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別前夕
庫洛姆並沒有在菲諾的宅邸逗留許久，在與威爾達成共識之後他很快離開。
與蟄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威爾不同，投身灰色地帶的庫洛姆有着各種各樣的瑣事需要他去處理，威爾也並不打算挽留自己這位好友。
倒是威爾自己，被菲諾留下共進晚餐。
雖然威爾心中對這位用美麗和神秘包裝自己的女人有着心理上的戒備，但二人表面上畢竟還是關係不錯，兩個人都為對方解決過麻煩，因此菲諾對威爾向來都不會掩飾自己的好感。
只是她心裏究竟是什麼樣的想法便不得而知了，威爾也曾想過會是什麼樣的男人才會讓她俯首，不過最終卻沒能得到一個正確的答案。
強大的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則是征服男人，不過在這樣一個以實力作為立身之本的遊戲世界當中，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威爾也得承認，自己穿越到權利更迭遊戲世界中后，一度產生了利用自己的先天優勢來獲得原本無法企及的成績，但遊戲與實際終究是有着極大差別的，因此他才安安分分地度過了過去超過十年的時光。
如今時間線終於快要到權利更迭正式開服時的階段，也差不多該行動起來了。
回到霍森家的時候，管家告訴威爾老蘭德爾晚餐時與舊友喝了幾杯，此時已經睡下了，威爾想起昨晚爺爺本就睡得晚，今天早些休息倒也正常。
走進自己房間時候發現裏面一片敞亮，有人正在挑燈伏案。
不過在聽到開門的聲音之後，那人便轉身看向威爾。
“在處理信件么？艾琳。”
這人是威爾的貼身女僕，叫做艾琳，自威爾來到霍森家之後，便一直是艾琳照顧自己的日常生活，年齡上比威爾大了兩歲。
她的母親以前是卡利亞王室的女僕長，後來威爾的父親戴肯他們出事之後便是由她將威爾帶回了霍森家，也讓自己的女兒艾琳留在了威爾身邊。
因此艾琳算是他真正意義上的青梅竹馬，只是唯一讓威爾有些頭疼的是儘管艾琳只是比他大了兩歲，卻總是喜歡在特定時候以姐姐自稱。
“當然了我的大少爺，您可算是想起回家了。”，艾琳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每當威爾不在家的時候，便都是由艾琳替他處理日常的信件，這位女僕姐姐最引以為豪的地方之一便是她能惟妙惟肖地模仿出威爾的筆跡，有時候就連威爾自己都沒辦法分辨出來兩個人的筆跡差別。
威爾走到她的身後，笑着道：“被人留着吃了晚飯，所以才晚了些。”
“也是，就算你回來得早，我的工作也不會因此而減少。”，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艾琳的語氣倒是聽不出什麼生氣的味道。
艾琳只是在威爾剛走進房間的時候回頭瞧了他一眼，而後便繼續低頭斟酌着回信的措辭。
威爾見到她回了自己一句話便不想搭理自己了，卻也不覺得被冷落或者無趣，只是艾琳這麼認真工作，倒是起了幾分捉弄的心思。
他伸手將把艾琳那漂亮的金色長發盤起來的白色女僕蕾絲帽摘了下來，少了帽子的束縛，她的頭髮自然便如瀑般散落而下。
“別鬧。”，艾琳蹙起秀美的眉毛，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長發微微抖動。
威爾卻沒有因此而停下手中的動作，他抓起一縷艾琳的髮絲，忍不住抬到面前輕輕地嗅了嗅。
在帽子被摘下來的時候艾琳的注意力便已經被他從寫信上分散了，
此時自然不會察覺不到威爾這種輕佻的舉動。
艾琳有些無奈的轉頭用那雙美麗的眸子望着對方，“你難道除了打擾我工作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嗎？我親愛的威爾少爺。”
威爾聳了聳肩膀：“這種小事情你不用急着做。”
艾琳故意冷笑：“沒有我替你做這種瑣事，你保准不出一天就把它們給忘記了，即使這樣也沒關係嗎？”
“反正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聯絡函，即使忘了也沒什麼關係。”，威爾無所謂地說道。
“呵呵，威爾·范·霍森的聲譽不是你維護的，你自然無所謂。”，艾琳有些生氣地說道。
難道還真生氣了？威爾感到奇怪，艾琳可不是這麼容易就生氣的人。
“我向來不在意這些，你是知道的，如果你覺得累了就應該去休息，而不是一個人在這邊奮筆疾書。”，仔細看了下，威爾發現艾琳那張本來白皙美麗如畫的面容帶着顯而易見的疲倦。
有些心疼地抬手撫上她的側臉，威爾又道：“昨天晚上是不是跟着我和爺爺一起熬夜了？”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會讓精明能幹的艾琳勞累的原因，多半是昨晚守在爺爺的房間外面直到他們聊完才回去休息，而白天需要她這位女僕長需要忙活的事情可太多了，想來直到現在都還沒怎麼好好休息過。
雖然兩個人之間早就已經親密到什麼事情都已經做過了，但是艾琳依舊沒辦法讓自己在二人獨處的時候將自己完全從女僕的立場上摘除，她稍顯害羞的別過臉。
“畢竟其他人都睡了，萬一你們需要什麼總得有個下人回應。”
威爾頗為不悅地說道：“我可從來沒把你當成過下人。”
艾琳卻是在打量了他幾秒鐘之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需要我做事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
威爾無奈地說道：“有些事情我沒有別人可以拜託，只有你才行。”
他的話並非虛假，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找一個自己唯一值得信任的人，那麼這個人既非將復辟戴肯王朝的希望寄託於自己的老蘭德爾，也非和自己有着過硬交情的同窗庫洛姆，唯一信任的人只有艾琳。
女僕姐姐聽到他直接的話語，臉蛋微微泛紅：“今天可真是稀奇，出去和庫洛姆見了個面回來就會變得哄人了，他教你的？”
威爾微笑說：“還需要他教么？他騙女孩子可是全靠一張臉，我可和他不一樣。”
艾琳好笑道：“這麼說來你也很會騙女孩子咯？”
“我可沒這麼說。”，威爾當然不會承認，“不過他今天找我還真和女人有關。”
艾琳聞言，不由皺了皺小巧可愛的瓊鼻，“難怪身上一股女人的香味，庫洛姆這樣下去遲早要倒在女人的裙子下，你可得好好勸勸他。”
威爾心說女人的鼻子難道都是這麼靈敏的嗎？他可是沒有和菲諾有過任何肢體上的接觸，可是她依舊能聞到殘留的香味。
真是可怕。
“當然不是你想的那樣，最近洛瑞安來了一隊梅爾奇亞來的人，其中就有個庫洛姆以前在士官學院時得罪過的女人，不過也談不上得罪，說是有過比較印象深刻的交流會更合適一點。”，威爾盡量找了個體面的形容方式。
“交流？我可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這種事情。”
以前威爾還在士官學院的時候經常會給艾琳寫信聊表思念之意——不管任何女人都會在意這種地方，即使是形式。
威爾嘿嘿笑了笑：“因為庫洛姆當時被那個女人揍了一頓，他當然不會讓我把這種糗事傳回洛瑞安。”
艾琳聞言同樣頓覺有趣，“他的身手可不差，能揍他的女人我還挺想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威爾：“那個女人叫菲奧奈，比我們大了兩屆，還沒等庫洛姆練好本事就畢業加入到帝都警備隊了。”
艾琳若有所思，在威爾的身邊自然少不了接觸卡利亞與梅爾奇亞兩個國家的事情，她很清楚在梅爾奇亞那種幅員遼闊、實力強大的帝國，作為女人在剛從學校畢業便能進入到帝都警備隊是多麼稀奇的事情。
“可是他們過來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呢？”，艾琳不由問道。
“他們似乎是為了所謂的考古才來的洛瑞安，託人找上了庫洛姆，庫洛姆想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但是又怕親自出面被對方認出來，因此只好拜託我了。”
艾琳不由道：“他可真是夠意思。”
很顯然，這種事情必然會伴隨着危險，而且威爾的真實身份會讓他的立場更加微妙。
“沒關係，剛好最近爺爺有些煩人，就當是散散心了，庫洛姆說如果查不出什麼結果帶他們兜個圈子也行。”
艾琳握着筆的手下意識緊了緊，“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在這種時候，艾琳總是會忍不住明知故問。
威爾自信地笑道：“小事一樁。”
艾琳轉過身子，留給了威爾一個嬌柔的後背，“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你自己心裏有數便好，什麼時候出發？”
“後天早上。”
“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一旦有了決定之後艾琳便會展現出管家婆的一面。
“準備些衣物便可以了，其他的庫洛姆會安排。”
“好吧，看來是用不上我了。”，艾琳自嘲地說道。
威爾俯身將她抱在了懷裏：“當然不會，今晚不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么？”
艾琳背對着威爾的臉又是有些發燙，他總是這麼喜歡不挑時間。
“這次出門，有一件事你得答應我。”
“艾琳姐姐的要求我什麼時候沒滿足過？”，他在女僕小姐的耳邊小聲說道。
晶瑩的耳朵頓時變紅髮燙起來。
艾琳不自在地扭了扭身體，“我在和你說正經的。”
“威爾，我了解你，雖然你在你爺爺面前表現得低調而內斂，但你其實是個非常驕傲而自信的人，不管面對什麼事情總是覺得盡在掌握，甚至……”
“甚至什麼？”
“甚至可以說是傲慢。”，艾琳臉上透露出淡淡的擔憂，“有時候讓我感到有種居高臨下的傲慢。”
威爾沒有說話，她的感覺其實並沒有錯，這種居高臨下的自信與傲慢，或許正是源於他內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對於遊戲世界知識的提前掌握讓他很難在面對普通事物時抱着一顆平常心去對待。
“人總是會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但是我不希望那個人是你，威爾，尤其是當你一個人在外面孤立無援的時候。”
聽到艾琳的話語，威爾內心不由感動，即使這個是遊戲世界，但他如今也早就成了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沒有了最初的無所適從，沒有了漫無目的的旁觀者視角，他切切實實地生活在了這個世界，也有了與自己關係親密的人。
“我當然不會孤立無援，不是還有你么？”
艾琳感受着身後的微暖，總算是露出微笑：“嗯，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的。”
威爾伸手將鋼筆從艾琳的手中奪走，然後走到旁邊將她抱起。
“今天寫信的工作就先告一段落吧，還有另外一件緊急的工作需要你做。”
艾琳咬了咬嘴唇，只能將頭埋在了他的懷裏，任由他胡鬧。
誰讓她是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