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生辰宴1
第二日,清晨
奚斷鴻在汀雨汀雪的服侍下起身梳妝準備今天赴宴
“小姐,今日天氣晴朗,是個不錯的日子,想必今日小姐想做的事定能做成。”
奚斷鴻並沒有接過汀雨的話頭,反而說到:“汀雨,今日你留在府上,讓汀雪跟着我一起去。”
“是。”
門外傳來嬉笑聲,奚斷鴻聞言忙起身去迎,見來人是千盛雪笑着走過去,“難得今日見你這麼早起來,我們雪兒就是好看,就是穿的這樣素也甚是好看,這若是讓離看見,豈不是要為你傾倒了?”
千盛雪嬌嗔道,“奚兒就會開玩笑,定是跟某些人學壞了。”
“好了好了,說正事,”奚斷鴻屏退了所有人,拉着千盛雪進了屋子,“雪兒,今日去賈府還要麻煩你去找一趟張公子,就說咱們請他來看一齣戲。”
“張萬金?自然沒問題,奚兒想要他做些什麼呢?就只是看戲嗎?”
“你只需跟他講這麼個事,剩下的讓他自行發揮,咱們看戲就好。”
瞧着奚斷鴻胸有成竹的模樣千盛雪自然是不再多想,“好啊,我最喜歡熱鬧了。”
一同前往賈府的只有奚斷鴻和千盛雪,隨行的有許炙,汀雪還有奚子舒,奚斷鴻坐在馬車上,看着手中的請柬,心中多少還有發愁,雖然自己的計劃不錯,但凡是總有個萬一,此舉已無回頭路可走
千盛雪見奚斷鴻面上多少有些愁容,湊上前眨着大眼睛很是可愛的看着奚斷鴻,“奚兒,想什麼呢?”
“我在想,今日宴會,怕是會惹得賈大人的夫人不滿,只是若不藉此機會,三殿下和雷邱就不知會何時才能‘相遇’,眼下這裏所有鹽業商貨都要經咱們之手壟斷,多少雙眼睛在暗中盯着咱們,只有將這些仇恨轉移,咱們才能繼續安身立命。”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讓三殿下和雷邱之間的矛盾上升為主要矛盾?”千盛雪已經在心中開始暗暗盤算怎樣才能將利益最大化且不會讓她們有任何損害
“沒錯,他們現在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我要將這些目光轉移走同時控制權要交到你的手上,”奚斷鴻拉過千盛雪的手,“敬淵帝雖然封我為女官,但是對我仍有防備之心,這也是我的一點私心,雪兒,我這麼做你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說句實話,當然這些話是大逆不道的話,於公我不是大啟的子民,我是東籬的公主,對於這樣的事情自然樂得自在,於私,咱們是姐妹,你想做的事我自當全力支持,”千盛雪右手覆上輕輕安撫着奚斷鴻,“奚兒,你大可安心。”
“如此,最好不過了,”奚斷鴻在馬車上將計劃大致講給了千盛雪
馬車行至賈府門前停下,在汀雪的攙扶下,二人下了馬車,看着敞開的大門二人抬腳朝里走去,身後奚子舒將請柬交給守衛便也跟着進去了
賈平迎上前,“歡迎二位。”
奚斷鴻揮手,然奚子舒將準備的禮物拿了過來,“賈大人客氣了,這些是我和雪兒為夫人準備的生辰禮。”
千盛雪上前行禮道:“賈大人,我想去找張公子談談,難得遇到故人還請大人成全。”
“千盛姑娘太客氣了,”賈平指了指後院的方向,“姑娘上次見到他的地方,請。”
“多謝,”千盛雪給了奚斷鴻一個安心的眼神,“奚兒,我先去看看他,一會去找你。”
“好。”
奚斷鴻與賈平走進前廳走向右側坐下,奚斷鴻環視一圈來的都是平日裏與賈府交好的世家
汀雪從進來一開始就在四處觀望,見許峰進來忙給奚斷鴻報信,“小姐,許家主來了。”
“知道了,盯好,去吧。”
汀雪離開后,奚斷鴻的身邊就只剩奚子舒了,快入秋了,院內樹葉金黃,很襯今日生辰宴,只是這麼好的景色今日卻要辜負了
千盛雪趕在宴會開始前回來了,千盛雪坐在奚斷鴻身邊,附耳道:“方才我去見張萬金的時候,你猜我見到了誰?”
“見到了誰?”
“不知為什麼我發現跟在許峰身邊的下人里有一個人長得很像周緒啊,這是怎麼回事?”
“是我叫他去的,沒暴露吧?”
千盛雪笑眯眯的蹭蹭奚斷鴻,“放心,我瞧着他偷偷給我使了個眼色,自是沒有上前打擾。”
賓客紛紛落坐宴會即將開始,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走了進來,來人正是三皇子沐風,環顧四周后目光停在了正喝酒的許峰
“很抱歉賈大人,今日您夫人的宴會怕是不能繼續了。”
賈平掃視一圈大致是明白了怎麼回事,“三殿下,不如讓女眷們去後院吧,再怎麼說今日也是我夫人的生辰。”
沐風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此事一出,原本一直在後院裏休息的張萬金也來到了前面,找了個角落坐下,奚斷鴻和千盛雪沖他點了點頭
許峰等人此時也發現了不對,喝了不少的許峰沖賈平喊道,“賈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啊?女眷們怎麼都走了。”
見到沒人理會他,他這才環視一圈,目光掃過奚斷鴻和千盛雪,現在屋子裏除了他們二人就只剩張萬金身邊的兩個侍女
雷邱坐在一旁莫不作聲的看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今天一定會是很有趣的
此時的空氣中瀰漫著尷尬的氣息,奚斷鴻這時笑眯眯的開口道,“好了,既然現在不相干的人都不在了,那麼咱們現在來說正事吧,三殿下您方才那麼說是什麼意思?”
“那邊的人,過來,把你看見找到的東西拿過來,”沐風朝周緒招手,周緒小心翼翼的走過來
周緒此時早已改了裝束並可以醜化了自己才讓雷邱沒有發現他,“草民,在許府院子裏的一棵樹下挖到的,這,這裏面放的是,是.......”
雷邱道:“是什麼。”
“是,是許家主私下貪污勾結外使的罪證。”
眾人嘩然,張萬金聞言嘴角扯出一抹笑,笑意不達眼底,奚斷鴻等人都看向許峰,想看看他怎麼說
許峰一聽跟自己有關,酒意褪下去一半,看向周緒罵道:“你是什麼狗東西,敢污衊我?說,是誰讓你這麼說的!”
周緒將東西交給賈平就躲到了賈平的身後,“大人這是證據,小的不敢污衊許家主,但是,但是這白紙黑字寫的很清楚。”
沐風示意賈平打開看,賈平看完后也是憤憤然,他雖然知道這件事不一定是他敢的但是平日裏欺男霸女的事他也沒少做,這件事也可能確實有他
“許峰,你平日胡作為本官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你現在居然還敢做這樣的殺頭大事,你自己看看吧!”賈平讓人把捲軸拿給許峰
許峰拿過來一看,當時心下一驚,隨是一個小動作,但還是讓眾人捕捉到了,千盛雪靠過來小聲道:“他心虛了。”
奚斷鴻笑眯眯的點點頭,隨即開口道:“許大人,您怎麼看起來有些心虛啊?莫非您真的?”
“都是騙人的,這根本就是有人栽贓陷害我,”許峰看向沐風,“三殿下可不要相信小人啊。”
沐風點頭應承道:“是啊,我自不會相信小人,來此就是為了這件事,陛下聽聞江南近年收成比往年高了不知多少,擔心是人為,特讓奚女官先來此處收回所有產業,不料在回京述職時遭遇刺殺,這件事連雷大人都知道,竟也親自前來。”
雷邱面不改色道,“奚女官之事茲事體大自是要親歷親為。”
“許峰,你說你是被栽贓陷害,你可有證據?”沐風端起茶盞喝茶,“你若無證據,那可就不要怪我沒有給你機會了。”
“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再說了,”許峰惡狠狠的盯着眼前這些人,“難保不是你們之間串通好的想要制衡我?”
許峰的話眾人心裏跟明鏡似的,沐風也懷疑但是現在他還不能動雷邱,只能用許峰引
“各位,在下有話要講。”張萬金不適時的出聲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各位聽我一句,我記得在這位女官來之前還有一位,那人好像是住在許府上吧?”
千盛雪暗暗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會說,多說點。
“是了,本督記得,顧家長子是不是跟你有什麼交易啊。”雷邱接過張萬金的話茬
許峰冷哼一聲:“顧家與我許家自祖上就有生意往來,怎麼,顧家長子來此我還不能盡個地主之誼?”
“這話可不對,”奚斷鴻出聲道:“我才來時曾截獲一條密信,是從京都里來的,說的是顧家長子和許家主對這兒的商貿做了手腳,”
眾人看向奚斷鴻,奚斷鴻從懷裏拿出一封密信,讓汀雪拿給沐風,“三殿下,這是當時我的人截下的信。”
無人注意處,雷邱看向奚斷鴻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意,他幫潭延銑做事自是聽過自己老師說過這件事,沒想到真是她做的
雷邱心下有了定論:此女絕不可信,至少今日之事她絕對是衝著自己和三殿下來的,許峰那個冤大頭是捎帶手
許峰見狀立即反駁道:“怎知此信不是你造假?”
沐風將信甩在他面前溫怒道:“許家主好好看看,這上面是鳳印,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有此物件!”說罷沐風的目光又望向了雷邱
許峰對此無言以對,這若是再說,可就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三殿下莫要看下官,”雷邱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茶盞,“本督近兩個月都不在京都,不過幾日前才歸,這幾日才接觸此事。”
這話誰聽了都不會信,他是都察院的總督,怎麼能兩個月都不在,更何況都察院若無陛下旨意怎能擅自離開,那可是大罪
張萬金忽然出聲,“哦,說到這個,還有一事,在下行走各地行商,除了總能聽到有關太后和許家的事,在下還聽說,這都察院明面聽命於當今陛下,可實際上卻是聽命於太后啊?”
雷邱的目光陰鷙的盯着張萬金,“這位公子聽說的真多啊,不知道閣下有沒有聽說過污衊朝廷命官會判什麼罪?”
張萬金攤手,表示自己不說就是了
奚斷鴻與千盛雪在一旁直感嘆這位張公子可是真敢說啊,佩服佩服…
“看來,問題不止在於許府,還在於都察院啊,雷大人,您作何解釋?”
沐風的步步緊逼打的雷邱有些措手不及,他瞧着一旁幸災樂禍的奚斷鴻就知道自己今日得中套
“呵,三皇子不必如此,本督自是對陛下效忠,絕無二心,不過,倒是奚女官,有此大事為何在京都時未對三皇子曾說明此事?”
“這倒是下官的過錯,在都察院關了幾日將此事給忘了,三殿下,您不會怪下官吧?”
奚斷鴻話里話外明了,是雷邱你自己把我關起來還嚴刑拷打,出又出不去怎麼向外說
“夠了!”沐風站起身拂袖而背,“許家主貪污受賄勾結,此事我會一一查明,至於雷大人…”
二人四目相對,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從四面湧起,雙方勢均力敵,沐風是皇子他雷邱沒有資格去動一位皇子,而雷邱身後有潭延銑有許綾香,也不是他沐風可以輕易撼動的人
“雷大人回去后好好想想該怎麼和陛下交代吧,”說罷目光又看向奚斷鴻,“奚女官,將你所掌握的一切如實告知本殿。”
“三殿下何故這麼急切,”奚斷鴻安慰似的拍了拍千盛雪那緊握自己胳膊的手,“現在所有的產業均在我名下,我也將所有均分還給您二位大人,我初到此處前就事先安排了人對這裏進行調查,許家主私自更改抬價,但這種事不是他一個人就能做的,若無被後人撐腰,借他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做這殺頭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