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月薪1005
雷夫引導風鎖住了少女的腳踝,隆麗卡迅速關上門提起門口兩名客人的衣領退到角落,米修茵在思考李鷹空這幾年的人際關係。
李鷹空一個飛撲兩臂托住少女的屁股,雷夫適時鬆開風構成的枷鎖,李鷹空舉起少女,再狠狠地往地面上砸過去。
在李鷹空準備把她砸到地面上時,少女迅速用手臂把李鷹空的腦袋夾到腋下,死死鎖住。
“砰!”
李鷹空自認為自己格鬥技術應該是過關的,但是這少女反應比他還快,在李鷹空把她舉到高點準備的同時迅速用鎖住了李鷹空的頭,一定程度上也調整了她在半空中的姿態。
而後她的雙腿纏上了李鷹空的腰部,讓他不好發力。
摔到地上時,少女的兩個肩胛骨承受了大部分傷害,保護到了脊柱。
但是李鷹空就慘了,隨着少女逐漸發力,他只感覺自己的腦袋在依依不捨地和自己的頸椎告別,一陣脆響從脖子裏傳來。
“我超我超我超要斷了要斷了要斷了……”他拍着少女的手臂。
但是這不是搏擊比賽,拍的手掌發疼也沒用。
少女沒有用再往下用力,而是開口,彷彿冰冷海洋上吹過的寒風一般的嗓音傳來:
“不想讓他死,就放我出去。”
不說還好,她一說,店裏幾人就明白了。
隆麗卡走到取餐口拿過那盤子特辣蔬菜球塞到客人手裏,說:“別看了別看了,年輕人的事,盤子晚上送過來,酒館中午不開門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客人低聲抱怨着端着蔬菜球出去了,另外兩位則端着餐盤走了出去,他們是很想看看那些年輕人的事,鎮子上實在沒有什麼新話題,以至於每個鎮民都是八卦大師。
隆麗卡翻上打烊的牌子關上酒館大門,也拉上窗戶,還不忘探出頭:“欸欸欸別趴門上偷聽啊,像什麼話。”
等到酒館裏清凈以後,她走回收銀台。
米修茵已經默默施法,創造出了一個領域,除非酒館裏面發生劇烈爆炸,否則尋常人聽不見一絲聲音,或了好幾百年的精靈女王,總歸是有點小技巧的。
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這麼幹了。
少女就這麼看着對面眾人彷彿看戲一般看着這裏。
“你們就不怕我把他脖子擰斷嗎!?”她說著又加了點力道。
李鷹空拍得她胳膊都快腫了。
“哥哥哥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別別別……我超……”他已經憋得面色青紫胡言亂語,脖子傳來了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他知道再有一點點力道真的就要……
少女觀察着眾人的反應,米修茵和隆麗卡饒有興緻的看着,從取餐口露出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而被自己控制住的青年,也沒有向他們求救。
就好像大家都想讓青年死一樣,包括青年自己。
“你們以為我不敢嗎……”她使勁一拽一擰,李鷹空呼吸一窒,意識迅速遠去。
……
—60—
感覺到青年停止了運動,少女扒拉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屍體,站了起來,從自己風衣里掏出斧鎬。
雙肩傳來一陣陣的劇痛,那是剛才青年摔自己時造成的傷,很影響她雙手的動作。
她不知道剛才那股纏繞在自己腳踝上的古怪氣流是什麼,自己現在雖然就在酒館的大門邊上,但是看對面那些人的神態,彷彿自己根本逃不掉一樣。
她舉起斧鎬,一個的精靈,
看起來就沒有任何戰鬥力;一個兩手各能提起一個成年男人的牙獸種,是個麻煩;一雙眼睛,未知;門外的鎮民,不用管。
但是,自己真的戰鬥的了么……
她做好了準備。
“要不咱們好好聊聊?”突然間,身後傳來了說話聲。
少女猛地回頭,下意識的用鎬刃敲了下去。
—61—
少女看着血液從傷口處溢出,一下蹲坐在地上。紅色的血液中彷彿埋着深不見底的漆黑,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液體中的溫度,也能感受到血液在空氣中蒸發,一些紅褐色的碎屑不斷在血跡的邊緣出現。
她想起了四年前自己第一次殺人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金屬製成的刃深入到顱腔類,白花花的腦組織被攪碎,生命,同類,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擊。
就像自己一樣。
她恐血。
看到她雙目無神,米修茵湊到一邊的隆麗卡邊上:“嚇傻了?”
隆麗卡端詳着:“好像是。”
米修茵:“不至於吧,她都沒有看到李像個巨大膿包一樣重新長出身體的模樣。”
李鷹空從虛空中歸來后,那把沒入他腦子的斧鎬的鎬頭那端已經被同化掉了。
哐當,全金屬製成的斧鎬掉在了地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少女茫然的抬起頭,李鷹空見她一幅丟了魂的樣子,也不廢話。算起來,自己已經在她手裏死了三回了,雖然自己死不了,但是總歸心裏是有點芥蒂的。
他先進行一個甲地疊:“首先,我是平權主義,不存在不打女人一說。”
他甩了甩手臂,扶着少女站了起來:“然後,你已經直接弄死我兩回了,還有一回也差不多。”
李鷹空站定,他感覺自己這幾次死了之後,對格鬥好像又有了新的心得。
再多死幾次是不是就打遍異世界無敵手了?
他右腿蹬住地面,旋轉腰身,右臂前肘猛烈的擊打在少女的下頜。
少女身子擺了一個圈,直直的趴在地上。
李鷹空高舉右臂:“贏了!”
沒人接他的話,隆麗卡走過來,握着少女的腳踝,拖着她走進地下室。
米修茵搖了搖頭,跟着下去了。雷夫從后廚走了出來,反正李鷹空復活都被看到了,自己也就不裝了,而且最近的年輕人真不一定知道菲爾蓋克的“血風傳說”。
看到人都下去了,李鷹空感覺沒意思。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也便屁顛地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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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娜索腦袋昏昏沉沉的,隱約聽到周圍有人在講話,“好警察”“壞警察”什麼的。
接着,一張冰冷的毛巾蓋在了她的臉上抹了一把,刺眼的光茫亮起。
伊娜索漸漸清醒。
她坐在了一張椅子上,雙腳綁在了椅子腿上,雙手綁在了椅背後面。
面前是一張桌子,對面坐了三個人影,桌上的魔導燈正對着她的臉,讓她看不清人影具體是誰。
她眯着眼睛晃了晃頭,想要把腦袋裏那股沉重的眩暈感趕走,但是沒有成功。
自己就不應該去銀葉幫老大的藏身處的,之前和那名青年戰鬥過後,她雖然立刻遠離了中心區,但是沒有想到荒原鎮也有銀葉幫的地盤。
“姓名?”青年的聲音響起,是最左邊的人影。
伊娜索沒有回應。
“我問你姓名!”青年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拿起了靠在桌子邊上的什麼東西,從在地上拖動的聲音來看,是一根鐵棍。
“別別別,冷靜冷靜,你不要害怕,我們沒有惡意。”中間的身影站了起來拉住了青年,是哪個女服務員。
最右邊的身影開口了:“請你盡量配合我們的問話,這對你和我們都好。”
看身影的大致輪廓,還有那聲音,應該是那個精靈種。
“伊娜索。”她開口了。
“娜索在北大陸國家帕哈爾的傳統語言種是雪花的意思,帕哈爾十個女性中有三個名字都是娜索的變體。伊娜索意思是像雪花一樣,也是帕哈爾的常見名字。”
伊娜索聽着那個精靈喋喋不休的對着另外兩人說著,思索着。
精靈因為壽命是其他種族的兩三倍,所以有些精靈種十分博學,自己的身份可能會暴露。
青年開口:“帕哈爾人?”
伊娜索點頭。
青年又是一拍桌子:“說話!”
伊娜索只能回答:“是的。”
青年想了想:“來我們杜魯赫做什麼?”
伊娜索抬起頭想要問問:你們是出入境管理局嗎?
精靈的聲音響起:“我們不是出入境管理局。”
謝謝。
青年繼續問道:“昨天在黃金時代旅館裏,你為什麼要動手?”
伊娜索說:“我知道你發覺到我了,想滅口。”
對面沉默了一陣,青年問:“你是銀葉幫的?還是別的幫派?”
伊娜索思考着,這麼問,這裏不是銀葉幫嗎,還是說這只是審訊的技巧。
她從逃離家族時,還沒有學到這一課。
“……別的幫派。”
“你怎麼知道黃金時代308的?”
“幾天前跟蹤過。”
“你認識布里托?”
“認識,他的裝扮很惹眼。”
青年低頭思索了一陣,點點頭:“那確實。”
他又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於黃金時代和銀葉幫的,但是伊娜索其實沒有什麼好說的,她前段時間來到中心區,偶然撞見布里托在進行一場交易,那時手裏已經沒有什麼錢了,於是就打算偷竊,於是跟蹤布里托直到他提着一箱子錢走進黃金時代,也看見了308的燈亮了。
而從布里托走出來時的手臂的姿勢來看,那些錢已經不在箱子裏了,只有可能是放在了308里。於是她踩了幾天點,又發現布里托進了一趟黃金時代,也是彷彿帶着什麼東西進去。
於是她挑了個時間,剛剛從屋頂繩降到308,就聽到了門口傳來動靜。
後面都知道了。
“巧合?”牙獸種問。
伊娜索點了點頭:“是的。”
青年沒什麼好說的了,他思索着,問道:“你看到了我的能力。”
伊娜索想起了第一次相遇,青年想要逃跑時,她伸出斧鎬準備勾住脖子。雖然心裏湧現的恐懼讓她的動作有些變形,但是手上傳來的手感不會騙人,她確實勾到了,而且很深,一定是切割到勁動脈的。
還有剛才那兩次,一次頸椎斷裂,一次顱骨被刺穿。
對方都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就連濺出的血液也都不翼而飛。
似乎有什麼神奇的能力。
“你是法師?”她問道。
“不是。”青年回答。
伊娜索低下頭,思考着可能性。
是精通幻術的法師,他們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改寫人們的思維,比如她可能一次都有效的攻擊都沒有,但是青年在他腦海中模擬出了命中的手感。
這種人通常只能在軍隊裏看見,而且都是特殊部隊的,政府不可能放出來的。
而青年說他不是法師。
他是在騙自己嗎?
此時,最右邊的精靈種說話了:
“你的全名叫什麼?”
伊娜索緩緩說:“伊娜索·火齒·阿雷亞。”
“你的身手是誰教的?”精靈種接着問。
伊娜索停頓了一下。
“托雷文斯……”精靈種說了一句之後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青年接着問:“你說你撞見了布里托的交易現場,交易對象是什麼人?”
伊娜索回過神:“一個消瘦的女人。”
“交易什麼?”
“大概是齒菇浸出液。”她回答到。齒菇浸出液是一種製作石葉煙的原料,和其他同種的蘑菇浸出液相比,致幻效果更加強烈,價格也更加昂貴。
“那個女人還有什麼別的特徵?”青年問。
“她罩着一個袍子,除了大致身形,看不清面容,她手上戴着一枚戒指。”
青年頓了一下,一旁的精靈種也突然嚴肅地把身體往前靠了靠。
“什麼樣子的戒指?”他問。
“挺大的戒指,黑色的,全黑。”
………………
問話沒有持續太久。
李鷹空也只是一時興起才搞了這麼一個像模像樣的審訊,但其實他對審訊一竅不通。
電視劇里怎麼演他都快忘了。
倒是米修茵老闆從剛才說了一句后就一直靜靜的坐着了。
“咕~”
隆麗卡盯着李鷹空,他看着前面撓了撓頭:“沒辦法,剛剛活過來。”
“咕~”又是一聲。
那個叫伊娜索的少女低下頭。
“要不先開飯吧。”李鷹空提議。
“那她怎麼辦?”隆麗卡問。
“先在這綁着吧。改天我或者老闆去中心區的時候和伯爵府上說一聲,交給他們吧,畢竟也是見過布里托的人。”李鷹空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摸着肚子,看向米修茵,“老闆你怎麼說?”
米修茵從剛才開始就在思考,按照雷夫和李之前說過的,布里托已經把幾乎說有東西都吐出來了,如果他覺得一件事很重要,不可能不說。
布里托可能根本不知道這戒指的作用,可能只是知道接觸到它會帶來劇痛,不然也根本不可能就這麼放在箱子裏。
戒指有幾枚,交易對象是誰?戒指這邪門的特性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有人會長時間帶着。
她聽見了李鷹空的問話,暫時把思緒拉回地下室。
“一個人在外面很辛苦吧,有沒有興趣來我店裏打工,一個月一千五百利克。”
李鷹空坐了回去,和隆麗卡一起用眼睛問:您說什麼?
雷夫從門外進來:“李,你點的豬排飯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