沉吟片刻,抬頭看着我說:瑤瑤,哥去還是不去?
我也很嚴肅地望着他,我在穿越前的現代社會讀書時,歷史科的成績非常好,尤其是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熟記於心。
剛才我聽到父親說朱同因藍玉案牽連被判謀反一事,我記得是發生在洪武十六年,即公元1385年,距離我出生時的1388年,這事的確是在三年前就發生了。
古代不似現代社會有新聞網絡、社交平台,信息秒間傳送,古代政府傳達信息靠公文,特別重要的事情還必須是派人親往,保證傳達到位。仟仟尛哾
民間則多以書寫紙質書信傳遞信息。
紙質書信容易留有口實,故一般涉及敏感信息,人們都不會寫入信中,僅是一些互相問候或家事的傳遞。
朱同謀逆一事非好事,事發時,知者無不遠避害怕惹上了,所以當時發生時人們紛紛採取避而不談的態度。
相隔幾年,時過境遷。
從京城來的商販前來探訪父親,無意中跟父親說起有個同是安徽的官員幾年前謀逆之事,父親問是誰,當聽到姓名后,父親內心很震驚,但是表面卻不動聲色。
父親裝作一副想起什麼的樣子,問該位朋友,這個朱同是否那個朱升的兒子?
得到朋友的確認后,父親雖然表示吃驚,但是沒說別的話。
待朋友走後,父親立即走到書房將此事告訴兒子。
想當年,賈仁早就測算到這件事了!
當凌軒問我:瑤瑤,哥去還是不去?
大哥說完這句話后,可能意識到一個嬰兒如何能幫他分擔這樣的人生重要抉擇呢?他輕輕嘆了口氣,拿起筆在紙上寫道:去?不去?
我俯伏着爬過去,拿起大哥剛放下的毛筆,我用肉嘟嘟的小手抓起筆桿,在“去?”字上邊打了一個x,然後把“不去”的“?”塗黑,紙上就餘下“不去”兩個字了。
然後我抬起頭以嚴肅堅定的眼神望着大哥。
大哥像看到奇迹一般,他伸出雙手,扶着我小小的肩膀,問我:你在回答我嗎?瑤瑤!
我斬釘截鐵地狠狠看着他的眼睛,大力地點了點頭!
大哥震驚地一把抱起我,衝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