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乎意料（上）
奧斯頓坐回椅子上，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原先咄咄逼人的神sè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力的憔悴感。
這副模樣，就是喀琉特也從來沒有見過，因為在他的印象中，父親奧斯頓就是位高權重的上位者，掌握着帝國的政權和軍權，向來是呼風喚雨、叱吒政軍界的大將軍。
沒有想到，他也會有這一面的時候。不過他活該，是他不仁，怎能怪自己不義。
寇無邪坐在椅子上，看着奧斯頓，沒有在說話，還在等着。反正，脫離這個家的準備早在一年前喀琉特就做好了，現在寇無邪要是決定要走的話，隨時可以走。
良久，奧斯頓才睜開眼睛，看着寇無邪正盯着他看，眼睛內沒有了唯唯諾諾，沒有恐懼，也沒有了尊敬，又是輕嘆一聲，臉上露出自嘲般的苦笑，道：“喀琉特，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是絕對不敢這樣和我說話的。”
寇無邪撇撇嘴，道：“我說了，死過一次的人，很多事情想通了，也就開竅了。要是還像以前那樣，就白活了，還不如死呢？”寇無邪露齣戲謔的笑，道：“這樣你就不用再花費心思怎麼弄死我，對吧？既然死不了了，那就得活得像個樣子，不是任何貓貓狗狗都能欺負的了的。”
寇無邪這樣說話，其實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試試奧斯頓還有多少的耐xìng，還能忍到什麼時候才發作，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出乎意料的，奧斯頓並沒有發脾氣，甚至連生氣都沒有，還贊同地點點頭，道：“你恨我也是對的，對你而言，我確實不是個好父親。這麼多年，不聞不問，一見面不是罵你就是打你，真的是恨不得讓你快點死了才好，這樣我阿喀琉斯家族才不會出一個窩囊廢，貽笑大方。”
“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錯認錯，還是好孩子。”寇無邪欣賞地說道，臉上的玩味依舊。
奧斯頓瞟了寇無邪一眼，心道自己在道歉，這個臭小子居然還打蛇隨棍上了。心裏暗嘆，表面沒有顯露，繼續說道：“喀琉特，記得你說要去紫薔薇學院時，我的反應嗎？”
其實奧斯頓要是不說，那他也不會想起來，但是奧斯頓這一提，記憶湧現出來當年那個場景的時候，寇無邪是差點就衝上前報仇了，可是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以現在的他，要想和帕蘭德帝國的最傑出的大將軍打，還是不夠看的。
“記得，雖然死過一次，但是這記憶還是很深刻的，你打斷了我的腿，讓我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差點就生活不能自理了。”寇無邪咬牙切齒地說道，拳頭青筋暴起，指甲摳進肉里也絲毫不覺。
“是啊！我打得很狠，可是要是當時我真能狠下心真的打死你就好了。”奧斯頓苦笑說道，“你知道嗎？因為你一個男人能進的了紫薔薇女子學院這件事，我們阿喀琉斯家族被人笑了多久嗎？你不知道，永遠你都不知道。家族裏當時甚至已經有很多人提出要去暗殺你了，可是都被我攔下了。打你一頓，不過掩他們的嘴而已。”
“哦！這樣說我還要謝謝你了。”寇無邪冷笑。
奧斯頓搖頭，道：“畢竟你是我奧斯頓的嫡長子，我不能這樣做。”
“得了吧！事到如今就別再假惺惺了，你要是真的還有一點良心的話，以前的事不提，就是我們五校大賽時，我不過是不把圖紙交給你，你轉身就和尤里埃爾的父親簽訂了生死狀了。為什麼？哼，要不是老子福大命大，還有保命的壓箱伎倆，要不然現在骨頭都化成灰了，是吧！我親愛的父親。”寇無邪說道這裏是咬牙切齒，連前生自己的詞彙都說出來了。
“圖紙，圖紙，哈哈哈。”奧斯頓嘀咕了兩聲，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這老頭該不會是被刺激到了，傻了吧？寇無邪心裏邪惡地想着。
奧斯頓大笑了幾聲，看向寇無邪，眼睛內帶着一絲柔光，道：“喀琉特，你真的以為我會放任你不管？你在紫薔薇學院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包括你全身心研究五代機甲這件事，我也知道。我之所以在你回來之後馬上帶人去找你，逼着你交出圖紙，第一個方面，當然有因為你的機甲研究天賦很高，創新而且先進的因素，我們阿喀琉斯家族需要這些新技術的注入才能不被淘汰，這僅僅是一個方面。但是，這個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一個借口。”
寇無邪坐直了身子，皺着眉頭，看着奧斯頓的眼睛，這話怎麼越聽越糊塗了，難道還有內情，馬上問道：“什麼借口？說清楚。”
“一個不讓你參賽的借口。”奧斯頓一字一頓地說道，眼睛內泛着一種寇無邪從來沒有見過，但是卻在夢裏魂牽夢繞的一種眼神，是家人的一種愛？寇無邪不知道，但是看見這種眼神寇無邪慌亂了。
“唉！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但是還是告訴你吧！我們阿喀琉斯家族和尤里家族的矛盾，是開國之初便不對頭的。而和尤里家族簽訂的這份協議，是在十幾年前，你爺爺還在世的時候就簽訂了的，我們作為後輩改變不了。而這次你和尤里埃爾對上，尤里斯米在議會上就找上我，是時候該履行這份協議。當時眾目睽睽之下，儘管知道你會因此喪命，但是我拒絕不了。你圖紙不給我，我找不到借口讓整個家族的人同意放棄，最後只能讓你上了，這個就是原因。當時我連現場都不敢去，我沒臉去。”奧斯頓站了起來，本想走近流淚的寇無邪，不過最後還是坐下。
寇無邪是流淚了，不過並不是他真的感動了想哭，但是他忍不住，是喀琉特殘留的意識讓他流淚的。寇無邪心想喀琉特這個小子真的是太可憐，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借口，就足以讓他感激涕零了，真他娘的沒志氣。連帶着他也哭了，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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