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慶賀危急暗四伏
緊閉的城門再度開啟，城頭原本肅穆且枕戈待旦的萬餘漢軍開始後撤。
董旻看到如此景象，心中稍有寬慰。但此時的他卻仍舊翹首以盼的望向城門口，直到兩道熟悉的身影很快落入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董卓和董越。
看到他們平安歸來的那一刻，董旻再也控制着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他翻身下馬，一路呼喚小跑着衝上前去。此時與董卓、董越，三兄弟緊緊相擁在一起。
雖然離別的時間短暫，但再度重逢的三兄弟卻恍如隔世。他們抱頭痛哭，之後就是相擁在一起的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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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響徹整片邊城的天空，讓所有人看在眼中都不覺有所動容。
此時的張俊平滿臉欣慰，遙望的目光更是充滿欣賞的落在了董卓一個人的身上。他長長鬆了口氣，心中一顆懸着的大石，此時也終於徹底放下。
這一刻，他知道，段家徹底屈服了。然而這卻顯然只是開始，並不是一切終結的結束。
與此同時，段炯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幽暗的畫閣內，伴隨着他充滿陰沉的一張老臉，此時充滿肅然。
段煨站在他不遠處的廳堂中間，此時垂低着頭。卑微的樣子，甚至不敢讓他面對段炯那充滿嚴厲與苛責般的蒼利目光。
“好啊，我把大事託付給你，你卻給了我一個相當滿意的答卷。”
段炯一聲冷笑，一把抄起桌子上的茶杯摔了個粉碎。
聲音響徹整座看似不大的畫閣之地，同時也讓垂着頭一臉低迷的段煨，身體下意識的一個顫抖。
“我被董越挾持，沒想到他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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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想到？你想到了什麼？！？”段炯赫然打斷了他的話，拍案厲聲呵斥：“你身為一方統帥，掌握大權。而你卻擅離職守，使得我們原本的計劃被徹底大亂。你的自負與天真，導致了我們全盤計劃徹頭徹尾的失敗。此時的你，還有什麼臉面作為我們段家的子弟。”
“段家的子弟，我看有時候不做也罷……”
段煨的聲音壓得很低，卻讓此時的段炯神色一凜。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段家的子弟，不做也罷。”
段煨抬起頭，一雙厲目直視段炯。目光中的蒼利，讓段炯瞬間為之駭然。
他第一次反抗自己，甚至讓老邁的段炯完全的錯不及防。
眼看段炯愣在當場，段煨的情緒明顯也有些時空。他緊握雙拳，發出“咯咯”作響般的聲音。同時眼神中的肅殺之氣，也讓此時的段炯心生畏懼。
“堂兄，哦不……或許，我應該稱呼您為段大人才對。”段煨看着段炯，沉吟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竊笑：“我這個段家人，真的活得再卑微不過。和董卓那幫人一樣，我是不是也是您全盤計劃的一顆棋子？”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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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么？”段煨厲聲呵斥：“把我派往大漠，是您的主意吧？此時的我，倒想請教段大人。如果董卓的剛烈，讓他選擇不肯向您的屈服和妥協。而他就像之前的您一樣，以董家人作為人質要挾。面對我的生命可能受到的危急，您是否也會像董卓一樣想盡一切的辦法對我施救？還是說，您為了您心中的全盤計劃，而對我這個卑微到如同狗一樣的堂弟會選擇摒棄呢？”
一語言出，使得穩坐的段炯如遭驚雷。
他厲目般凝視着段煨，此時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反觀段煨，面對段炯的反應甚至有些瘋狂的放聲大笑起來。
“是啊，段家人。如今想來，卻是多麼的可笑。”段煨滿臉都是自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其實，我和董卓他們應該都是一樣的吧？”
一番言論，說得段炯周身顫慄。甚至面對段煨的轉身離去，他愣在當場也不知作何回應。
“董仲穎，你到底會建立出一個怎麼樣的西涼。老實說，我段煨還真的有些期待了呢。”
晚間，邊城外的北原。
羌胡各部，全都沉浸在一片歡騰之中。
熊熊燃燒的篝火前，他們翩翩起舞，慶賀着來之不易的勝利。
董卓、董越、董旻與張俊平圍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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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迷當、俄何燒戈、胡軫、索羅諸將徑相前來敬酒，所有人都對董卓投來充滿傾羨的目光。眾人無不歡欣鼓舞，此時好不快樂。
一番飲宴，眾人多半酒醉。唯有董卓和張俊平，難得清醒。
看着沒怎麼喝酒的張俊平仍舊目光有些黯然的坐在篝火前，董卓也向他湊了過來。
“張大人，莫非有什麼心事？”
“仲穎，我知道這時候不應該打破這樣難得的氣氛。可是我還要說，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會很嚴峻。”
董卓點頭，臉上的笑容馬上收了起來。
“您說的是段家，還是北方的匈奴？”
“老實說，都有。”
張俊平望向董卓，目光掠過一絲驚喜。
董卓一語中的，既然能看破他的擔憂。由此可見，他就一定有應對此事的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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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我說說么？”
張俊平凝視着董卓，此時悠悠般的問道。
董卓眉頭微簇，神色也變得黯然下來：“段家不用說了，經過這一次的事，算是徹底和我結下了梁子。雖然與我握手言和，但也絕非是段炯的本意。只是迫於形勢的妥協，我自然看得出來。”
“是啊。”
“所以對於段炯，我日後多多提防就好。他的中心目的，無非就是想要慢慢削弱我，之後達到徹底剷除的目的。對於他，我只能見招拆招。期間若遇到不能解決的難處，只怕還要多多倚仗張會長您的幫忙呢。”
“這個好說。”張俊平輕輕點頭，迫不及待的問道：“北方的匈奴呢？那邊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很顯然，這才是最棘手的。
畢竟段家雖強且近在眼前，但歷經這一次的事件之後，他們至少會選擇安靜一段時間。相比於他們，北方的匈奴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強悍的戰鬥能力，讓他們在荒漠之地橫行無度。
無論是羌人、胡人還是漢人，囂悍的匈奴人的存在都是所有人揮之不去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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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胡羌一統，消息很快就會不脛而走。
兩支曾經全都隸屬於匈奴部落藩屬的部落，如今卻因為這場變革形如一家。這對匈奴部落而言，顯然是個莫大的威脅。
一旦匈奴人南下而來，莫說整個的關外荒漠。即便是漢疆邊城，也將遭受難以估測的滅頂之災。
這樣的結果，顯然是所有人全都不願意看到的。
“我想先安撫匈奴人，讓他們了解我們這邊對他們臣服的態度。畢竟現在距離每年向他們進獻歲貢的時間，少說還有半年。”
“嗯，依據情勢選擇妥協，的確是睿智的決斷。”
張俊平點頭，對於董卓這樣的決定表示認可。然而從他的眼睛裏也能看得出來，這就只是所謂的權宜之計，並不能作為永遠解決問題的方針和政策。
“半年時間，的確。但是半年之後呢，半年之後又要怎麼辦？”張俊平充滿擔心閃過一抹猶豫和不安，甚至忍不住一聲嘆息，說道：“如果我了解的不錯，匈奴人近些年的胃口是越來越大。羌胡部落在他們的淫威之下，不得不選擇屈服。然而他們部落中的子民，卻早就被匈奴部落越發負重的苛稅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沒錯，而且我的經歷也告訴我，一味的妥協換來的不會是安寧。在貪婪者的眼中，這些都是軟弱可欺的表現。退讓，只會讓他們的欺壓更加的肆無忌憚。所以我的中心主旨只有一個，那就是……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