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直覺的懷疑
“陸支書,這件工廠的老闆你熟不熟啊?”
蘇維一邊觀察着機器,蹲在機器旁邊撥弄着,一半詢問不被注意的細節。
“啊,還挺熟的,俺們這個鄉啊,就沒幾個大的廠,來的老闆不管是租房子還是造工廠啊,俺們都會認識熟絡一番。這家工廠的老闆叫吳興旺,省里來的大老闆,着廠佔地約么兩三千平方米,這是後門,正門早就被關了,裏面的機器都被搬走了,還剩下這些重機器留着,說把這留着,後續在這再開一個分廠來着,去年年底說的,這都一年了,也沒個消息。”
蘇維靜靜的聽着,圍着機器看了起來。
“這些機器你都認不認得,這玩意是不是叫沖床啊?”
“對,好像是這麼一個玩意,用刀模把橡膠或者矽膠切成想要的形狀,機器中間會有個向下的作用力,用這個力來分割開,成品再去其他的地方加工完成。這邊估么着還剩下五六台台差不多。”
蘇維繼續問道:
“死者家屬跟這家工廠有什麼關係嘛?有沒有在這上班的,或者直系親屬?”
陸支書撓撓頭,逐漸皺起眉頭,好像想起來什麼,又好像沒有,蘇維看了他一眼,正好撇到門口又來了一撥人。
“這是死者的弟弟還有父親,劉剛跟劉建國,前面人太多被攔着了,沒讓他們進來......”
遠處傳來當地片警的聲音。
“哦對了,小李警官,當初這個劉建國不讀書了,就來這個廠上班來着,然後操作不當,胳膊被壓燙機壓扁了,當時那個狀況我看到了都腿軟啊,他爹一聲不吭帶他去醫院,回來讓這個老闆支付醫藥費等各種賠償,老闆就給了兩千塊錢,他爹拿刀要砍這個老闆啊,最後聽說好像是找了當地的一個挺狠的盲流子,帶了一群人去他家解決的,說來挺巧,劉波他爹劉剛也是片警,十幾年的片警了,居然被幾個盲流子說服了。”
陸支書貼着蘇維耳邊說道,眼睛悄咪咪的瞅着劉剛那邊,不知道是心有所想還是怎麼著,劉剛此時也罷眼神瞅了過來,眼中沒帶任何的感情,只是那麼一瞅,就把眼神轉了過去。
此時蘇維心裏並沒有想到其他複雜的,卻是在想起他的事。
“系統,我這上李耀的身,那他知不知道呢?或者我破了案,他會不會知道內容或者忘記發生了什麼?”
“宿主,一切破案之後會跟您說,請注意您的任務!”
“切,死板。”
“小李,過來一下。死者家屬到了。”
張隊在遠處吆喝着。
“劉老哥,你比我大,我就喊你一聲老哥,你這也是警員出身的,我也就不說些其他的了,直接說您知道的吧吧,您也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好幫助我們破案。”
劉剛靜靜地看了眾人一眼,自嘲的搖了搖頭。
“行了吧,別折騰了,人都死了,看看能不能賠幾個錢,俺們老劉家就是這個命了,大兒子殘廢二兒子又死了,嘿嘿,這不就是命嗎。當初俺家劉波跟這個老闆說如果不給賠償,不付醫藥費以及後續治療費,就燒了他的廠讓他干不下去……”
劉老頭使勁咳嗽了兩聲,順勢點燃了一根煙,但是那副不急不忙的態度,讓蘇維漸漸起了疑心。
“最後有啥用。這個老闆反而找了盲流子給俺兒子打了,交了住院費,後期所有的錢不都是俺們自己拿的,砸鍋賣鐵啊,俺家建國的手還是殘廢了!他一個大老闆能缺這點錢?差這點錢嗎!人家有錢,
俺們鬥不過他們,你們也別折騰了,算俺家劉波命短吧。”
“不是,劉老哥,話不是這麼說的,你要相信我們,我們會盡全力幫助你的,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我們是省里下來的,絕對會想辦法幫您。”
張隊雖然不知道劉剛為什麼這麼說,但是從中聽出的口氣就知道,應該是對警隊失去了希望。
“呵呵,我老頭子也就想好好活過七八十歲,看我家老大結婚生子,別整的家破人亡,一個都剩不下,當年不也是說給個說法,到最後也是不了了之,誰還能記得呢,窮鄉僻壤的,不指望了,不指望了......”
突然,蘇維一伸手,按在了劉剛的肩膀上。
“劉老哥,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我們既然來了,就是來破案解決問題了,您這個態度,不是我說難聽的,死的不像是你的兒子啊?”
“小李!怎麼說話的!這話是你能亂說的嗎,快給人家劉老哥道歉,你……”
“死的不是我兒子?人就躺在這,屍體都涼完了,你們警隊就是這麼辦事的嗎?曾經不行,你現在照樣不行,甭管是誰來了,哪怕是領導來了,我今天都要討個說法,誰來給我賠償?誰來還我一個兒子?”
“別別別,老哥,您先別生氣,我們這警隊新來的輔警,不懂說話,您別跟一個小夥子計較,您過來,跟我們說說細節,跟他生氣犯不着是不是,他也是希望幫上忙,一時急了……”
“我告訴你,小崽子,今天要不是張隊長在這一口一個勸,盡心儘力的幫忙,誰來都不好使,在這個破鄉下,我還能被你兩句話羞辱了?”
劉剛眼鏡瞪的彷彿要伸出來是的,那股氣勢彷彿要吞了蘇維。
“叮,處罰隱藏任務,找出劉波死亡原因,破解死亡謎團。”
蘇維可不吃這一套,根據這劉老頭的情況來看,比較麻煩,還需要觀察一下現場,調查一下這根鐵線(兇器)是如何做到的。
“哎呀,不好意思各位警官,剛收到消息我就趕回來了,我姓周,叫我周五就行。我是這個廠的老闆,聽說出了人命了?什麼情況,我這個廠不是閑置下來了嗎?”
一個中年男人快步走來,西裝革履,顯得與現場格格不入,略帶口音,確實像極了一個生意人該有的模樣。趕來就是一頓客套話,對他來說,命案反而顯得不那麼重要。雖然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蘇維覺得這個老闆反而並沒有那麼深的城府,與劉老頭說的那班尖酸刻薄不太相符。隨即蘇維掏出了電話,給省支隊打去電話。
“喂,我是李耀,幫我查兩件事,就……嗯,我下午就需要,打印出來幫我帶到雲水村,麻煩你跑一趟了。”
就在這時,警隊發現了新的細節。
“張隊,這邊在第三排靠後的沖床機下面發現了一根約2.5米長的鐵絲,線頭部分崩斷,在牆角發現的,另外在門口的上面發現了一個細環狀鉤子,本身沒什麼特殊,但是鐵拉門上面都是積灰,反而這個鉤子上出現了新的磨損痕迹。另外還有個很不符合使用規範的發現,這個沖床機器的開關被卸下來,被放在了鐵拉門的底部,本身應該與機器的扶手部位平齊,現在被接到這裏來,不管是從操作規範還是安全方面,都是有問題的。”
旁邊偵查現場的警員正在彙報時,工廠老闆正在旁邊聽着,蘇維發現劉老頭的眼神時不時的注意着警員這邊,身體卻直直的對着門外,手上的煙頭滋滋的燒着,些許煙灰落在手上也沒發覺。
“不可能的,我們工廠雖然在農村開的,但是我們從來都是按照規章制度來的,有任何問題都會整頓修改,不可能會有這種錯誤。”
“什麼錯誤?你這種吸人血的老闆,俺兒子的手你都不賠償,你是不是招人害了俺們家劉波的命啊!肯定是你乾的!俺平日裏與別人無冤無仇,自從你這個廠在這開了后,俺們家就沒過過好日子!一定是你,因為劉波對你放了狠話說燒了你的廠子,你就找人下毒手!”
劉老頭突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對着周老闆沖了上去,順着周老闆的臉就扣了上去,一下子劃開了一道口子。
“你這老東西,你怎麼跟個潑皮一樣?當初不要你大兒子,就是說是個腦殘,在這裏工作太危險,本來讓你來就夠意思了,你一天天的產量從來沒有達標過,我都沒趕你走,你非要給你家大兒子整來,結果被壓燙機壓了,你說這要是工傷我就忍了,你tm自己在我不允許的情況下,讓你兒子來上班,我給你墊付住院費就不錯了!還在這裏撒潑耍賴!我一個生意人,我為什麼要跟你兒子過不去?我為什麼要跟法律過不去!”
周老闆一邊捂着臉,一邊躲在張隊身後。
蘇維若有所思的看着劉老頭,嘴角漏出詭異的笑容。
“張隊,把徐老頭喊過來吧,這案子估摸着能結案了。”
所有人都被這個聲音吸引了目光,朝蘇維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