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強敵
沈念春天生體弱，沈龍從來都不認為，他今後可以練功。也從未教過他任何招式。他只是想，讓沈念春平淡的過一生。而沈念春呢，當時還是個孩子，活潑，天真。每天帶着妹妹撒野，也不忘在母親跟前撒嬌。本來，這樣的生活倒也可以。可天不遂人意，沈龍的死來的太突然了，也太不尋常了。
沈龍的死，讓一切都變了樣，沈念春的母親受不了打擊，整日發獃，美麗的面孔也日漸憔悴，她的精神也變得恍惚。不久，她消失不見了。後來，沈念春只聽說，她去蜀地出家了。從此，他和六歲的妹妹相依為命。還好，有彭永義和余雨婷照看他倆。再後來，林松雲坐上第二把交椅，他和梁雙全便讓沈念春做三當家，沈念春便也做了三當家，只是，很少過問幫派的事。
那以後，他沒有了活潑，也沒了天真。
沈龍死的那夜，他其實是在場的，他親眼看到沈龍被別人殺死，可他恐懼，他又是那樣無力。他只能躲起來。他又是多麼的痛心，事後，他也不能告訴任何人。
也是在那以後，他拿起沈龍的刀。從剛開始的拿不動，到慢慢的揮砍。沒有人教他招式，他便在哪做着簡單的動作，一遍又一遍。這一做，就是十年。
剛開始，大多數都不認他這個三當家。直到兩年前的比武大會上，練習了八年揮刀的他竟然擊敗了大當家和二當家。人們都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可那確是事實。
沈念春始終記得父親曾說過的一句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便是要在那一遍一遍的練習中，提升速度，來彌補他先天的缺陷。他在一遍一遍的練習中，也似乎忘了自己為何拔刀，他拔刀，似乎也只是為了拔刀。心無雜念地做一件事事，肯定會有成果的。
沈念春在不練功的時候——雖然這很少——他總是一副空洞的眼神，幹什麼都不緊不慢，不急不緩。
而且，自成為三當家以來，他從未出過風沙堂，除了三個月前。
一點斜陽透過梧桐，已隱隱可以看見幾點寒星。沈念春就在一個小院裏練功。還是那簡單的招式，但他已練了十年，也許以後，他還會繼續。
練功的沈念春忽然停了下來，並且露出了點笑意。從不笑的人並非不笑，也許只是大多數時候，沒有他笑的理由。
沈念春現在就有笑的理由，因為門裏走進來沈蘭春。
“哥，你又在這玩兒啊。”沈蘭春俏皮的說到。
“那你要和我一起玩嗎？”沈念春笑道。
“才不要，和你玩多無聊，還是和余姐姐玩有趣。”
“那你怎麼不去找余姐姐。”
“啊，她有事，出去了。”沈蘭春悠悠道。
“原來是余姐姐不在才來找我的。”沈念春笑道。
“哼，還不是你的整天在這擺弄破刀，都不理我。”沈蘭春噘着嘴說到。
正當沈念春無語時，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人，一個健壯的中年人，他叫彭永義。進門看見沈念春和沈蘭春。“原來小姐也在這裏。”他又對沈念春道“三當家，大當家剛才傳話，說今晚有要事相商。”
“好的，彭叔，我知道了。”沈念春淡淡道。
沈蘭看着沈念春“哥，能不能也帶我去大廳”？
“不可以。”沈念春斬釘截鐵的回答。
“小姐，大廳可不是個好去處。”彭永義。
“那為什麼我哥，彭叔你，余姐姐都可以去，就我不能去？”沈蘭春委屈的說到。
“總之，你不可以去。”沈念春道，又對彭永義說“彭叔，我們走吧。”
“哼！”沈蘭春有撅起了嘴。
沈念春離開了小院院，笑容也離開了他的臉。
大漠深處有塊較大的綠洲，綠洲中有一幫派叫風沙堂。風沙堂的中央有一大廳叫神武廳。現在，沈念春和彭永義便站在神武堂前。他們走了進去。
對門放着三把椅子，而中間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雖然他鬢角微霜，已有了皺紋，但面色紅潤，目光炯炯有神。他就是風沙堂的大幫主梁雙全。他左手邊坐着林松雲，三個月前，他經歷過多次生死劫難。現在，他的面容看不出疲憊，年近四旬的他，平日裏看來依舊英俊。下面則坐着九個人。
沈念春和彭永義進來后，梁雙全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他們便入座。
三個幫主和十個堂主都在的會議，是風沙堂級別最高的會議。而每當召開這種大會，大多時候，都有不太好的事情發生。
“既然人都來了，我也就直說了”梁雙全道“探子來報，不久前，漕幫分別派人去了西北各大幫派，而就在昨天，他們的人已經到了涼州城。”
“這事可以說因我而起，我也非不怕死，但如果要連及他人，我是死也不會瞑目。不如我去漕幫，別命給他們，自此恩怨一筆勾銷。”林松雲說道，而他心裏默默想，“我去殺洪方，只是為了一己私仇，而那是我也並未入風沙堂。如今，難道又讓自己充滿愧疚嗎”？
的確，林松雲二十年來，一直在仇恨與悔恨中度過。大仇得報后，他終於可以稍鬆了一口氣。十九歲那年，他的心，也許就死了。但他還是活着，可難道剛銷一筆舊仇，又要添一份新憾嗎？
“非也，非也。二當家的做法，只是他們的借口罷了。”說話的是一個消瘦的老人，背已有點駝。他是風沙堂天干十堂第一堂甲堂堂主——韓禮。
“哦？此話怎講。”林松雲問到。
“我風沙堂建立不過十八載，如今卻被稱為西北第一大派。定有人不滿，西北之地雖說人煙稀少，但也並非沒有其他大幫派，他們早就對風沙堂虎視眈眈，而現在，也許就是他們苦等的機會。”韓禮到“而且漕幫雖然在江南，但他的生意早已遍佈全國，而西北由於我們風沙堂的存在，他們的生意很不順。所有我們也早已是他們的眼中釘。”
“韓堂主所言不差，不論三弟你殺不殺洪方，他們遲早會有這行動的。”梁雙全又道“而且今晚我召集你們到這兒來，主要是商討對敵之策。”
“那麼敵人都有誰？”林松雲問到。
“雖說好些幫派都出動了人馬，但其實，只要擊潰千狼山和笑生門，其他人自會不攻而散”說話的是一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他叫梁開。是第五堂戊堂堂主，也是梁雙全的兒子。
“這兩派的確不好對付，千狼山在鄯州城外的群山中。在我們風沙堂建立之前，千狼山就是西北第一大派。”說話的是彭永義，他既是第二堂乙堂堂主“而笑生樓門則是江湖第一大殺手組織，只要你出得起錢，他們什麼人都肯殺。他們的總門只知道在荊楚地區，但沒人知道具體的位置。他們在西北地區的分門也只知在秦州城內，而進了秦州城，每一扇門，都有可能是笑生門的分門。”
這時梁雙全道“聽說千狼山這次來的人不下五十人，帶頭的，是他們的四大金剛之一貢布多吉，此人曾一人殺死十數頭狼，更號稱有金剛不壞之身。而千狼山幫眾多為蕃人，各個高大壯實，力大無窮。着實不好對付。
“我和此人素有交情，這事就交個我吧。也許，可以免一場刀兵。”林松雲緩緩說道。“謝堂主，鍾堂主，你們率部明日便隨我去涼州城。”
下方兩個中年人對視一眼，起身道“屬下領命。”
梁雙全的嘴角露出笑意，“既然三弟都已說了，那麼大哥我祝你馬到成功。”他有看向沈念春，“而據我得到的消息，笑生門這次只來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鬼郎君。”
笑生門的殺手分為天地人三階，而每階又分為上中下三等。鬼郎君則屬於天階中等殺手。而要請他出手，價格絕對不菲。但他出手，也從無敗績。而鬼郎君之所以叫鬼郎君，一來是因為據說他皮膚白皙，而且全身透發出陰冷之氣。二來便是因為見過他的人離見到鬼也就不遠了。
梁雙全看着沈念春繼續道，“而他這次來，聽說是為了念春你啊。”
沈念春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着梁雙全，“把他交給我吧。”
聽到來者是鬼郎君，又聽到沈念春要去對付他，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是一驚。
“三當家，絕對不可以。”這時一個女子站起來急切地說道。她是風沙堂高層中，唯一的女性。第十堂癸堂堂主余雨婷。
她又說到，“鬼郎君此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陰險無比，為了殺人，他不擇手段。你的刀的確厲害可要對付他，並不是只靠武功就可以的。”
“余堂主說的沒錯，賢侄，他沖你而來，你大可在自己房間待着，我會派人十二個時辰巡邏，笑生門的的殺手任務都有時限，到時規定時間完不成，他自己會回去。”梁雙全說道。
“你們不必再多說，既然是衝著我來，那便是我的事。”沈念春語氣平平。“我會處理好的，大伯，三叔，其他的事，就交給你們了。”說完，他便不顧其他人，徑直走了。
梁雙全嘆了口氣，徐徐道“既如此，那剩下的人，與我一同處理其他的事。盡量別讓其他事影響到了二當家和三當家。”
其他人齊聲道，“屬下一定儘力。”
而這時，余雨婷卻說，“大當家，我覺得三當家一人處理此事不妥，讓屬下去協助他吧。”
梁雙全的眉頭似乎皺了一下，隨後，做出一副擔憂的表情，“余堂主說的不錯，賢侄一人，確實不妥。”又道，“最好，還能再多些人。”
“我去”，彭永義脫口而出。之後，再無人回答。
“那就辛苦彭堂主和余堂主了。”梁雙全道。
二人離開后，林松雲也帶着謝，鍾二堂主離開。
不久，會議也解散了。
最後，大廳里，只剩下了梁雙全，梁開，韓禮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