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還恨他嗎

對方很快回了消息。

爸爸：我在！

爸爸：怎麼了？

爸爸：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還是有什麼需要，你跟我說！

爸爸：你終於肯聯繫我了！

白茶再次痛哭出聲。

她閉上眼睛關掉了手機扔到一旁，似乎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但是對方還在不停的發消息。

直到一個通話打了過來。

白茶看向手機通話，眼神閃爍，在無盡的糾結與痛苦中，緩緩的拿起了手機。

白茶顫抖着手，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

然而兩個人誰都沒有吭聲。

或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白茶張了幾次嘴都沒有辦法說出話來。

“小、小雪……”終究還是那頭的顧父先開口了。

他聲音沙啞，說起話來有些結巴。

手機上顯示着對方那邊的網絡不佳，聲音聽起來也有些卡頓。

“我……你……你終於肯聯繫我了……我……爸爸好開心……”

顧父語無倫次。

白茶還是沉默。

她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樣子。

其實她心裏面對這種戲碼有點煩。

有什麼誤會不能直接說開呢？

既然本來就是親人，尤其顧柏雪，明明也是期待父親，其實也還是愛着對方，偏偏不吭聲用那樣難聽的話傷人，幾年都不聯繫。

對面也是，有苦衷的話，為什麼不解釋呢？

但她現在是顧柏雪。

不過……

其實她比較好奇的是，真正的顧柏雪，到底去了哪？為什麼會由玩家來扮演？是死了嗎？

因為被鬼怪纏身，最終在七天之後死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是否曾經真的存在過顧柏雪這個人，她臨死之前有想過要和家裏人聯繫嗎？

白茶終究還是無聲的嘆了口氣，表情看起來平靜了許多。

聲音還帶着鼻腔和沙啞，開口。

“你……我……”

她張口想道歉，可惜幾次張口都沒有辦法說出來。

她臉上再次露出一絲不解和怨恨。

“當初你到底為什麼那麼久不回來？”

她還是把這句話問了出來，這麼多年來，她終於將這句話問出，白茶痛苦的閉上眼睛，眼淚又開始落下。

顧父那邊陷入了沉默，但卻又能聽到他同樣壓抑着的哭聲。

雖然很卡。

好半晌，那邊忽然掛斷了電話。

白茶抿唇，眼底再次浮現出失望和怒火。

然後就看到他發來了一條消息。

爸爸：對不起，我網不好。

爸爸：我當初不是有意要離開的，我當時……我在工地上幹活的時候，工地當時出了事，工長把我推出去頂包，我沒法證明我自己。

爸爸：於是我就進去了四年，就是你大學那四年，我本來想着……你這四年也不怎麼回家，應該……但是是我對不起你媽……

爸爸：我出來之後我本來想告他，他成了老闆，怕我鬧事，給了我二十萬私了，我想着……怎麼也是錢，就同意了私了，我回家之後才知道你媽媽已經重病了送進了搶救室，我拿着錢過去的時候……你媽已經……

爸爸：對不起，我的小雪，爸爸真的……真的不是個東西！是我糊塗！

爸爸：對不起！

爸爸：我也不求你能原諒我，但是……爸爸真的很愛你，也想再繼續愛你。

爸爸：今天是你生日……你過得怎麼樣？

白茶也已經淚流滿面，坐在地上趴在桌子失聲痛哭。

等到又是一波情緒發泄完了，她才怔怔的看着聊天框。

對面一直在輸入中，最後又都歸於平靜，什麼消息也沒有發來。

忽然一個消息彈了進來。

親親雨琦：你別哭。

【我靠！】

【卧槽？親親雨琦不裝了？】

這條消息彈出來的瞬間，實在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白茶也感受到菟絲子的位置，又從門口移到了門內，就在她的身後站着。

她只裝作不知道，看到那條消息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點開，打了一行字，發送。

gbx：你怎麼知道我在哭？

親親雨琦：你那麼久都不回我消息，我擔心，猜的，你還真的哭了？別害怕，會沒事的。

白茶裝作好像是信了這個解釋，又或者是因為精神不佳，也沒有去思考追究。

gbx：不是因為害怕，我只是不知道……我現在很茫然……

白茶覺得自己真的很忙，演完這邊演那邊。

gbx：我是不是沒有跟你說過我家裏的事？

親親雨琦：嗯，沒聽你說過，怎麼了？

gbx：我有一個父親，我小的時候，在我的印象里，我的爸爸媽媽都很愛我。

這是白茶瞎編的，但反正只要不明着說什麼具體事情，大差不差都能套。

而且根據顧柏雪的性格也不難推斷，她小的時候應該還算是幸福的，所以性格比較大大咧咧，但可能在成長的過程中遇見的一些事，因而造就了她的敏感。

gbx：可是後來忽然有一天，他消失得無蹤無跡，尤其是在我媽媽重病，我怎麼都聯繫不上他。

gbx：當時周圍還有人說，說我爸是不是不要我和我媽，跑去別的地方跟別人過了。

gbx：尤其等到我媽搶救無效死亡的時候，我真的很恨他！

gbx：可是……我不理解的是，他為什麼一直不肯跟我解釋，但凡他能跟我說一個理由……我也許就不會那麼恨他。

gbx：我現在知道他為什麼走了……我覺得很可笑，又覺得很可悲……

親親雨琦：那你……還恨他嗎？

白茶心中想着，要是她說恨的話，親親雨琦要把她父親給殺了嗎？

gbx：我不知道，或許吧，我真的很痛苦。

親親雨琦：不要難受，我很想抱抱你，真的。

那就不必了。

她可不想要這個擁抱。

gbx：謝謝你，有你在我好很多。

親親雨琦：那你現在是在家嗎？還去上班嗎？要不……出來吃個飯？

白茶看着這句話才想起來，副本剛進來的時候對方就問過她周六要不要吃烤肉。

說起來當時那個語氣，白茶還以為他們兩個人在現實中也是朋友呢。

不對……

好奇怪。

白茶仔細回想了一下兩個人的聊天記錄。

總感覺哪裏不對。

她手上倒是沒有停。

gbx：要見面嗎？可我現在太狼狽了……而且……我確實有考慮要不要換個地方，但是如果我真的是撞鬼而不是人……換地方也沒有用的吧？

見面就不要見了。

雖然暫時還沒盤出來哪裏有問題。

但白茶此刻心中還是在高度警惕。

親親雨琦：你試試念經呢？

的確被轉移了話題，跟上次一樣很輕易的就轉移了話題。

白茶心底暗自思付。

還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