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珦書記智顯安兩陸 霓霞君憤極丟舊地
一般來說，親友之死會引起人的自我保護機制，那麼對於拜殉列的死，情感本來就比較敏感的萊斐爾和涅霓都將會有一段時間的麻木和遲鈍，不過嘛，這種情況時局不允許發生，而想必與大地融為一體的拜殉列也不會容許的，那兩個傢伙也不會允許自己因為情感把別人也搭上，所以，有的人了結心事後是精神煥發，有的人光了結心事就有點精神病發。
“您好，我找涅霓。”尤若被衛黨軍攔在了涅霓和冥雲的宅邸「天巧亭」的門口，涅霓是昨天回到紅蓮旋風的，尤若她已經清楚了從四月一號到現在四天發生的那麼多大事，所以這次來是特地為了找涅霓商量分析的，但是站崗的少年只是搖了搖頭：“請回吧尤若老師，Boss她昨天和萊斐爾大人哭了一晚上，中間哭不動還吩咐我們去買吃的，現在很累，不睡個十幾小時是不會醒的。”
“啊？好，好幼稚啊，那等她醒了請幫我說下我來找過她了，那麼我走了……”尤若擦了擦冷汗，原本還想來說一句節哀順變，現在想想說不定涅霓小妹妹聽到這句話又要哭幾個小時然後再以吃飯或者別的什麼事的名義貪污公款了，要知道那傢伙貪得多月底稅收抽成分紅的時候自己就分得少，有的人乍一看是個玻璃心還挺重感情，仔細一看，還不如乍一看呢。
此時此刻，在米斯星的勞動黨例行會議上，各級代表正在討論聚合劑的問題，MG-CY不是CIA或者KGB，組織內的每一位特工都是信仰堅定無懼危險能力強大的戰士，所以任何與土地聚合劑有關的情報在珦琮這裏都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而接下來的情況也很明顯，維持星球狀的決定態是短視的，總有一天米斯也會成為未來的聯合大陸的一部分，厄爾斯聯邦目前已經架空控制了利莫利亞，銀河系範圍內的大會無法召開，就算召開了看領導人的情況想必他們應該也不會作出利於米斯利益的決定，因此會議上高票通過了儘早使米斯星大陸化的決議，此外還贊成在成功后將方法共享給斯克魯米民主共和國，這一決定達成后，珦琮的科學家團隊開始進行方案的研究和模擬實驗，珦琮本人除了研究確保星球安全向大陸轉化的項目外還需要去拋售聯邦幣，不知道涅霓和冥雲用了什麼手段，但是自開戰聯邦幣的面值就一直在瘋狂上漲，匯率曾經一度是等質量黃金的兩倍，直到聯合軍在南戰區開始力不從心才出現明顯的下降，可是依舊很高，尤其是現在厄爾斯又開始在南邊佔上風了，再不讓大量聯邦幣流入銀河和擒明的聯合市場物價要高上天了。
穩定物價的事項對於全宇宙數一數二的政治家珦琮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對於前一個任務就很犯難了，珦琮咬着沒點着的雪茄在圖書館的歷史書籍區里翻找着史料，希望可以在過去的歷史裏找到一些相識的事態下的解決方案，而在翻看米斯文明將近六七千年的歷史后，她發現米斯社會從奴隸到封建再到資本的三個階段里，每個階段的每個統治階級幾乎都沒幹成什麼大事，原因則是自己一直給他們添堵，舉個例子，在某某某某年的某某王朝，星球上的一條大河泛濫，洪水大量淹沒了農民的農田，但是那個時代通訊不發達，一個月之後消息才傳到王都，所以期間這一個月內由於政策沒有更改，稅收徭役照常，而一個月後得到消息的皇室正在謀划治水安民的計劃時，因為生產力先進所以消息靈通的珦琮天兵早就殺過來了，等到政權被推翻，大河的決口早就結束了，所以很多時候，其實不是統治者殘暴，而是琮姐速度太快脾氣太暴，統治層還來不及做點什麼就被推翻了，轉移矛盾有一手的，算下來，在米斯的歷史上至少有二十個政權因為耳朵不夠靈光被琮姐痛下殺手，除此之外，在珦琮執政領導勞動黨的三千多年裏，她好像也的確沒處理過這種事。
抱着試一試的心態，珦琮去翻看了其他星球的文明史，結果也都大失所望：厄爾斯聯邦的星球崩潰之災，這可太熟悉了，也很合理很安全，美中不足的三點是米斯造不出那種巨無霸艦艇而且尤若看上去也不是很想接單的樣子，同時珦琮和冥雲涅霓又是政敵關係；落拾魯合眾國環境高度惡化，顯然，比起改造環境，落拾魯人更喜歡改造自己以適應不斷惡化的環境，這種對自然環境的無所謂與不尊重對長期發展有弊無利；萊耶加特人對於就包裹在星球大氣層外不遠處的細碎冰粒組成的萊耶海的治理，珦琮更是看都沒看一眼就扔了。
珦琮無力地倒在了書堆上，無論是論能力還是論「能力」她都固然是手眼通天的超人，甚至在本書的一眾莫里斯·伯格類人才里她的道德與正義程度都是頂天的，但是可能就是這份頂天的道德讓她很難作出決定，為此珦琮絕不能出任何差錯，否則對不起自己的道德感，不像自己的兩個棘手政敵，一個過於幼稚所以免疫道德譴責，另一個在自己的認知形態里就直接否認道德的意義，實屬卧龍鳳雛。
想不出方案，珦琮想點着咬在嘴裏的雪茄，但馬上又搖了搖頭打消了想法，前不久她就感覺胸腔難受，同莫蘭遠程就診檢查過，檢查結果是得了肺病，用藥或開刀都是治不好的，但珦琮也絕對不會因此而死就是了，呼吸器官是神階生物體內少數會發生病變的器官，珦琮的肺病主要是抽雪茄和吸入過多粉塵導致的，主要是造成了再生指令神經的異常，導致肺部有時候不再生有時候瘋長，不過珦琮應該是為數不多長時間保持穩定呼吸的神階生物，像是涅霓、冥雲這些我們的老朋友鼻子長在那裏只是用來聞味道而不是進行氣體交換的。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到了珦琮耳中，也就是在那一瞬間，珦琮想到了什麼。
“研究成果出來了。”這是瓦列里總理的聲音，也就是珦琮培養的二把手，他是孤兒，被珦琮一手帶大，所以叫珦琮媽媽也是很合理的，珦琮培養過無數個這樣優秀能幹的二把手接班人，但是他們目前還沒人能從珦琮手中接過政權，倒不是說他們都短命，只是人類的壽命和神階生物還是小有差距。“你先說吧，我有個想法。”珦琮說著就整理好身下的書籍跳起來，一把將與艾姆文明歷史相關的書籍抽了出來，在瓦列里的聲音中，珦琮在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玩意已經被實驗出來證明只要對上地面就能使用，放在兩物體之間就能聚合，實驗表明了，直接對星球使用其效果就好比是把一個橘子剝開，橘皮，也就是地表將置於離地心引力最遠的位置，地表以下的結構就好比果肉，必定在地表與引力中間，而且引力也會被拆分，平均地擴散在最底層，好了，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科學的東西，因此就不用強行解釋原理了，現象已經擺明，計劃也已經構思完成，唯一的問題在於上哪裏暫避呢？珦琮將目光移向了軍隊的艦艇和——遙遠的萊耶加特星：“我就知道清算的時候不索求好處是對的。”
米斯的人口數量一直很穩定，精確地控制在有人口紅利而無人口負擔的狀態，在計算下，米斯星變成大陸的所需要的時間是三十小時，一天一夜再多一點，把人員全部轉移到太空中的軍艦、附近行星上建立的考察站完全可以，小部分的人員，會前往萊耶加特和斯克魯米，這三十小時過去后，所有在服役人員，政府人員，自願的工人農民，以及珦琮本人會率先回到地表重建過去的一切，這剛好也是個翻新一切，保持人們積極熱情革命態度的大好機會，孩子病人和老人們會在重建基本完畢后再回到地表。對了，請不要拿物質與世俗的眼光去衡量生活在那個社會的人，長期受到珦琮光芒照耀的人們，他們每一個人所散發的光芒並不亞於珦琮。這個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的方案很快也被斯克魯米政府接受，考慮到這個政權新生沒幾年，珦琮會在大多數人回到地表后前往斯克魯米進行指導，哦，那為什麼要把一些人送去萊耶加特呢？為了噁心噁心還在接受擒明聯合王國監督的萊耶加特政府，她成功了，一切完全符合計劃，除了沒想到地表廢墟留的有點多重建之前要先清理，所以重建估計得花上半年一年。
米斯向大陸轉化的同日，厄爾斯聯邦宣佈了放棄海爾文殖民地，並承認海爾文的獨立，這個宣佈是單方面的，因為海爾文快沒人了，設施也基本損壞，厄爾斯方面派出軍隊撤走所有厄爾斯人之後就不管了，那地方，那都不是無政府區，說無人區還差不多，反正倖存下來的海爾文人最多分散聚居成一些小村子小鎮子，城市和政府是想都不要想咯，現在的海爾文大陸頗有點廢土末世的味道。
海爾文一獨立，艾姆瞬間又精神了，艾姆營前不久才有一批人被關進去，現在又有人開始蠢蠢欲動了，魯爾倒是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而且作為總督的是洛維，管「熾焰」軍的，他的軍事水平差不了，洞察能力和管理能力也超強，如果說萊斐爾拜殉列姐妹身上的最大缺點是貪財輕浮和斤斤計較的話，那洛維索特兄弟身上的缺點估計是後知後覺和打卡上班，總之，魯爾應該丟不了，可是海爾文的獨立還是讓一些政府感覺：厄爾斯是不是衰落了？這種想法正在逐漸加強。
涅霓自然不可能真的一整夜都在和萊斐爾抱頭痛哭，至少下半夜涅霓和萊斐爾坐在床上開始討論一些事宜，上半夜嘛，確實在哭。
她們倆首先出奇一致地把目前對付抗叉帝國渥坎聯軍的任務丟給了冥雲和恆采，感覺這兩個男人在南邊仗打得不亦樂乎，涅霓和尤若都很久沒在線下見過自己的戀人了，但是那兩個人對此好像完全沒感覺的樣子，前不久冥雲甚至還揭自己傷疤打趣，想到這裏涅霓就來氣，而尤若也吐槽過兩個人會不會什麼時候喝多了做出一些讓她流鼻血的事，恆采經常會喝高，冥雲對很多事情又無所謂，他們兩個長什麼樣子看封面也該知道了（奇了怪了這封面上怎麼一個男的都沒有），很危險，太危險了。
“我是感覺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現在海爾文又獨立了，該讓大家嘛，看到聯邦不太行了，然後我們就輸了吧。”涅霓闡明了她的想法。
“不是！這怎麼行！”萊斐爾大吃一驚，“就算神大人那麼打算，冥雲先生和恆采先生會贊同嗎？”
“冥雲我倒是可以保證啦，恆采尤若應該會說服他的，主要是，拜殉列的犧牲都說明得很清楚了，就是有勢力在和我們作對，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太危險了。”
“是嗎，嗯，也的確，那你打算怎麼轉入暗處？”
“這個簡單，聯邦一輸，我和冥雲恆采就變成主要戰犯，到時候天使們再去查我的貪污嘛，就執行死刑，既能讓群眾以為我們死了，又能把你們偽裝包裝好。”涅霓躺下身去，伸了個懶腰，“然後我們就住到紅蓮旋風的夾縫房間中去，要出門也有遺術和魔法嘛。哈啊——”
“嗯，這確實是不錯的法子，”萊斐爾拿手支撐着頭沉思說，“那拜殉列的國葬……神大人？神大人？睡著了啊……我也好睏啊，借宿一晚……”
另一邊，恆采和冥雲分別看着海爾文獨立和拜殉列身死的消息，以及橫在他們兩人的兵力中間的，停駐着大量抗叉帝國與渥坎聯軍艦艇的大陸陷入了久久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