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魂歸初戀

40多年過去了，日子，過起來是相當的冗長，拖拖拉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最後就混淆成了一片。我們的每個日子都喪失了自己的名字。咪咪在這40多年的日子裏，周旋在自己的丈夫和她的初戀之間。我和她風格截然不同，對我來說，我只有“昨天”與“明天”這樣的字，才更具有一定的意義。

不被愛只是不走運，而不會愛是種不幸。咪咪屬於前者、還是後者？我呢，是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後來，咪咪說，她和這位叫趙金德的年輕的軍官有過一生血與肉、肉與靈魂的交換，以至於在40年的歲月後，還有淚水、和心靈的交媾。

那年，咪咪單位的一次春遊，組織的出遊地點正好是MAS市的采石磯，采石磯是馬鞍山的郊區，采石磯有一座公園，是李白的衣冢和紀念公園，叫太白公園。單位春遊活動結束以後，所有的人都跟着大巴車回蕪湖了，只有咪咪，請假后脫離單位，走進了一份不可能有結局的愛情。

咪咪拿出幾個月前，南京火車站邂逅的那張紙條，懷揣着無盡的遐想，那張紙條在咪咪的胸口怦怦跳動，還好，時間不多了，咪咪趕緊按照紙條去部隊。

那夜，咪咪沒有回來。那夜咪咪在雷達部隊的招待所與這位年輕的軍官發生了什麼？只能說，這是命運的安排，是上帝給予咪咪的另一份情愫。

趙金德，職業軍人，雷達部隊主管行政部門的參謀長，當時全國、乃至部隊正置撥亂反正的階段，軍銜制沒有明確的區分，全軍上下一律佩戴沒有軍銜的領章帽徽，在顏色上用白黃藍來區分海陸空三軍軍裝。想要辨別軍官和戰士的區分，看軍裝口袋大致區分：兩口袋軍裝就是戰士，四口袋軍裝就是軍官。

老百姓還有一個口頭禪就是，“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的俗語。趙金德，是帶“長”的參謀，主管司令部下屬的辦公室工作，頭銜“辦公室主任”。這塊重要軍事基地的灣里機場所屬的雷達部隊，一切上級行政命令和所有行政工作都是必須由這位趙金德的辦公室進行上傳下達。

趙金德，還是一位軍隊作家，解放日報的長期的、特約的、簽約作家。部隊的戰地紀實、部隊的新聞報道、部隊的上級軍令的指導和執行都是由趙金德的這支筆在軍隊報紙可見。

咪咪在趙金德的軍官單人宿舍看見的是趙金德靠牆的整排的高層書架、滿滿的書籍，有軍事書籍，文學書籍，光趙金德私人藏書就有兩千多冊。

趙金德的這塊聖地成了咪咪充電、棲息、和精神食糧的源泉。趙金德的讀書勁頭和讀書能力給了咪咪無窮的精神力量和榜樣的力量。

馬鞍山離蕪湖需要一個小時的火車，進入部隊的途中換車需要半個小時，這樣的距離對兩個精神需要支撐，肉體需要愛撫的兩個年輕人來說，不算是距離。咪咪也住在單位的單人宿舍，趙參謀的軍官單身宿舍，臆想的過程，你懂得！

咪咪在休班、節假日、和倒班的空閑時間有了這樣一個去處，特別還是有大量的精神食糧在等着她的去處，有吃有喝有住的高級圖書館，咪咪高興瘋了。

“成長的歲月最令人難忘”，這其中包括我們的“少女懷春”的懵懂情愫，咪咪有和自己未婚丈夫、軍官情人共處的靈魂選擇和靈魂碰撞，這到底會發生什麼？他們倆到底會不會翻車？

然而，這對咪咪來說，是為她豐富多彩的人生奠定了一生的精神財富最好的一段記憶。

至於“翻車”？應該都不是什麼大問題，活在當下、珍惜每一天是咪咪的座右銘。咪咪在自己的日記里寫道：

“未來儘管不確定，但一定有新的東西在等着我。”

有的人和事，未經開始便已然結束的曖昧、情愫縱有千萬，可咪咪，在這段對愛情和人生的理解不是這樣的，她認為這就是天上掉下了一塊大大的餡餅，讓她驚喜萬分，讓她來不及去細細品味，咪咪只有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着餡餅，因為生怕時間會溜走，幸福會溜走，兩人精神的共振會有一天失去平衡。

這樣的交往維繫了2到3年，趙參謀長也經常到蕪湖來度假，在咪咪的單人宿舍，他們也度過了無數個難忘良宵。這更加深了咪咪對愛情和人生的理解。咪咪說：“這種奇迹將永駐我的身邊和貫穿我的一生，不管今後會怎樣。”

我應該這樣確認：趙金德是咪咪的良師益友，咪咪走在趙金德的後面，由趙金德為她指引人生路。咪咪說趙金德：“你不要走在我的前面，因為我可能不會跟隨你到天荒地老；請你走在我的身邊，做我的朋友，一輩子的朋友。”

果真，他們沒有走到天荒地老；果真，他們只是一輩子的朋友。

未來已經成為趙金德和咪咪永遠無法到達的彼岸，和虛無縹緲的空幻。在沒有未來的城市裏，馬鞍山—蕪湖；蕪湖—馬鞍山；咪咪和趙金德只能放棄忍耐和矜持，盡情滿足自己的各種慾望。

咪咪和趙參謀長這樣的戀情，維繫了3年之久的末世狂歡的場景實屬必然，至於未來，未來的真正慷慨，是把一切都獻給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