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番外一
生活回歸平靜
戚風看似依舊每天忙碌着他藝人事業,裴硯仍然住在對面。每天走出家門,走過長廊,在電梯前摁下下樓鍵用不了幾秒,住對面的男人就會急匆匆地推門而出,故作鎮定地笑問:
“戚風,去哪?要我送你嗎?”
有時候衣着整齊,有時候出住着家居服,有時候臉才洗了一半,臉上都掛着水珠。一看就知道是聽到他出門的動靜,急急忙忙跑出來的。
戚風一度懷疑裴硯在自己家門前裝了感應器,只要他推開門走出來,裴硯家中就會響起警報。不然裴硯怎麼能每次都精準地知道自己出門。
不過他並沒有排斥。每次故作冷淡走進電梯后,總能在電梯的鏡子中看到自己控制不住彎下的眼睛。
裴硯十分遵守諾言。
像正人君子般給他足夠的時間,保持合適的距離和足夠的尊重。每天會發信息問他在做什麼,吃飯了么,想吃什麼?晚飯一起吃么,我給你做飯.....等等
他答應過一次,去了對面的裴硯家。但裴硯也僅僅是給他做飯,請他吃飯,小心翼翼又彬彬有禮。哪怕房間氣氛弄得很浪漫,裴硯也沒有做過出格的動作。
兩人之間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線,裴硯不敢邁過來,自己又不是那種主動的人。這種微妙又撓人的關係一直持續着。
這天,戚風出席一個娛樂活動,忙到很晚才到家。方成陪他走出電梯,剛走到自己家門口時,果然對面的門‘咔嚓’一聲清脆的開鎖聲,接着門就打開了。
戚風背對着裴硯家站在,唇角控制不住地彎了彎。
方成嘿嘿一聲:“喲,裴總,真巧了。小風,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家,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說著,這位助理飛速跑進電梯,一溜煙消失。
裴硯走過來:“你的助理越來越有眼色。”
他出來的很急,身上只穿着一套長到腳踝的純白睡袍,腰間鬆鬆地繫着跟帶子,分割開出挺拔的上身和修長韌勁的雙腿。睡袍前襟鬆鬆的,隱約露出些胸膛上結實肌肉線。應該是洗過澡的緣故,男人走近他時,身上散發出溫暖乾淨的沐浴露味道。
戚風剛剛在宴會上見了很多男明星,個個都時尚俊美,英俊帥氣,光彩卓越。但卻沒有一個男人,能有裴硯這樣的古樸韻味和攝人的氣質。
戚風在宴會上喝了些就,此刻聞到男人身上溫暖的味道,體溫升高,心跳快了些。他撇開視線,輕聲問:“這麼晚了,你找我什麼事?”
裴硯:“我剛才在網絡直播上看到你們今晚的活動,去參加的人還挺多呢。”
戚風:“都是音樂圈子裏的藝人。”
“那......”
裴硯咳了一聲,問:“那個給你遞酒杯,還說要跟你合作的男人,他是......他看上去對你挺熱情的。”
戚風想了好一會兒才,才想起確實有一個樂隊的主唱在宴會上說想要跟他合作的話。
“只是場面上的客套話而已,能不能合作還得是我們各自的工作室去交涉。”
“可你還喝了他遞給你的酒呢,其他人過來跟你捧杯你都沒喝,就喝了他的,你還跟他笑了。”
戚風:......“你別多想。”
宴會上人很多,亂糟糟的,裴硯是看得有多仔細,才會看到他跟誰說話了,跟誰喝酒了。
“沒多想,沒多想。我就是隨便問問。”
裴硯欲蓋彌彰,遞過來一個飯盒,說:“我怕你在酒會上吃不好,給你準備了點夜宵,你要是想吃,就回家吃點。”
飯盒抱着暖暖的,冒着糯軟海鮮粥的香味。
戚風接過,客客氣氣地說了一聲:“謝謝。”
“不客氣。”
裴硯摸摸鼻子,“那你......你要回家么?”
話語間聽得出來裴硯的眷眷不舍和言外深意。
如果他直接提出:來我家吃么?或者我能去你家么?戚風會順其自然讓他進來,跟他一起吃夜宵,再聊些宴會上的事,比如那個讓裴硯吃醋的樂隊主唱。
但裴硯斯抬斯敬,而他矜持的性格更不知道怎麼開口邀請裴硯來家裏,於是他捧着飯盒別彆扭扭地裴硯道別。
他拉開門回家的時候,心裏其實有些猶豫,關門的動作也慢了許多。只是厚重的大門即將關上的一瞬間,對面裴硯家中突然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裴硯,你快些......”
重重關上的門聲響起,戚風的心也猛然地跳了起來:誰在說話,誰在裴硯家?這麼晚了,是要在裴硯家裏過夜嗎?
戚風的心跳起來就落不下去,懸着哪裏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裴硯在他面前謙讓禮貌,但在別人面前一向沉冷嚴厲,誰敢那麼跟他說話?
裴硯有錢有能力,長的也好看,喜歡他的人一直都很多。而且,裴硯以前也是逛過夜店的人,會不會又帶些亂七八糟的人回家?
戚風越想越越煩躁,莫名的火氣控制不住逐漸騰起。
什麼兩世緣分,生死之交。裴硯要是敢亂來,他立刻跟他斷絕關係。
可是裴硯到底有沒有亂來?!
戚風站在門口玄關處連拖鞋都想不起來換,他拿出手機想問:這麼晚了,誰在你家?
可是......
他又不是能問得出口這些話的人。
但不問清楚,他今晚一晚上都會睡不着了!
清俊的男孩站在門口糾結掙扎了將近五分鐘,最後終於還是失去了冷靜地放下飯盒,走出去摁響了對面裴硯家的門。
裴硯開門速度超級快,門推開的同時驚喜問:“小風,怎麼了?有什麼事需要我做嗎?”
一雙深邃的黑眸閃着期待的亮光,深深地注視着男孩。怎麼看都不像是在家裏藏了男人,亂來的人。
戚風:......
“我,我頭有些痛。你家有牛奶么?”
“是喝酒喝多了吧?。”
裴硯眼中流露着發自內心心疼,試探地問:“你要不,要不進來坐會兒,我給你熱點牛奶。你喝了,舒服了再回家。”
裴硯坦誠地邀請他進家,就說明他家裏的人不是亂七八糟的人。
戚風本該安心,但卻遲疑了幾秒跨進了裴硯家門,說:“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能跟戚風獨處已經是天大的驚喜了,裴硯樂顛顛地把人請進家中,殷勤地跑去廚房找牛奶。
戚風看似平靜地一步步走進裴硯空曠簡潔的家,視線觀察着周圍,悄悄地聽房間裏的動靜。果然他剛走進去,藏在裴硯家裏的男人就裏面一個房間裏跑了出來。
“哎呦,戚風!大明星來了!”
男人嬉笑着跑到他面前,像只活蹦亂跳的大狗一樣上下打量他,說:“哇,幾個月不見,戚風越發的帥氣,真的是古風美男子耶。給我張簽名好不好?我拿出去跟哥們兒炫耀。”
戚風:......
是宋哲,裴硯的朋友。
仔細想想,剛才那個聲音正是宋哲的聲音,他只顧胡思亂想,連沒有分辨出聲音的理智都沒了。而他竟然會失去理智,昏頭昏腦地做出來裴硯家裏‘抓姦’這樣低俗可怕的事!
戚風懊惱地站着,平靜地跟宋哲淡淡一笑。
他臉色泛着淡紅,清眸微微彎下,薄薄的笑意如冬泉水化開,清冽怡人。
宋哲看得人都飄了,毫不留情地出賣兄弟:“你都不知道吧,裴哥為了天天看到你,竟然在電梯前裝了紅外線感應......”
“宋哲,閉嘴!”
裴硯拿着一瓶牛奶飛快跑過來,一腳把他踹出去閉嘴了,拉着他往外扔,惡聲惡氣警告:“你可以滾了!別在我家裏礙事。”
“裴硯,你有沒有搞錯,這就是我家!”
宋哲被踹的差點摔倒,呵呵冷笑:“你當時被裴伯伯趕出家,被趕出東海投資,身上連吃飯的錢都沒有,還我買下這套幾百萬房子給你追明星用,現在想要過河拆橋了。”
戚風:???
“裴硯,這裏不是你的家?”
裴硯:......
他揪着宋哲的衣服前襟偷偷用力,回頭笑着跟戚風解釋:“明天就是了,明天我就把它買下來。他這種房子我能隨便買幾十套。”
宋哲快被他勒死,趁裴硯跟戚風說話時用力掙脫,罵罵咧咧地反把裴硯推了出去,說:“我特么就不買給你,有本事你別在我家住!”
說著宋哲用了吃奶力氣,把裴硯推了出去,‘彭’地一聲關在門外。
裴硯在外面原形必露,狠狠踹門:“宋哲,你特么找死,給老子把門打開!”
宋哲嚇的一個激靈,仗着隔着門嘴硬挑釁道:“呵,你能耐什麼啊?有本事進來。”
戚風目瞪口呆:“你好,那我怎麼辦?”
房子裏面只剩下了他和宋哲,他們兩人關在一起算什麼。
宋哲回頭突然變得正經了起來,說:“你別介意,其實吧,我是也是有話想單獨跟你說,才把裴硯踢了出去。我這個兄弟吧雖然脾氣不好,但看得出來,他是掏了心地喜歡你。”
“他每天除了工作之外就是在網上看你的新聞,看你的照片,一遍遍看你直播過的節目。我這個房子裏一天警報器能響兩會,一次是你出門,一次是你回家,魔怔了一樣。為了等你回來,能不吃不喝不上廁所,傻子一樣坐在門口等外面電梯的動靜。”
“上周吧,你一晚上沒回家,他蹲在門口等了你一晚上,一大早上到處到電話找關係偷偷找你,確認你的安全后,才去公司上班。”
戚風擰緊了眉頭。
他記得那次。他去一個山區拍古風男裝的宣傳照,收工晚了,夜裏山路危險,便在當地一家民宿過了一夜。民宿的網絡連接不上,山裡又沒有信號,他到第二天下山才收到裴硯給他發的信息。
他不知道的是,裴硯竟然會等他一整晚。
宋哲繼續說:“你要是喜歡他呢,就給他一個準話,別讓他整天這麼自我折磨的。要是不喜歡他,就讓他死得快點。別干吊著他,不好玩。”
戚風:“我知道。”
宋哲指了指門外,偏着腦袋笑問問:“外面那個瘋子要是今天能進來,估計能掐死我。你要不要看在我配合你們斗到程煜的份上,今晚把他帶走?”
“或者,你送我平安下樓,有你在裴硯應該不會對我動手。”
宋哲問的很聰明,因為他讓戚風選擇,其實是變相詢問他對裴硯的態度。
戚風抿了抿唇,說:“我帶他走。這段時間多謝你幫助他,他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幸事。”
宋哲心裏明白了,嘿嘿笑說,“你可別太快答應他哦,我還想看他多吃點苦頭呢。”
說完,他為了防止開門后被裴硯一頓猛揍,一溜煙躲進了房間裏。
裴硯還在外面踹門,吼宋哲:“宋哲,你是不是想死,你給我把門打開。你敢對戚風亂說話,我.......”
戚風平靜地打開門,“裴硯,回家了。”
裴硯嚇的猛地收回了正要踹門的腳:?!
“你,你說什麼?”
戚風越過男人是身旁,平靜地走向長廊的那一頭,一手拉開家門,側身轉向男人,白皙的面容微微泛着紅暈,輕聲問:“不過來么?”
裴硯:!!!
“來!”
驚喜來的太突然,裴硯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激動緊張地跟在男孩身後走近了久違的期盼依舊的戚風家。
他好幾個月沒進過戚風家了,客廳餐廳擺設沒什麼變化,乾淨清雅,如淡漠平靜的男孩。只有擺在陽台上的幾盆蘭花草長的更加茂盛了些。
裴硯唯恐來之不易的驚喜幸福,‘嗖’地沒了,剋制着情緒,只管獻殷勤。
他拿着從家裏帶回來的一瓶牛奶說:“你先歇着,吃點夜宵。我去廚房給你熱熱牛奶,再看看你家有沒有別的什麼清淡解酒的東西。”
戚風看着裴硯去家裏廚房想到了什麼,張口想要阻止后又閉上了嘴巴,他低頭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吃着裴硯送的海鮮粥,耳廓微微泛着紅。
裴硯摸索着戚風家的廚房,尋找煮牛奶的餐具。想到戚風在宴會上可能吃不好,又想給他切點水果奶酪什麼的,就打開冰箱尋找食物。
突然,他的手停頓住了。
他看到冰箱裏的隔層間放着一排整整齊齊的牛奶。
戚風性格細膩,注重生活細節,不可能忘記家裏有牛奶。所以剛才去他家向他要牛奶只是借口?
其實是戚風想要見他。
裴硯的心‘咚咚咚’地跳了起來。偷偷地望向餐廳中的男孩,深眸中閃爍着驚喜的亮光。
他端着切好的果盤,牛奶在男孩身旁的位置坐下,輕聲問:“小風,我今晚可以留下照顧嗎?”戚風低頭啜着香香的海鮮粥,熱熱的熏得他面頰泛紅。湯匙放下時,男孩低低地‘嗯’了一聲,聲音溫軟,聽的人心都化了。
裴硯閃爍的眼眸越加專註炙熱地看着他的男孩,看着他柔潤泛紅的頸間,優雅矜持地喝的粥,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吞咽都讓他喜歡不已。
“......你別看了。”
戚風小聲提醒他。
“抱歉,沒忍住。”
裴硯趕緊收回視線,握拳輕咳:“我記得你睡前喜歡泡澡是吧,我能去給你放水么?”
戚風撇了他一眼,點頭默許。
裴硯幾乎要是跳起來往戚風卧室去的,雀躍開心的模樣,像個不懂事的熊孩子,把最真實的感情毫不掩飾的展示出來。
戚風望着搖着無形尾巴跑去他卧室的裴硯,垂眸笑了。
許多時候,不需要言語的表達兩人之間就能互通心意。只是他先越過了那條無形的線,便是如此豁然開朗的期待感,和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幸福感。
暖胃解酒的夜宵過後,戚風心神不寧地走去了他充滿溫暖水汽的浴室。
裴硯說要照顧他,在他一旁為他擠牙膏,遞水,遞毛巾......事無巨細,極其耐心。他的默許換來的是裴硯一步步的得寸進尺。
“你還頭痛嗎?要不要我幫你洗?”
“我,我不做別的,就幫你沖沖,給你洗頭。”
“那裏......要用沐浴露?”
“我幫你弄。”
.......
有些地方讓他難為情,但也沒有拒絕,臉頰發燙着允許着裴硯細緻的照顧。最後乾脆任命地由着裴硯給他擦乾身體,吹乾頭髮,為他穿好鬆軟的睡衣。
他的床不大,但也能勉強擠下兩個男人。裴硯站在床邊,試探問:“我在你旁邊守着你睡,可以么?”
戚風故意不理他,背對着裴硯躺進被窩裏,嗅着好聞的乾爽的床單的味道,靜聽着男人的動靜。
不多久,裴硯繞床走到他正面,蹲在床下趴在他床邊,一雙深眸望着男孩清眸,輕聲問,“小風,我能親你一下嗎?”
醇厚低啞的聲線聽上去十分舒服。
戚風雙手抓緊被褥點了點頭。以前兩人什麼都做過,現在只是親吻而已,卻讓他心跳狂跳,緊張地閉上了眼睛,彷彿要做一個隆重的儀式。
黑暗中,裴硯溫熱熟悉的氣息撲在他臉頰,接着男人柔韌的唇壓在了他的唇角那顆小痣上。輕輕觸碰下,卻藏着男人極度的隱忍和留戀。
“小風,那我,我今晚......去客廳睡么。”
裴硯說著這句話,其實還帶着試探詢問,問完之後,大氣不敢出地靜等着男孩的允許。祈禱男孩能像剛才那般默許他的得寸進尺。
但男孩卻閉着眼睛裹緊了下被子,像是無聲的抗拒。
裴硯壓抑着發燙的呼吸,唯恐他重重氣息驚擾到緊張的男孩,炙熱的指尖克制地撩了下落在枕間的碎發,似乎拖着千斤重的身體一樣艱難地站了起來:“你睡吧,需要我做什麼,就叫我。”
他無法形容心中的不舍。但如果不忍着終究還會被戚風厭惡,會像上次那樣突然離開他家,那種恐慌不安比一刀刀捅死他都難受。
他努力把視線從男孩身上轉移,剛走了兩步,忽然腰間衣帶被拉了一下,力道不大,卻瞬間阻止了他的腳步。
他驚訝垂首,看到男孩白皙修長的手勾着他的衣帶。床前的一片柔光下,俊雅的男孩面色微紅,拘謹地跟他相望,清眸閃動,聲音低柔說:“被子太冷了,你能幫我暖暖么?”
裴硯呼吸驟停,感激地差點跪了。高大強壯的身體再次在男孩床前蹲下,這次他什麼都沒問,低頭親吻男孩潤澤柔軟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