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093章
陣法只能臨時輔助,溫著之帶的器具不多,佈設如此大的迷幻陣已相當不易,所以陣法並不穩固。
背後主使一旦發現,定會強力破陣。
陣法維持不了多久。
陸見微毫不遲疑,伸手握住他的。
入手溫涼,掌心和指腹都有薄繭,是常年使用武器留下的痕迹。
“蠱神教有什麼仇家?”她問。
“未曾聽聞。”溫著之小心牽着她,單手轉動輪椅,“你可記得白鶴山莊藏寶圖的泄露?”
“自然記得,幕後主使到現在還沒找到,怎麼?”
“周家案‘極地金蠶’的源頭同樣尚未查清,除此之外,在你出山之前,江湖上也發生過類似的案件。”
陸見微立刻會意:“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引發江湖紛爭?”
“有可能。”
“圖什麼?”
“不清楚。”
陸見微挑眉:“如果真如你所說,幕後之人豈不是恨上八方客棧了?”
“嗯,所以周家案后,你被武林盟追殺,又受到江湖客圍攻。”
“那他一定很想殺了我,滇州就是個好機會。”陸見微輕笑,“你是想說,今日之事,並非是蠱神教的仇家所為,是有人故意製造一場殺戮,而你我,不過是這場殺戮里順帶的。”
溫著之稍稍握緊她的手,“只是我的猜測。”
“裴指揮使的直覺,我信。”陸見微隨他腳步一錯,終於出了陣法。
他們出現在圓台一側,台沿上的旗幟遮擋了陽光,陸見微鬆開他的手,從地上撿拾細碎的石子。
她看不清陣法中的人,溫著之可以。
“制止殺戮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動不了,一起?”
“好。”溫著之笑着頷首,精準指出具體方位。
細碎的石子攜八級內力沒入陣法,不消片刻,陣法中紅着眼睛亂竄的殺手就倒下一大片。
陸見微點穴手法極准極穩,又有內力加持,那些遭受點穴的殺手沒有幾個時辰,穴道根本解不開,除非強行衝破穴道,可如此一來,必會經脈受損。
殺手一個接着一個變成“殭屍”。
刺骨的殺意忽從身後襲來。
七級巔峰的武王!
卷霜刀錚然出鞘,烈陽下反射出雪亮的光,刺痛來者雙目。
只聽一聲清脆的擊響,來者手中的雙鐧發出尖銳的斷裂聲,驚得對方愣怔當場,忘記了攻擊。
陸見微轉身,打量一眼對方,饒有興緻道:“原來是蠱神教出了叛徒啊。”
刺殺她的人,正是參與圓台祭祀的一位七級蠱師。
阿扎奇凌厲的目光落向卷霜刀,眼中劃過一絲不甘和貪婪。
“好刀。”
陸見微笑意盈盈:“過獎。在我看來,斬殺惡人的刀才稱得上好刀。”
她周身氣勢迅速攀升,強橫的內力壓得阿扎奇差點喘不過氣。
阿扎奇緊握雙鐧,嘶啞着嗓音道:“你不會以為,區區八級就能擋住我吧?”
他猛然揮動衣袖,數十隻獵殺蠱同時撲向陸見微面門,皆為蠱王級別的蠱蟲。
它們都是精心餵養出來的蠱王,每一隻單拿出去,都能在悄無聲息中致人死亡。
若非陸見微通曉蠱蟲習性,恐怕已經着了他的道。
幾十隻蠱蟲同時釋放毒素,還有蝴蝶模樣的蠱蟲扇動翅膀,灑落極為細小的粉末。
縱然陸見微可以內勁外放護體,可以屏息避免吸入毒粉,也不能做到時時刻刻全方位的防護。
阿扎奇舉着雙鐧獰笑:“別妄想用內力殺死它們,它們死去的一瞬間,整個慕阿措都會變成地獄!”
陸見微有內力防護,其他族民沒有。
這些蠱蟲在死去的那一刻,會釋放出全身的毒素,到時候無辜受難的人只會更多。
“陸掌柜。”溫著之從包袱里取出一隻機關匣。
陸見微會意,身形一閃,避開蠱蟲包圍。
機關匣適時打開,匣中衝出堅實細密的捕網,將飛在空中團在一起的蠱蟲一網打盡。
再按動匣外機關,捕網裹着蠱蟲眨眼間回到匣內,匣蓋蓋上,不留絲毫縫隙。
阿扎奇:???
“阿耐挺有先見之明啊。”陸見微笑贊一句。
溫著之捧着機關匣,“吃食衣物是他放的,其餘都是我自己準備的。”
“原來有先見之明的是咱們溫公子。”陸見微笑着逗他。
溫著之唇角翹了一下,將機關匣放回包袱。
阿扎奇見兩人無視他,當著他的面打情罵俏,只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心中怒不可遏,打算再次放出蠱蟲。
“阿扎奇,”一道低啞的聲音忽從身後傳來,“是你背叛了神教。”
阿勒紅拄着權杖走近,目光威嚴而凜冽。
阿扎奇哈哈大笑:“阿勒紅,你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還要跟我端着教主的架子嗎?”
“你想要教主之位,殺我便是,為何要殘害族民?”阿勒紅眼睛裏滿是痛惜和憤怒,“阿扎奇,你背叛了蠱神,蠱神會懲罰你的。”
“懲罰?呵。”阿扎奇搖搖頭,“你錯了,蠱神不會懲罰我,祂只會庇佑我,要不然,你以為我如何能瞞得過你們?是蠱神幫了我!我才應該是蠱神教的教主,你算個什麼東西!”
兩人說的不是中原話,陸見微聽不懂。
她問溫著之:“阿勒紅是你放出陣法的?”
溫著之頷首:“蠱神教的人,讓蠱神教自己清理。”
“也是,家事不好摻和。”陸見微便站在一旁,看兩人鬥法。
阿勒紅的權杖也是她的武器,她的修為高於阿扎奇,但許是受過內傷,竟無法壓住對方,只能打個平手,甚至隱隱有落敗的趨勢。
“阿勒紅,去死吧!”阿扎奇雙鐧揮向她的面門,毫不留情。
若阿勒紅避不開,必會遭受重創。
她避開了,卻又沒完全避開。
因為阿扎奇使詐!
他揮出雙鐧的同時,袖中竟射出數十根細小的毒針,預判了阿勒紅的躲避方向。
阿勒紅避無可避!
她竭力揮退銀針,卻漏了一根。
銀針已然刺向她的眼珠!
“叮——”
雪亮的長刀擋住銀針去勢,救了阿勒紅一命。
陸見微說不摻和,並不是真的袖手旁觀。
她只是根據戰況選擇是否出手。
阿扎奇要殺她,她可不會跟他客氣。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阿勒紅她救定了。
“多謝。”阿勒紅說出標準的中原話,目光柔和一瞬,又轉向阿扎奇,“你帶來這麼多殺手,就是為了製造混亂,趁無人注意殺了我,從而坐上教主之位,是嗎?”
她跟阿扎奇說的還是中原話,應該是為了讓陸見微和溫著之聽懂。
阿扎奇哼笑:“我知道你用了命蠱,遭了反噬,今日你必死無疑。”
“命蠱?”陸見微面露訝色。
阿勒紅沒理阿扎奇,轉而問陸見微:“你知道命蠱?”
“聽聞命蠱之術極為玄妙,能夠占卜吉凶,預測命理,只是想要真正做到,需要耗費極大的心血。”
甚至會因此功力大減。
阿勒紅目光溫和,聲音低啞道:“怪不得如此年輕就是八級武王,果然不同凡響。”
“教主過譽了。”
“沒有過譽。”阿勒紅笑道,“在你到滇州之前,我就已經聽說過你。”
陸見微詫異,消息傳播這麼快的嗎?
“命蠱告訴我,神教將有一場大劫,但又有一線生機,這線生機指向中原。”阿勒紅的坦然出乎意料,“所以我派人打聽了中原的新鮮事,得知有一位正直磊落的‘青天女俠’。”
陸見微:“……”
命蠱之術果然玄妙。
“我雖預測到危機,卻不知危機何時何地降臨。”阿勒紅輕嘆,“我嘗試繼續窺探天機,因此遭到反噬。”
“阿勒紅!”阿扎奇發現自己又被無視,氣得跳腳,“廢話留到見閻王再說吧!”
阿勒紅嘆息一聲,“阿扎奇,你當真以為我沒有任何防備?”
她既已知曉劫難將至,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族民陷入危險的境地。
只是方才事情發生太過突然,殺手們都被傀儡蠱控制,控制他們的還是一隻蠱皇,她需要時間找到蠱皇的所在。
是陸見微和溫著之替她爭取了時間。
而現在,她找到了。
“溫公子,可否請你解開陣法?”
溫著之擊出一枚石子,陣法瞬間破碎,露出慕阿措原本的模樣。
圓台周圍,許多殺手都因之前的點穴僵硬不能動彈,不少族民拿着武器滿臉茫然。
阿勒紅按下權杖機關,權杖頂端裂開一條縫隙,散射出幾縷極細的絲線,蜿蜒數十丈之外,牢牢捆住一人。
眾人不明所以,只看到絲線捆着一個年輕的姑娘,落在圓台之上。
“是阿扎朵!”
“阿扎朵怎麼了?教主在幹什麼?”
阿扎朵是俋族年輕一輩中最有天賦的蠱師,也是俋族最美的姑娘,她進入蠱神教,本該擁有極為光明的未來。
此時卻滿目怨憤與不甘。
阿扎奇驚問:“阿勒紅,你要幹什麼?!”
其餘俋族人也都皺眉不解。
剛剛遭遇無妄之災的布瓦族和繆族都沉默旁觀。
他們已經意識到,今日的蠱神節被籠罩在陰謀之下。
阿勒紅立於高台之上,朗聲道:“阿扎奇背叛蠱神,與外人勾結殺害神教子民,蠱神必會降下懲罰!”
“你有什麼證據?!”阿扎奇矢口否認。
方才這些人都被困在陣法裏,除了阿勒紅和兩個中原人,無人知曉發生了什麼。
更何況,蠱皇根本不可能被發現。
阿勒紅看出他的心思,說:“蠱皇是可以被發現的。”
“不可能!”
陸見微也有些意外。
她學習的蠱術里,也提過蠱皇作為最高等級的蠱蟲,能夠壓制所有蠱蟲的力量,且不會被主人以外的蠱師察覺。
看來書中之言也不可盡信。
阿勒紅手握權杖,聲音悠遠而蒼茫。
“蠱神仁慈,豈可濫造殺孽?”
她用絲線劃破食指,鮮血流淌,滴落至權杖的頂端,頂端有一顆極為透明的圓石,不仔細看,還以為那兒故意挖了一隻圓洞。
圓石被鮮血染紅,權杖內的絲線忽地輕顫,絲線的末梢繞過阿扎朵的背後,緩緩攀向她的腦袋。
原本純白的絲線漸漸泛起血色,溫烈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冰冷肅殺。
所有人屏住呼吸。
阿勒紅說:“蠱神賜予我們神蠱,是為了庇佑我們不受侵犯,不是用來殘殺同族。阿扎奇,你該死。”
話音一落,血色絲線扎入阿扎朵腦後,阿扎朵瞪大眼睛,嗬嗬說不出話。
不消片刻,一隻金色的蠱蟲從後腦爬出,沿着血色絲線,一點一點攀向權杖。
它只有芝麻大小,若非全身泛着金光,實在難以察覺。
“怎麼會?”阿扎奇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
族人們不是傻子,他的神態和話語,都證實了蠱皇操控傀儡蠱一事,的確出自他手。
但奇怪的是,他一個七級,是如何煉製出蠱皇的?
蠱皇在眾人注目下,順着絲線爬入權杖內。
阿勒紅合上頂端縫隙,喝問阿扎奇:“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阿扎奇鼻翼翕動,恨恨道:“你說我聯合外人,你不也是?!若非這兩個人,你早就死了!權杖也會歸我所有!”
“你放屁!”阿勒舒跳出來,嫌惡至極,“就憑你殘害這麼多族人,蠱神絕對不會讓你執掌神教!”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狂吠?”阿扎奇蔑笑,“哦,我想起來了,你年少無知時愛上一個中原女人,甚至還給自己取了個中原名字,真是叫人笑掉大牙,這裏就你最沒資格!阿勒溪,管好你的孫子!”
阿勒溪也是為族民賜福的祭司,她一把攥住憤怒欲出的阿勒舒,冷靜道:“蠱神會懲罰他的,將死之人,不必理會。”
話音剛落,諸多七級八級的蠱王,從蠱神教祭司的掌心飛出,牢牢困住阿扎奇。
阿扎奇自己也是蠱師,可他先前為了對付陸見微,已經消耗大部分蠱蟲,如今面對祭司們的圍攻,根本無從反抗。
他眸光兇狠,從袖中掏出一隻圓珠,正要扔出去,一道輕風拂過,圓珠已落入旁人之手!
陸見微用盜術拂雲手奪過珠子,放在掌心把玩了幾下。
“霹靂珠,這可是中原的東西,你果然與中原勢力勾結。”
“你——”
阿扎奇話沒說完,密密麻麻的獵殺蠱就將他淹沒,在慘叫中漸漸氣絕。
眾人心中複雜難言。
中了傀儡蠱的人,失去蠱皇的操控,漸漸恢復理智。有些剛剛接受過賜福的勇士,在殺戮中已然力竭,竟就此撒手人寰。
不少無辜的族人也在這場殺戮中失去性命,還有的經脈受損,即將變成廢人。
“教主,阿扎朵如何處置?”阿勒溪冷聲問。
阿扎朵被取出蠱皇后,就已經癱軟在地。她知道自己是神教的叛徒,可她並不後悔。
她只恨自己無能,沒有更快摧毀陳腐黑暗的神教。
阿勒紅淡淡掃了她一眼,說:“帶回去問清楚。”
立刻有人架起阿扎朵,押往神教地牢。
“讓二位見笑了。”阿勒紅轉身面朝陸見微和溫著之,“方才若非二位出手相助,族民傷亡將不可估量,阿勒紅在此謝過了。”
陸見微笑了笑,“舉手之勞。”
就當近距離吃了個瓜。
“二位是神教貴人,我想在教中設宴感謝二位,”阿勒紅神情溫和而從容,“不知可願賞光?”
蠱神教教主的感謝,分量可不輕。
陸見微頷首:“卻之不恭。”
一場突如其來的叛亂就這麼被平息,很多族民都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巫師們搶救傷員,他們才如夢初醒,連忙搭手幫忙。
阿木沙和阿木安比較幸運,沒受什麼傷,剛才的事情他們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充滿了憤怒。
“俋族都是一群沒腦子的傢伙,竟然和陰險的中原人勾結,就為了神教教主之位,他配嗎!”
“中原人也不都是陰險的。”阿木安感激道,“陸掌柜這次又幫了大忙,救了這麼多族人。”
阿木沙點點頭,“溫公子也是,中原的奇門之術我算是親眼見識了,的確厲害。”
“陸掌柜的功夫才叫厲害。”
“溫公子的陣法也不賴啊。”
阿木里從旁經過,翻了個白眼,說:“這有什麼好吵的?兩人都是救命恩人,都厲害不就完了,還非要分個高低。”
阿木沙和阿木安對視一眼,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反正陸掌柜和溫公子是一家的。
叛亂髮生得突然,所幸陸見微和溫著之及時制止亂局,傷亡之人不算多。
可終歸死了人,受了傷,族民們心情沉重,今年的蠱神節就這般潦草結束。
陸見微受邀前往蠱神教。
蠱神教坐落在蠱神山的半山腰,不同於村寨的吊腳樓,教內建築皆用山石砌成,極為堅實牢固。
光線很明亮,沒有想像中那般昏暗陰森。
教眾知曉她和溫著之是神教貴人,待兩人極為有禮,就連阿勒舒都改變了態度,神情隱露感激。
宴席設在主殿,列席者除了阿勒紅,還有阿勒溪及其餘幾位祭司長老,阿勒舒也被安排在末席,許是因為他與貴客年齡相仿,讓他作陪。
阿勒紅不愛拐彎抹角,直言道:“聽說陸掌柜來滇州是為了尋葯救人,需要什麼藥材儘管開口。”
“所需藥材已經交由布瓦族一位族人採摘,還剩最後一位藥材,故白頭。”
“故白頭……”阿勒紅沉吟,似是回憶起什麼,溫和笑道,“大多數人來尋故白頭,是因為它獨特的效用,想保存下來奇貨可居,但我相信你是真心為了救人。”
“離故白頭開花還有五天,”其中一位長老說,“到時候我去采來。”
阿勒紅卻搖首:“不妥,故白頭剛摘下時效用最佳,陸掌柜,不如我親自帶你前去採摘入葯。”
“多謝教主。”陸見微說,“聽聞許多中原人都會前去搶奪,屆時恐怕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那群卑鄙無恥的中原人!”阿勒舒面色陡然冷沉,聽溪阿婆咳了一聲,才反應過來,“我不是說你們。”
他頓了頓,鼓起勇氣問阿勒紅:“教主,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阿勒紅看透他的心思,說:“也好。”
“還有一事,我想拜託貴教。”陸見微誠懇道,“十年前,有位中原醫師前來尋葯,我想拜訪一下她的故居,不過她的故居如今在繆族領地,不知方不方便?”
阿勒舒脫口而出:“你說的是不是林從月?!”
“你認識?”
陸見微腦海劃過一句話,阿扎奇死前曾提及阿勒舒愛上了一位中原女子,不會就是林從月吧?
還特意取了個中原名字,林望。
姓氏一樣,名字合起來是“望舒”,可借指月亮。
“你跟她什麼關係?”阿勒舒顯然很激動,蒼白的臉洇出血色,“你找她故居想做什麼?”
“阿勒舒。”阿勒溪沉聲制止他,轉向陸見微,“抱歉,他與林醫師曾經相識,情緒難免激動了些。”
“無妨。”陸見微一點也沒覺得被冒犯,反而笑眯眯道,“我客棧有位夥計算是林醫師半個傳人,她中了‘赴黃泉’之毒,當年林醫師來此,也是為了尋找‘赴黃泉’的解藥。”
阿勒舒眼眶驀地紅了,“沒錯,她就是為了解那勞什子的毒!可她並沒有徒弟,你說的半個傳人是什麼意思?”
“你既然聽過關於我的事迹,為何對此一無所知?”
“……”阿勒舒滯了滯,“其實我也沒聽過說書,就逮了幾個中原人問了問。”
陸見微:“我聽說聖葯堂堂主喜歡捉中原人到堂里嚇唬虐待,莫非真有此事?”
“是他們卑鄙無恥在先,我只是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教訓。”
“你又為何用毒蠱傷害赫連姑娘?”
“她是逍遙宗的,逍遙宗的人都該死!”
陸見微詫異,未及詢問,門外忽有教眾稟報。
“稟教主,布瓦族族長阿木喬在外求見。”
阿勒紅不想怠慢貴客,但阿木喬不是沒有眼色的人,除非遇到極為重要的事情,否則不會前來打擾,遂說了一句“失禮”,召見阿木喬。
阿木喬面帶苦楚,至殿中,跪倒在地。
“阿木喬,你有何事?”
“我想請求神教貴客救人,”他懇切看向陸見微,“方才叛亂時,我族不少勇士都受了傷,有的很有可能成為廢人,陸掌柜救過阿木安,醫術高明,不知可否救救族裏的勇士?”
他也不想打擾貴人用餐,可人命關天。
陸見微:“救人可以,我有條件。”
“我打聽過了,陸掌柜出手一次,診金一萬兩,”阿木喬乞求道,“可否先寬限我幾日?”
陸見微頷首:“診金可以寬限,不過我先前需要的藥材,請在日內全部籌集送來。”
故白頭剛摘下時藥性最佳,她得先備足其它藥材,才能及時制出最完美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