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回家就嫁人
清運國,京城。
破舊的馬車停在蘇府門口,車夫跳下馬車,不耐道:“到了,趕緊下來。”
面黃肌瘦的女子從馬車裏探出腦袋,她震驚地看着如同仙境一般的京城。
“蘇招娣你可真行啊!看你老實巴交的,沒想到你的身世這麼不簡單,你可得幫襯你姐姐我一把,怎麼說也是我勸爹娘別賣了你。”
蘇清婉無心聽蘇盼娣的冷嘲熱諷,她到現在腦子都是暈的。
昨天自稱是京城蘇府的人說是自己是蘇府遺失在外的小姐,連夜帶自己來京城認親。
蘇盼娣捏住了自己的軟肋,厚着臉皮跟了過來。
一路上說不擔心是假的,蘇清婉生怕這是個拐子,沒想到他真帶自己來了。
車夫大搖大擺地走進蘇府,嘴裏叨咕着晦氣,住在京城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誰都不想跟窮酸沾上關係。
老爺派自己去鄉下接遺失在外的小姐回來,竟然給一輛下等人家都不會用的破馬車,自己都怕死在半路上。
這種窮酸小姐有什麼好找回的,還不如大小姐的一根汗毛。
蘇清婉還沒落地就聽到蘇盼娣大喊大叫:“蘇招娣,你快看!那個漢子好俊啊!比窮書生俊多了!”
蘇清婉看了過去,發現那位男子也看了過來,他的眼神充滿了嫌惡,發現自己在看他以後他立馬收回了視線。
蘇清婉這才看清他們的來頭,華麗的車身上掛着流蘇,上面插着寫有元字的旗幟,一行人穿着光鮮亮麗,下人也都穿着上等面料。
蘇清婉低頭看着沾泥的鞋尖,還以為自己能感受到久違的親情,沒想到一如既往地不受重視,也不知他們這麼著急地找回自己是圖什麼。
蘇盼娣想引起男子的注意,她一巴掌拍在蘇清婉肩上,聲音洪亮道:“別愣神啊!趕緊去認祖歸宗啊!”
男子無動於衷,甚至想跟她們劃清界限,彷彿跟她們呼吸同一片空氣都是噁心。
一旁的元寶噘嘴道:“主人,這該不會就是蘇府真正的小姐吧?這麼上不得檯面。”
半月前,京城忽然流傳起蘇府嫡女是假冒的,真正的大小姐在東南方向的山村裡受苦。
原本無人當真,可蘇府老祖宗極其看重血脈,況且蘇府嫡女跟當今攝政王指腹為婚,這種大事不可兒戲。
蘇府老爺當場跟蘇沁婉滴血認親,事實證明她真的不是蘇府嫡女,這種秘辛被極力壓住,可攝政王不是傻子,迫不得已下他們找回了真正的蘇家嫡女。
蘇盼娣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蘇家嫡女,她心裏正美着呢,背後一直有人看看自己。
蘇清婉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正堂,迎面就是一句有威懾力的跪下。
蘇盼娣下意識跪了,她連忙扯慢半拍的蘇清婉,讓她跟自己一起跪。
蘇清婉紋絲不動,她直視着上方老人清澈的雙眸,“我都不知你們是誰,為何要跪?”
正堂陷入一片靜默。
蘇清婉這才發現兩邊坐滿了人,他們都穿着錦衣華服,而自己跟蘇盼娣都穿着上不得檯面的布衣,這還是過年才能穿的衣裳。
蘇老太忽然爆發出滿意的笑聲,看向蘇清婉的眼神帶着讚揚,“不愧是我蘇家的嫡女,有骨氣!”
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老祖宗這麼快就承認了鄉下丫頭的嫡女身份,還以為要走很多流程。
蘇老太笑呵呵道:“你們都退下,我跟婉兒有話要說。”
平地一驚雷,平日裏她都沒對婉兒和顏悅色過,僅見了一面的丫頭竟如此受寵。
能看出來蘇老太很有話語權,她這麼一說正堂都空了。
只有一位婦人一步三回頭,蘇清婉猜測她是自己的生母。
蘇老太帶着蘇清婉逛蘇府,講述了把蘇清婉帶來京城的原因,並帶着她去祠堂認祖歸宗,直到黃昏才放她離開。m.
蘇清婉回房的路上碰到了一位如清水芙蓉般女子,她跟蘇清婉擦肩而過,她隨意地睨了一眼蘇清婉,眼底的恨意清晰可見。
蘇清婉當即知道了她是誰,她就是霸佔自己身份十六年的蘇沁婉。
跟蘇沁婉一起的是白天看到的那位男子,他狗腿似的對她噓寒問暖,看到蘇清婉的時候還冷哼一聲,像是看到了髒東西。
男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有些人就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又如何?野雞就是野雞,一輩子都是野雞。”
明明他的嗓音清脆動聽,蘇清婉卻感到一陣惡寒,到底誰才是野雞啊。
次日。
蘇清婉被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她扶額起身,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此時屋子裏擠滿了人,不知何時房樑上掛滿了紅綾,四處張貼着紅雙喜字。
媒婆美滋滋地對着蘇清婉說道:“大小姐,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啊!”
蘇清婉震驚道:“什麼?”
自己昨天才來到蘇府,今天一大早自己就要成親了?
“這...”
媒婆微微皺眉,蘇家嫡女跟攝政王今日成親的消息京城人盡皆知,怎麼當事人還一副被蒙在鼓裏的樣子呢。
媒婆是蘇府特意從偏遠地方請來的,她可不知道蘇府有兩位嫡女。
丫鬟連忙把蘇清婉扶了起來,她笑眯眯地說道:“小姐,奴婢來給您梳妝打扮,成親這種人生大事可不能馬虎。”
丫鬟轉身就變臉,她狠狠擰了一把蘇清婉的軟肉,“嫁給攝政王你就偷着樂吧,別不知好歹。”
蘇清婉再傻也搞清楚了狀況,怪不得蘇老太昨天說了那麼多不着邊際的話,讓自己與蘇府共存亡。
原來找自己回來為了指腹為婚這件事,畢竟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也不敢糊弄他。
蘇清婉認命地闔眸,算算日子在村裡自己也是今天嫁人,沒想到來到京城照樣如此。
蘇清婉像是被人推着走一樣,渾渾噩噩地走完了流程,她完全沒注意攝政王是什麼樣的人。
禮成后,蘇清婉被人扶着離開,她六神無主地坐在婚床上,她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高大俊朗的男子站在蘇清婉面前,冷峻道:“我名為屈湛,娶你是為了完成父輩的約定,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希望你自重。”
戴着紅蓋頭,蘇清婉看不清屈湛的真面目,她順從地點頭,如此甚好,自己也不用受人桎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