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步步靠近
葉少華不覺得意外,在和馬玉一頓小酒後,他心裏也逐漸安定,只要李雅聆這案子沒完,警方找他是早晚的事,也許一次兩次,也許是N次,當份業餘工作就好了。
刑斌也一樣,這個清晨的鳥叫,都讓他覺得格外的清脆,這連續多日的通霄達旦,終於有一個接近案情的結果,昨天夜裏和剛子整理完思路和方法后,倆人敞開喝了一回,很奇怪,雖然倦意甚濃,早上起來卻毫無酒意,出奇的精神。
對馬玉,他和剛子都認為需要謹慎,生日也好生肖也好,都是推論,不是證據,是無法受到法理上的任何支持,貿然提訊馬玉,可能適得其反。
他們必需先找出馬玉和李雅聆存在男女戀人的關係的證據,除了兩個人的通信,還有家裏、車裏一切有可能的生物痕迹,但不能直搜證,他擔心萬一什麼都找不到,會很被動。想了一個轉折的方法,需要其他組的同事幫助製造一點意外,然後從馬玉的車開始搜證,這個過程時段里,先集中時間和精力深挖葉少華。
三個人見面沒寒暄,直奔了主題。
“我們調查過體校的監控項目,兩年前是你托科興數碼的關小琪替你的的一位朋友圍標,記得這事吧。“
葉少華顯得有些錯愕,緩了緩,“這個事兒記得,給朋友幫個忙這不是個事兒吧。”
“給朋友忙當然是可以的,合乎我們這個人情社會,我們就是想具體了解一些細節,這是一個IT項目,不在你的專業範疇,你是參與其中了還是純粹就給兩邊做介紹。”
葉少華腦子裏飛快轉動,這個項目他的確摻了進去,倒不因為這個項目標的有多大能賺多少錢,只是在他江湖生涯的信條中,不費勁又能得一筆外快,這是萬沒有理由拒絕的事。
不過他確定刑斌不會知道什麼內幕,因為體校里沒有人事異常的變動,七號過去喝酒時老洗什麼也沒講過,“合乎情理,以自己為中心,不要猜測警察想什麼,說什麼警察都會查證。”他謹記馬玉這句話。
“這事兒怎麼界定好了,前後我就露過兩三次面,介紹我朋友和科興關小琪認識一下,他們自己對項目做溝通,我中間收了點中介費用,也沒多少,算是個人情費吧,朋友要給如果推了,以後有些事兒怕就不好往來了,這個您懂的。”
“關小琪告訴我們,體校這個標的報價,是根據你們的商務活動打聽到的底價做的對標,我想應該是你在體校內部的一些人際關係吧,可以仔細說說嗎?”
這個問題的確有些敏感,葉少華本來一張口想說,卻又硬生生憋回去了,這一切刑斌看在眼裏。“講出實際情況就行,我們是刑偵不是經偵。”
葉少華還是想了想,他覺得自己的表現有點差,在腦子裏又過了一遍馬玉說的話。
“其實我在體校真沒什麼人際關係,除了跟老洗關係鐵之外,其他的老師也就是上課一照面,畢業了,彼此都應該不會記得彼此,所認我基本上都是托…..”,他本想說托老洗打聽,一轉念,“托馬玉打聽的。”
“唔。”
這個答案倒是讓刑斌頗覺意外,難道馬玉會比老洗這個體校子弟還有更好的人際關係,好多的事情確在情理之中又在想像之外。
看見刑斌疑惑的表情,葉少華接著說,“是這樣,刑斌爺爺就和體校老校長有交情,他爸爸和現任的校長有交情,其實畢業那會馬玉要留校也不是什麼問題,他自己不願意,
我和老洗都勸他留,學校嘛工資肯定不高,但學校里正常呆幾年應該有套內部價的小兩房,那多少年工資都回來了。所以要說這在體校的人脈,老洗雖然是校內子弟,還真比不上馬玉。”
“那馬玉不是也得應該要中介費。”刑斌笑起來,笑聲里表達的意思大家都懂。
葉少華一臉正色,“這就看低馬玉了,他分毫未取。”
刑斌連忙表示歉意,“這是我的誤解,過了過了,不好意思,其實你就兩頭一撮合完事兒了,其他幾方自行勾兌,什麼方案啦、施工啦、跟體校的商務溝通都不用你上手了。”
“基本上是這樣吧,我偶然間也會問一下他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躺着真的也能賺錢,刑斌聽葉少華這一番話下來,心中不免感概,“躺賺。”
這個詞的確有生活原型,今天就遇見一位。
“馬玉對朋友真不錯啊,出人出力還不收取費用。”
“嗨,人比人會比死人的。我嘛雖然有家公司,不大不小,看上去還行,但我知道這生意上掙的每一分錢都不容易,我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馬玉嘛,家世比較好,從小就沒有太多經濟上的想法更沒有壓力,所以這種小錢他是看不上的。再說他那陣兒在自學計算機還是什麼,反正這一類,不知在哪弄了個方案模板,說是體校那邊的渠道他來負責,不要任何費用,條件是他來做方案,讓朋友公司看着改最後的定版給他留個底,他反正當學習。對了對了,他好像是要考什麼項目經理。”
這一次刑斌沒有意外,他去過馬玉家,雖然在書架上並沒有看見任何關於計算機的書,但他通過與馬玉這幾次的接觸,很明確馬玉這個人喜歡讀書、學習,他自己也迷過一陣子計算機,這些學習資料,網上全部有,買書就真的外行了。
他在心裏幾乎可以肯定,拓撲圖的第一稿,出自馬玉的手。
這個健身教練,認識李雅聆、熟悉體校環境、熟悉監控分佈,做過輔警、了解一定的警隊事務、辦案流程、冷靜淡定、好學、知識面豐富,站在某一個角度來看,真是太符合刑斌設定的C角色,如果他一定是C,他為了誰?剛子燒腦的推理在腦海中閃現。
“你手上有方案的備份嗎?”
“沒有,我要那東西幹嘛,我也未必看得明白,更沒馬玉那麼好學,都在朋友公司那兒,他們最終是要負責施工的。”
刑斌詳細的了解了葉少華朋友公司的情況,和剛子交流了眼神,“有一個事兒我覺得應該要告訴你。”他表情古怪目光炯炯盯着葉少華說。
葉少華有點扛不住刑斌的眼神,“您說您說。”
“是這樣,七號那天晚上你和老洗喝的那瓶酒,還剩了大概三分之一,我們拿回局裏做過化驗,酒作過勾兌。”
“沒明白這個概念。”葉少華撓撓頭。
“你們喝的這個酒,大概是米酒、伏特加、龍舌蘭這三種酒勾兌的,酒這東西很奇怪,好好的酒正常能喝大半斤,可這麼一兌后大概喝三兩就上頭了,你們七號那天晚上也大概喝到這個程度就倒了是吧,沒喝出酒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勾兌過?誰勾兌的,我可沒勾兌,你的意思是老洗?還是馬玉?要是兌了應該會說一聲兒,我們偶爾也會兌一下,也就是圖個新鮮,但七號那天沒說要兌酒啊。”
“酒無疑是勾兌過的,你認為會是誰勾兌的。”
刑斌知道這句話問的有點不妥,但還是沒改口,他不會這樣直接的去問馬玉,但他想通過葉少華把他的問話傳遞給馬玉。
“呃,這個我真沒法回答你,再說就是喝個酒,兌不兌跟醉不醉沒有什麼直接的邏輯關係吧,就算有,我說是我兌的,我們誰也沒少塊肉,這個不能上警戒線吧。”葉少華的表情明顯不好看。
葉少華這話說的沒錯,他們誰也沒少塊肉,即使酒勾兌了又能說明什麼,況且勾兌酒也合法,哪家大廠的酒不是基酒兌新酒呢,起碼體校當天晚上是波瀾不驚的,他們喝酒從法證上是扯不到南山別景的兇案。
刑斌聽出葉少華話里的不滿,並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我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你也知道我們很多問題都是循例,其實我的意思是假如你們約酒局,如果要喝這樣的勾兌酒,一般都是誰比較熟絡,因為要兌出好的口感,也得要有這個手藝是吧。”
葉少華臉色稍微緩和,“這個倒也是,我們很少這樣喝,我跟老洗都比較喜歡純凈的口味,不管白酒、紅酒、還是洋酒都是凈喝,也就是馬玉的花樣會多些,他大學那會兒自己就考過調酒師,職業等級一級,這花活他玩得溜,哪天充血上頭了就會兌一兩瓶找我們喝,這種情況不多。”
“會不會那天馬玉兌了,然後他自己又身體不舒服沒去,拿酒給你時忘說了。”
“這個倒是有可能的,得空跟他喝酒時問問他。”
“馬玉不簡單啦,還學了其他什麼獨門秘技,我每次見他總能收穫到新知識新技能,他怎麼就去做了健身教練,浪費了這人才。”刑斌半真半假地道。
“可能他覺得做健身教練不用卷吧,自在。”
“對了,你確定跟李雅聆就只聯繫過那麼幾次?”刑斌的話鋒一轉,很突然。
就像是一個錯位打擊,葉少華愣在當場,完全把馬玉講過的話拋諸腦後,生生的啞火了足20秒。
“問……我嗎?”
看着刑斌殷切的等待的眼神,葉少華心裏直發虛。
“儘可能的回憶一下吧,別漏掉了什麼,你知道的,我們是刑偵”
從葉少華的表情,刑斌心裏已經斷定他肚子裏還有好多和李雅聆相關的事兒要吐出來。
葉少華定定神,一股腦兒把他從第一次見李雅聆,留微信,後來假借公司業務的合作,約她吃飯,又想盡辦法找一些無端的借口,打電話找她聊天想接近她,但總是被拒,直到兩個多月前打了最後一次電話,感覺是沒希望了,就再也沒聯繫。
“沒有聽聞或感覺李雅聆有男朋友嗎?或者她某次拒絕你的時候有明確說過嗎?”
“沒有。”葉少華面若苦瓜般,又補充了一句,“我之前沒有全部說出來,就是覺得掉面子,沒有刻意要隱瞞什麼。”
“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成了可以雙棲雙宿,不成各自生活,這跟面子有什麼關係了,你的三觀要修正一下。”
刑斌和剛子再一次交換了眼神,起身告辭。
目送着兩位警官走遠,葉少華拿出電話,撥通了馬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