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踵而至

第6章 接踵而至

打定念頭回隊裏,等剛子回來一起琢磨琢磨,正走向地鐵口尋隊來電話了,讓刑斌別回隊裏,直接回家,刑斌以為要捲鋪蓋兒滾犢子了。

尋隊熱情的推薦了一樁新案子,案發就在刑斌居住的小區,正正他的樓上,有個女性非正常死亡,現場大量血跡,基本已經乾涸,屍體大概是開始腐爛了,味兒竄到樓道里了,小區物業報的案,剛子和技術組在路上了。

這世界真不太平。

案發現場1503,一戶出租屋,保潔阿姨前兩天在樓道拖地就聞到有味兒,今天更濃了,那種難以名狀態的噁心臭味兒,阿姨仔細確定了是1503,但怎麼也敲不開門,就通知管理處。管理處也聯繫不上租戶,只好聯繫業主,可業主也聯繫不上租戶,就趕緊過來,跟管理處一起上來,一開門,現場的屍臭直接把他們熏吐了。

技術組的同事在拍照、取樣,刑斌踏進廳里,死者靜靜的躺在沙發上,一襲淺草綠的連衣裙,綉着荷花的裙擺從沙發上垂下,刑斌的頭嗡的一下彷彿炸了,一瞬間心臟狂跳起來,腦子裏似乎有萬道光閃現。

“什麼情況”剛子見刑斌臉色有異,狐疑的看着刑斌。

“我見過她“刑斌語氣沉重的說。

“你們......”剛子顯得詫異。

“應該也不是,我見過這條裙子”。

刑斌心裏清楚,從未真正看過她的臉,腦海里只有風中飄曳的那條裙擺。他仔細地觀察這間屋子,客廳里,門鎖完整、傢具擺設簡單,沙發、茶几、餐桌、電視、風扇,沒有任何多餘的傢具,出租屋大體就這樣。沒有打鬥痕迹,茶几上,果盤裏還有未完全腐敗的蘋果,甚至電視機都還開着,播放着綜藝節目;進門的鞋架,鞋子排列的整整齊齊;沙發上,冰冷的屍體,在南方夏季潮濕高熱的天氣催化下,手腳皮膚已經脫落呈手套狀的現象,屍體呈現腐敗巨人觀,有污濁的黑色在皮膚表面,身體腫脹、指甲似乎也開始脫離;地上,是血液和身體組織部分溶解后的混合物,散發著無法描述的氣味。

廚房裏,煮過面的鍋已經幹了,沒撈出的麵條結成一坨,垃圾桶里腐壞的有機物惡臭陣陣,冰箱裏的東西滿豐富,有魚有肉以及各種速凍食品,廚房刀具更齊全,切、剁砍、剔、磨刀棍、磨刀石.....,比他家裏齊。

卧室乾淨、整潔,梳妝枱上有一張死者生前的大特寫,蠻漂亮且朝氣活潑的一個姑娘,正值華年;床頭櫃有一款無繩機與刑斌房間裏一模一樣,讓人格外注目,筆記本電腦仍然開着,輪播着屏保圖片。

如果不是客廳里冰冷的屍體,這就是一幅居家的日常。

手機?刑斌和剛子在仔細看完現場,一直沒有看見手機,這不對,現代社會的人,可以沒有錢包,但決不會沒有手機,當然,現場也沒有找到錢包,沒有找到身份證明信息。

“從屍體腐敗情況,初步推斷死亡時間在7號,具體準確的時間回隊裏做檢驗才確定”技術組小靜告訴刑斌。7號,他休假的第一天,兇案就在身邊發生?夜跑回來時間大約在九點,電梯口的荷花裙擺就在那時候一閃而過。

“那應該在九點后遇害的吧”刑斌喃喃自語。

刑斌隱隱感覺,現場痕迹取證,不會帶給他們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一個獨自居住的女性,死後5天被人發現,現場無打鬥痕迹,屍體有明顯的擺放,手機遺失,兇手也許滯留在現場的時間一定充分,

足夠他有條不紊的銷毀一切痕迹。和湖濱案子有一點相似,兇嫌都有充裕時間脫離現場,不同的是,這個現場,案發當天,離他也許只有10秒的距離,而他渾然不覺。

撤回隊裏,尋隊杵在辦公室:“你看,不是我不放你假,不太平啊。”

“可湖濱的案子還卡這兒,嫌犯也還沒到案吶。”

“知道知道,那案子畢竟沒有人死亡,協查通報也出了,咱們現在的天眼通,用不了多少天,嫌疑人就能到案,那案子不就結了。明天你倆去說明一下案情,這事兒可以先緩緩。現在這案子是人命關天,況且就在你那小區,地兒你也熟悉。”

“可那姑娘我不熟啊。”

“啊,你熟哪個姑娘?”尋隊忽地來了興趣。

“兇案死者”刑斌沒好氣。

“你不熟?我能聽明白,意思就是說你們認識,有過交往。”

“不認識,沒來往,搬家那天晚上見過。”

“也對嘛,說明你們有緣分,你第一天入住,誰沒見着就見了她,天意,你去替她伸冤,就這麼定。”

老天,這緣分。

刑斌已經腌制了一晚上,有種身上出油的感覺,得洗洗拾掇,要不就入味兒了。

技術組加班做化驗和屍檢,剛子送刑斌到小區,下車時,剛子提醒刑斌:“你多收拾幾件換洗衣服吧,看這形勢,我們又得一塊兒擠宿舍了。”

刑斌比劃了個OK手勢,心事重重的回到家裏。

稍事洗漱拾掇,灌了幾口啤酒,躺平在沙發上放空,這案子的現場太整潔,從卧室到廚房在到洗手間到客廳,除了地上的血跡和組織細胞溶解液,其他一切都井井有條,如果沒有灰塵存在,就像是有人剛剛打掃完,就等着刑斌他們上門檢查。兇手既冷靜且時間充裕,也應該熟悉現場環境。刑斌假設自己是兇手,行兇、處理現場、然後再滯留到一個合適的時間離開,拿走手機,帶走兇器,可是,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秘密招致殺身之禍。。

熟悉的鈴聲響了,寂靜中特刺耳,來電屏的燈光耀眼,一串號碼赧然映與眼前,刑斌明確知道這是夢,他努力的記憶,很努力,想記下來電號碼,可越是拚命想記住,卻越記不住,全無平時記憶電話號碼那種流暢。他變得着急,堅信一個人身邊發生的事,不會無緣無故,試圖找到紙和筆,摸索間,按下接聽鍵。一切歸於平靜,空蕩蕩的屋子白森森的牆和月光,樓下草際蟲鳴、路燈昏暗,他竭力想夢中的那個來電,腦海中卻又不自主的遊盪着那一襲荷花裙擺,在暗夜中緊緊縈繞他的思緒,刑斌挾起包裹,逃似的回局裏。

剛子和刑斌一起,綜合現場勘驗以及技術組的化驗、屍檢結果,整理出案情基本的脈絡。

一:沒有第三者指紋痕迹,起碼目前沒有提取到,大門、卧室、房間甚至包括衣櫃、抽屜......所有門把手,除了受害人自己的指紋,排除報案的業主和保安,找不出其他第三者痕迹。

二:沒有第三者足印痕迹,現場地面經過細緻清理,無法做任何有效的提取。

三:死者手機遺失,現場無法尋獲,撥打關機。

四:現場井井有條,無廝打搏鬥痕迹。

五:死者腹部創傷一處,創口由肚臍上一點位置向上刺入,刺穿腹腔動脈,初步判斷為失血性死亡。

六:現場電腦做過一鍵恢復,兇手具備一定的電腦基礎知識。

七:現場被兇手細緻的清理過,目前無法提取到任何有效第三者痕迹。

八:現場無兇器,初步推斷為兇手攜走。

九:死者的死亡時間確定在當天14:30-16:30這個範圍。

技術組屍檢認定的死亡時間,一定是科學且唯物的,-刑斌相信,唯心的一定是自己,他在當晚夜裏見到的,如果不是身着同款連衣裙的女生,那麼大概率就是倩女幽魂。

刑斌忽然有點寒意。

在業主租戶資料上的信息了解到,租戶:李雅聆,25歲,女,外地戶籍。正是青春煥發、風采動人的年紀,卻在他鄉杳然化做香魂一縷,喝下孟婆湯早早地走過了奈何橋。

“來吧,先看錄像,看看正門出入的人和車有什麼異常。”

刑斌和剛子分工,剛子看前半夜,刑斌看後半夜,越看眼皮越重,刑斌明確知道自己將向周公問好,卻無法抬起眼皮。

剛子把刑斌拍醒時,刑斌幾乎已經滑下了椅子,“我給你拍了張照,發給尋隊了,你耷拉着腦袋睡死過去的樣子,就像是掛了”剛子說。

“那尋隊沒表示?這算是因公殉職,勳章啥的得有吧。”

“沒有,尋隊就說讓你再多睡會兒。”

倆人驅車來到胡女士家,她的傷並不算太重,主要是失血和驚懼,情緒穩定了也不願呆醫院,出院了,去了家裏另一套屋子休養,雖是一個舊小區,卻在市區,鬧中帶靜。

開門的是胡女士丈夫,連聲謝謝刑斌們這麼快找到嫌疑人,“只是確定了,還沒到案,肯定跑不掉”刑斌說。

走進廳里,刑斌的心撲通撲通狂跳,幾乎從胸膛里跳出來,胡女士穿着一襲淺草綠、荷花裙擺的連衣裙,坐在沙發上......。

下樓的時候,“這是必然還是偶然”剛子一直在喃喃自語。

“是緣分”刑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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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必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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