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感謝宴

21 感謝宴

艾諾慕拿過一盞燈,米修茵接過去把儲魔石拔掉,然後遞還給她。

米修茵解釋道:“魔導迴路對魔力有着天然吸引力,你們現在快些把體內的魔力導出。”

艾諾慕先接過了魔導燈:“如果沒有及時導出會怎麼樣?”

“‘通魔症’。”米修茵說,“據說魔災過後德拉姆可有些地方是一種近乎魔力真空的狀態,那些區域懷孕出生的嬰兒生來就再沒有任何魔力的情況下長大……”

卡托利維接着往下說:“後來自然界中不斷產生的魔力逐漸填滿了世界上的真空區域,那些嬰兒在二三歲時不斷遭受魔力侵蝕,最終一大半夭折,剩下的壽命也不足正常人的一半,早早衰老而亡。”

艾諾慕仔細引導着,體內的那一絲魔力沒有四散開來,而是像一縷絲帶一樣在體內緩緩流動,需要很集中精力才能將其聚成一團。

艾諾慕只是一名訓練有素的侍女,並不是法師,無法精確引導魔力,不過好在最後,她還是讓那團魔力挪動到了手臂上,在魔力團靠近魔導迴路時,它們被迴路吸收。

燈具甚至沒有發出一絲光線,太稀薄了。

她將手上的燈交給了卡托利維。

“據說除了精靈種,只有一種方式能讓生物體內出現魔力,就是死亡后變成屍體,屍體不會拒絕魔力。”卡托利維說完,握着魔導燈的引導把,閉上眼睛仔細引導着體內的魔力。

“屍體?”琴娜疑惑。

他們三個魔力不親和的並沒有被戒指輸入的魔力刺痛到。

“魔力不親和體質和屍體是一樣的嗎?”米斯蒂問道。

“不一樣,”米修茵說,“精靈種體內的魔力濃度比起現在的自然界要高得多,如果戒指的效果是讓生物體內的魔力濃度和外界濃度達成平衡的話,我根本不會有被魔力入侵的感覺。”

“換言之……”卡托利維睜開眼,他有着不錯的引導魔力的天賦,雖然這些微的天賦和法師差距甚遠。

“戒指的效果是不斷吸收外界的魔力,導入到接觸的生物體內。”李鷹空低頭思索着。

他看了米修茵一眼。

他已經能感受到魔力了,並不是魔力不親和體質。

但是他拿着戒指時並沒有感受到什麼刺痛。

李鷹空再次閉上眼,那種似有似無的感覺又在漆黑的視野中浮現。淡淡的,彷彿透明綢緞一般的質感,彌散在空氣中。

他甚至能模糊感受到幾個魔力真空區域,那是幾個人站立的位置。

還有一大團存在感很強的魔力,那應該是米修茵。

李鷹空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周圍。

什麼異常都沒有。

沒有魔力真空,也不是高濃度魔力。

彷彿自己和周圍融為了一體一樣,在自己所在的位置,一小束模糊的魔力自然的從他身體中央掃了過去。

“屍體么……”李鷹空低聲說著。

卡托利維放下燈,他體內的魔力已經排除乾淨。

他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張鈔票,用它隔着拿起了戒指。

“等……少爺!”侍女艾諾慕有些焦急。

卡托利維擺擺手:“不,只要不和肉體接觸,這戒指並不會造成不適。現在的問題是,這枚戒指是什麼人留下的,頭目沒有說嗎?”

李鷹空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天下午布里托的話語,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他搖了搖頭。

“他只說了這個箱子的事情,

箱子裏是什麼他一句沒提。”李鷹空想了半天也沒找到關於這枚戒指的隻言片語。

“會是復國公社的物品嗎?”琴娜問。

卡托利維搖了搖頭:“不確定,奧頓內戰時杜魯赫曾經對其進行援助,我當時被父親安排進那個商業組織,深入過奧頓境內,對內戰有些了解,卻從未聽說過有這種邪門的東西。”

沉默在幾人中蔓延。

“箱子裏的這些現金就先交由巨木酒館,這個手提箱還有裏面的其他東西我都想要調查一下。”卡托利維出聲道。

他吩咐手下把箱子拿走,接着聊起了一些日常。

原以為只是有不長眼的綁架了自己的妹妹,只需要動用家族力量來個殺雞儆猴就好了,現在才發現其中牽扯的各方力量超出預期太多了

卡爾帕納復國公社,中心區地下幫派,還有這枚神秘的戒指。

卡托利維已經在儘力掩着內心的焦躁了,但還是在語氣中流露出來。

幾人的交談沒有持續很久,卡托利維提出要招待李鷹空一行人。

沒過多久,餐廳就忙碌起來了,儘管只準備了兩個小時,但是伯爵家中的廚師團隊仍舊迅速制定了晚餐方案。

侍從們不斷托着餐盤進來,在放上桌后,揭開餐盤蓋,一道道精緻的菜品不但香氣勾人,擺盤也頗為講究,可以稱得上賞心悅目。

一位是從用白布托着一瓶未開封商標上滿是看不懂的花體字的酒詢問李鷹空。

“呃……我喝果汁就行了。”

他不喜歡喝酒,在地球上時坐了十九年小孩卓。

侍從點了點頭,拿着酒走了下去。

李鷹空環視一圈,宴會還未開始,侍從們正在不斷忙碌着,米修茵已經舉着杯子喝了起來,琴娜在她旁邊和她交談着。

米斯蒂正在對着下人交代着什麼。

等他們談完,李鷹空走了過去問道:

“您哥哥呢?”他拿起一旁的餐前小吃,是一片熏魚,吃着並沒有很濃的煙熏感,反而很嫩。

“兄長剛剛去通信局了,今天的事需要和父親說明,等會就回。”

這個世界是有類似有線電話的東西的,導魔材料製成的線纜深埋在地下,把一個個城市溝通在一起。

不過價格十分高端。

“說起來,像蒙卡徠小姐……”

“叫我米斯蒂就好。”

“像米斯蒂小姐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被綁架呢?有人能突破伯爵府的防衛嗎?”

米斯蒂撓了撓臉,有些尷尬:“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李鷹空放下盤子,接着問:“兩年前老闆說見過你,是……”

米斯蒂低下頭:“那時我和科爾羅小姐產生了一些誤會,當時是她送我回家的。”

“誤會?”李鷹空疑問,昨天晚上的時候他就感覺這當中有些有意思的故事。但是看米斯蒂這樣子應該不是什麼好回憶。

“你們家那個侍女是叫艾諾慕對么,她現在在那裏?”李鷹空問道。

米斯蒂抬頭看向李鷹空,淡藍色的眼眸里充滿着對八卦的渴望。

“有什麼事嗎李先生。”艾諾慕冷冷的聲音從李鷹空後面傳來,把他嚇了一跳。

艾諾慕對李鷹空微微低頭。

李鷹空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說道:“你的那兩把刀……”

“就算是少爺提出的要求,我也不會掀起裙子來的。”艾諾慕用看蟲子一樣的嫌棄眼神看着李鷹空。

李鷹空:“?”

艾諾慕抓着米斯蒂的肩膀,把她往後帶了兩步,遠離李鷹空。

李鷹空:“或許有什麼誤會,我是想問,這兩把刀是定製的嗎?”

艾諾慕感覺他在轉移話題,但是終歸是客人,她保持着那種冷冷帶着嫌棄的表情,說:“這是北北方國家帕哈爾的國刀,我的格鬥術老師就是帕哈爾人,我從他那裏得到的這兩把刀。”

“如果我看到一個人使用這把武器,是否意味着她來自帕哈爾。”李鷹空問。

艾諾慕看到他的表情,也正了正表情,回答道:“帕哈爾匕首很多地方都有仿製,不能單憑這一點就確認。”

“那你對這種武器有印象嗎?”李鷹空說著,問旁邊的侍從要了紙筆,畫出了那名襲擊者所用的斧鎬,“這一端是尖銳的鎬,這一端是斧頭。”

“抱歉,並沒有印象。”艾諾慕看后說到。

李鷹空有些遺憾。

他不知道那名襲擊者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布里托說過,這個藏身處只有自己知道。

是銀葉幫的嗎,或者是其他幫派,還是說這是復國組織的人?

“你們在聊什麼呢?”一道爽朗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卡托利維已經辦好事回來了。

李鷹空把紙上那把武器展示給卡托利維看,有解釋了一遍自己剛剛忘說的襲擊者事件。

卡托利維皺了皺眉,接過紙張,交給了手下。

“我會在中心區仔細尋找的,但是現在,先把那些事忘了吧,請入座吧李先生,還有維爾瓦托小姐,科爾羅女士。晚宴就要開始了。”卡托利維做出請的手勢。

李鷹空對於這個世界的餐桌禮儀一竅不通,他緊鎖着眉頭,做出一幅思考的樣子,其實是在偷看別人怎麼做。

卡托利維坐在主位,米修茵和米斯蒂坐在一側,米修茵拿着酒杯正在和卡托利維說些什麼。

李鷹空和琴娜坐在一側,而琴娜也是一臉嚴肅,像是在思考宇宙的終極答案一樣。

李鷹空趁着卡托利維和米修茵交談的空當低聲問道:

“怎麼了,你不是斯穆其穆亞大商人的女兒嗎,你不會用餐具嗎?”

琴娜低聲回道:“那倒沒有,就是,啊,這個……那個少爺說這是為了感謝你們救了他妹妹才辦的晚宴,那我豈不是很多餘?”

李鷹空默然,他看了看餐桌上的珍饈佳肴,問:“你多久沒有吃過這種級別的餐食了?”

琴娜:“離家出走以後就沒有……”

李鷹空:“別問,吃就完事了。”

琴娜:“?”

李鷹空看着她把餐巾塞領口,又聽見她小聲說:“沒那麼多規矩,這是感謝宴不是禮節宴。”她看到米斯蒂已經在動叉子以後,才拿起餐盤邊上的平頭刀和餐叉,從餐桌中央的整塊燜肉上切下一小塊,夾到自己盤子裏,用小號的餐刀和餐叉切成小塊。

吃了一口,她招呼着李鷹空:“這個真的好好吃啊,他們是怎麼做到一個小時就把那麼大塊的肉燜成這樣的!”

李鷹空有樣學樣,因為死後重生的關係,他一直很餓,其實是很想直接抱着那一大塊燜肉開啃的。

他也切了一大片夾到盤子裏,餐刀餐叉這些基本的他都會,切塊后,他叉起一塊牛肉嘗了嘗。

確實很好吃,雷夫哥當然也做得出來這種味道,但是無法做到那麼短時間內把那麼一大塊整肉燜熟。

卡托利維注意到李鷹空和琴娜臉上的表情,他笑了笑解釋道:“伯爵府上主廚自然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就將肉燜熟,或許這也是整個西南行省唯一一位有這能力的了。”

他停頓了一下,也切下一片肉,接著說道:“他可是一位法師啊。”

李鷹空和琴娜呆住了,米修茵放下酒杯,開口道:“魔導工具的弊端就是只能在輸出端釋放魔法,但是法師不一樣,法師可以在自己能掌控魔力範圍內的任何地方釋放魔法。整塊的牛肉先是中心燜熟后再放進鍋中燜煮的,我說的對嗎,蒙卡徠少爺。”

“不愧是科爾羅小姐,果然見多識廣。”卡托利維讚賞道,“你們可以直接稱呼我為凱瑞,用不着那麼正式。”

“可是……法師不是只會在實驗室或者軍隊中供職嗎?”李鷹空問,琴娜在一旁點頭,她也很好奇。

“法師也是人,杜魯赫並不限制法師就業,他原本在軍隊中供職,但是由於種種原因,十一年前從退居二線。”凱瑞擦擦嘴,放下餐具,“他原本就很有料理的天分,閑暇時經常自己琢磨新菜品。家父偶然間遇到他,於是便想辦法雇傭了他來到伯爵府了。”

米斯蒂笑着說:“說起來,雷夫先生的手藝已經能和主廚相媲美了,卡爾羅小姐又是從哪裏遇見他的呢?”

這問題李鷹空也想知道,他只知道雷夫來酒館的時間比他們長不了多少。

當然了,

“三年前的事了”米修茵搖着酒杯說到,“那時我載着一車廂的種子準備去奧頓發一筆小財,那時內戰剛剛結束,作物種子可是緊俏貨物。

“回來的半路上就遇到他們了,巨木酒館三個員工都是那時撿回來的。”

“三個都是?”卡托利維有點難以置信。

“是啊,李,失憶了;后廚雷夫和他妹妹隆麗卡……被複國公社逮住了,他們都是牙獸種,被割下了耳朵。”

琴娜放下餐具,她有些吃不下了。

三年前奧頓內戰,令她在這幾年突然看到不少失去耳朵的牙獸種和靈羽種。

“可憐的雷夫,他以前在奧頓是做廚師的,隆麗卡則是傭兵協會的傭兵,那時他們好不容易見了面,結果……”

米修茵講得聲情並茂,令李鷹空嘖嘖稱奇。

平時怎麼見不到自家老闆這麼懂偽裝的一面,說得連他這個知道真相的人也心動了。

米斯蒂更是快哭出來了,她哥哥凱瑞大少爺也是板着個臉。

自己身邊的琴娜低着腦袋也不吃了。

李鷹空放下餐具,現在只能跟大流了。

雖然他真的很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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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完全死不掉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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