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危險的研究
到了夜裏，森林裏的溫度比白天更是冷上了許多，雖然並沒有達到零度，但是這種潮濕的環境使得每個人都覺得不管怎麼取暖都效果不佳。
晚餐依舊簡單，菲奧奈她們特地帶了不少麵包與肉乾，這種食物沒有多少重量，攜帶也方便。
為了能讓這簡單的食物吃起來稍稍可口些，她們特地拿鍋子煮了一鍋肉湯，不過那口鍋實在小了點，能夠享到口福的也不過就是莉茜婭她們罷了。
至於威爾，則是和其他護衛隊成員一樣，吃了幾口肉乾和麵包權當充饑了，說實話在這種地方能夠吃上烤熱過的食物已經算是不錯的待遇了。
不遠處的篝火旁邊圍了大部分護衛隊的成員，長夜漫漫，雖然經過一整天的趕路都疲憊不已，但真讓他們立刻休息卻也沒辦法做到，於是大家聚在一起說些有趣的談資當做打發時間了。
可惜這種氛圍，讓身為卡利亞人的威爾完全沒辦法融入進去，他可不想靠過去看人家的臉色。
他來到了之前恩利反覆研究的石柱旁邊，藉著不遠處的火光認真地查看着，依舊想要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些什麼。
石柱本身並不算什麼稀奇的東西，在森林這種地方，翠綠的藤蔓與青苔爬滿了其大部分表面，不過那些東西都已經被恩利小心翼翼地清除了。
威爾注意到上面刻着的文字，既非卡利亞地區的語言，也非這個世界的通用語言，據他判斷，這更像是傳說中精靈的文字。
是的，在權利更迭世界中也有精靈這種總是在西方故事中出現的種族，不過在世界的原初女神——淚之女神的信徒無法得到祈禱的回應前，這個種族就已經突然消失無蹤了，遊戲玩家只能在一些副本、武器、道具的信息才能得到相關記載，不過這也是讓玩家最為奇怪的地方之一。
按理來說，精靈這種男俊女靚的種族會很受歡迎才對，為什麼官方會將其設定成消失的種族呢？而消失的理由卻沒有給出，依舊是只能靠玩家自己去挖掘，這種謎語人的姿態讓人很是無語。
因此哪怕有着前世記憶的威爾，也依舊無法將石柱上的文字解讀出來，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的威爾有些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
“晚上好，威爾先生，您也對這些文字感興趣嗎？”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入威爾的耳中，恩利興緻勃勃地走過來對威爾說道。
這個年輕的小夥子雖然個子不高，不過卻有着一張介於英俊和可愛之間的臉，明明是男人卻有着相當白皙的肌膚。
威爾面色如常地回答說：“只是覺得有點奇怪而已。”
“奇怪？對，您說的一點沒錯，會在這種地方出現這種語言的確相當奇怪。”，在恩利有些誇張地說道，“明明是卡利亞周圍的地區，卻不是卡利亞語，我能理解威爾先生你的心情。”
威爾笑了笑：“你認識這種文字？”
因為精靈這個種族消失已經有近千年了，再加上精靈本就偏神秘，因此懂得精靈語的人時至今日恐怕屈指可數，大概也就只有極少數的老古董才會知曉了。
恩利走到威爾旁邊，俯身看向石柱，眼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來迷戀的神色，他既像是在對威爾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能認出這種文字，這是一個已經沒有出現在人類視線中長達千年的種族的語言。”
雖然看到恩利對這破柱子興趣滿滿的樣子就知道他應該會看出些什麼來，不過聽到他親口承認也還是讓威爾頗為驚訝。
“精靈？”
原本想要伸手撫摸石頭表面的恩利動作一滯，轉頭看向威爾，漆黑的眸子亮閃閃的：“您果然是知道些什麼的，威爾先生。”
威爾雙手抱在胸前靠在另一根石柱上，“很遺憾，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博學，干我們這行的只是容易接觸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罷了，以前見到過類似的語言，有人告訴我那很可能是精靈語，所以我才能認出來。”
恩利似乎並不懷疑威爾話語的真假，也可能並不關心，他笑着說：“原來是這樣，我本來還以為可以從威爾先生您這邊得到些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呢。”
威爾：“讓你失望了。”
“哪裏，其實我也沒有比您好到哪裏去，這幾句話我同樣沒辦法完全解讀，只能通過一兩個字符來猜測意思罷了。”
威爾微微挑眉：“哦？你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恩利的表情卻沒了先前的悠閑，他皺眉道：“不，我說了，只能猜測，這幾句話似乎是一種記錄的性質，口吻偏陳述，說不定是被精靈當做地標的建築。”
威爾看玩笑說：“還好不是警告類的話語，我還擔心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呢。”
恩利搖頭：“應該不會，而且說實話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哪怕當初真的是被精靈拿來當做警示的地標，如今也時過境遷了。”
威爾卻道：“但是落羽森林也同樣存在數千年了。”
恩利聽到威爾的話之後愣了一下，旋即點頭認同道：“威爾先生你說的沒錯。”
“對了，雖然有些冒昧，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威爾先生。”，恩利不再繼續看他的石柱，轉而面向威爾說道。
威爾：“如果是學術方面的，恐怕我又要讓你失望了。”
恩利笑着說：“不會，只是一些普通的問題罷了，想必威爾先生你也看出來了，我是梅爾奇亞國立皇家學院的學生，我的老師是魔導學的專家。”
“您對魔導怎麼看呢？”
本來以為他會提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威爾卻沒想到他問的是這麼主觀性的問題。
“…這個問題可真是突然。”
恩利解釋說：“魔導的出現，完全可以說改變了世界，作為研究它的人，想要了解人們對它的看法很正常。”
威爾想了想，回答道：“從卡利亞人的角度來說，魔導有些討人厭，不過但從個人角度來說，魔導的確會對生活產生巨大影響。”
“卡利亞是神權國家，哪怕當初懷着雄心壯志的戴肯國王想讓卡利亞接受魔導並試圖崛起也依舊失敗了，人權神授的思維在這片土地已經根深蒂固了，真是可惜。”，恩利似乎忘記了眼前的威爾正是卡利亞人。
威爾沉默片刻，旋即說道：“或許吧。”
恩利這才回過神來，“抱歉威爾先生，我忘了您也是卡利亞人。”
“沒事，如果我會在意這種事情當初也不會接受這份工作。”
“謝謝，不過你前面說的沒錯，魔導不僅僅是在戰爭上大放光彩，在生活中也是越來越有分量。”
梅爾奇亞在通過魔導完成武裝革命達到大一統之後，便開始挖掘其在武力之外的用途，生活中像照明、出行乃至各種生活中的小物件，都已經開始出現魔導道具的蹤跡，最直接的例子便是這次同行的莉茜婭她們在帳篷里拿來照明的就是魔導石製作的燈具。
只需要向其輸入一點點的魔力，經過特殊改造后的魔導石便會持續發出微弱的光線，雖然不是特別明亮，卻足夠照明。
“不過即使如此，我還是會想，魔導真的如我們所想像的一樣嗎？是神明離開我們前留下的最後禮物？”，恩利忽然說道。
昏晦的光線讓威爾的臉顯得忽明忽暗，他沒有說話，因為有着遊戲中未來知識的他清清楚楚的知道魔導的確不是那麼簡單的物品，它所帶來的危害要遠比此時享受着其便利的人們想像的大得多。
簡單地來說，魔導石究竟是如何出現依舊是個謎題，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魔導石的確是在神靈消失之後才逐漸進入人們視線的，這也是為何恩利他們這些梅爾奇亞人會認為魔導石是神明的離別贈禮。
但馬上，由魔導石所引發的腐敗開始讓人們意識到世界出現了問題。
“抱歉，說了些奇怪的話，讓您見笑了。”，恩利回過神來向威爾道歉。
“沒什麼，只是你和普通的梅爾奇亞人不太一樣。”，威爾真心說道，原本覺得這小子吊著莉茜婭她們有些不厚道，但簡單的一番話之後讓他稍稍改變了看法。
“呵呵，畢竟我的老師從我小時候就告訴我，聰明的學者絕對不能被自己習以為常的東西鎖住思維，只有跳出束縛自己的身份才能開闊自己的眼界，因此我才決定到落羽森林這邊證實一些自己的想法。”
“希望你能得償所願。”，威爾雖然不知道恩利的老師是誰，而且從立場來說恩利他們還算是自己的敵人，但威爾卻忍不住祝福對方。
恩利笑着點頭：“謝謝，回去之後我一定要向老師炫耀一下我的發現，我相信就跟當初發現魔導石一樣，我的發現也會改變世界。”
即使是學者，也一樣野心勃勃么……威爾心中微微嘆息，和逐漸走向腐朽和墮落的卡利亞不同，梅爾奇亞不僅強大，還有着像恩利這種優秀而胸懷大志的年輕人，兩相對比，差距過於明顯。
“威爾，剛才恩利在找你說話？”，恩利剛走，菲奧奈又來了。
“閑聊罷了。”，威爾隨口說道。
菲奧奈點頭，她本來也不關心他們的談話內容，“我過來是想問問你，我們距離目的地大概還有多少距離？”
威爾思考了一下，回答說：“因為現在改變了路線，所以我也沒辦法給出特別精確的回答，如果我們的行進速度夠快的話，說不定明天傍晚之前就能達到那個遺迹。”
“夠快么……”，菲奧奈漂亮的臉蛋上不由浮現苦笑。
要知道莉茜婭她們養精蓄銳完還是被一天的路程拖垮了體力，接下來的表現恐怕還要糟糕，這還是今天運氣好沒有遇上怪物因此沒有任何停頓的情況。
威爾微笑着說：“對莉茜婭她們未嘗不是一次深刻的教學。”
菲奧奈少有的嬌嗔道：“她們的目的可完全不是在冒險本身。”
威爾忍不住將視線投向遠處的恩利，她說的一點沒錯。
“希望明天也能這麼順利，別碰上麻煩的怪物。”，菲奧奈說道，“大家沒有多少在森林裏戰鬥的經驗，若真遇上了，大概還要仰仗你幫忙，威爾。”
菲奧奈這話語，似乎有些試探的意味。
威爾不動聲色的回答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不過戰鬥並非我的強項。”
菲奧奈眯着漂亮的雙眸觀察着威爾，嘴角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威爾，你可不像你表現的那麼真誠。”
他莞爾笑道：“菲奧奈，真誠是相對的，你們甚至都沒有告訴我這次尋找遺迹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從先前恩利的話語來判斷，他所找尋的東西並不簡單。
菲奧奈聳了聳肩膀，這種大多出現在男性身上的舉動卻並沒有讓她顯得輕佻，“恩利的學術研究罷了，他在一本古書上找到了些關於魔導的記載，但是要知道魔導的出現也不過就是幾百年的歷史，所以他才想要一探究竟。”
哦？果然是與魔導相關么？
威爾略一沉吟：“他的研究…恐怕有些危險。”
菲奧奈深感詫異，她之所以說出這些無非是為了看威爾的反應罷了，但威爾的話語卻令她疑惑。
“危險？”
威爾站直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道：“當我沒說過，反正和我沒什麼關係，也和你沒什麼關係，早點休息吧，菲奧奈。”
說完之後，他也慢慢離開準備回帳篷休息，留下一臉陰晴不定的菲奧奈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