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彭蠡之濱
前文再續,書接上一回。
凌家族人103人分乘兩舫,從鄱陽鎮的姚公渡北岸碼頭上船,順着饒河,向著西面的鄱陽湖方向出發。
這是我們從安徽休寧出發的第十八天。
也許是昨晚和吳伯伯聊得太晚了,今早又清晨出發,蕭遙劍和我都覺得有點累,上了船后,我們就立即找了個地方,打開鋪蓋,就着搖櫓的划水聲,我很快就進入夢鄉了。
矇矓之間,我似是聽到有人在歡呼,睜開眼一看,船上的人都不知去哪了,連旁邊的蕭遙劍都不知所蹤,我連忙爬起來,走上甲板,發現我們的船,已經到了鄱陽湖!
我環視周圍,發現所有人都下了船,船上除了我,沒有其他人了。
我心裏在想:蕭遙劍也太不仗義了吧?為什麼下船也不叫醒我呢?
我驚奇地看見,眼前的鄱陽湖,是一片廣闊無邊的綠色水草的“海洋”。
我不知道我們的舫是怎樣駛到這片綠海洋里的!
我向著人們歡呼的方向望過去,只見綠色“海洋”中,有一道蜿蜒伸向對面的白色石橋。
我知道這就是鄱陽湖中的明代石橋,有1100餘個孔,又稱“千眼橋”,在淺水或枯水期,可從湖的這邊,通往湖的對面。
但是,怎麼我記得這橋的修建年代是明末呢?
難道我記錯了嗎?
我看見家人們正開心地沿着石橋,向著對岸走過去。
我急了,大聲叫道:等等我!
我看見船的那邊,有一條木板可以下船,我立即向著那個方向跑過去。
“往哪裏跑”!
伴隨着一聲斷喝,說時遲,那時快,一隻大手抓住了我背後的衣服,一下子就把我整個人提了起來。
我扭頭一看,竟然是蕭遙劍!
“你剛才去哪兒了?”
我惡狠狠地用盡全身的力氣對他說道,並想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打他,無奈遙不可及。
這時,周圍響起了家人們的哄然笑聲,我抬頭一看,怎麼我還在船上?
蕭遙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往被窩裏一塞,一邊給我挾好被角,一邊對我說:“剛睡着,就被你大聲嚷嚷吵醒了”!
我不好意思地問:我睡了多久?
旁邊一個經過的凌家子弟笑着對我說:真沒多久!你掀開被子就跑,還嚷嚷說“等等我”!
他學着我的奶聲奶氣說那句“等等我”時,又引來全船人的哄堂大笑。
蕭遙劍也笑了,我又羞又惱,連忙說:我做夢看見到了鄱陽湖,你們下船都不叫醒我,正在用石橋走過對岸了,我才着急的。
我的話,又引來大家的鬨笑聲。
這時,一個長輩走過來蹲下來對我說:瑤瑤,你放心好了!鄱陽湖上是沒有石橋可以到對岸的。
蕭遙劍笑着對我說:下船即使不叫醒你,我都可以抱起你下船啊!你作夢都不相信我啊?
現在輪着我不好意思了!連忙閉起眼睛裝睡!
大家就不再拿我來打趣了!
大家都知道,鄱陽湖是我國最大的淡水湖,但是很多人不知道,它又是一個過水性、吞吐型、季節性湖泊,因為充當著長江中下游“天然蓄水池”的重要作用,被稱為“長江之腎”。
除了江西境內的修水、贛江、撫河、信江和饒河,這五條河流匯入外,還有廬山群峰所有瀑布、溪流,都流入鄱陽湖;鄱陽湖的水,滋養着一方水土、潤澤着各方人民,向北匯入長江。
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
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唐朝詩人王勃在《滕王閣序》中,就曾滿懷嚮往地描寫鄱陽湖的秋天:
漁歌歡快,響遍彭蠡湖濱;大雁飛到了衡陽城外,就不再南飛了。
詩中所說的彭蠡湖,就是包含了鄱陽湖在內的眾多水系的泛稱;後人則用它指代鄱陽湖。
鄱陽湖夏秋水位暴漲,豐水期,煙波浩渺,與天同碧,是廣闊的漁場;而到了冬春,枯水期,水束如帶,長滿茅草,搖身一變,成了灘頭,是無數南飛候鳥安全過冬的棲息地。
這也是鄱陽湖的獨特景緻之一。
明初的人們不會知道,鄱陽湖在這個時候,的確還沒有石橋;直到明朝末期的崇禎年間,鄱陽湖上會修建一條由三條長石並在一起,長度達3公里長的湖中石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