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獸潮
利茲將瑪麗帶回了自己的營地，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倒了一碗肉湯遞給瑪麗，開口詢問：“瑪麗，你家在哪？”
瑪麗捧着湯碗，聞言，想起了自己那凶多吉少，很有可能葬身狼口的爺爺，鼻子一酸，沾滿污泥的小臉上止不住的流出眼淚，心酸的眼淚混着黑黑的泥濘，大滴大滴地砸進湯里。
利茲看着瑪麗這情況，心裏也有數了，沉默了半響，安慰道：“好了，傷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瑪麗擦了擦黝黑的小臉，心中猶豫了半天，看向望着自己的利茲說道：“先生……我，我知道這很不禮貌，但我想回去埋了我爺爺，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想就這麼讓他躺在那。”
利茲倒掉已經渾濁的肉湯，重新打了一碗遞給瑪麗，緩緩說道：“這沒問題，不過我有個疑問，你應該是這附近的獵戶，正常來說，在夜晚應該是不會出去打獵的，為什麼會破例？”
“不是這樣的”瑪麗立即爭辯起來：“是它們來攻擊我們的！我和爺爺根本沒有出去，它們就圍着我們屋子在撞門。”
“主動攻擊？”利茲不由得好奇了起來，要知道，野外的狼收到傷害非常麻煩，是有可能被狼群拋棄，陷入受傷—無法捕食—無法養傷—傷口惡化這樣的死循環。所以狼一般不到萬不得已情況下，是不會主動攻擊獵人的。
“有人在玩雜技，估計是福音天使降臨的消息被祈靈知道了”影主的聲音在利茲的腦海中迴響起來。
“什麼情況？細說？”
影主繼續說道：“有一種很危險的秘術，施術者可以剝奪自身的靈屬的靈魂，用來臨時強化自身的戰力，狼群應該是感應到了危機被驅趕至此，看這樣子祈靈的高級超凡者在備戰了。”
聽完影主的解釋，利茲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由得同情起瑪麗的遭遇，或許使用秘術的那個能力者無意傷害到瑪麗，但瑪麗還是間接受到了這無妄之災。
利茲翻了翻自己的包裹，拿出繃帶，一邊幫瑪麗包紮身上的傷口，一邊說道：“瑪麗，逝者已逝，生者堅強，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去找爺爺。”
瑪麗點了點頭，擦乾淨了自己的眼淚，把滾燙的肉湯一口喝下。
一夜無眠，逐漸天明。
森林裏，高大的身影在嬌小的孩子指引下在樹木間飛速地跳躍着，一個小時后，他們終於抵達瑪麗的家。
不出所料，一片狼藉。利茲牽着瑪麗，逐漸走向那殘破的木屋。瑪麗握着利茲的手逐漸收緊，種種跡象表面她將要面對一個不想面對的噩耗。
一路上，瑪麗多次在心中祈禱着，希望奇迹降臨，噩夢只是噩夢。但，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為不會每次都顯現，瑪麗的爺爺就倒在屋子門口，倒在那血泊之中。
“爺爺…..”瑪麗梗咽着，大塊大塊的眼淚掉在地上，哭嚎聲逐漸變大，在整個木屋裏迴響着。
利茲沒有上前去安慰或者別的什麼行徑，他知道這種最後一個親人死在面前的悲傷是用言語無法寬慰的，與其讓瑪麗活在日後無邊的哀傷回憶中不如就此大嚎一場，哭個痛快。
“很悲傷吧？這就是高階超凡者帶來的惡果，也許他們可能無心，但他們一舉一動總會給凡人們帶來種種傷害。他們也許是為了保家衛國，也許是為了私人仇怨，但無論公義還是私仇，就是會給別人帶來傷害”影主的虛影飄在利茲的背後，
頭也不回的說道。
“這種狗屎秩序已經持續多少年了？”利茲也是背對着他，回應道。
“已經很久很久了，時間久到神明也會感到疲憊。”影主轉過來，看着利茲。
“那就是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利茲也轉過來看着影主。
“不是這樣的。”
“那還好。”利茲走向一邊，開始砍伐着大樹，準備給瑪麗的爺爺做個棺材。
“還好？”影主不解的歪了歪頭。
“那就說明這個世界只是病了，而不是本來就這樣。”利茲手裏忙碌着，流動的金屬將散碎的木頭給連成一塊，碎木逐漸開始有幾分棺材的模樣。
“你不是只想回家么？”影主背靠棺材，雙手往後撐着棺材的邊緣，問道。
“幹嘛？我又不是什麼好人，旅行時候丟點垃圾怎麼了”利茲反問道。
“低素質真是牛逼噢”影主點了點頭，對這種死鴨子的口嗨表示讚歎。
待瑪麗情緒逐漸平穩了下來，利茲拿着棺木，在木屋旁邊刨了個坑，和瑪麗一起將她的爺爺安葬進墳里。利茲看着心情還在低落着的瑪麗，開口詢問：“瑪麗，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瑪麗在悲傷的情緒里回過神來，怔怔的回應着：“我…我不知道，我一直和爺爺在這裏打野，相依為命。”
利茲看着瑪麗，又回想起自己曾經答應利茲要照顧他女兒的事，想着看一個也是看，看兩個也是看，便問道：“瑪麗，你想不想去城裏生活？”
瑪麗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過這樣的未來，想了一下，回應道：“我沒想過…聽說去城裏生活很花錢，我沒有錢……”
“沒有關係，我也算個軍官，城裏對超凡者軍官的親屬有優待，你可以掛我名下，這樣你生活會好點”利茲低着頭看着瑪麗說道。
瑪麗呆住了，完全沒想到利茲先生願意收留她這個孤兒，巨大的衝擊讓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沒事，事情來的太突然，你可以慢慢考慮”利茲摸了摸瑪麗的頭髮，說道。
瑪麗一時沒反應過來，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傳來，狼，又來了。
漆黑的森林亮起道道狼眼，惡狠狠的盯着利茲和瑪麗。
這次的狼潮比之前的還猛，利茲大概的數了下，幾乎有上百頭狼，而且這些狼情況似乎不太對勁，每一隻都比之前的要強壯且暴戾。
利茲不留聲色的把瑪麗護在身後，用流動金屬給她做了厚厚的蛋殼，只留下一點點的觀察通風口，並說道：“好好獃在裏面，不要出來。”
隨後，利爪出鞘，閃耀着寒光。狼群看到他這幅模樣，開始變得有些制止不前，忽然一聲嘹亮狼嚎在狼群後方響起，狼群剛才的猶豫瞬間煙消雲散，直接向利茲發起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