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布林與監獄八

哥布林與監獄八

切切緊緊盯着城牆上的衛兵,可能是時間有點太長了,幾乎是有點強撐着瞪大眼睛了。

湯自信的讓納回到營房,拿出秘密武器,準備給戰率部落一個下馬威。

哥布林不能舉着個比自己身體還高的不明物體,大搖大擺的走在監區里吧,總得等個時機。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直到現在,城牆上的衛兵也沒轉過頭,他依舊死死的盯着營房區。

不會站着睡覺的衛兵不是好將軍,這在北境監獄是一條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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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你點這啊,你下哪有什麼用啊?”

戰率囚房裏,一群人正圍在火爐中間,其中一名哥布林似乎很急切,手指不斷地在地上點着。

“噝!”湯嫌棄的把手撥開“觀棋不語真君子,懂不懂啊你。”

自己現在的位置很特殊,它有點像人質,又有點像信使,湯不知道在哥布林部落里,兩軍交戰,到底斬不斬來使,他甚至不知道部落間打仗到底有沒有來使。

在人類面前,自己有王子撐腰,只要不是太作死,不會有什麼危險。

在這裏,湯能明顯的感覺到,不是。哪怕行動不便,提爾一隻手也能扭斷自己的脖子。

總得做點啥轉移注意力,而且如果就這麼獃著,也確實挺無聊的。

由大石子和小石子組成的兩方勢力,加上木炭在地上畫出的井字棋盤,就成了不錯的消遣。

北境的哥布林囚房裏,組織起來了格洛玻第一屆,五子棋大賽。

進程很順利,五子棋一經問世,立刻在牢房裏風靡起來,頗有點

“我的妻子被抓走了,求你救救她吧!”

“要來一局昆特牌嗎?”

“不是我吹,在我們村,我可是大手子。”

這樣的意思,兩組人好像都把越獄的事情拋在腦後了。

一開始,湯應付起來十分容易,屢戰屢勝,看那群哥布林的眼神,幾乎已經把他當成副族長般崇拜了。

漸漸的,開始力不從心,經過半小時的奮戰,乍一看,不知道的以為倆人在下圍棋。

雖然五子棋的規則並不複雜,但湯還是驚訝於這群哥布林的學習能力,總感覺比自己那片強太多了。

也許這種想法有失公允,畢竟自己接觸最多的是切切,他有沒有腦子還沒法確定。

嗷嗚,遠處傳來一聲狼鳴,牆上的衛兵突然抖了抖身體,終於把頭轉向遠方,尋找着狼的蹤影。

“就是現在。”切切低聲擺手,招來眾人“狼一叫,他就會看向別處。”

兩個哥布林手捧着弓弰,三個哥布林擋在中間,遮掩弓身,一組‘螃蟹’緩緩的移動。

只有納疑惑的問切切“你早就知道狼叫衛兵就會轉頭?”

“當然。”切切一邊努力控制自己的速度,爭取配合的好一點,完全擋住弓身,一邊回答道。

哎,納不自覺地長出一氣,大拇指和中指不斷地揉搓着兩側的太陽穴。

“就是說,你,你盯那麼長時間幹什麼呢?”納還是沒有忍住,說了出來“你直接聽到狼叫,再去看城牆不就好了?”

切切雙手撓着下巴,認真的思考了幾秒鐘。

“那可能也是一種方法吧。”

下馬威一回,曰用法。

提爾端詳着眼前的工具,湯想知道其他哥布林口中,天生崇尚武力,前身為宮廷衛士的戰率部落,到底能不能研究明白弓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他先兩隻手握緊弓弰,隨着鐵鏈的互相碰撞發出的叮噹聲,弓在他的手裏宛如長槍,玩弄了一會,提爾很確定,這玩意不是這樣用的。

如果靠刺,這東西不如長矛,如果靠揮,這東西連個木棒都不如。

他手拂弓弦,發出蹦蹦蹦的聲音,隨後大手一揮,一名哥布林就朝着他走了過去。

提爾把弓弦放在哥布林的脖子上,突然用力,直到那名哥布林雙手不斷擊掌,發出比鐵鏈還響的聲音,這才作罷。

用勒的,彷彿也差點意思。

就憑這玩意,怎麼可能逃得出監獄呢?提爾心裏有點慌,莫非這武器靠魔法驅動?亦或者是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方式?如果如此先進,自己的部落還好嗎?

他被抓到這北境監獄已經一年多了,對於森林裏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湯心裏比提爾慌多了,他不可能給提爾演示弓的用法,因為自己這邊就沒人能拉開這玩意,只能一邊誇張到極限,發出阿的一聲,打出個大大的哈欠,一邊做作的伸着懶腰。

都已經提示到這個程度了,應該想得通了吧!把你學五子棋的勁頭拿出來啊!

看着做作的湯,一個想法莫名的蹦進提爾的腦子裏,他用手指了指角落的草席,一名哥布林心領神會,直接翻開席子,那下面,靜靜的躺着幾根削尖的木矛。

如果牆上的衛兵知道了兩隊哥布林現在正在囚房裏開武器大會,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大概率是後悔自己從沒遵守過手冊,進行定期查房吧。

幾根木矛都在弓身前比劃了一下,即便是最小的,提爾也感覺有些大了,他一手拿弓,一手擲矛觸地,木矛應聲劈裂,他從裏面找了一根自認為粗細合適的,一隻手輕輕一撅,再取一半。

噗噗,提爾吹了吹尾端的木刺,又用手搓了搓,然後將其緊緊的卡在弓弦上。

綳,綳,隨着拉距不斷增大,湯能明顯的聽到弓弦綳斷的聲音,伴隨着的,還有瞎子都能看到的,提爾近乎整個身子都在抖,尤其是手和大臂,抖得可以和瘸子媲美,都快成拖拉機了。

嗖,還是沒有拉滿,應該說提爾確實想把它拉滿,但是沒能堅持住,只是一時鬆懈,那半截木棒就化身離弦之箭,不偏不倚得插在了囚房的支撐木樁上。

噔~~~棒身不斷地上下震動,也不斷發出聲音,直到本就比木樁脆弱得木棒再也堅持不住,活生生把自己晃得粉碎,變成一地大片木屑。

提爾臉上再也掩飾不住驚訝,他立刻就意識到了,這玩意,別說是越獄了,就是和森林附近的人類村落來上一場實打實的戰爭都可以。

多年的森林生活,多年的部落衝突,讓他能敏銳的察覺到,他手上拿着的這把武器,絕對是開天闢地般的存在,提爾身材高大,這讓很多人覺得,他善於肉搏,此話雖然不假,但他更擅長的,是投擲。

他明白,剛剛那一下,自己見過的所有戰士,都不可能投出那樣的威力和效果。

提爾立刻撿起另外半隻,帶有一點尖頭的木棒,放在爐子上一小塊石頭,跨過眾人,近乎走到了囚房外面,如果仔細看的話,屁股應該露出門外了才是。

他深吸一口氣,之後緩緩吐出,儘可能繃緊全身,慢慢的拉開弓,用投擲的方法,靠着手指作拱,用指尖鎖定方向。

嗖,那尖頭木棒徑直穿過火爐,扎進牆裏,整個箭身還在不斷抖動,隨後和他的哥哥一樣,碎裂而亡了。

離那塊石頭很近了,和投擲的瞄準有區別,但不大。

比提爾更驚訝的,是湯。

無稟賦者,不經五年,無所從弓手,稟賦者,不歷三冬三夏,亦不可有所建樹。

在湯做出來弓的時候,這句話就好像無根之水,莫名的出現在自己的腦子裏,他也很害怕,自己貌似沒那麼多時間。

提爾打消了湯的顧慮,哪怕只有一人能發出兩箭,就能成功。

“哈哈哈。”提爾突然大笑起來“所以你來找我。”

他臉色一沉“這東西,別說是你們,就是整個監獄,也就只有我能用。”

“不要把我們想得那麼壞~”湯儘可能的發出滿不在乎的語調“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我們有,更迷你的版本,而且。”

湯拿起剛剛爆裂在地上的木片“我們有專門的箭,粗細合適,箭身筆直,箭頭由石打磨,箭尾加上羽毛,保證比你手裏這個飛的更遠,更有威力。”

下馬威二回,曰吹牛逼。

“啊?”切切一聲疑惑,“我。”

們字還沒吐出來,切切就被納一腳踢出囚房,差點一頭栽倒在雪地上。

“快去看看開飯沒有啊!”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和平時一樣“你們繼續,我覺得大家應該也都餓了。”隨後堆上一臉笑意。

湯側過身子,悄悄地豎起大拇指。

下馬威三回,曰欺騙,應該說這幾回都是欺騙。

“而且。”湯不慌不忙的走到提爾身旁“我們足夠人手一把。”

提爾心裏很清楚,別說是現在自己所統領的這點哥布林,就是再加上整個監獄的衛兵,如果湯他們真的是人手一把,恐怕也不夠他打。

畢竟天氣越來越冷,衛兵們平時都是不穿甲衣的。

比擲矛威力更強,更遠的武器,說不定能在魔法師完成吟唱之前,就取他性命,說不定。

提爾腦子裏閃過一幅畫面,說不定魔法根本碰不到這些人,就已經死了。

“你在,威脅我嗎?”提爾只能展現出憤怒,手慢慢的抬到湯的脖子後面。

“不是威脅。”湯心裏清楚,這場談話,已經十拿九穩了“是同盟申請,而且,我可以給你人類給不了你的東西。”

“哦?”提爾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只能迅速收起憤怒,轉而變成了關心的聲音。

“我能。”湯踮起腳尖,發現根本夠不到提爾的頭,只能扯扯他的衣角。

提爾緩緩彎腰,把耳朵放在了湯嘴邊。

“我能,帶你們回家。”

回家,家這個詞,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聽到過了,他悄悄的環顧四周,看着這群骨瘦如柴的同胞,回想起一同被抓來的,一共有八名族人,現在也只剩自己了。

突然,提爾的手從湯的脖子後面自然滑落,搭到了湯的肩膀上,以一種半蹲的姿態,緊緊的摟住湯。

“小的們!”他的聲音迴響在營房裏“今日開始,辱罵湯者,如同辱罵吾本人。傷害湯者,如同傷害吾本人。西。。。”

“開飯啦!”話還沒說完,切切從門外沖了進來。

氣氛一時間有些奇怪,還是湯主動打破了尷尬。

“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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