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效率極高的村長
易水村的村民們雖然思想守舊，但也不跟以前似的牢不可破。
李光明把事情掰開了揉碎了講給他們聽，大伙兒多少也能聽進去些。
水果基地幹活兒的男人們回家跟自家的婆娘一商量，女人也都同意，甚至還覺得他們想太多，一點兒也不果斷。
“林家小閨女想乾的事兒能沒準兒嗎？村裡這麼多成功的例子就在這擺着呢，只要是她想乾的事兒就沒有不成的。
還商量啥啊，碰到這種好事兒就應該立馬訂下來。
等林家小閨女把地租夠了，不租咱們的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現在就去村長家，告訴村長，咱們家的地租給林家小閨女。”
男人還是有些猶豫，“可咱們是農民，這祖祖輩輩都靠種地為生，要是把地都租出去，那成啥了？”
女人氣結，“誰規定咱們長在農村，就得種一輩子的地？
現在村裡除了歲數太大的干不動的，太小需要照顧的，一家家的都在上班幹活兒。
就這麼說吧，我在廠里一個月的工資快趕上在地里一年的收入了。
咱們家人都在上班，哪兒有那個時間去地里干農活兒？
要我說，你這就是軸，跟不上形勢。
林家小閨女都給指了明路，還按着自己那老一套吭哧癟肚地守着呢。
你要是不嫌累你就繼續種地。
大家都過好日子的時候，你自己喝西北風去吧。”
男人被自家婆娘一通懟，敢怒不敢言，自從女人們在加工廠上班掙錢以來，那腰桿挺的那叫一個直，底氣十足，連說話聲都變大了不少。
他們能咋辦？
還不是自己婆娘說啥，他們乖乖聽着。
別說，被自家婆娘這麼吼一通，原本的糾結沒了，男人起身就出門了。
得抓緊時間到村長家裏面說一下，萬一林家小閨女租夠了不租他們家的地，那豈不是耽誤事兒了？
男人到了村長家門口，看到烏泱泱地人群才發現被婆娘們趕出來的人不止他一個。
水果基地二百來人，這租地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李光明都不用廣播，全村的人就都知道了信兒。
大家還都是一樣的想法兒。
那就是把地租給林知瑜。
李光明都覺得腦殼痛，他都說了租不租地明天早上告訴他結果就行。
這些人可好，回家吃個飯的功夫又烏央烏央的來了，把他們家的大門口都堵上了。
他這忙了一天，剛想坐下吃點兒飯喝口小酒解解乏，想享受一下片刻的自由時光。
他們卻一刻鐘都不讓他閑着。
李光明端起酒杯，將裏面的酒一飲而盡，任勞任怨地給他們把名字登記上。
沒辦法，人都來了，總不能就這麼讓他們回去吧。
租地的事兒異常順利。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未睡的李光明便打電話過來，讓林知瑜帶着錢去水果基地，一來把合同簽了，二來把租金按着約定發給大家。
林知瑜連連應了。
她還以為租地的事兒肯定要麻煩一些，萬萬沒想到大伙兒會答應的這麼痛快。
當下便從空間裏取了錢，裝到了提包里，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吃過早飯之後，便拎着提包騎着自行車去了水果基地。
木屋前放着三張木桌，每個桌子上面都有一大摞紙，李光明跟吳佳妤坐在桌子前，拿着鋼筆在白紙上寫着字。
林知瑜湊過去瞧了瞧才發現他們正在寫合同。
現在既沒有電腦更沒有複印機，合同什麼的全靠手寫。
易水村少說也有三干來戶家庭，就是說林知瑜如果想把村裏的地全租下來，那就至少要簽三干來份合同。
這三干份兒合同還必須得用手寫。
好在格式已經固定好了，就是照着抄一下，到時候把人名還有口糧地的面積以及租地的年限填上，最後再讓村民們按手印兒，簽名字就好了。
李光明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一眼，看到林知瑜之後，指了指剩下的一張桌子，“坐那先寫五百張合同吧，我跟你嬸子還有寶珠在家裏寫了兩干來張，小吳寫了一早上也有五百張了，剩下的你來。”
李光明說完，便把手裏的鋼筆遞了過去，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感覺手指都不是自己的了。
脖子更是僵硬的不行，好像固定了一個夾板，一動就緊繃繃的。
這？
林知瑜看了看手裏的鋼筆，又看看眼裏充滿紅血絲的李光明，十分詫異道，“李叔，你跟嬸子還有寶珠該不會為了寫合同，一宿沒睡吧？”
李光明搖了搖頭，誠實地回答道，“也不是一會兒沒睡，四點鐘的時候眯了一會兒，大概眯了一個鐘頭。”
一家子幾乎熬了個通宵，抄了一干八百來份，李光明帶着寫好的合同，還有剩下沒寫完的，來了水果基地。
正好碰上了早起溜達的吳佳妤，李光明知道她是大學生，便毫不客氣地讓她過來幫忙。
分了她五百份，他自己又寫了二百來份，剩下的實在寫不動了，便留給了林知瑜。
李光明原本打算請加工廠的人幫忙，畢竟孟季凡啊高原啊那都是識字的，尤其是高原，經常處理文字性的工作。
後來又想到加工廠正忙，他就沒開這個口。
林知瑜都驚呆了，這一張合同起碼有一百來字，兩干來份……得寫到頭痛吧，他們也太拼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也是一個特別拼的人，但李光明這程度她還真達不到。
林知瑜在這一刻，對李光明肅然起敬。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八十年代的人有多能吃苦，抓住機會後又有多拼。
“不過，李叔，也不用這麼趕吧，我看地里最後一茬兒玉米還沒收呢，要是全部收完了也得用個兩三天。”
李光明搖了搖頭，“還是儘快把這事兒落實比較好。
你蓋大棚需要時間，蔬菜生長也需要時間，這一天比一天冷，再過個十來天，田裏估計就不能種菜了。
早一天把大棚蓋好，把蔬菜種出來，醬菜廠的生產就不會斷。
就像你說的，大家冬天也會有活兒干，有錢掙。
差一天就差不少事兒呢。
對了，我讓村民們今天一大早就去地里收玉米了。
全家出動的話，一早上就能把玉米收完。
把合同簽好了之後，錢分完了，下午你就可以讓人動工了。”
只要一想到大伙兒冬天能有活兒干，李光明就莫名的很激動。
渾身充滿了幹勁兒。
以前的冬天實在太難熬了，別說掙不着錢，連飯都不吃飽，家家戶戶就是把褲腰帶勒了再勒，也很難安然無恙的度過冬天。
很多身體羸弱的老人跟孩子根本熬不過去。
冬天不是最難過的，最難過的是來年開春，寒冷的冬天可能會凍死人，青黃不接的開春兒則有可能餓死人。
李光明是易水村的村長，見過太多這樣的事兒。
易水村兒太窮了，家家戶戶破破爛爛，他想縫縫補補，想幫大伙兒改變現狀，想讓寒冷的冬天不帶去那麼多村兒里人的生命，想讓大家吃飽穿暖，帶領着大家走上富裕的道路。
但他沒有那個能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村民承受貧窮跟苦難。
如今終於出現一個有能力的人，能帶着大傢伙兒做出改變。
他自然要百分百的支持。
別說讓他熬一個通宵了，就是讓他熬上十個通宵都沒問題。
林知瑜豎起大拇指，真心實意地稱讚，“厲害，佩服。”
李光明笑了笑，“趕緊抄。”
“好嘞。”林知瑜應了一聲，便抓緊時間謄寫。
五百份啊，要是有打印機就好了，放上紙，點一下鼠標就不用管了。
不過，有李光明那兩干份打底，林知瑜也不能訴苦，埋頭就是一頓寫。
吳佳妤寫完自己的，看到林知瑜桌子上還有一半兒，便主動拿了一些過去。
林知瑜有些不好意思，“佳妤姐，你休息一會兒吧，這些我來就行。”
吳佳妤帥氣一笑，“沒事兒，我不累，我就喜歡干這種不費腦子的事兒。”
吳佳妤是真喜歡。
大學裏那麼多專業，她當年的學習成績又不錯，為啥非得選個獸醫專業。
吳佳妤就是覺得不用動腦子，只要按部就班地把自己的活兒干好就行，不用跟這個扯皮不清跟那個彎彎繞繞。
所以，李光明早上拜託她幫忙的時候，她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把合同都謄寫完了，整整齊齊地碼放到桌子上，水果基地的工人們也陸陸續續地趕了過來，手裏拿着一張宅基地文書。
上面有口糧地面積跟姓名。
李光明讓大伙兒排好隊，從包里拿出鋼筆跟一盒印泥出來放到桌子上。
讓吳佳妤根據宅基地文書登記名字跟面積數，他複核一遍，等人簽好名字，按了手印就可以拿着合同去林知瑜那兒領錢。
三人就跟流水線似的，相互配合，還配合的挺默契。
沒一會兒，排的長長的隊伍全簽了合同，領了錢。
吳佳妤感嘆，“實在太有意思了，我真喜歡干這事兒，村長，以後再有類似的活兒還可以交給我干。”
“……好。”
不愧是年輕人啊，李光明無奈地搖了搖頭，跟林知瑜說了聲便功成身退。
他不行，他得回去補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