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查
辛叔走到門口對華瑞陽說道:“今天午飯不要煮了,叫幾個菜,瑞陽你把那隻雞燉了,給阿萊補補。”
說完辛叔慢慢去後院的寢室旁邊的書房繼續看書了。華瑞陽和阿萊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華瑞陽說了聲:“我來燉雞,你在前面看着店,下午我去一下法租界看看可不可以多找一點消炎藥。”阿萊點了點頭,說完華瑞陽在廚房忙碌着,阿萊也走到前廳去看店了。
法租界長樂路上的一棟別墅裏面,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富家公子,此人正是河南坤門的塗恆智,身後的是他的管家塗啟晨,正在向他彙報,關於滄州陳家的世子陳剛的事情,滄州陳家,在河北也是名門,祖傳的通背拳,一套通背拳,但是陳家這一輩有一個傳人,叫陳剛不知道什麼原因被逐出家門,據說是違背了祖訓家規,所以被逐出家門,也有人傳說是因為身上藏着巨大寶的藏秘密,在河北大家都顧忌陳家的勢力,不敢怎麼樣。但是坤門塗家,一直是盯着這塊肉不放,一直派人跟蹤陳剛,但是到了昨天,在春暉路旁邊被陳剛打暈,然後陳剛就失蹤了。兩個跟蹤的人還被警察局以殺人嫌疑犯的身份被警局逮捕了。塗恆智聽到這裏,臉上有些凝重,把雪茄在嘴裏連吸幾口,緩緩說道:“陳剛最後失蹤的地方是春暉路哪裏?”
“是的。”雖然塗啟晨年齡比塗恆智稍長,但是輩分長幼有序,還畢恭畢敬的站在塗恆智的旁邊,上面叫他來協助塗少來上海發展,也是對他的信任。
塗恆智說道:“陳剛去春暉路是偶然還有其他原因,昨天春暉路發生了殺害人本浪人案,會不會是陳剛做的?”
塗啟晨說道:“這個不確定,可能跟陳剛有關!”
塗恆智接著說道:“那我們重點守在春暉路那邊,任何一些重要的車站碼頭和路口也派兄弟盯着,不要讓他溜出去!”
塗啟晨應了聲“是”然後又接着問道:“少爺,我們要不要查一下陳剛或者陳家在上海有沒有什麼關係背景,陳剛可能的落腳點?”
塗恆智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但是要低調,這事必須要悄悄的辦。陳剛跟一個重要的秘密有關,吩咐兄弟們,一定要抓活的。”
塗啟晨又接着到:“還有剛剛春暉路上的兄弟來彙報,說春暉路上出現刺僑時間,可能跟陳剛有關係?”
塗恆智想了想:“陳剛身上的事關重大,跟緊一點。”
雪后初晴,陽光照在人身上,感覺很是暖候!此刻蔡玉坤站在辦公室的窗戶邊,手裏端着一杯熱茶,窗帘拉開着,陽光照進來,辦公室的裏面一下子變得暖和多了。但是此刻蔡玉坤沒有心思品嘗杯中的茶,腦海裏面盤旋着兩件事情,一是楚斌把人關在哪裏,二是今天中午上級哪裏就應該有消息了,另外水秀路上櫻花會館哪裏有個日本人被殺害,警局大部分人都被安排出去排查了。他站在辦公室裏面一直沒有思緒,人一直站在窗戶前發獃,隨着中午的時間越來越近。他凌亂的思緒開始慢慢清晰起來,怎麼尋找安全點。四淮路肯定離他們不遠,自己在四淮路狗不理包子鋪附近看看,可以打聽到什麼消息。或者在那裏留守,看看市警局的車經過那裏,跟着車子再找過去。但是不能讓人發現,一旦被別人發現了,得找個合適的理由,撤退的路線。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蔡玉坤開着他的專車,路過川渝天下的時候,門旁邊掛着一個黑板,片片魚特價5折起售。蔡玉坤車子沒有停一直開過了幾個路口,
拐進一個小巷子。他下來,頭上戴着個帽子,並且帶着個墨鏡。到了巷口的公用電話,他熟悉的撥了個號碼說道:“我找歐陽掌柜?”電話那頭說:“我是,你昨天的訂的菜,已準備好了,我馬上送過去。”半個小時后蔡玉坤在另外一個公用電話廳打進和平飯店308房間。
“怎麼回事?”
“我們另外一條線上的一個同志,是個交通員,帶着最新任務過來,從蘇區來的,化妝成為店小二,昨天是接頭的日子,但是沒有正常接頭,他的上線也一直聯繫不上。”
“什麼時候的事?”
“不知道,根據行程應該就是這兩三天的事情,三天前還聯繫過!上海地委已經把他那一條線上的同志都撤掉了。”
“你讓上海行動隊的同志準備一下,等我消息,我會把關押的地點找出來后,你們準備營救。”整個通話過程持續了不到30秒,然後就掛了。
吃過午飯後,回到警局,蔡玉坤考慮了一會兒,到警局司機班去了一下。進去看見司機班班長武傑,武傑在打盹。平常領導也幾乎不去司機班,平常司機班不出車,司機大都是打牌和睡覺。蔡玉坤進去,看到司機武傑背對着門在睡覺,丁玉坤用手用力敲了一下門。武傑睡得正香,眼睛也沒有睜開,就大聲嚷道:“誰呀,這麼冷的天,也不讓人睡個安穩覺!”
蔡玉坤空咳嗽了一下:“這是真的影響到武班長休息了?”
武傑一聽,不對勁,這聲音有點像蔡局的聲音。急忙一躍而起來,趕緊把帽子戴上,並扶正了一下:“蔡局,什麼風把你吹來的?”
“怎麼,沒事我還不能過來看看,你是睡多了,把腦袋睡壞了嗎?”蔡玉坤把臉板着,冷冷的回答道。
“怎麼會,你我們的領導,隨時來我們都歡迎,我以後還要靠蔡局多多幫襯。”然後武傑把椅子用袖子擦了一下,端給蔡玉坤坐下,並立即倒了杯熱水給蔡玉坤。
“你們最近司機班的出勤表我看一下?”
武傑聽了,連忙說道:“好的,我來找”連忙在牆上掛的幾個本子裏面找了起來,翻來翻去。
“怎麼了,找不到?警局裏面所有車輛的使用記錄,給我看一下。”蔡玉坤坐在椅子上,邊喝茶邊淡淡問道。
武傑因為沒有找到出勤表,急出一身汗,急忙把臉擦一下。又去拿使用記錄表,其實警隊的車都有嚴格的程序,使用、清潔、維護和保養都要記錄,但是作為總務處的司機班,他們在保養和加油做一些手腳,比如加4加侖的汽油記錄成5加侖的汽油,或者加滿油把汽油再抽出來偷偷的拿到黑市上面去買,這些都是潛規則,平常只要不是很離譜,也沒有人去追究。但是,是個人只要,想找司機班的麻煩,從這點入手,肯定沒有錯,基本上是一抓一個準。今天蔡玉坤主要是來看一下,楚斌的他們部門的用車記錄,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其實局裏面有多少個安全點,蔡玉坤大部分也是知道的。
但是警局裏的幾個處長都有自己的私自的安全屋。以各種名目在警局走賬。這時武傑拿着警局用車記錄薄,蔡玉坤隨手打開很快的看了幾頁,然後對武傑說道:“記錄的不是很詳細,有點交差事的感覺。看來司機班要讓後勤科好好整頓了!”說完就把汽車使用記錄表丟在桌上,就轉身離去,留下武傑站在哪裏目瞪口呆的站在哪裏。
其實就在剛剛隨手翻看的時候,蔡玉坤看到楚斌他們的刑偵處的每次會警局的登記的里程是80-100公里的記錄。他們的離警局的距離是30公里左右,南滬地區是法租界區,法租界距離警局大概20公里左右,地點應該在法租界地區。蔡玉坤四淮路的狗不理包子鋪到警局約7公里,剩下以二十公里左右的路程的地方,從地圖上來看應該是法租界的固定範圍。蔡玉坤想實地考察一下,因為在辦公室裏面是找不到結果的。想到這裏,看着地圖上畫好的範圍,心理就有了主意,換了一下便裝,就開車出去了。
但是就在蔡玉坤開車出去后,警局旁邊的一個小巷子裏面,一輛黑色道奇車跟着出去。蔡玉坤開車到了四淮路的狗不理包子鋪下來買了幾個包子,上車時習慣性的看了一下四周,只見後面一輛車牌號3567的黑色道奇車停在路邊不遠的地方。他上車后,把包子放在副駕上面。這車在自己出警局門口看到過這輛車3567中的67是自己的農曆生日6月7日。同時從後面往前反過來讀,最近比較臭名昭著的76號。是誰在跟蹤,警局裏面就局長吳方舟有這個權限,要不就是日本人特高課或者滿鐵這一類特務機關,這些都有可能。難道自己哪個地方露出了破綻,他們在放長線釣大魚?自己一直在靜默,只有最近才有一點行動,而且自己一直很謹慎,肯定是沒有露出破綻。那麼最近的共產黨被抓,他們故意加強監控,怕走漏風聲,對重點對象進行監控,那麼自己要更加謹慎,想到這裏他笑了笑。蔡玉坤是個極度自信的人,一般情況下,越是難度高越是能調動的挑戰慾望。於是蔡玉坤就開着車,往租界裏面開去,他邊開腦子裏面迅速的開始轉動起來了。如何擺脫他們,轉眼就有了主意,他一直開車開到外灘的黃埔4號碼頭。後面的3567的汽車果真遠遠的跟在後面。停在碼頭前面路邊的大樹下。
蔡玉坤看了看笑了笑走進倉庫裏面。在倉庫裏面,換了一套衣服然後戴着一副墨鏡,圍着圍巾上了另外一輛別克車,大搖大擺的開車出來了。汽車裏面盯梢的人,是警局的外勤,不敢靠太近,這樣給了蔡玉坤機會。蔡玉坤開車去了法租界,他開車在法租界裏面按着地圖上圈好的區域尋找,他邊開車邊左右看看。突然車前面一個年輕也在左顧右盼的看着什麼,兩個都沒有集中精力的看路的人終於撞到一起。好在車子不快,蔡玉坤緊急剎車,年青人反應比較迅速,所以年青人被車子頂了一下,往後退了幾步,看自己沒有什麼事,向車裏的的蔡玉坤拜拜手,然後就急着走了。這個年輕人正是華瑞陽。
蔡玉坤本來想下來,但是看見這個年輕人急匆匆的走了,就沒有下車,突然間看見有個中年男子,跟着哪個年青男子,蔡玉坤看出那是楚斌他們行動隊的組員人吳軍,正是吳猛的堂弟,由吳猛帶進警局的。突然哪個男子走了過來,敲了一下蔡玉坤的車窗,蔡玉坤打開玻璃,摘下墨鏡,那個跟蹤的人驚訝的說道:“蔡局,是你!”蔡玉坤冷冷的說了句:“上車!”吳軍急忙拉開車門鑽到車裏。
蔡玉坤問道:“怎麼回事?”
吳軍回答到:“昨天,有個帝國長官被殺了,兇手受了槍傷,所以今天我們行動隊的人在租界蹲點,看看有沒有治療槍傷人,我們在藥店外面逛的時候,看到這個年輕人買了消炎藥,雖然他手續齊全,但是還是看出他慌慌張張的,我就想跟過去看看究竟。”
回答完了吳軍又看了看蔡玉坤的車,用手摸了摸,說道:“蔡局,這車真是洋氣!”
蔡玉坤心理想:今天這怎麼解釋,今天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而且又遇到倒霉的吳軍,心理暗自在想着怎麼處理。但是雖然心裏這麼想,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緩緩的說道:“上車,我們開車跟着不容易暴露!”
蔡玉坤開着車緩緩的跟着哪個年輕男孩子,正是華瑞陽,第一次去春暉路上的康納思買這消炎藥和創傷葯!不夠他又尋思着到法租界的康納思藥店再來買一點消炎藥。本來吳軍也沒有什麼事,閑着也是閑着,就跟着華瑞陽,華瑞陽第一次跑這麼遠來買這種違禁藥,雖然有合法的手續但是還是有點緊張,根本不知道有人跟在他後面。華瑞陽進了憶秦軒后,蔡玉坤說:“軍子,先不要聲張,等發現了有用的線索再彙報上去。我們先去吃點東西,我車上還有幾瓶上好的伏特加,今天我們整一瓶!”
吳軍本身也是遊手好閒,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尤其喜歡酗酒,聽見蔡玉坤請他喝酒,而且是蘇聯的伏特加,當然喜出望外,就跟着蔡玉坤來到黃埔江邊上位於沈家巷裏的一家蘇州藏書羊肉館,藏在巷子裏面,雖然今天天氣比較冷,因為吃羊肉可以禦寒,所以雖然下午兩點,還是有蠻多的客人。蔡玉坤和吳軍都是便衣,停好車要了個包間。點了個羊肉鍋子,再來個大蒜爆羊肚。蔡玉坤帶了兩瓶伏特加,吳軍和蔡玉坤邊吃邊聊,幾杯下肚,吳軍就話多了。
吳軍說:“這麼好的酒比昨天和我哥的酒好喝多了!”
蔡玉坤試着問道:“好久沒有看見猛子,也不知道你們兩最近在忙什麼?”
吳軍壓低聲音說道:“昨天我和我哥在租界一起喝酒,他們好像在貝當路的聖佳安診所,昨天喝完酒他去哪裏拿東西了,然後我們一起回去了!”
蔡玉坤問道:“在哪裏幹嘛?難怪那麼久沒有看到.”
吳軍說道:“聽我哥講好像抓了個共黨,好像是個小二,還沒招,他們在哪裏審着呢!”
蔡玉坤急忙擺擺手示意他停下來,然後說道:“軍子,我可提醒你,在外面不能再隨便講,我們警局的保密條例的,以後不允許我們隨便說出去!”
“好的額,蔡局,我保證這事爛在肚子裏面!”吳軍邊喝酒邊應聲到了!蔡玉坤心理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大概一個小時過後,吳軍喝的迷迷糊糊的,蔡玉坤把錢留在桌上,帶上墨鏡和禮帽把圍巾圍住脖子,扶着吳軍上車了,在回去的路上,吳軍在車裏說熱,就把外面的厚棉服脫掉。到了一條荒郊,說內急要下去方便,蔡玉坤就慢慢的拐到路邊停下車,讓吳軍下去方便,蔡玉坤對他說:“走遠點,不要給人看到!”吳軍搖搖晃晃的下車,像前面走了過去。蔡玉坤內心稍微掙扎了一下,就從車裏掏出一把手槍,裝上消音器,也下車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