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金樓宴死後,仙盟土崩瓦解,仙門百家自此群龍無首,宛若一團散沙,負隅頑抗幾日便全面潰敗。
戰事的捷報頃刻間傳遍了魔界,舉國上下沸騰歡呼起來。
第二次仙魔大戰,終是以魔族的勝利拉上帷幕。
曲棋與盛西燭一前一後坐在馬背上,身後是氣勢恢宏、旌旗招展的鐵騎大軍,飛揚的烏黑馬蹄捲起血泥塵沙,浩浩蕩蕩地邁入魔界主城。
未入城門,曲棋便聽到了鋪天蓋地的掌聲和喝彩。
她豁然看見,那十里長街遍地都是烏泱泱的人群,一個個兒手捧着鮮花,臉上洋溢着崇敬與興奮的笑容,仰望着馬背上凱旋的戰士們。
許多人看見隊伍為首騎馬而來的盛西燭,尖叫聲此起彼伏,像是要把地底掀翻。
“尊上威武!尊上威武!”
“我說什麼來着?尊上肯定能把那群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打得親娘都認不出來。”
入夜,魔族人將她們迎入魔宮,舉辦了無比豐厚的晚宴。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越來越多的花朵往隊伍身上拋,落在士兵們的腰間、頭頂。那面色嚴肅的戰士們見狀,都忍不住露出快意的笑容。
“能有盛西燭大人帶領我族戰勝敵人,不愧為我族之幸呀!”
街道儼然成了一片涌動的繽紛花海。
恍惚間,曲棋彷彿又看到了百年前那驚才絕艷的小仙君。
盛西燭眉頭一蹙,緊緊摟住她腰,貼着她耳尖說:“就你一個,沒有別人。”
群眾們依舊往上丟東西,不過這回丟的東西變得愈發離譜。
反了反了!一群刁民!
曲棋雙眼圓睜,胸膛起伏,彷彿一隻氣呼呼的小狐狸。
眾人氣得牙痒痒:“噫——”
猝不及防被西瓜砸到的曲棋,怒目而視道:“別的我就不說了!扔水果的想幹嘛?你們到底是暗戀,還是暗殺啊!”
魔族民風彪悍開放,無數少男少女皆對那高高在上的尊上春心萌動,眼含羞怯地朝她扔東西。
盛西燭低頭看了一眼,指着封面說道:“這女子是誰?”
下方明顯傳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許多人看曲棋的眼光變得又羨慕又嫉妒。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短促的輕笑。
盛西燭摟緊了她,無奈地低笑。
曲棋坐在她懷裏,無緣無故被扔了好幾下。她懵逼地拿起
來一看,有扔鮮花靈草的、還有親手編織的香囊香包,做工精緻……甚至還有扔畫本子的。
曲棋聽到了很多人對盛西燭的誇讚,句句肺腑,字字情真意切。
打開一看,赫然寫着《魘帝的天價小逃妻》,封面上赫然是盛西燭紅着眼,霸道地掐着一個陌生女子的腰,將她按在牆上,歪嘴一笑,極其邪魅。
盛西燭收斂笑容,掌心攏住她的手指:“錯了。”
儘管前半生苦痛無數、顛沛流離,但如今夙願得償,恩怨已了,也算是一種圓滿。
四周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在街道上經久不衰。
眾人噓聲一片。
掌心阻隔了大部分的喧鬧聲,曲棋舒舒服服地癱進她懷中,道:“好極了,咪寶真貼心。”
曲棋十分拉仇恨地往那霸道魘帝的懷中一靠,得意一笑:“真失禮,我們可是純愛啊。”
盛西燭坐在她身後,聞言將雙手覆在她耳畔,輕聲道:“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她彎着眼,神色溫柔而縱容,唇邊一抹清淺笑意,於萬千人海中細細凝視着曲棋。
曲棋一邊胡吃海塞,一邊聽盛西燭和魔尊小白商議正事。
盛西燭將她手中的畫本隨手丟開,細密的深青色長睫垂了下來,側頭吻了吻她臉頰:“對你心動。”
這其中,要數盛西燭被扔的花最多。她本就生得極好,眉黛唇朱,雪膚瓊目,一眼望去便極有水墨丹青般的寫意韻味,叫人挪不開目光。
就在這時,她感覺頰邊一癢,回頭看去,一束紅花正開得格外艷麗,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盛西燭的肩頭,將那瑩白似雪的美人面襯得艷若桃李。
那誇讚聲宛若海嘯地震撲面而來,曲棋不由得戰術後仰,捂住耳朵驚訝道:“好多人啊!”比她想像中熱鬧多了,簡直比粉絲見面會還要誇張。
曲棋有意逗她,故作氣惱道:“尊上,下面那麼多迷妹迷弟,您就沒一個心動的?”
四周人潮洶湧,她眼裏永遠只有她。宛若雲中飄渺白鶴,只為眼前人駐足凡塵。
魔族與盛西燭一開始本就是合作的關係,後來才慢慢歸順於月宮,臣服在盛西燭麾下。
曲棋怒氣沖沖地轉頭,食指戳她的胸膛指指點點:“壞貓貓,你也笑話我?我都被砸了,你還不心疼我!”
曲棋幸災樂禍道:“哈哈哈哈,你的粉絲們好像對你有很大誤解。”她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盛西燭會對一個人笑成這副模樣,好像被奪舍。
魔尊試探道:“尊上覺得,人間界現今該如何處置?”
曲棋故作不知:“誰知道呢,八成是你的哪位後宮佳麗。”
她轉過頭,身後的女子手執韁繩,腳踏白馬銀鞍,身着玄衣青履,眉梢眼角皆是傲氣,好一副春風得意的少年人模樣,讓天地都失了色。
在她心目中,盛西燭就應該如此驕傲,立於山巔,享盡萬人愛戴。
曲棋神色稍緩:“這還差不多嘛。”
縱使戰場上同生共死,但魘終究不是魔族人,彼此有隔閡,魔界也不可能讓盛西燭獨自把人間界的地盤都占完了。
曲棋聽出來,她這麼一問,頗有一種要商量怎麼劃分地盤的意思了。
盛西燭倒是無心於朝政,單手撐頭,目光忽然落在曲棋身上。
曲棋嘴裏塞着一塊鹵牛肉,迷茫地與她對視:“唔?”
盛西燭忍不住碰了碰她鼓起的腮幫子,輕聲問:“想要哪裏?”
曲棋歪頭想了想,口齒不清道:“西淮吧。”她還挺喜歡那座城市的。
盛西燭:“嗯,那就西淮。”
曲棋:“聽說覃洲的美食也很不錯。”
盛西燭:“好。”
曲棋:“對了對了,煙城我也很喜歡的!”
盛西燭:“可以。”
一旁的魔尊緩緩扣出一個問號:“尊上,您自己沒有想要的地方嗎?”
盛西燭轉過頭,不冷不熱地看了她一眼。
魔尊:“……好吧,看來是沒有呢。”要不要這麼寵啊,可惡。
盛西燭僅僅要了兩洲一海,剩下的全都歸於魔界。
表面上魔尊贏很大,但盛西燭在民間的威望遠遠大過了她,畢竟此次戰
事若是沒有曲棋和盛西燭,魔族人根本難以抵擋金樓宴。
因此小白向二人承諾,以後若是想去哪裏玩,只要亮出身份便能暢通無阻。若她們想要什麼,魔界都可以雙手奉上。
曲棋吃飽喝足,等盛西燭簽訂完協議后,兩人在魔宮小住了幾日,又回到了月宮。
此次回去,盛西燭不再把曲棋藏着掖着,而是堂而皇之地領上高台,向所有人宣佈道:“這是月宮的另一位主人。從今日起,見她如見我。”
滿朝文武嘩然。
卧槽,這女人不是之前死掉的那個妖妃嗎?她怎麼又活過來了啊!
於是月島上很快又流傳起了《尊上與妖妃二三事》的全新版本,坊間很快就出現了許多同人作品。
有虐戀情深的:
“聽說那尊上將女人殺死後悔不當初,竟然又為她逆天改命,把人復活了過來!”
有相愛相殺的:
“那女人其實是金樓宴派來勾引尊上的,沒想到卻動了心,被尊上的魅力狠狠降服!”
有海棠版本的:
“那妖女狐媚惑主,尊上被她勾引得魂都沒了,日夜流連床榻……”
總結——
“真是虐戀情深,她好愛她呀!”
曲棋硬着頭皮看了幾篇同人巨作,道:“……這些劇情,好像都可以解釋得通。沒毛病,一對cp三種風味,嗑到就是賺到。”盛西燭走進寢殿時,便看到曲棋一反常態地在垂眸讀書。
她忽然明白為何世人總要叫曲棋為紅顏禍水。
昏黃燭火下,那妖女懶洋洋趴在塌上,一手托腮,白藕似的長腿在身後晃蕩,一雙狐狸眼慵懶地半闔,姿態漫不經心,卻無端顯出幾分惑人的風情。
她裹着一身若隱若現的薄軟紅紗,幾縷青絲從肩頭瀉下,便襯得膚色愈發修長柔軟,瑩白如玉。
曲棋聽到腳步聲,忽然抬頭看了她一眼,眸光流轉,有如畫本中吸人精氣的妖精。
盛西燭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下一秒,她便看見曲棋彎起眼,那笑容純然又生動,不含一絲雜質,反而沖淡了五官帶來的媚意。
“怎麼看呆了呀?”曲棋朝她勾了勾手指,
得意洋洋,“小樣兒,迷不死你。”
盛西燭:“……”這人什麼都好,可惜長了張嘴。
她坐到曲棋身邊,被後者勾住肩膀往下拉,兩人頓時親昵地摟在一處。
盛西燭垂下頭,與她交換了個自然而然的吻,然後學着曲棋的姿勢,一起躺到了軟塌上。
又是一年夏末,暑氣未消,窗外傳來悠遠的蟬鳴聲。她們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上浮雲流過的光影,聽着夏夜蟲鳴,影影綽綽,彷彿置身夢中。
盛西燭無意識地將臉埋進曲棋的懷中,感受着女孩像摸小貓一般,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與她在一起,即使兩個人什麼都不做,也很得趣。
曲棋懶懶散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說起來,西淮的夢燈節又要開始了,咱們再去看看?”
盛西燭依偎着她,道:“好。”
曲棋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把下巴擱在盛西燭頭頂:“對了,還有件事情,我差點忘了跟你說。”
盛西燭抬頭看她:“什麼事情?”
曲棋:“系統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原書作者的筆名嗎?”
“盛夏夜晚?”
曲棋:“嗯,我當時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怎麼也想不起來,今天忽然想到了。”
盛西燭:“你看過她別的書?”
曲棋搖頭:“不是的,我記得很清楚,這是她第一本小說。”
她又道:“只是這個筆名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
曲棋輕輕捏了捏盛西燭的臉頰,繼續說道:“大概六七年前的事情了,我高三的時候因為家裏工作變動,轉到了另一個高中。新班級的班長,名字就叫盛夏。”
盛西燭盯着她:“多年前的事情,你記得這麼清楚。”
曲棋垂眸看她,狡黠一笑:“不會吧不會吧,我們咪寶不會吃醋了吧。”
盛西燭不語。
曲棋感覺她鬧彆扭的樣子好像一隻臭臉貓貓,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一口:“這是什麼?小貓咪!親一下!”
盛西燭用手擋住她,低斥道:“不許胡鬧。”
曲棋掰開她的手,一通狂風暴雨般的亂親,直接把人親到暈頭轉向迷迷糊糊,
才心滿意足地停了下來。
盛西燭抿了抿唇,唇瓣上又是濕漉漉一片,不由得露出幾分懊惱神色。
曲棋:“剛剛說到哪了來着?我之所以記得盛夏,是因為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還蠻可憐的。”
盛西燭:“怎麼回事。”
曲棋便言簡意賅地陳述起來。
那位班長因為某些家庭原因,遭遇了一場校園霸凌,人數眾多。
當時曲棋儘力幫助、鼓勵了她,可惜始終沒能改變現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班長後來一蹶不振,成績從名列前矛掉到班級倒數。
有一天,盛夏忽然失蹤,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直到某天,曲棋打開熱搜,赫然在前排看見了班長她爸爸的名字。
她之所以記得盛夏她爸爸的名字,就是因為她爸爸曾經公然鬧到班級里,之後學校就四處流傳她爸爸是酒鬼的言論。
當時,就有好事者在匿名牆上,將她們一家的信息都曝光了出來,各種嘲笑、P圖,還把班長和她父親的臉做成很醜很醜的圖片,後來那個人被學校查出,勒令退學。
曲棋因此記住了她爸爸的名字。
乍一看這人上熱搜,她還挺震驚的,連忙點開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來是某個在夜總會工作的員工,向警方曝光了夜總會的種種非法行徑。
這個高利貸公司以非法手段販賣未成年人,並且以牟利為目的逼迫青少年賣身、虐待青少年。警方接到報警電話后,當場將這幫犯罪團伙抓獲,封鎖了那家夜總會。
因為受害者數量達上百人,時間跨度長,行為極其惡劣,所有參與事件的人都被判處了無期徒刑,團伙負責人直接被判死刑,一周內執行。
這條熱搜在微博引起了不小轟動,很多人都在唾棄辱罵這個噁心的公司。
更加令人噁心的是,盛夏她爸爸竟然也參與其中,因為他償還不起賭債,就把自己的女兒也賣給了那公司。
事件曝光后,因為受害者傷勢過於嚴重,他火速被警方抓進監獄,判處無期徒刑。
曲棋這才意識到盛夏失蹤后都經歷了些什麼。
“後來我有想過去找班長,可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她的聯繫方式都換掉了,也不知道還在
不在原來的城市。”
曲棋托着腮,幽幽嘆了口氣,“希望她現在過得好,不要再為了以前的事情而痛苦。”
盛西燭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輕聲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曲棋苦笑:“如果我當時能和她成為朋友就好了,起碼能讓她好過一點。”
她又緊握雙拳,惡狠狠地說:“好在她爹入獄以後沒多久就因為和人打架鬥毆,在監獄裏被活生生打死了。哼,活該!”
盛西燭深以為然地頷首。
曲棋:“後來,我看到校園暴力的時候都會挺身而出,因為我覺得自己視而不見或許會毀掉一個人。即使作為旁觀者不用負法律責任,但道德和心理上都會過意不去。”
盛西燭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頂:“你覺得原書作者會和盛夏有關係嗎?”
“可能有吧?我也不知道。當初我看這本書的時候,就挺好奇為什麼會有個女配和我同名同姓。”
曲棋哭笑不得地說,“明明我這個名字還挺少見呢。”
盛西燭沉思:“或許真的是同一個人。”
曲棋:“照你這麼說,盛夏現在也在這個世界嗎?”
盛西燭:“系統說作者另有所圖,說明作者創造這個世界本就有目的,但這個目的應該和你我無關,否則她不會到現在都不對我們加以束縛。”
曲棋沉思片刻,忽然目露驚恐:“如果盛夏真的是作者,那她豈不是你親媽?!”
盛西燭:“……”
-
蘇扶晚蜷縮在地上,凝視着不遠處脈脈流動的金色長河。
她感覺到身上的傷痛正在緩緩減輕、癒合,正如那河水正慢慢乾枯殆盡。
這似乎意味着靈脈本源已經衰竭得差不多了,沒有必要再從她身上汲取靈氣。
自人間界戰敗以後,魔族人霸佔了這片廣袤的疆域,終於能夠名正言順地站在陽光之下。
他們逼迫人類離開自己的土地,正如百年前,人間界頤指氣使地將魔族人趕到暗無天日的地底下。
人類無力抵抗,因為靈脈已經所剩無幾。
許多強大的修士一夜之間淪為普通人,難以接受現實,紛紛選擇自盡。一些人頑強地生活下
來,四處尋找復蘇靈脈的方法。
蘇扶晚對着一無所知。她只記得盛夏似乎有好幾天沒有來找自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不用面對盛夏的刁難,她莫名有些慶幸,但又有些迷茫和難過。對方的離開,意味着她在這個世界上又將是獨自一人了。
就在這時,結界外傳來腳步聲。
蘇扶晚條件反射地抬起頭,身形不安地顫唞。
會是盛夏嗎?
但她很快聽出來,那腳步聲密密麻麻,明顯不止一人。
長時間沒有與外界的人接觸,蘇扶晚心中驚懼萬分,本能地縮成了一團,只露出一雙眼睛盯着洞口。
“……誰、誰?”
幾名身着問劍宗校服的弟子大步流星地走進洞口,穿過了力量衰微的結界。
“小師妹,我們來接你出去了。”
蘇扶晚渾身一顫,緩緩抬起頭:“出去……?”
往日經常站在她身旁諂媚的幾個內門弟子站在她面前,垂頭打量着她,臉上帶着關切與憂心:“小師妹,你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蘇扶晚往後縮了縮,嘴唇咬得發白:“你們……”
時間過去太久,她對這幾個人都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只隱隱約約記得確實好像有那麼幾個愛纏着她的師兄師姐。
“小師妹在這裏受了許多苦吧?沒關係,我們會幫你的。”另一名女子忽然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像是要把她攙扶起來。
“事不宜遲,我們先把她帶走吧。”
蘇扶晚心頭有些遲疑,她被關在這裏那麼久,問劍宗的人怎麼現在才想到來帶走她?
她莫名有些抗拒這幾個人,試圖掙扎,但她如今受了太多,根本無力抵抗這群人的動作。
那名師姐將她攙到身上,細細打量着她:“小師妹瘦了。”
蘇扶晚臉色發白:“別、別碰我……”她不要跟這群人走!
“小師妹,你乖乖聽話,我們不會虧待你的。”另一名師兄微微一笑,拍了拍蘇扶晚的肩膀,眸子裏閃過一絲貪婪。
蘇扶晚渾身發抖,開始劇烈掙扎:“不要!你們放開我!”
那人眼中劃過一絲怒意,強行地
捏住她的手臂:“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蘇扶晚吃痛地低呼一聲,幾乎是被拖着走了出去。眼看就要離開洞穴,她垂着頭小聲啜泣道:“盛夏,救救我……盛夏……”
“……求求你,救我。”
師姐好奇地湊上前去:“小師妹在說什麼?”
蘇扶晚忽然低下頭,恨恨地在她手臂上咬了一口。
師姐痛呼一聲,反手甩了她一耳光:“敬酒不吃吃罰酒!”
就在這時,洞口處湧起一陣清風,捎來絲絲縷縷淡雅的花香。
蘇扶晚渾身一顫,立刻抬起了頭,含着淚的眸子裏帶着莫名希冀。
輕盈的腳步聲停在了他們面前。
幾人詫異道:“夏師姐,你什麼時候來的?”這人是怎麼忽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盛夏視線一一掃過他們,最後停在蘇扶晚的臉上。
她面無表情地盯着蘇扶晚,問道:“這是要幹什麼去。”
纏着蘇扶晚的師姐莫名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下意識地後退幾步,警惕道:“和夏師姐無關,別多管閑事。”
一名師兄笑吟吟地說:“我們只是想帶小師妹出去罷了,她被關在這裏那麼久,是時候出去見見陽光。”
蘇扶晚拚命搖頭,向面前的女人伸出雙臂:“盛夏,救我……”
師兄眸色一沉:“小師妹,我們都是為你好。”
盛夏忽然道:“誰說你們可以動她了。”
幾人迷茫地看着她:“……夏師姐?”
面前的女人勾了勾唇,似乎將往日溫柔沉默的表象都撕碎,露出瘋狂而扭曲的一面。
“滾。”
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陣強大的力量掀翻在地。驚恐地抬起頭來,那蘇扶晚已經落入了盛夏的懷裏。
倒在地上的師姐嘔出一口血,啞聲道:“果然夏師姐也是為了靈氣而來的,對不對?”
在靈脈衰竭之後,這幾人很快便想到,蘇扶晚的極陽體質是唯一能解救她們的關鍵。
只要他們控制了蘇扶晚,還怕沒有使不出的靈力?
師兄艱難地咽了咽喉嚨,道:“……夏師姐,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明明是我們先來的,你可不能強行把人奪走!”
盛夏看了他們一眼,那雙冷淡的眼睛漆黑到了極點,令人心驚膽顫。
懷中的蘇扶晚害怕地抓緊她的衣襟,宛若一株柔弱不堪的菟絲花,雙眼含淚:“救救我,我不想和他們走……”
盛夏垂眸看向她,道:“你不是想離開這裏么。”
“不、不想了,我不想。”
蘇扶晚眨着眼睛,眼淚簌簌落下,“……你不來,我怕。”
太久沒和外界接觸,她的腦海里幾乎誰也不記得,只記得最熟悉的盛夏。即使她非常害怕這個人,但也不得不承認,現在只有盛夏能帶給她安全感。
“你很想我來?”
盛夏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強硬地往上抬,盯着那雙淚眼朦朧的眸子,“就這麼想做我的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