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2 雙天命子
修士飛到長老峰,踏入長老殿內。
因為年輕、修為又在眾人中算低的,便準備落座於末座。一眼掃去,發現末座已有了人。
正是被陣靈叫過來的龍葉。
時千窩在毛絨帽里,也正打量這個眼熟的男人。
是那個“狐兒”親近的男修士,需要注意。
龍葉修為比對方還高,但他更是年輕。而且還不算什麼長老,只是“新人弟子”,便伸手示意對方坐到自己前面。
一前一後落座后,修士又看到帽子上的小靈獸,心道:長得小巧倒也不錯,能隨身攜帶。
這麼想着,他的手又在靈獸袋上摸了兩下,面上露出個笑。
只廣袖交疊,旁人察覺不到。
直到天機閣閣主隨常有才幾人一併趕到,眾人的目光集聚到他們身上。
天機閣的閣主,長得像位師太,也真的當過尼姑。曾號天星,如今便被稱為天星閣主。
閣主頭髮光光,而且腦袋上還有戒疤。只不過通身的氣質已經和佛門弟子全然不同,透着股出塵的修道者的仙氣。
時千心說:閣主覺悟不尋常啊。
別人都是從科學走向神學,落髮為僧、為尼,閣主這是從神學中走了出來。
只不過八成是傷了元氣,看着面色虛白,加之身材單薄,看着像是能隨風而去一般。
靈獸袋內。
“狐兒”將上古逆陣佈置好,就見得靈獸內的空間扭動。
“噗”一聲輕響后,外面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多謝各位同道趕來,今日實有要事相商。不過在此,須得先說另一件事。”
“衍澤長老仙去了。”
“他仙去之時,留下一卦,便是今天召集大家的目的。”
時千聽着“衍澤長老”,想到的是那位長老吐血后的模樣。
他當時還不知道對方姓名,用吐血長老和區別他與另一位長老。
現如今知道人不在了,有些怔愣。
天星閣主的話卻還在繼續:“上回衍澤解得本界有四位天命之子,無法說服自身,便執意又冒險推算,耗盡心血而亡。”
“以他的新卦為底,我與天機閣多位長老合力,算出時下局勢中有兩位天命之子。”
時千晃晃腦袋,讓自己回神認真聆聽。
兩位天命之子。
數量減少了兩個,但其中一個必定是龍葉,另一個則是莫三尺、老龍都有可能吧。
只有兩席之地的話,他怕是擠不進去了。
“一位的星命正旺,如旭日朝升,不過未及頂峰;另一位事態更盛,但——像是投了魔道。”
此言一出,驚得不少人疑惑出聲。
“魔門怎會有如此氣運?”
“我們正道又沒傷天害理,近些年之前大局更是正常無比,魔道沒理由興起。”
“定是借勢而為,那許多秘境、機緣寶地,大手筆!”
“難道有上古宗門出世?可又何必如此偷偷摸摸。”
“若是上古宗門,定不是什麼正道宗門。如此行事,能存什麼好心思,左右不過是魔門那邊的助力罷了。”
議論紛紛中,天星閣主悶哼一聲,取出一方帕子,吐出兩口血。
立時看得在場眾修士擔憂不已。
“閣主!可有事?”
“性命要緊,長久慢慢算又如何。不當如此。”
“咳咳——”天星閣主又是輕咳一聲,“若是忍得住,衍澤也就不會去了。諸君不懂,這便是我們的道。”
“不必說些廢話,貧——在下心中有數,多謝各位了。”
“那第二位天命之子實在蹊蹺,於是閣中又推算了幾日,勉強得了些消息。”
“那人的命星已有千年,應是一女子,但命格十分古怪。一時是大順至福的命格,父母子女親友俱全,道途順暢,還是我們正道的宸星;一時又是魔門之害,其父母子女親友俱亡於其手,好似個天生的血魔星一樣。”
“最終推算,還是后一種更有可能。”
“可為何一人的命理,會變化如此之大?這實在不合常理。”
一時眾人低頭思索。
時千則明顯感覺到劇情又超綱了。
聽描述,這第二個天命之子,顯然不可能是龍葉,他是男的。他對應的應該是第一個。
可也不符合莫三尺、老龍,甚至時千自己都掛不上鉤。
那這第二位天命之子,又會是誰?
龍葉也想得皺起眉頭,心頭有了些猜測。
待得其他人說上幾句后,龍葉開口問道:“千百年前,氣運之子應當只有第一位。天道會偏愛於一個魔道人物嘛?”
對於天道來說,和諧穩定、平穩發展不可或缺。
但當局勢必起亂象之時,天道也只能凝聚天地間的氣運,促使一些非凡的生靈誕生,來停止亂象,免得生靈塗炭。
天道和生活在界內的千千萬生靈,其實也是一種互相依託、互相制衡的關係。
天命之子出現時,如果是兩人同時出現,倒有可能一正一邪。
但單一出現時,大多還是正道陣營的,充其量不過是亦正亦邪,大體方向總過得去。
時千想了一下,明白龍葉提出問題的重點。
第一個天命之子長歪了,才有第二個出現。
可第一個天命之子,又是如何長歪的?
說不得那大順至福的命格,才是原本那位天命之子應該有的命數。只是被人篡改了,被引入了魔門。
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其實道理和邏輯上很通順。
天星閣主道:“你是說,早在千年前,原有的局面就已被人打亂。兩位天命之子,不過是天道自救,后誕生了一位。”
“前一位的氣運,疑似叫人篡改借了去,禍亂我界!”
“說得通。”
“何等人物,竟有如此通天本事?”
“怕是個老怪物,有些通天徹地的本事,方才知曉如此多的秘境、機緣之地。”
要知道,天機閣能推算出來的消息,都是大局漸亂,勢態愈發明顯后,方才能得出結果。
千百年前,天命之子尚未成長起來之前,當時就有人能算到未來,何其可怕。
眾人一時又推測起,那墮入魔道的可能是當初哪個天才,以及那真正祭出諸多秘境的老怪物。
在場人的年紀,除開龍葉跟時千,隨便一個都是幾千幾百年的年紀,有許多過去可以回憶。
千百年前的人名,時千實在聽不太懂,因為他根本不認識幾個。
不過這麼多年,天命之子就算墮魔,也應該混成魔門大佬了吧?氣運這個東西,有和沒有,其實真的很重要。
時千腦子轉了一圈,只想到那拿蛟龍作化身的魔修。
聽龍葉說,蛟龍化人是女子。
性別在這裏對上號了。
不過魔門中最厲害的魔修,不是魔門老祖么。
那是個男、——等等,劇情里好像也沒說是男是女,是他刻板印象了。
時千拍拍帽子,問龍葉:“唧唧。”
是不是魔門老祖?
龍葉小聲:“這個不用猜,長老們在猜魔門老祖墮魔之前的身份。”
時千:……
所以你們默認了,但只有我不知道。
其實是時千想得入神,沒聽到長老們感慨魔門老祖原來是女子,竟然一點消息沒露出來,可見對方轄制魔門,手段了得。
時千緊緊爪爪,不過這下只能把帽子抓到爪爪里,再抓不到龍葉濃密的頭髮。
總覺得爪子裏少了點什麼。
時千刨兩下,憤憤地想——他還知道,龍葉這第二位天命之子都差點出岔子呢,全靠龍貓救場。
不告訴你們。
龍葉因為帽子上的動靜,被迫喚醒一些痛苦的回憶。
也就是人多,不然肯定要把千哥抓下來,撓痒痒讓他別刨了。
但時千可真沒想提示什麼,畢竟他現在也是個“大孝子”。
他甚至腦補了一下,開始懷疑龍葉身上本不該出現的波折,是不是也在陰謀之中。
如果沒有時千的出現,劇情沒偏,新的天命之子也“沒”了。
天道還來得及再凝聚出足夠的氣運,塑造出第三個“天命之子”么?
細思極恐。
不過天機閣這麼牛,怎麼就沒算出來老龍呢。
算出來老龍,說不定還能想辦法直接找到。
等眾人商議完。其實也沒商議出太多東西。因為他們處於被動狀態,線索又不多。
而且敵方行的就是明招,就是拿着上好的機緣、秘境,擺着當誘惑,自有無數修士撲上去。
就各大宗門的弟子,也有不少進入秘境的。前面十年中,犧牲的也有不少。
算得到因果,算不盡人心。
各宗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多揪出些魔修剷除,再順着追查下去。
離開長老峰,時千惦記着bss,也沒在意其他人。
回到翠龍山,時千就問龍葉:“唧唧。”
葉哥,怎麼不直接算背後鼓動魔門的罪魁禍首?
“你把天機閣當什麼了?”龍葉好笑地反問。
時千心中回答:劇透組織。
有天機閣,就能合理透露出各種隱藏劇情來,且合情合理。
好比今天的雙天命之子。
時千看龍傲天的劇情時,時常懷疑天機閣也開了掛。
因為通常他們一出現,就會推動劇情,找到boss也全靠他們。
但現在是在“真實世界”,多少需要一點邏輯。
龍葉仔細解釋道:“要先有消息和根據,才好去推算的。”
“好比如今不斷發展的亂象,從我們這兒拿走的蛟龍鱗片和血肉,在小師祖哪兒得到的魔修分身的氣機。”
“天機閣是先有了各種能用來推算的東西,加到一塊,然後再去推算、驗證出最終的結果。”
“憑空推算,哪有那麼天大的本事。若是天機閣什麼都能算出來,豈不是能取盡天下資源,個個飛升。”
“而且推算耗時耗力,又耗費心血。其實遠不如千哥你的天賦好用。”
時千點點頭。
原來是需要前置條件,有點兒推理+玄學的味道了。
是他心急了。
***
所有人如何也想不到,有人能違背靈獸袋自成封閉空間的規則,悄無聲息偷聽到這次重要談話。
散修盟的修士回到殿宇之中,第一件事便是將靈獸袋裏的美人放出來。
卻只見一個淚流滿目的狐兒,十指緊攥,手心裏都掐出了血,滴落在單薄的裙擺上。
“狐兒,你怎麼掐自己?!”修士拿起美人雙手,想要掰開那雙受傷自虐的玉手。
“狐兒”卻是順勢往修士懷中一撲:“阿郎……”
“你愛我嗎?”
“今日怎麼了?掐傷你自己,又問出這種傻話。”
修士正不解詢問,胸前忽然一痛。
心臟,連帶他的元神被狐兒用手抓了出來。
“你——”
話未說完,修士的元神和心臟都被捏碎。
“你在人間殺了的妻子也很愛你。她的狐狸特意叮囑我,要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再吃了你的心。”
碎裂的一團血肉,吞入“狐兒”的口中。
屋中淡淡的血氣蔓延,卻被完好地封鎖住,不泄分毫。
不久后含着苦澀的笑意響起,盤旋在屋中,回蕩在狐兒自己耳中。
接着很快響起女子恨意刻骨的罵聲。
“該死的老東西!玩弄了我千年。”
只一瞬,附身於狐兒身上的一縷分神飄逸而出,穿過一枚古符,悄然回歸本身。
使用過後,古符消散成飛煙。
劍宗待客的殿宇中,只餘下兩具漸漸冷卻的屍體。
陣靈破解門后的陣法,只看到一抹飛煙消散。而他手裏,還抓着幾隻噁心的噬靈蟲。
這種蟲子也是古物,最是陰險,能吞噬靈脈。但對一個宗門而言,他們就立足於靈脈之上修鍊。
若不是有小靈獸早早通知,劍宗把控又加嚴了,還真一時無法發現。
只可惜方才發現蟲子,他抓噬靈蟲耽誤了時間,竟讓魔修逃了。
陣靈氣得捏死幾隻礙事的蟲子,扭頭去通知其他宗門的人。
遙遠的地下山谷。
魔修僅剩不多的秘密據點裏,軀體老邁如枯樹的魔門老祖,睜開一雙被怒火點燃的眼睛。
她像是要被點燃了一般。
但只僵硬地站起身,如枯樹皮的皮膚蠕動,都要溢出血來。
處處皮膚裂開傷口,癒合。
再一動,又再次裂開。
兩具分身被損毀后,她原本糟糕的身體情況變得更差。
除開易受傷的外表皮膚,她身體的每一處都如此,無時無刻不讓她在痛苦中渡過。
若非修為到了渡劫,身懷強大的靈力,不斷修復身軀,她早就死了。
她以前在凡人國時,常聽說,人有八苦。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盛。
她嘗遍了所有的苦,在苦水裏泡了一輩子。
幼時出生,她天生早慧,父母格外疼寵。
可卻在生下一對雙胞胎弟妹后,想將她賣給別人做奴僕。
但當時只有不幹凈的地方願意收人,幾歲的她逃了出來,跑回家中。
卻又被丟棄。她當時不解,為什麼父母像換了一個人。
等她進了慈濟堂,和那些孤兒一起艱難活着。
他們有的告訴她,是因為她是個女孩兒;有的則說,是因為她吃得多;還有的說,哪有多理由,左右就是她不討人喜歡,不想養了。
她不相信,還是會偷偷地跑回家。
可父母面上竟然露出錯愕和迷茫來,像是想不起來面前的柴火妞是誰一樣。
她淋着雨跑回慈濟堂,哭了一夜,再不願回去。
她生得好看,又聰明,在慈濟堂過得也不差。
有人欺負她,她也能捉弄回去,叫那些大孩子知道她是不好惹的。
可三年後新到任的父母官是個大貪官,慈濟堂很快沒了錢,又不得縣衙撥款,根本維持不下去。
有兩個姐姐被抓去給官老爺做了小妾,還要她去當小丫鬟。
她又跑了,還帶走了兩個長得好看的娃娃,一男一女。
但沒想到,那麼小的孩子就會害她,給追蹤的人留了線索。因為那個男娃,找到了收養他的人,就在縣衙中。
她被抓了回去,第一次挨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還會被澆上慈濟堂里的大娘根本捨不得喝的酒,刺痛入骨。
傷口反反覆復,她身上疤痕交錯,卻被那變態說更美了。
可她只想咬碎對方,或者抽回那些鞭子也行,她真恨這些有權勢者的肆意。
或許命賤之人,就是命硬。
她熬了半年都沒死。官衙的后宅里換了一批又一批人,時常能聽到衙門外頭的哭聲。
而後她抓住機會,在欽差來到縣衙時,逃出去求救。
至多不過死在官官相護中。她運氣很好,萬幸遇到了好官。
那夫人憐她可憐,要帶她走。
回到家中,還說喜歡她的性子,要收她做女兒。
於是不討喜的她,竟搖身一變過上了嬌小姐的日子。
新的父親威嚴卻是個好性的,在家裏被夫人說了都不敢回嘴;新的母親不必說,最是喜愛她,叫她都覺得日子是夢一般,不敢相信。
家中原有的姐姐出了嫁,很樂意有人陪伴母親;哥哥溫文有禮,常從外面給她東西,後來熟了,還總帶她出門去耍樂。
不想一日同哥哥歸家,家中再無一活口。
空中有所謂的仙人,掐算手指,就朝着兄妹兩躲藏的地方追來。
“這家還有一縷血脈未除盡。”
哥哥往她手裏塞了一枚玉石,驚恐地落淚,摸摸她的頭髮,求她別動,自己跑了出去。
她在狗洞後面躲到天黑后,才爬出來。
她去找哥哥,想再去看看家人,卻連屍身的一角都沒能找到。
那塊玉石救了她,還給了她指引,能帶她踏入仙門。
她加入宗門,一心想要變強,可事後才知道宗門不過是修仙界最弱小的那種,功法、資源什麼都差。
雖然十六才入道途,但她天賦好,看起來很冷漠的掌門收了她作弟子,耐心教養。
成了掌門的親傳弟子,才發覺那人並不冷漠,相反私底下啰嗦得很。
有人時,滿臉正經;無人時,又總會逗她,兩幅面孔切換。
開始覺得煩,後面就不煩了。
有人真心待你,事事周到體貼,謙卑地將一顆心捧給你,只消不厭煩,又怎麼不會動心。
她成了掌門夫人,聽到她的過去,他心疼地答應將來陪她一起報仇。
十年,她就以年長不宜修鍊的身軀,同夫郎雙雙修成金丹。
腹中有了孩兒,可她忍不住復仇之心,尋仇上門。
舊日仇敵險險躲過,還帶回了在上等宗門的姐姐。
她千好萬好的夫君,同對方打了一場,轉身投了仇敵。反過來算計於她,給她灌了一碗毒藥,打斷她手腳四肢。
腹中墜痛,日日不歇,但孩子堅強地活着。
她蠕動身軀,與野獸爭食,撐到孕滿,熬過生產之痛,生下來一個死嬰。
滿腔怨恨之時,她遇到了新的師父,一名魔修。師父教導她飛快變強,殺了回去。
被殺死的時候,那狗男人還露出鬆口氣的表情。
他憑什麼鬆口氣?好像死得很輕鬆一樣。
墮入魔道,她的修為一日千里,卻被那個包庇仇敵的大宗門反追殺。
殺來殺去,她殺死了不少人,也牽出更多人誓死要殺她。不過有師父看着,她總是那個活到最後的。
她很快重新修鍊成了元嬰。師父誇她,真是天資斐然,是天生就該修鍊的胚子。
她卻有些茫然,殺來殺去,好像沒什麼意思。畢竟她最恨的人,都死了。
等她不想殺人的時候,師父卻想要殺了她,好奪舍。
原來她只是師父養的一具“軀殼”。
她越是天資好,師父越歡喜。
但離開自己的軀殼,師父也不過是一具元神而已,她那千瘡百孔中走出來的魂魄,像塊咬不動的硬骨頭,兩敗俱傷。
最後苟延殘喘活到最後的還是她,師父給她留下一具同樣“滿是破洞”的身軀。
那些折磨着師父的,都被師父“好心”留了下來。
她開始體驗到——老、弱、病纏身,並不斷加重的滋味,軀體時時刻刻處在痛苦之中,就連元神也無法躲過,日日經受痛苦。
她為什麼要處於這種痛苦之中呢?曾經是她弱小、無權無勢、修為低下。
她可以變強,不斷地變強。
但世上,總有無數人弱小、無權無勢,修為低下。
而那些所謂強大的、有權有勢的,修為高強的,富人也好、高官也有、仙人也要,憑什麼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過得那麼快活呢。
她修為變強,往上爬,掌控魔門,和被封印的瀕死惡龍做交易,想看這個界域被摧毀。
可一切,本不該如此。
她本不會如此凄苦絕望,她居然也有可能是正道宸星,天道鍾愛的天命之子。
可如今她只有嘗遍的百苦縈繞心頭,甚至這受苦受難的身軀也要崩潰,命不久矣。
是那條老龍耍了她,一個佈局千年的計謀,從她出生之時就開始了。
魔道老祖走到一具博古架前,手拿起一塊龍形玉佩,捏碎了。
“老龍,遊方死了,蛟龍出現異變,沒養活。”
“但眼下修真界,出現了一條真龍,聽說還是什麼天命之子。我會讓他進入升仙道,你自去奪舍吧。”
話落,不久,修真界中龐大的天幕一陣顫動,忽地華光大放,九條大道出現在不同地域,直通天際浮雲。
大道之上仙靈之光環繞,有仙鶴、鳳舞、龍影不斷浮現在九條大道旁側,道韻若隱若現。
記載於傳說中的升仙道,踏入其中,走到一條路的盡頭,就能成就半仙之體,多增加一半抗過飛升雷劫的概率。
有升仙道之時,飛升之人數百年就有一批。
如今的仙界,幾百上千年至多能飛升一兩人。
是以升仙道一出,就有人試圖飛入升仙道。
很快,第一個化神踏上了升仙道。
劍宗。
煉心階上的高地聚集了不少人,都看着距離眾人不過幾百米的升仙道。
因為噬靈蟲的人,群英會潦草收場。其他宗門的人都已經離去,鼠哥也跟花卿回了神花谷。
時千趴在帽子裏,看着都延升到了劍宗門口的升仙道,很是無語。
好歹也遠一點吧。
懟到我們劍宗大門口來,過分了。
時千吐槽:“唧唧。”
小心我們收門票費!
陣靈朝這邊看了一眼。
第二天,時千看着劍宗大門口,派出的專門收靈石的弟子,沉默了。
時千御板磚滿劍宗飛,抓住陣師祖:“唧唧!”
不許白嫖我的點子,給我分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