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執酒共白首10
“棒!”
裴泫珠將海寇給踢倒在地后,太上皇拍着手出來誇她:“我們珠珠,就是厲害,看看這身手!”
經過太上皇這一誇,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紛紛誇起裴泫珠來。
被眾人一誇,裴泫珠也反應了過來,說什麼帶他們來捉海寇,分明就是逗小孩玩,一張臉瞬間拉得老長了,撇撇嘴:“什麼嘛——”
糯糯鬆了一口氣,他還怕太上皇真帶他們來與海寇正面交鋒,珠珠再厲害她也只有八九歲啊,這麼小,人家海寇一腳就能把她踹飛好嘛!
“好了,這不是讓你‘大展拳腳’了嘛。”糯糯過去拍了拍她的腦袋,安撫了她受傷的小心靈,“過去問問這些海寇為什麼要搶劫我們。”
“哦——”事於至此,裴泫珠能怎麼辦呢,只能收起自己沒能英勇神武,而是靠着作弊打倒了幾個海寇的羞恥心,跑過去問了海寇一堆問題。
審問犯人的事,她也喜歡。
被抓住的海寇被守備將士們按在地上,用繩索給綁了起來,確保他們掙脫不開,這才鬆開。
“屋裏西西,拉卡拉卡——”被抓住的海寇,見來審問地是一個小女孩子,隨意說了些調侃的話。
裴泫珠自然是聽不懂的,但常年守衛邊界的守備軍們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太上皇在這兒,裴泫珠一行人也不是什麼小人物,他們臉色一變,給了調侃裴泫珠的海寇們一人一腳:“都給我嘴巴放乾淨點,不然沒你們好果子吃!”
海寇們踹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也不敢再胡謅了。
裴泫珠聽不懂歸聽不懂,但她也不傻,守備軍的態度已經說明了這些人沒說她好話,她沮喪地向眾人道:“我審問不了。”
“沒事兒。”垚垚也安慰她,“我們珠珠還小,要學的還有很多,珠珠從現在開始學習,等長大了,就能聽懂海寇的話,打倒他們,審問他們了。”
“嗯嗯。”裴泫珠現在也別無他法,只能點頭認同。
裴泫珠審問不了,太上皇就問了:“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守備軍們觀察了一會兒這些海寇,向太上皇說道:“回稟太上皇,這些人都是常年遊歷在附近這一片海域的海寇。”
“附近這一片海域?”太上皇聽了這話,挑了挑眉,“也就是說,附近這一片海域像這樣的海寇還有不少?”
“是的。”守備軍們回話,“他們人手訓練有素,就藏在附近的海域的海島上,抓住了一批還有一批。”
“我看他們不單單隻是海寇吧。”太上皇對這些人進行了觀察,見他們的小腿肌肉都脹鼓鼓的,知道只有經歷過訓練的人才會留下這樣的狀態,開口說道。
海港府的守備聽到這話,頷首對太上皇道:“太上皇說得不錯,下官懷疑,這些人應該是附近的倭國或者高麗國培育的海寇。”
“哼,彈丸小國,就會使這些陰謀詭計。”太上皇聽罷后,很是不屑,他從魆族那裏就得知,國土太小,資源太少的人,心裏是會扭曲的,因此聽到守備的話也不意外,就是心裏難免生出一股厭惡感來。
這些小國家就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你不滅它看着噁心,滅了他又得拆房子到處找老鼠洞,得不償失。
常年與這些海寇打交道的守備對太上皇的話認同不已,他有心思想要整頓,可他只是一個偏遠地區的小守備,又有什麼話語權呢?
太上皇沒管守備軍,而是向糯糯一行人問道:“海寇的事你們怎麼看?”
這趟說是出來雲遊,其實也帶着讓這些孩子出來見見世面的心態,陸地上的那些事,他們都能大差不大的摸清楚了,這海上的事,也得給他們打個底子才是。
其她人還沒有說話,長樂就道了:“我覺得可以在海港城這裏成立一個海衛所,組織一支海軍,負責巡遊附近的海域,以防敵人入侵殘害百姓。”
她自從昨晚聽到海寇的事後,就一直在想這事,她覺得這個計劃是完全可行的。
“嗯,不錯。”太上皇讚賞地看着長樂,這個孫女大部分的想法都與他差不多,還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想出一個海衛所的辦法。
有了海衛所就能更好的管理海軍,是個不錯的想法。
孟清歡也道:“光有海衛所還不行,一定要有足夠好的船支和訓練有素的海軍,才能夠能好更快地抓住敵人,我覺得附近的漁民就很不錯,他們常年遭受海寇的劫掠,必定對海寇的恨深入骨髓,加之他們又常年生活在海邊,不論是水性還是看海上的天氣都比其他人要了解。”
現在的朝廷已經不是以前的朝廷,連軍餉都發不起,現在的朝廷的給軍隊的軍餉可是很豐厚的。
附近的漁民,打漁辛苦,若是能入伍為軍,多拿一份軍餉,也能多讓家裏人填飽一分肚子。
“也不錯。”太上皇點頭,有了海衛所,船隻和軍隊都是要組建起來的,孟清歡的想法不僅把這個問題解決了,還緩解了附近漁民的一部分民生問題。
太上皇又向陳千帆看過去。
陳千帆敲了敲扇子道:“我在想,既然海寇都敢光明正大的來這片海域劫掠,是不是附近海上的道路都被海寇給佔領了。”
“皇爺爺,我們要開通這條從海港府到盛北的航海線,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陳千帆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周圍的人都變了臉色。
他們可沒有忘記他們可是來打通百越到海港府這條線的。
如果海上的這批盜賊不清,就算他們把海越到海港府這邊的路修好,這水果之類的特產也依舊送不出去。
“剿匪的事迫在眉睫。”阿稚沉說道。
眾人向他看去,像看白痴一樣看着他,這種事還用他說,必然迫在眉睫啊。
不打通航線,可能連黑水都運送不過來,總不能讓人從嶺東把黑水一路陸運過來吧?
這麼遠的路途,真要運,不必邊修邊運划算啊?
要運黑水,就必須從盛北登船,一路南下再到海港府,這樣勒比走陸路快捷多了。
太上皇也沒再問阿稚的想法了。
他想了想道:“就按照你們的想法給新皇上摺子吧。”
他現在不是皇帝了,就算覺得他們的法子不錯,也不能給予肯定,一切都得新皇來做主了。
“是。”長樂一行人興緻勃勃的應下,他們臉上沒有沮喪,發現問題才能解決問題嘛。
現在他們已經發現了問題,而且也有了解決之法,只是差怎麼將它實現出來。
這就要看他們文采和口才,上書的摺子,究竟能不能說動朝中百官,願意為他們搖旗吶喊,鳴鑼開道了。
這還是他們靠上進士以來,第一次辦事,個個都興奮得不行,回去準備了。
而海港府的守備聽了京城裏這一群新科進士又是一些高官後代的子女們說得話,心中也激起一股澎拜。
要在海港府建立海衛所,那是不是他也能夠在海衛所里謀求個一官半職。
海港府守備的心思無人知曉,總之長樂他們回去洋洋洒洒地寫了一長篇的摺子,那摺子合起來都有一小本書那麼厚了。
三個人就是三本書。
糯糯看着在刨木頭做農具的阿稚問道:“你怎麼不寫?”
他也是進士來着。
“我對這個不感興趣。”阿稚搖搖頭,他小時候就不喜歡這些事,長大了還是不喜歡。
“好吧。”糯糯看了看,見他不是勉強,是真的不喜歡也不勉強。
又轉過頭去看,同樣什麼都沒做的盛聞燦:“你也不寫?”
“他們已經有了法子,我的想法再好,也勝不過他們,就不摻合了。”盛聞燦擺弄着自己的一堆醫治人的工具,“有這時間,我不去多看看醫書。”
“唔……”糯糯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他也不想去摻和那三人。
但是人家在忙碌,他們就這樣干坐着也不好吧。
“我們去收珍珠吧。”垚垚看糯糯無聊,提議道。
“正好,附近的漁民們剛遭了難,我們去收珍珠,也能順帶安撫安撫他們的情緒。”
“好!”垚垚這麼一說,糯糯來興趣了。
一群人撇下那還在寫摺子的人,去到海邊附近的村落收珍珠去了。
剛經歷過海寇劫掠的百姓果然生活得十分艱難。
雖說海寇都被捉住了,劫掠的財貨都還給百姓了,但是那些被打砸的傢具房屋,還有與海寇拚命死亡受傷的百姓這些卻是回不來了。
官府給的補貼只能補貼一時,並不能長久地安撫他們。
“小孩,你家還有珍珠嗎?”糯糯他們抵達漁村的時候,來到一戶塌了半邊房屋,一群人正在修繕,在一旁玩貝殼的他家孩子面前,“這樣的,不用很圓的,有嗎?”
“有!”小孩看了看垚垚手中扁扁的珍珠點了點頭。
他不認識這些人,但看他們穿的衣服,他也知道這些人應該是城裏下來的貴人。
他們這種地方,時不時就有穿着好衣裳下鄉來收貨的貴人,他知道的。
而這個貴人手中拿着的珍珠,他家有很多很多,城裏的貴人看不上,海寇也看不上。
“我們是來收這樣的珍珠的。”垚垚來時就在心裏給這種珍珠估好了價,“十文錢一顆,不限形狀數量,要多少有多少,你去跟你爹娘說吧。”
言語不通,垚垚一行人也是廢了好大一會兒功夫才給小孩說通。
小孩一聽還有這樣的好事,忙把手中把玩的貝殼一扔,轉過頭去跟在房樑上修繕房子的爹娘說去了。
他爹娘早看到垚垚一行人,也沒有搭理。
可能是城裏的貴公子貴小姐下鄉來看稀奇的吧。
他們這兒時常有外地的貴人來看海,說是一輩子沒看過海,這輩子來看看海。
他們都不懂那海有什麼好看的,看了一輩子,他們都看膩了,如果可以他們都想生活在陸地上去。
什麼地方都好,就是不要海邊。
反正他爹娘是不擔心他們的孩子或者他們家裏丟什麼東西的。
這些貴人身上的一件衣服,就比他們整個家家當值錢了,有什麼好擔心的。
但他爹娘一聽,這些貴人竟然是來收珍珠的,還有多少要多少,立馬不淡定了,從房樑上跳下來,進屋裏把所有珍珠給搜羅了出來,走到糯糯一行人面前,用不太標準的官話問道:“這些,你們都要?”
他客氣搜羅了一小袋子的珍珠,估摸着有上千顆,糯糯給他點頭:“都要!”
一群人當即數珍珠,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一百顆。
糯糯數完,垚垚也含糊,當即給了孩子他爹娘十一兩銀子。
經歷過被山匪綁架事件后,垚垚他們也知道,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認識銀票的,所以在來時,他特意去錢莊兌換了幾籮筐的銀子和銅錢,就放在他們身後的馬車上。
對於這些底層的人,給他們什麼都不如給他們銀子來得划算。
“啊啊啊啊啊!”這孩子爹娘可能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錢,興奮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直接激動地叫出了聲。
而在他家幫着給他家修繕房子的人見他們真的把次珠賣出去了,還實打實地手到了銀子,一個個房子也不修了,全都跑到糯糯一行人面前來。
“貴人!貴人!我家也有!我家也有!你們還收嗎?!”
“收的!”盛聞燦最大,面對這麼多人的激情,當即大嗓門喊道,“不管多少我們都收!”
“嗚嗚嗚嗚哇哇哇哇!”漁村的村民們當即興奮了起來,又蹦又跳地跑回去把這個消息告知家裏人。
然後沒過多久,整個漁村都熱鬧了起來了,雞飛狗跳的,好不喧鬧。
糯糯一行人也沒有進村,就在村外的馬車旁擺放了一張桌子凳子。
數的數珍珠,數的數錢,一手交珠,一手交錢,真金白銀拿到手裏,讓剛經歷過傷痛的漁民們全都不由得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一天下來,糯糯一行人數珍珠的數珍珠,數錢的數錢,數得都快手抽筋了。
“我都快不認識珍珠和錢這兩個東西了。”回去的時候,原來的錢簍子全變成了珍珠簍子,馬車裏沒有辦法坐人了,一行甩火腿回去,陳雪花拿着自己有點蹭脫皮的手跟其他人說。
“我們也是。”其他人跟他一個想法。
本以為收珍珠應該比寫摺子輕鬆才是,沒想到收珍珠跟寫摺子也差不多。
剛開始新鮮,後來就只剩下枯燥和枯燥了。
他們覺得枯燥,但漁村的村民們卻不覺得,他們臨走時,還問他們什麼時候再來收。
“再來啊?”聽到再來這幾個字,一行人全都腦袋一大。
“再來他們還有珍珠嗎?”阿稚問。
今天他們打聽過了,他們有這麼珍珠也不是年年都有這麼多的,這些珍珠都是他們好些年積攢下來的,別人挑剩的。
雖說不值錢,但偶爾遇到一兩個來玩耍的外地人,也能給他們挑挑,整個孩子零嘴錢。
不然這些玩意早就丟了。
而他們今天可是把漁村裏的珍珠都給包圓了,之後他們再想要拿出這麼珍珠怕是不容易了。
阿稚沒做過生意完全沒有考慮到這麼多珍珠,他們究竟賣不賣得出去。
看垚垚和裴泫珠一開口就是要多少收多少,還以為他們以後次次都要收這麼多珍珠,對漁村的村民犯愁不已。
“可能沒有了吧。”糯糯也了解了一下情況,“至多附近村子還能有點。”
“那怎麼辦?”阿稚問,“以後就收不到珍珠了。”
“我想想哈。”看他着急糯糯轉了轉腦袋,“我爹曾經好像說過,珍珠是可以養殖的。”
“啊對!”糯糯這樣一說,垚垚也想起來,“其他地方不是有養殖河蚌的嗎?”
“這河蚌能養,這珍珠就不能養了?”
涉及到養殖這一塊阿稚也來興趣了:“要不我們試試?”
“試成功了,漁村的村民們就又多一條生路了。”
“好啊!好啊!”垚垚沒有意見。
“可是我們一行人有懂養珍珠的嗎?”盛聞燦看他們三言兩語就是一個想法,不禁頭疼地問道。
“不會。”垚垚搖頭,“但沒關係啊,我們去請會養河蚌的人不就行了。”
“爹爹說了,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我們去找專業的人不就行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有錢能使鬼推磨。
回去之後,長樂他們幾個的摺子也寫好了,垚垚找人把珍珠給送回了京城,讓許懷謙他們看着辦去了,就着手拿錢去砸回養珍珠的技術人員去了。
嶺南山高水遠,還窮,原來的人沒幾個,但架不住垚垚給的錢多,有這些錢,下半輩子什麼也不做,也能富貴一生了,於是真來了兩位養殖河蚌的養珠能收,着手喝和糯糯垚垚他們一塊在海邊養起珍珠來。
把海邊的漁民們給驚得不輕,認為這群貴公子和貴小姐瘋了。
好好的福不去享,竟然在海邊養起了珍珠。
糯糯垚垚也不管他們,虛心跟着養珠的人學。
而京城,收到孩子們從海港府送回來的摺子和一馬車珍珠的許懷謙哭笑不得。
還以為他們給自己送什麼好東西回來了,竟然足足有一大馬車。
看到那一籮筐一籮筐他拿來根本沒有用的珍珠,許懷謙:“……”
許懷謙反手就把珍珠全推給了裴望舒:“看看你女兒給你乾的好事。”
送回來的信上可是說了,這事有垚垚的參與,但也有裴泫珠的大力支持。
因此他也有一半的責任。
裴望舒一看到那密密麻麻幾籮筐的珍珠,眼睛就發暈。
“這麼多珍珠,用來做首飾也做不完啊?!”
他家珠珠這是坑爹呢。
“要不做成珠簾賣?”裴望舒給許懷謙出主意道。
“不成。”許懷謙搖頭,“現在京城風靡的珠簾是淡水珠,這海珠沒那麼受歡迎。”
雖說海珠的光澤要比淡水珠的光澤好看很多,但海珠一個海蚌只能產一顆,而淡水珠一個蚌卻能產一堆。
這就導致了海珠的大小太不一致了,想要湊成一串好看的珠簾,很難。
況且,孩子們收的這一堆海珠,質量參次不齊,奇形怪狀的都有,這樣的珠簾做出來也不好看啊。
陳烈酒提議:“磨成粉做胭脂呢?”
隨着許懷謙年紀越來越長,他近來護膚越來越頻繁。
家裏的櫃枱上擺滿了他平日用的瓶瓶罐罐,陳烈酒也知道了一些胭脂和膏脂的成分和作用。
“不太行。”許懷謙搖頭,“海水珠是有核珠,只能外面一層有珍珠質,內核完全不能用,還不如淡水珠呢。”
所以方法都被否決了,陳烈酒也頭疼了:“那咋辦。”
都是自家孩子惹出來的禍,何況他們也是好心,總不能讓打擊他們吧。
許懷謙把目光放在裴望舒身上。
裴望舒瞬間感覺自己冤種上身:“好吧,好吧,我拿回去做衣服試試。”
沒辦法,誰叫他生了個坑爹的女兒,他不給她兜着,誰也她兜着呢?
好在裴望舒做衣服這麼多年也做出經驗來了,將珍珠搬回去后,連夜召集了一干裁縫。
務必要他們用這些海水珠做幾件漂亮的衣服來。
一干裁縫接到命令,連夜趕製還真讓他們想出了辦法來。
在衣服綉珍珠綉。
用各式各樣的珍珠綉成不同的圖案,一些造型奇特的珍珠還能當點綴用。
而且海水珠是有光澤的,不跟淡水珠一樣樸實無華,在陽光下閃爍着不同的光彩,讓整個衣服燁燁生輝,美不勝收。
這種衣服一做出來,就風靡了整個京城,所有名門閨秀或者家裏有錢的小姐哥兒都渴望能夠有一件擁有珍珠繡的衣裳。
在他們的簇擁下,就連男子都喜歡在衣擺邊緣或者領口袖口綉些海水珠彰顯低調奢華。
海水珠的事情解決了,摺子的事情更好解決。
新皇說了:“海寇劫掠我海港邊境多年,使得海港邊境百姓,多年來苦不堪言,若是不能剿滅這群海寇,一些彈丸小國,還當我縉朝好欺負。”
這意思就是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還以為我們是開染坊的呢。
打,給我狠狠地打。
戶部撥款,軍隊從盛北的海港口登陸一路從北到南打下去,清剿沿途的海寇。
而海港府設立海衛府,召集海軍,從海港府登陸,一路從南上北,與盛北的軍隊兩頭夾擊沿途海寇。
要他們所有人有來無回。
海港府的守備升任海衛所總督,全面監戰,組建海衛線。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一時間海面上的海寇們全都雞飛狗跳,自身難保。
都跟那砧板上的漁一樣,任人宰割。
不管外面如何打生打死,長樂他們寫完摺子,也加入到了糯糯一行人的種植海珠事業當中來。
因為裴望舒的海珠綉火了以後,給這幾個孩子也沒人送了幾套海珠繡的衣服。
一群孩子,哪裏見過如此珠光寶氣,華麗有美麗的衣裳。
穿了幾天,欣賞了別人羨慕的眼光后,全都下海種珍珠去了。
沒辦法,隨着海珠繡的興起,京城其他裁縫鋪也盯上了這海珠繡的生意。
全都下嶺南來收購海珠來了,附近原本還有些不趕上糯糯垚垚收海珠趟的,這次全趕上了。
海港府的珍珠被一搶而空,還有許多每天眼巴巴蹲在海邊收珍珠的人呢。
原來嘲笑糯糯他們種珍珠的人都不嘲笑了,全都盯着他們種植的海域。
若是這珍珠真的種出來,那他們以後就真的不用出海去拚命了,靠珍珠就能養活一家老小。
但是珍珠不是養上一年兩年就能成功的,糯糯垚垚他們也在此地待不了那麼久。
隔年,從海港府到盛北這一路的海域全被縉朝的軍隊給剿滅得一乾二淨,就算還有漏網之魚,也全都不敢露頭了。
而海衛所也把海防線給拉了起來,整日在縉朝這一片的海域線上巡邏,給了漁民們一顆強烈的定心丸,使得他們再也不怕出海突然會被海寇偷襲后。
糯糯垚垚把他們養了一年的海蚌給撈起來了一個。
“有嗎有嗎?”撈海蚌看有沒有漲珍珠的人圍滿了整個沙灘,還沒開蚌,就有一堆人在問。
“還沒有打開呢?”對於這群比他還要着急的百姓,糯糯簡直哭笑不得,又一歲了,他今年十八歲了,是個大人了。
“哥……哥……”在他思緒飄遠的時候,垚垚顫抖的聲音傳來,他忙回神,“怎麼了?”
“有有有!”垚垚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真的有珍珠,一顆很小很小的珍珠!”
糯糯看過去,只見蚌肉中間還真的有一顆珍珠模樣的東西。
這就是了!
沒長成的珍珠就長這個模樣!
“有珍珠!有珍珠!”發現珍珠后,糯糯很激動地朝案上的人招手,已經十八歲的他,長腿長腳地在水裏向岸上飛舞着雙手,陽光和海水把他承托得俊美非凡。
他的聲音也讓沙灘上的百姓歡欣鼓舞。
“有珍珠!有珍珠!”
“成功了!成功了!”
“啊啊啊啊啊啊!”
百姓們高興得語無倫次,隨着海珠珠興起,採珠行當大大興起,海珠還是供不應求。
一套衣服至少都需要幾百上千顆的海珠,天底下那有那麼多的海珠來採摘。
這養殖海珠就成了海邊漁民們迫在眉睫的事情。
如今海珠養殖真的能行,以後他們坐在家裏,不用忍受海浪的苦,就能把錢賺了。
如何讓他們不高興!
“哥我們成功了!”垚垚也很高興,當即顧不得性別大防,摟住他哥的腰,就在他身上蹭了蹭。
蹭完還有點意猶未盡,他哥近兩年來長得好快,一下子就長高他許多去了。
以前還能碰碰頭,現在就只能在他哥脖頸上蹭蹭了。
溫熱的氣息噴洒在糯糯的脖頸上,他不太適應地尷尬了一瞬,又很快地掩飾好,向垚垚笑道:“嗯,我們成功了!”
“走!開慶功宴去!”一直惦記着的事成功了,垚垚也不小氣,當即拉着糯糯從海水裏出來,把那個剛剛冒出一點點珍珠形狀海蚌拿給沙灘上的其他人看去,吆喝着要去府城開慶功宴。
有了他們的幫助,蛟河府、黃台府、海港府三府終於不再糾結,全都開啟了全面修路的階段。
隨着道路的整修,不停南下船隻,海概港府這兩年肉眼可見的熱鬧了起來。
不再跟以前一樣死氣沉沉的,街道上開了不少的酒樓餐館。
垚垚選了一家最好的吃的,把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大吃大喝了一頓。
還喝了不少酒。
他十七歲了,可以喝酒了,可把他給高興壞了。
晚上糯糯背他回去,他差點吐糯糯背上。
“誒——”糯糯嚇唬他,“吐我背上,我就不背你回去。”
“不要——”垚垚給他撒嬌,“我保證不會吐哥哥身上的!”
“哥哥最好了,不吐哥哥身上。”
他雙頰緋紅,滾燙的臉貼在糯糯的脖頸,吸取他皮膚上的那點涼意。
糯糯背着他哼笑:“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你才覺得你哥我好吧。”
“誰說的!”垚垚抬了抬眼皮,看了眼糯糯,說道,“哥哥一直都很好。”
“親親哥哥。”他想也不想地從背上蹭過去,在糯糯臉頰上親一下。
糯糯被他親得一怔,過了好一會兒才教育他道:“垚垚,你長大了,不能哥哥這樣了。”
“為什麼啊?”垚垚迷茫。
“因為你長大了呀。”糯糯跟他說,“就像我們三歲的時候就要被爹爹他們分房睡,七歲過後就不能與爹爹他們再有親密接觸一樣,因為我們都長大了,以後你會有屬於自己的夫君,而我也有屬於自己的妻子,所以我們再像以前那樣親密了,不好。”
“可是我從小到大都跟哥哥這樣過來的啊。”垚垚趴在糯糯背上,抿着唇,一個勁委屈,“為什麼長大了,我們就要分開,做最親密的陌生人?”
糯糯沉默着不知道該怎麼說。
事實就是這樣,明明他們小時候睡一張床,張大了一起讀書、一起吃飯,一起搞研究,一起雲遊,一起養殖珍珠。
他們是天底下最親密的兄弟,他們從認識的那天起,就從來沒有分開過。
可是現在他們長大了,他們就得像陌生一樣,除了正常的禮儀,他們不能再有相互觸碰,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睡一張床,一起讀書,你依偎着我,我依偎着你在一起了。
他們是兄弟,他們性別不同,以後也會因為各自的家庭分道揚鑣。
想想糯糯都感覺心在割裂。
他的弟弟,他全天下最好的弟弟,以後就是別人的弟弟,叫別人的哥哥了。
“我好難受啊,哥哥。”顯然難受的不是糯糯一個人,垚垚想想那場景,也痛苦得忍受不了,“我不想跟哥哥分開,一刻都不想。”
“我從小到大的快樂都是哥哥一起。”垚垚說著說著竟然哭了,“現在卻什麼都不能跟哥哥一起了。”
“啊嗚——”
“太傷心了——”
“太難過——”
“你冷靜一點。”見他說著說著竟然在自己的背上嚎啕大哭了起來,糯糯剛剛還很傷心,這一下又被他給整得哭笑不得,“只是以後,現在還沒有分開呢。”
在垚垚沒有找到意中人之前,糯糯想,他是捨不得跟他分開的。
“嗚嗚嗚嗚——”垚垚這才收斂了一點,趴在糯糯的背上,啜泣道:“哥,以後也不行,我捨不得和你分開,一刻也不行。”
糯糯也難過:“可是不行啊,我們始終都是要分開的。”
“要是能夠有什麼法子讓我們永遠不分開就好了。”垚垚在糯糯的肩膀上使勁蹭,“我好想好想和哥哥永遠在一起啊。”
糯糯心上一跳,法子倒是有,但……
算了算了,他的雜七雜八的念頭甩開,背着垚垚飛快地回了房間,把他給放下。
好不容易給安撫睡著了,這才回了自己的屋,脫下衣服一看。
全是垚垚不知道什麼時候蹭在他身上的鼻涕和眼淚。
“伺候好了?”陳千帆回來后就一直在房裏看書,看他回來了,問了一聲。
“嗯。”糯糯點頭,“喝醉了跟個小花貓一樣,又哭又鬧的。”
糯糯想到模樣笑了笑,跟他小時候一樣,像個會哭的小花貓蘑菇。
“小孩嘛,都那樣。”陳千帆大糯糯五歲,現在已經二十三歲,他看糯糯他們不就跟看小孩一樣。
“嗯。”糯糯又把眉峰壓了下來,要是一直長不大就好了,一直長不大就可以和他的寶石弟弟,永遠在一起。
糯糯打了水,把自己的衣服搓洗乾淨,盛聞燦和阿稚兩人洗漱回來了。
“嶺南也來了,海我們也看過了,幾個州府的道路馬上就要修通了,我們下一站去哪兒啊?”
阿稚是捨不得回去了,他在外面玩心都玩野了,感覺京城就那樣,每天都有對他三令五申之人,在外面多好玩啊。
盛聞燦剛動了動唇,想說要不我們回去了?
他今年都二十四歲了,盛家那邊一直催着他成親。
他也想回家把親提了。
但是剩下的人都沒有要回去的意思,陳千帆更是道:“要不我們出海吧,都來了海邊就是看看海就回去了,多無趣啊。”
他剛起了個頭,阿稚就點頭:“對啊,對啊,聽外頭那些漁民說,海上風浪大,有危險但也有機遇,有時候運氣來了,能捕撈出這麼大一條魚來呢。”
“還有還有。”他滔滔不絕地說,“還有人說,他的船拋錨了,走到了一個奇奇怪怪,還穿着獸皮拿着長矛的國家,奇怪的是城牆居然是用玉石砌成的,身上帶的飾品全都是寶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真想去看看。”
住在海邊什麼故事都有,阿稚偶爾去果園幫人種樹的時候,就去聽一些漁民老人講故事,聽着聽信他就聽入迷了。
對海產生了嚮往之情。
“去看看吧。”糯糯也很感興趣,但他的這種興趣跟阿稚的興趣又不一樣了。
他今年十八了,雖然他爹和阿爹沒有催過他成果,但他回家肯定少不了被京城裏的其他人催婚。
京里應該有不少人都等着和他們家聯姻吧,垚垚也是。
沈家已經給垚垚寫了很多信了,問垚垚想要個什麼樣的夫君,他們好開始物色了。
糯糯咬了咬唇,他不想他的弟弟嫁人,那就帶着他的弟弟多在外面玩幾年吧。
玩到垚垚想成婚了再回去。
盛聞燦看他們三都還想玩,想了想,也行吧。
反正他也是只是想定婚,沒想這麼快成親,就再多陪他們玩幾年吧。
而且多見識一些,以後對她的仕途也有好處。
四個男孩商量好,第二天告訴女孩和其他人。
大家都高興瘋了:“出海啊!出海!”
陳雪花激動地拉着裴泫珠又蹦又跳道:“珠珠我們可以出海去玩了!”
“嗯嗯。”珠珠也很高興,“海上肯定會有很多風險,不過沒有關係,我會保護你們的!”
“海外有什麼呢?”長樂也很感興趣,“有像我們一樣的國家嗎?他們都生活在海上嗎?”
“可以去看別的國家,和別的國家的人認識,想想都很有趣。”孟清歡也道。
太上皇看孩子們都想出海,問了問太后:“去嗎?”
“去吧。”太后也很感興趣,“縉朝都走了過來,不去海外看看,好像很遺憾。”
“那就去。”太上皇也膽大,完全沒有考慮那麼多,聽太后想去,一拍板就決定了,出海!
等遠在京城的許懷謙知道太上皇帶着一群孩子開着手搖槳船出海的時候,筆都嚇掉了。
尤其是他們剛出海沒有多久,就遇上了強烈的颶風,跟着他們的船隻,等把船穩定下來,壓根就不知道他們吹哪兒去了時。
幾乎不爆髒話的他,當庭爆了一句粗話:“牛掰,傻子他爹才幹得出這種靠手搖槳出海的事情來吧!”
一句話把上頭的皇帝都給罵了,整個朝廷寂靜無聲。
偏偏這個時候皇帝也憂心她的女兒兒子跟爹,哪裏還顧得上其他,趕緊問許懷謙:“許愛卿可有法子?”
“趕緊找人啊!”許懷謙比皇帝還着急,那船上可裝了一船的他的寶貝疙瘩,傷了那個他都要難受一輩子的,“還什麼法子法子的!”
許懷謙幾乎搖搖欲墜,還好陳烈酒及時接住了他:“別怕,還有我在。”
“不是還有章秉文嗎?”陳烈酒方寸大亂的時候,他沉住了氣,緊緊抓住許懷謙顫抖的手,其實他也手抖得不行,“我讓人快馬加鞭去問他,那東西做出來了嗎?”
“發電報!發電報!”許懷謙聽到快馬加鞭這幾個字,滿腦子都是就算走黑水再也要十天八天的,等跟章秉文聯繫上,黃花菜都涼了。
直接啟用電報吧。
“好。”聽許懷謙的話,陳烈酒當即就安排了下去。
電報還是這兩年才做好的,這兩年正在全國修中繼站,還沒有正式投用。
但是事態緊急,顧不得那麼多了,現在全部都要調動起來。
全國上下一心,只用了半天的時間,章秉文那邊就收到了消息。
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把手頭上的事全部扔了。
拉着陳小妹快馬加鞭去了盛北:“跟我走,找他們去。”
同一時間,許懷謙和陳烈酒也在往盛北趕去。
到地連跟當地官員寒暄的時間都沒有,就讓盛北船坊的人把章秉文這些年做的船給弄了出來。
“裝煤,裝煤。”許懷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章秉文一到,就指揮着人往船上裝煤,燒開船頭的蒸汽,就往海港府開了。
於是這天,所有沿海的城市和百姓都看到一艘沒有划槳的船,飛一般地速度從海面上飛掠而過,直挺挺地往大海深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