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幕 4趾黑爪
“媽媽！”
姜太炎不顧槍口，推開鬍子弟就向前沖。鬍子弟一時沒敢開槍，用槍托重擊後腦，死死壓在身上。
姜太炎聽不清鬍子弟的謾罵，只是定定看着倒地母親。精神混亂之中，丹田一熱，如溪水破石，緩緩流動……
鬍子弟大罵：“干你娘的小鬼，再動我爆你頭！”
鬍子哥一直看着戰局：“林藏衣的左胸……也就是心臟被洞穿，活不了了！”
鬍子弟聞言說：“那這小鬼就沒用了，我送他歸西！”
“嗚嗚……”麥芽西小獸艱難地緩緩爬來。
鬍子弟正扣扳機，鬍子哥忽說：“等等！”
鬍子弟下意識望去，卻見躺地的林藏衣，正試圖站起：“詐屍呀！心臟穿了還不死？”
羅夕捂傷吐血，頑強站起：“我的心臟，長在右邊！”
“哦那可太可憐了！”
最後一顆子彈再次對準：“因為你得再遭一次罪了！”
“住手！”
摁在地上的姜太炎爆出大喝！鬍子弟一時被羅夕吸引，竟被一下掀翻：“巴天德，你沖我來！”
一旁的鬍子哥艱難舉槍，肩傷又疼：“哎呦！”
地上鬍子弟爬將起來，見少年沖疤叔跑去，舉槍便射：“想死老子成全你！”
“嗷嗚！”
一聲獸叫突兀響起。卻是剛剛爬到姜太炎身邊的麥芽西小獸，正好與鬍子弟極近。它突然跳起，一口咬住射槍的手。
天知道，它下半身已廢，光憑兩條前腿，是如何跳起來的？
砰一聲輕響，消音器蓋住了聲音，蓋不住子彈威力。拇指大的彈坑在姜太炎腳邊炸開。姜太炎停下腳步，回頭，便看見那小獸還咬在鬍子弟手上。
它用它的方法，救了姜太炎一命！
“鬆口，鬆口！”
麥芽西小獸把鬍子弟手咬得血流。鬍子弟怒急：“小畜生叉你媽！”
掄起手臂奮力一甩，啪一下骨骼斷裂。小獸重重砸地，連叫聲也無，只有微弱喘氣。
“都癱了還作死，老子成全你！”鬍子弟尤不解氣，凶性起來，對小獸照頭一槍……
砰——消音的槍口只是輕響，在姜太炎卻覺聲音如冰錐刺耳。兩道寒意自雙耳侵入體內，凍了血液，冷了骨髓。
冰封的意識，延緩了視覺。小獸顱骨開花的場景緩緩綻放……毀滅……鮮血撒地，生機消散。
——麥芽西小獸死了！沒能阻止犯罪，我的霸道失敗了！
——它是為保護我而死的！看它求助的眼神，跟以前的我一樣！月亮伯伯說，強者要保護弱者，所以八年前他救了我。那現在，不是應該我保護它嗎？為什麼我救不了它？
——是因為……我太弱了！
沮喪啊！悲傷啊！憤怒啊！種種情緒
下，姜太炎渾身滾燙起來！冷到極點，物極必反！所有細胞釋放的熱意，讓他如泡沸浪！
嚶——丹田處陰陽匯聚，瞳孔間燃起金屬性的白色真息。這意味着……姜太炎的真氣，恢復了！
“弟弟小心！”鬍子哥大吼。
鬍子弟還沒反應過來，抬眼就看到……離自己還數米距離的少年，突然就站在面前！
姜太炎氣沉若水，卻面如金剛！雙拳攥緊，握得青筋暴起。
鬍子弟恐懼！槍口正移，腹部早挨姜太炎一記大踹，直直飛向電車。可憐本是鱝魚造型的豪車，再添一個凹洞。
“尼瑪！”
鬍子弟叫聲剛出，
眼前就見一隻拳頭越來越大……直直轟炸面門！
砰、砰、砰……骨骨碰撞的衝擊令他頭腦發懵。一時間鼻頭酸，嘴唇苦，舌苔咸，耳根燙，眼球漲……
鬍子弟六味雜陳，五感混亂，已失去行動能力！朦朧意識中，只有身體正被少年一拳又一拳，揍得東倒西歪！
幾人的動靜，自然影響了疤叔和羅夕的對峙。
“別打了保保，會死人的！”羅夕胸口劇痛，只能低聲呼喚。
“小鬼真氣恢復了嗎？糟糕！”
疤叔也感棘手，看一眼昏迷的練小姬和楊聰：“兩異人能對抗他，可是還躺着呢！”
砰！一聲巨大槍響驚動了三人。羅夕和疤叔同時罵：“白痴，開槍幹什麼？”
因姜太炎跟鬍子弟太近，鬍子哥不敢貿然，只能開槍鳴天！果然姜太炎放開鬍子弟，後者被揍成豬頭三，癱坐車旁。
姜太炎直直看着槍口。激蕩的怒火，已完全壓下對死亡的恐懼。他冷冷問：“你們，就那麼喜歡恃強凌弱嗎？”
鬍子哥見目標明顯，霰彈槍照胸就是一射！砰一聲火舌，啪一聲金屬撞擊！姜太炎胸口爆出血花。
“保保！咳咳！”
羅夕胸傷難動，只能打開聽之識探聽。從聲音判斷子彈打在胸間星戒！星戒因作用力劃開皮肉，卻也擋住了要害。綁繩斷裂，隨鮮血一起飛出！
子彈受阻改變，化作白光，射入昏迷的練小姬旁邊。炸起塵土灑在少女臉上：“啊嚏……”
長手人練小姬蘇醒過來：“這什麼情況？楊聰，醒醒！”
楊聰被練小姬踹醒。結果一起身就看到，姜太炎沖鬍子哥大聲怒吼：“呀——”
充斥真氣的吼聲乃震敵驚雷！鬍子哥肩部殷紅滲出，竟是懼怕下傷口綻裂！他蹲地呻吟，面對姜太炎已成待宰牛羊。
楊聰見狀，二話不說，再次躺屍：“我繼續暈着吧！”
“練小姬，楊聰！”疤叔大喊：“醒得正好，解決這小鬼！”
楊聰躺地不起：“你在開玩笑？”
練小姬心有陰影：“我們打不過……”
“打不過也得打！哈——”
疤叔同樣提氣大喝，震懾度更甚姜太炎：“練小姬，你不是幫我報仇嗎？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仇人。小鬼是他兒子，你打他就是幫我報仇！你們拖住小鬼，讓我先殺女藏衣！”
姜太炎從麥芽西小獸轉向疤叔，瞳孔白息憤怒燃燒：“害我戰友，又想害我媽媽，我宰了你！四足瞬移！”
姜太炎手腳並用，疾似金電旋風。疤叔心力交瘁，無法躲避。
“大蟒拳！”
練小姬一聲大喝，手臂伸長，正中姜太炎：“楊聰，幫忙！”
楊聰慢慢吞吞：“你打得過嗎這麼積極？”
練小姬長拳連擊：“雖然不知道啥情況，但這小鬼凶神惡煞的，不能讓他去疤叔那兒！”
“我沒空陪你們玩！”
姜太炎仗着身法，連避數拳，只向疤叔衝去。忽然一人擋在眼前。瘦高個兒，電流纏身，正是電人楊聰。
獵豹電行，短時間增強了速度和力量。七拳八腳只攻不防輸出，迫得姜太炎停住防禦。
“媽的，還給你臉了！”
姜太炎正在氣頭，爆粗就要認真開打。楊聰見狀大喊：“小姬，打他腿！”
練小姬聽了，長拳飛來，專打腰腿下身。
如此楊聰近身纏鬥，練小姬遠程騷擾，而姜太炎真氣剛復，一些複雜技術無法使用，被二人死死拖住。
疤叔見狀，長出一氣。見羅夕注視兒子，浮在半空的最後子彈對準她說：“你沒精力看兒子了。呼……我這最後的子彈，一決生死！”
羅夕臉色忽然古怪起來：“等等！”
“呼……你有遺言？”
“你有沒聽到……地下有什麼聲音……在移動？”
“哈！死到臨頭玩拖延把戲？晚了！”
疤叔喘氣流汗，鐵拳集結怨念，就要打出。卻見羅夕皺眉，神態疑惑。下意識也朝她目光看去。
“弟弟，你怎麼樣？”
鬍子哥見兩異人纏住姜太炎，捂着肩傷關心鬍子弟。
“哎呦，小鬼下狠手，老子腦殼要裂了！”
鬍子弟整個頭腫了一圈，鼓漲的眉肉把雙眼壓成一線，嚴重模糊了視覺。他眯眼看哥哥走來，掙扎着要站起。
“哈哈，弟弟你成豬頭了，這可難找媳婦！”
鬍子哥嘲笑弟弟，忽然停住一愣：“你左腳被什麼抓着？”
“左腳？咦怎麼卡住了？”鬍子弟果然動不了左腳。眯着下望。
只見一團漆黑黑，毛茸茸的團狀物圍住他的腳踝。鬍子弟眯眼看不清，彎腰辨認：“這像是只野獸爪子，一二三四根指頭。咦這裏像缺了一指？是從地底伸出來的……等等！”
鬍子弟忽然住口，意識到什麼！冷汗涔涔直冒。
他緩緩抬頭，看見鬍子哥同樣驚恐絕望的眼神：“哥，救我！”
“救我啊！”鬍子弟大吼，不顧一切向前沖，哪裏掙得開地底的魔爪：“這什麼鬼？鬆開鬆開！救命啊！”
驚恐的求救聲引得所有人注意，同樣也引起黑爪主人的反應。那巨爪施展神力，拽着鬍子弟開始往地底回收。
泥土陷落，地洞擴大，彷彿幽冥的通道，迎接惡人墜入地獄！
“哥，哥！”鬍子弟身體瞬間沉到胸口，他舉起雙手，嚇得屁滾尿流！
“啊——”鬍子哥不顧肩傷，大吼着撲向弟弟，抓住雙手：“別怕，哥拉你上……”
一個“來”字未出口，鬍子弟雙手指間滑落。前後不到五秒，整個人徹底拉入地洞。鬍子哥獃獃趴着，滿腦想着弟弟驚恐面龐。
“啊啊啊……”地洞裏傳來鬍子弟撕心裂肺的悲嚎，伴隨滋啦滋啦骨碎的滲音，還有咕嚕咕嚕的恐怖呼吸……
大約一分鐘后，慘叫停止，呼吸消失。地洞靜靜的毫無波瀾，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陸地上的眾人停止了動作，場面靜得可怕。疤叔緩緩收回子彈，對鬍子哥說：“起來，站車上去。”
羅夕聽之識大開：“保保小心，地底有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