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 年代文里當牛
修真界。
白球似的一團,蹲坐龍葉飛升時坐過的蒲團上,仰頭不肯低下頭的畫面,看得莫三尺心生不忍。
她正想伸手去抱千哥,就見千哥身上氣息開始浮動。
是了,每次龍葉上漲,千哥的修為也會跟着上漲。
只是這次契約給的反饋力量,好像來得格外遲緩,莫三尺心中奇怪。
這當然是時千故意的。
隨着身上氣息浮動,他的雷劫也來了。是渡劫期的雷劫。
不過這回的雷劫,不算真正意義上的“雷劫”,是天道來接時千離開。
樂意挨雷劈是不可能的,下輩子也不可能。
時千隻是想看炸煙花了。
只見天幕之上薄薄的一層雷雲聚集,電光格外閃爍,以至於雷雲的顏色都不是黑壓壓的。好像雷雲裏面藏着無數盞靈石燈,光都溢出來了,又如赤陽穿破烏雲,亮得刺眼。
緊接着,是八|九七十二道細小的雷電,一齊落下。
像一串下落的焰火,美麗且短暫。
但看得所有人都懵了,他們生平所未見。雷劫……有這樣的?
這假雷劫,渡劫龍貓給天道打十分,滿分一百那種。
剩下九十分扣在時間上。
太短了。
都沒看夠呢,就沒了。
意思意思劈了雷劫,一陣稀薄仙光灑落,同時還有靈光撒下來。
時千跟龍葉的對比了一下,自己的簡直就是築基版本的仙光吧。
由此可證:天道是個小氣鬼,龍葉果然是“親兒子”!
時千踏着仙光,跟下面的人和靈獸揮揮爪,離開了。
黑毛抓着弟弟給的掛着米粒的儲物項鏈,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吱!”
弟!
“唧唧。”
哥,我的家當都給你了,你記得常回家看看啊。
“唧唧——”
祝你們都早日飛升!
除開黑毛,時千給認識的每一個人都送了一份離別禮物。不過所有人暫時都以為那是龍葉送的。
但實際上,龍葉只給私下王行之送了一份,是他和時千在路上找到一種靈酒。
可見某人的確沒什麼好朋友。
不過沒關係,時·社交王者·千,對他葉哥還是偏愛的。
時千想,等龍葉到了仙界,有一天翻出蚌殼時,或許也會感慨——千哥還是愛他的!
黑劍躺在不遠處的檐頂上,像一塊大磚頭一樣隱藏好自己。
看到小主人飛升,唯一知情的它發出“錚”的一聲,清越異常。
小主人的確混成了長老,不過待遇都是它的。
或許屠龍劍更傷感,劍宗大力投喂后,屠龍劍還是沒跟上龍葉的修為,只得單獨留在修真界。
不過它已經有了渡劫中期的實力,相信不會跟身邊這塊黑磚頭在一塊太久。
努力、勤勉!
時千順着接引的仙光往上飛,感覺在走着龍葉走過的路。
不知道片刻前,龍葉又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是不是在想,他的小靈獸什麼時候飛升上去呢?就現在了。
不過以龍葉對他的了解,大概率不會這麼想。只會擔心時千照顧不好自己、亦或者有什麼不如意的。
幾萬年?
肯定不需要那麼久。
時千勾勾他的粉爪爪,算了算,一個任務十來年。最多就再過個幾十年,他就能攢夠三個任務的量,氪積分去找龍葉玩了。
修真界下方。
修真界的人,看到第二次飛升,心情那是真複雜。
“這也是飛升嗎?”
“有仙光,有靈光,怎麼不算?”
“可是那個雷劫,分明只有七十二道,是渡劫的雷劫啊?”
“雷劫都那樣兒戲般寬容了,你還計較數量做甚?迂腐!”
天星閣主詫異,百思不得其解,問劍宗的宗主等人:“敢問,這、這是如何做到的?”
“我劍宗也不知。”
“許是因為龍葉飛升,千哥跟着上去了?”
“可靈獸亦有靈智,如何能上去?”
“許是前面平定魔龍,千哥做了什麼吧,得到了天道的寬容以待。”
這事兒倒是不少人知道,時千後來從蚌殼裏爬了出去,單獨跟龍葉待了一會。因為時千的私心,無人知道他們的談話。
莫三尺仰頭看着天,知道搶着養千哥的計劃,最終還是失敗了。
小沒良心的,只惦記龍葉。
但思及一前一後的順序,莫三尺心中還是擔憂佔據了上風,並且又生出一點看不慣龍葉的想法。
她知道這不公平,莫名其妙的。她好像待龍葉就是不會公平公正,可怎麼也忍不住,屬實是奇怪。
她甚至還有一種錯過什麼的感覺。
莫三尺低頭,青鋒劍出現在手中。
她的手輕撫上去,像是觸及了另一個自己。
在晉陞到渡劫的雷劫中,她能跟青鋒劍融合為一體了,就如那段畫面中一樣。
若是她的雷劫結束得再早一點,或許還能趕上斬殺魔龍。
不過並不需要持劍人。
她是劍,也能控劍。
一旁的花卿又壞了一條精緻的法衣美裙,黑毛咬着拖了好幾步,然後興奮地問她——“吱吱吱?!”
小妹,怎麼飛升?我也想飛升!
花卿:熟悉的找弟之旅,怕是又要來了。
只不過這回,路途可能更漫長。
飛升?
花卿也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年才能飛升,她只是個弱小的化神啊。
另一邊,石昊推推龍虎,暗示老夥計去它大兒身邊湊湊。
龍虎卻寸步不動,抬頭嚴肅地看他:“嗷嗷?”
石昊,你到時候能跟我小崽一樣飛升嗎?
石昊:……
“我又不是天道的親兒子。”
腦門上猛地一疼,石昊抬頭,發現親爹正虎視眈眈地掃視過來,旁邊的親娘巫春舒笑靨如花、端莊美麗。
石昊:……
確實了,他一定是親生的。不然很要臉的道宗宗主不會這麼粗暴地打人。
王行之離得有些遠,他跟喬棉棉等弟子站在一起。
聽着其他人振奮的聲音,王行之想:這些小笨蛋要被騙一輩子了。
但他們所了解的,好像又沒有一件事是假的。
所以——千哥真的是只勤快靈獸?
是因為遇到了最好的夥伴吧。
他身邊銀劍一聲不嗡,又試圖偷偷地扒儲物袋。
小夥伴給它送了一大袋星銀石,是銀劍最喜歡的口糧。
王行之熟練地捂住儲物袋:“小銀,你消化了嗎?還吃。”
陣靈則有點悶悶不樂,還有點羨慕。
他都準備好了留影石,想把小靈獸大哭的場面留存下來呢。
飛升?他也想去上面看看,但不知……是何時年月。
***
時千也不知道,自己給的“驚喜”,到底給修真界、尤其劍宗的人帶來了喜還是驚。
他離開修真界,來到一片純白的系統空間。
腦海卻忍不住想仙界是什麼樣的,龍葉會不會被當作下界人,拉去挖“礦”,那就真的變成礦工了。
手不自覺地往下一抓,抓了個空。
時千沉默了會,出聲問系統:【喂,1958,你都不安慰我的嗎?】
【據數據統計,空口的安慰根本毫無用處。】
時千:你們這統計還挺有數的。
要是安慰有用,要警察幹什麼呢?等等、對應的是道歉吧。
他在修真界待得太久,好像靈魂里已經有一部分,刻印上了那個世界的痕迹。
接着就聽到1958說:【所以單位開發了靈魂安撫劑。只需要花費十積分,千哥你就可以購買滿滿一瓶靈魂安撫劑了。平價又實用,效果質量都沒得說,仙到家了!】
時千:……
怎麼那麼像打廣告的?這時隔幾十年都熟悉的感覺。
【不要。】
時千說服系統,也說服自己:【除了不高興、離別的傷感,還有很多開心的事。】
然後一想,滿腦子還是被離別的傷感佔據。
他之所以溜這麼快,緊跟着龍葉,也是不知道怎麼跟其他人說再見。
還怕獃著獃著,更不知道怎麼離開了。
狠心的鼠媽、獃獃又可愛的鼠哥、靠譜的王兄、總想偷親他的蓮之姐姐;偏心他的小師祖、給他烤小肥羊的徐淼、第十峰的三師妹小公主、被他逗着玩的陣師祖……
【給我來一瓶吧,份量用少一點。可惡,真的有點扛不住!】
1958扣下積分,給宿主用了一積分的量,平緩情緒。
然後解釋道:“單位的靈魂安撫劑可以一積分一積分的量使用,很方便的,只是安撫情緒,並不是清除千哥你們宿主的感知。”
時千能感受到,自己明顯好受了許多。
好像頭腦變得冷靜了下來,想來或許龍葉就是在這種常態下思考的?
不行!不能再想他葉哥了。
時千主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一積分一積分地用?單位不想掙積分啊。】
【單位要積分沒有用啊,只是積分構成了我們的運行系統,相當於貨幣。單位作為製造生產方,需要嚴格管控積分。】
1958正經科普:【靈魂安撫劑要保證每個宿主都能用上,賒賬也可以使用的哦。】
時千問:【那我能賒在賬上嗎?】
【不用啊,千哥。】
【1958為千哥匯總本次任務所得:恭喜千哥完美完成任務,成功輔助主角“龍葉”殺死滅世反派地龍,大幅度減少了修真界傷損人口,維持了世界運行,特獎勵一千積分!】
【恭喜千哥點亮特殊頭銜:龍的喜愛。】
【佩戴此頭銜,可以獲得部分龍的力量,提高完成任務的幾率。提示:所獲得力量據世界規則確定,多少都有可能。】
【每一個頭銜,都可永久保存。但只有第一次佩戴使用會起效,時效維持一個世界。】
【目前千哥你已消費十五積分,賬戶餘額:九百八十五積分。】
最後在修真界待了半年,系統只收取了五積分,沒有多收費,還不錯。
但時千更在意的是:【有積分為什麼非得消費?照樣可以賒賬的啊。】
【不可以哦,不鼓勵任何借貸行為。】
時千也知道,賬本都在別人手裏,就別指望有錢還賒賬的操作了。
他開口道:【1958,我就只來過你的系統空間,你帶我去我們單位看看吧?】
【可、可以的。】1958結巴了一下,小聲道,【千哥,因為我們動物分局新建立,所以條件像我的系統空間一樣簡陋哦。】
時千看看一片大白,不就是單颳了個膩子,這有什麼。
【你帶路。】
1958打開系統空間的門,通過一條有些像時千走過的傳送陣一樣的通道,便來到另一個白刷刷的屋子裏。
這間屋子,比1958什麼都沒有的空間好一點,至少有張桌子,還有兩張椅子可以坐。
但是一眼掃過去,還沒光團一樣的1958好玩呢。
沒人,更沒毛絨絨啊!
這和時千想的不一樣,他奇怪地問道:【1958,我們單位其他人或者小動物呢?】
【暫時……還沒有新人願意過來我們動物部門。】
時千不信:【不可能吧?毛絨絨唉!】
【局裏招人太嚴格了,新人本來就沒有幾個。積分排行榜上也全是男主部門、女主部門的大佬宿主,這些主要分局更受新人的歡迎。假如宿主可以——】
時千很理智:【我不吃大餅。】
但時千真的有點生氣,毛絨絨部門怎麼淪落到如此境地。
不就是排行榜嘛!
【1958,現在第一名多少積分啊?】
【五萬四千三百二十一,是強迫症姐姐。】
時千看看自己不到一千的積分,再想到一個普通任務,可能會低到一百積分,理智放棄。
世上本無難事,只要懂得不為難自己這個道理就行了。
【就叫——強迫症姐姐嗎?怪有意思的,我想去串門玩,可以嗎?】
【很、很抱歉!】
1958再次結巴,時千眼一閉。
心道:肯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接着就聽到1958道:【去別的分局的高緯通道還沒修好。】
【?】
時千都呆了。
單位的窮,比他十積分買的情緒安撫劑更好用。
【那什麼時候能修好?】
【需要分局花費五百積分。】
因為單位就他一個人,所以時千進行了一點合理推測:【分局不會就我那十五積分吧?】
光團都沒敢說話,點了點頭。
時千也不想說話了。
他心情沉重地坐在椅子上,捋了捋前前後後的事情,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什麼不靠譜的穿越公司騙了。
這麼窮的嗎?
連路都修不起。
好像回到了貧窮年代,亦或者是什麼大山裡。
堂堂穿越局,連扶貧項目都不搞一下?
怪不得處處體貼,非常講人情味。
因為除了體貼,其他一無是處。
算了,冷靜。
發愁根本毫無用處。時千戳着光團,追問道:“1958,我的空間在哪?給我看看。”
和時千想的沒有區別,他離開修真界,只能帶走十個普通的金碗。
好在禪宗用的是實金,讓時千依然能擁有安全感。
亂世黃金,盛世黃金也能用。
除非一些設定奇怪的世界,否則都有金子可以花。而有錢,能夠解決百分之九十五的問題。
1958乖乖地將小空間打開,讓時千看到了金燦燦的十個金碗,然後它就在宿主滿是少年氣的面龐上看到了重新建立起來的淡定神情。
1958悄悄鬆口氣,還好它開小灶幫宿主把金碗帶上了。
不然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宿主。
時千坐了會,又問了1958一些其他的細節,隨後主動開口:“去下一個世界吧。我想去個輕鬆的世界,看看正常新手世界的難度。”
與其干坐着自閉,還不如去打工。
幾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多打打工,就能去仙界長長見識了。
時千如此安慰自己,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哪一天比今天更願意打工。
【好的,我這就去向我們分局主系統申請!】
光團消失在時千面前,不一會,又出現,把時千帶回系統空間,開啟下一個世界。
***
夜深人靜的秋夜,勝利村。
白日裏割了晚稻,辛苦一日的村裡人早就疲憊睡下。
夜裏只有迴響在房間裏的鼾聲,和雞窩、狗窩裏偶爾一兩聲亂叫。
但熬夜的不只有雞和狗,還有今夜的時千。
他瞪着一雙超越所有人類的大眼睛,眨巴了兩下夜裏看不清的雙眼皮和長睫毛,對1958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輕鬆的新手世界,來年代文里當牛?】
生產隊的驢子都要笑死了吧。
【按照分局主系統的算法,現在最流行年代文開局,這是第一熱門的新手世界,斷層排行第一。】
時千心說:人家是來當錦鯉女主、福運娃娃、人蔘精轉世的,或者是小白臉知青開局。
趕上高考再開、改革開放、能讓豬飛上天的風口前期,可不是大熱開局么。
【可我們是動物局的,跟人完全不一樣。你說,現在怎麼辦吧?】
【千哥,我去投訴分局主系統!】1958氣憤。
時千想想自己白撿到的十萬積分的小空間,又覺得貌似也行,反正比正常做任務賺多了。
但總不能真的去當牛做馬,時千還想掙扎一下。
於是時千把蟬花大和尚上過印的金碗取出來,在嘴裏咬一口,然後祈禱:阿彌陀佛,大和尚保佑!
再收了金碗,【給我佩戴頭銜——龍的喜愛。】
【因頭銜只能生效一次,的千哥,請再次確認,是否佩戴頭銜——龍的喜愛。】
【我確定,戴吧。】
時千還在想,這個頭銜佩戴起來,會不會有頭上有東西的感覺。
不過和時千想像得不一樣,頭銜佩戴后,直接對他的一歲小牛身軀進行了改造。
時千感覺到,頭上的小牛角發生了變化,似乎在朝着他以前的小龍角轉變。
有能量在角里打轉,飛快蔓延到身體各處。
時千感覺到四肢一輕,身軀中充滿了力量,好像能出去頂翻大象。
這絕對是錯覺。
還稚嫩的蹄子刨了刨地面,乾草亂飛,發出摩擦聲。
“誰?”
黑夜裏,一道低沉的男聲劃破原本的寧靜。
是時千目前的飼養人——陳牛。
劇情里,他是欺負婦女未成的犯罪流氓。
被抓去教育,“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罪行。后被發放到林場改造,當年大雪后,一場急病死在了林場裏。
那位婦女就是時千這次穿越任務的保護人,本世界的知青女主林南音。
無奈知青女主連小雞小鴨都不養,所以時千就只能間接執行保護任務了。
但居然穿到了犯罪流氓身邊,這也太離譜。
家裏除了陳牛外,人口就只有陳牛的斷腿奶奶張佩月。大家都叫她大陳奶奶。因為老陳頭是家裏老大,又是村裡少數幾個姓陳的外姓人。
剩下會喘氣的,都不是人。
好比時千。
聽到陳牛的問話,時千毫不客氣地回應:“哞哞——”
餓了,餓了。
為了讓陳牛聽得清楚,時千特意把腦袋伸出了牛棚的矮門。
一探頭,他才發現——牛牛眼裏的世界好大。
不遠處的房子,在他眼中就像龐然巨物,連靠在門邊的大掃把都體型恐怖。
而眼中的顏色,更是只有黑灰白,彷彿在看褪色老照片。
1958科普道:【這是因為牛眼的特殊結構,看什麼東西都是放大的。相反,鵝看東西都是縮小的,所以鵝戰士無所畏懼。】
時千眨巴眨巴眼:【謝謝,但可能用不上了。】
因為時千把那股“龍的能量”送到眼睛上,他眼中巨大的世界慢慢縮小,顏色也一點點回歸。
咱可是飛升過的。
飛升過的龍貓,現在就把自己改造成龍牛。
還分了點能量給僵直不能向上抬的脖子,時千繼續叫喚:“哞哞——!”
餓死牛了!
原本四個胃裏的存糧,早就因為身體改造而消耗,時千現在處於極度飢餓狀態。
簡單來說,就是快餓瘋了。
陳牛聽到小黃牛又叫了,而且聲音更響,顧不上渾身的疲憊,立馬翻身爬起來。
他家小牛夜裏乖得很,很少亂叫。
所以陳牛疑心家裏是不是進了賊,或是搗亂的。
陳牛踩着鞋子,手裏抓着根扁擔,快步走到門口,推開門。
門一打開,先看到夜裏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正充滿渴望地看着他。
而時千看到的,是緊繃著一身流暢肌肉的赤|膊青年。
青年寬肩窄腰,舒展的肩膀就像是健碩的牛背,契合了山巒的弧度,窄瘦的腰身收進一條打着補丁的長褲里。可見不穿上衣,單純是沒衣服,不是在秋夜裏傻傻地秀身材。
作為一頭有任務在身的小牛,時千隻顧得上看陳牛的臉了。
陳牛長得也不錯。他有一雙遺傳自奶奶張佩月的丹鳳眼,眉峰上挑,小麥色的臉龐更顯消瘦,警惕狀態下,青年男人比沒什麼月光的鄉村秋夜更冷硬。
時千留意看的是他的臉側,有一道兩指寬的傷痕,瞧着像是傷口剛剛結疤。
陳牛被抓到手裏拿着女主衣物的那個夜裏,臉上就有這麼一道剛結疤的傷。
不過此時既然陳牛沒出門,說明知青女主林南音應該還是安全的。
而陳牛丟開扁擔,跑到牛棚前,伸手摸摸小黃牛的腦袋:“怎麼了?大半夜的在叫。你也睡不着不成。”
一邊安撫,陳牛邊打開牛棚的門,走了進去。
時千扭開頭,再伸回來,張開嘴對着他的手咬了一下。
陳牛有些不信,但這種反應明顯是餓了。
他伸手摸向小牛的胃,空空如也。
陳牛陷入人生疑惑,他清楚得記得,睡前分明餵飽了小黃牛的。
時千餓得眼都花了,看他摸了一把還想摸第二下,提起蹄子給了這個擋路的傢伙一蹄。
“哞哞——”
快讓開,別擋着我乾飯。
還帶着些絨絨毛的小黃牛用腦袋拱拱,順着門縫衝出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