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月宮大殿是整治政務、商議軍事之地,素來由重兵嚴加把守,無論是誰,未經允許便不能進入。
曲棋快步來到殿外,往裏瞄了一眼。
她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不僅有剛才的幾名虎背熊腰的將軍,還有許多看上去頗有書卷氣的文士。他們聚在一起,話音不斷,語氣激昂,似乎正在共同商討着什麼要事。
忽然,有一名高大的守衛走上前來,微微屈身,畢恭畢敬道:“夫人,您可是想要進去找尊上?”
曲棋聞言,連忙搖頭:“不不不,這種嚴肅的場合我進去不太合適吧。”
守衛笑道:“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尊上特意吩咐過,只要夫人樂意,這月宮的每一間房夫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無需遵守任何規則。”
曲棋震驚地張大嘴巴,獃獃重複道:“自由出入?”
卧槽,這真的是一個惡毒女配該有的待遇?她拿的明明是霸道帝王的心尖寵妃劇本吧!
守衛:“是的,您想進去的話隨時都能進,尊上旁邊的高座也是為您而留的。需不需要我為您向尊上通報一聲?”
曲棋往裏看了看,小聲說:“不了,我在門口看看就好。”裏面這麼多人,她進去豈不是要被一隻盯着?
守衛滿臉嚴肅地反駁:“絕對不行,夫人是金玉之軀,身嬌肉貴,怎麼能如此隨便?”
曲棋忍不住星星眼:“哎呀,我老婆真的好酷哦。”
曲棋:“因為你根本就不懂愛情的力量。我老婆這麼好,我為什麼不選?”
台下的文臣武將見狀,不禁大驚失色,後背發涼。
曲棋抬眼朝大殿中央看去。
高座之上,烏髮金眸的女人屈指支着腦袋一側,眉目冷峻而森然。
就在這時,盛西燭不經意間往門口看了一眼,當她看見曲
系統絕望道:“恨死你們戀愛腦了!要是能更換宿主,我早就連夜扛起整個世界跑路了。”
大臣們好像在爭執着人間界的事情,她也聽不懂,於是就只管盯着盛西燭一個人看,看盛西燭如何針砭時弊、指點江山,每一個動作都在搖晃她的心弦。
系統無能狂怒:“可惡!!!”
躺椅上鋪着一層雪白的獸皮,坐上去毛絨絨軟乎乎的,還挺舒服。曲棋坐着坐着,沒一會兒就軟了骨頭,癱在靠背上,擺出一副鹹魚卧倒的姿勢。
棋整個人懶洋洋地癱在椅子上,忽然忍俊不禁地抿了抿唇。
系統:“你就不能稍微謙虛一點?”
系統:“……”
她很少說話,大多數時候都是安靜聽下面的人彙報。但一旦開口,就有一種讓人情不自禁想要臣服的魄力。
守衛謙卑地彎下腰,擺出歡迎的手勢:“夫人,請!”
下方的武將文臣們似乎在互相爭執着什麼事情,高談闊論,據理力爭,一副誰也不服誰的模樣。
曲棋得意道:“我的輸入法里就沒有謙虛這個詞。”
曲棋看見文臣武將們紛紛低頭告退,魚貫而出。
曲棋心頭頓時小鹿亂撞:哇哦,這陌生的壓迫感,真的是我的親親老婆么!好愛!
哦,原來是夫人來了,那沒事了。
她還沒有懶到這個份上,倒也不必如此小題大做!
守衛積極道:“好,我這就去給您搬把椅子。”
說罷,他轉身走進旁邊的偏殿裏,不一會兒就舉着一個高高的凳子回來,輕手輕腳地放在曲棋旁邊。
尊上這是在笑什麼?莫非剛才的提議不妥,還是他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守衛立刻挺直腰桿,語氣鏗鏘有力:“為夫人效力是我的榮幸!”
曲棋輕哼:“我巴不得你早點潤,別來打擾我和我老婆一人世界!”
女人身着白衣,彷彿一抹孤冷月光,自遙不可及的山巔灑下,落入曲棋的眼睛裏。
而盛西燭走下高高的王座,穿過了擁擠人潮,徑直向她走來。
但當他們轉身面對高座時,神色登時變得恭敬謹慎,每個人的眼裏都閃爍着信服而崇敬的光芒。
曲棋注視着高台上的女人,聲音平靜:“喜歡就不累啊。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沒必要讓她知道。”
見對方如此熱情,她只好硬着頭皮坐下來,勾唇笑道:“好吧,那就謝謝你啦。”
曲棋:“謝謝,我也很佩服我自己。”
他們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順着盛西燭的目光齊齊看向門口——
曲棋:“……”越來越有盛世妖妃內味兒了。
系統:“一遍遍重複同樣的結局,忍受這麼多苦,你難道不累嗎?她甚至對你經歷的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女孩仰着臉,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一彎,乾淨而純粹的笑意格外真誠。
狀況外的曲棋:“?”怎麼忽然都看過來了?
盛西燭並未多說什麼,平靜地收回目光,三言兩語地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直接宣佈結束會議。
曲棋看着那把看上去沉重又華貴的躺椅,沉默片刻,緩緩道:“……那啥,其實我站着聽也行的。”
機械音在她腦海中嗡嗡作響:“你是真的沒救了,我都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是要選盛西燭!”
它沉默片刻,忽然道:“說真的,我有時候滿佩服你的。”
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那月光卻唯獨照在了她一人身上。
曲棋一時間心跳怦然。
她沒有去摘月亮,但月亮已經奔她而來。
盛西燭伸手挽過她,輕聲問:“怎麼忽然過來了?”
她說話的語氣和剛才在大殿上不同,清冷中帶着一絲縱容的溫柔。
這才是曲棋最常見到的那個盛西燭。
曲棋湊近她,笑眯眯地說:“我看你去了好久都沒回來,就想來看看你。”
盛西燭目光柔和:“讓你久等了。”
曲棋:“沒有,這椅子坐得挺舒服的。”
盛西燭:“下次過來,直接坐到我旁邊便好。”
曲棋想像着自己坐到最高處,在眾目睽睽下擺出葛優癱,頓時頭皮發麻:“算了,我可不想這麼引人注目,坐門口就挺好的。”還能正大光明地摸魚,跟守衛小哥嘮會兒嗑。
盛西燭頷首,又解釋道:“你從前嫌這裏太枯燥無聊,坐着很不自在,來了幾次就不來了。我以為你不樂意聽,所以就沒叫你。”
兩人走出大殿,曲棋聲音嗲嗲地撒起嬌:“我以後都來,多陪陪你。”
盛西燭點了點她的鼻尖,似笑非笑道:“怎麼今天這樣黏人?”
曲棋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圖你美色。你剛剛坐在上面的樣子好威風,又帥
氣又冷酷。”
盛西燭失笑,兩指捏了捏曲棋的鼻頭。
曲棋好奇道:“你剛剛在和他們討論什麼?”
盛西燭淡定地說:“如今靈脈衰竭,人間界的宗門勢力也一蹶不振,我們便打算幾日後徹底攻佔人間界。”
曲棋瞪大雙眼:“哇,所以是要開戰了?”
盛西燭:“是。”
曲棋擔憂道:“那你也會上陣嗎?”
盛西燭頷首:“會,由我親自率兵前去。”
曲棋立刻道:“那我也要去!”
盛西燭搖頭:“不,你留在這裏就好了。”
曲棋不依:“我要去!為什麼不讓我去!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去戰場?”
盛西燭蹙眉:“我只是怕你會有危險。”
曲棋眼巴巴地看着她,軟聲哀求道:“但我也怕你出事啊。就讓我陪你去吧,好不好嘛?”
旁人聽了恐怕要笑掉大牙,魘怎麼可能會有危險?盛西燭本身就是最恐怖的危險。
哪怕戰場上的人都死光了,她也絕對是站到最後的那個。
但女孩卻極其直率地望着她,眼裏滿是明晃晃的擔憂,像是把這個世人皆懼的冷血怪物當成了世間獨一份珍惜而脆弱的寶貝。
盛西燭默了默,無可奈何地點頭:“……好。”
反正她對曲棋一向是沒有辦法拒絕的。
曲棋頓時喜笑顏開,湊過去啵了一下盛西燭的臉頰,聲音甜如蜜:“老婆你最好了!”
就在這時,系統忽然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完成任務,盛西燭就沒有辦法打贏女主?”
曲棋笑容一頓。
盛西燭見狀,問:“怎麼了?”
曲棋重新揚起笑容,大咧咧地說:“沒事。”
待盛西燭移開目光,一縷愁容悄悄爬上了曲棋的臉頰。
曲棋在腦海中詢問:“什麼意思,你是說這一戰我老婆會輸?”
系統:“不會贏,也不會輸,只是損失太大。女主僅憑一己之力就挽回了人間界的頹勢,盛西燭雖然能和她打成平手,但也無濟於事。女主身後的貴人太多,從仙盟至尊到西淮龍族,皆是她的裙下之臣。”
曲棋:“……卧槽,她這金手指也開的太大了吧?無限搖人?”
系統:“沒錯,畢竟是一本團寵瑪麗蘇文嘛。總而言之,這一戰女主攜着她的眾多愛慕者,讓魘和魔族的聯合大軍節節敗退,傷亡慘重。”
曲棋陷入了沉默。
系統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引誘,道:“若你完成了任務,結局就不一樣了。吸收極陰體質后的盛西燭會突破渡劫期,變成世間最強大的魘。”
“她會直接攻上問劍宗,重創女主和掌門,順利地完成復仇大計,最終聯合大軍大獲全勝。”
曲棋眸光輕顫。
“我怎麼總覺得你在忽悠我。”她頓了頓,又道,“如果盛西燭變得這麼厲害,那還要女主幹什麼?這不是團寵文嗎?女主怎麼會被反派打得落花流水?”
系統一噎,慌忙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波叫欲揚先抑。敗給反派才能徹底激發女主的鬥志,此後她努力修鍊成神,攜眾後宮攻上月島,最後把一切從盛西燭手中奪了回來!這不燃嗎?太燃了!”
曲棋:“……”好像確實是有幾分道理。原來女主走的還是逆襲路線。
“可聽你這麼一說,不論我完不完成,我老婆最後都是輸。”
系統:“是。但你完成任務后她好歹反殺了女主,並且順利完成了復仇計劃。難道你忍心看她從頭憋屈到尾,被害她的那群壞人又害一次嗎?”
曲棋陷入沉默。
她雖然沒有回答,但系統已經感覺到了她內心的些許動搖。
它又是一份意想不到的狂喜:沒想到攻克戀愛腦的正確手段是從她的老婆下手,我悟了呀!
系統循循善誘:“怎麼樣?你也想看到盛西燭把曾經殘害她的那群人,狠狠踩進泥里吧?”
曲棋怔怔地抬起頭,咬緊嘴唇。
她當然想,她比誰都想要看到盛西燭得到幸福。
就在這時,臉頰被冰涼的手指輕輕捏了捏。
曲棋回過神來,看見盛西燭站在她面前,眼裏含着溫柔笑意:“發什麼呆呢?”
女孩忽然眼眶一酸。
盛西燭緩緩蹙起眉:“怎麼了,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曲棋搖了搖頭,伸出雙臂
緊緊抱住了面前的女人。
盛西燭感覺她毛絨絨的腦袋用力蹭了蹭自己的頸窩,不由笑道:“怎麼又撒嬌。”
曲棋悶悶道:“我就喜歡撒嬌嘛。”
盛西燭把手按在她的後頸,輕輕摩挲着那片白皙的皮膚,莞爾道:“撒嬌精。”
曲棋輕輕地哼了一聲。
兩人在寢宮前膩歪了一會兒,回房歇息。
過了幾天,曲棋發現月宮裏走動的將士漸漸多了起來,興許是因為戰爭將至,所有人的臉色都格外嚴肅,氣氛有些壓抑。
偶爾她會聽見有人在角落裏閑聊。
“早就看那群道貌岸然的臭道士不爽了。這次有尊上在,我們一定能攻下人間界,把那群宗門百家打得片甲不留!”
“沒錯,尊上就是我們的希望。”
曲棋停在轉角,默默地聽他們對盛西燭吹各種彩虹屁。直到兩人已經離開,她還站在獃獃那裏,久久不能平靜。
系統:“怎麼樣,是不是打算做任務了?”
曲棋冷冷道:“閉嘴,再廢話屏蔽你。”
系統:“……嚶。”
盛西燭愈發忙碌,時常在練兵場一泡就是一整天,直到半夜才回到寢宮,裹挾着一身寒氣,把曲棋從床上撈起來抱在懷裏。
曲棋緩緩醒了過來,聲音迷迷糊糊的,像只沒睡夠的小狐狸:“……你又去練兵啦?”
盛西燭垂眼看着她,低低地嗯了一聲,神色在昏黃的光暈里顯得格外溫柔。
曲棋在她懷裏蹭了蹭,睡眼惺忪道:“老婆,你最近好辛苦哦。”
盛西燭吻了吻她的眼睛:“等戰爭結束以後,我就有時間好好陪你了。”
曲棋皺起臉,悶悶不樂地捂住她的嘴:“不許這樣說。”好像在立flag一樣。
盛西燭笑了笑,摟緊了她:“好。”
曲棋沉默片刻,說:“你明天練兵的時候能帶上我嗎?”
盛西燭欣然道:“當然可以。”
隔天,曲棋便跟着盛西燭去了練兵場。
士兵們排列整齊,高大強壯,對盛西燭的指令說一不一。
他們仰望盛西燭時,眼裏燃燒着熊熊的光,明亮如火,就像
在找到了久違的希望和理想。
日光下,盛西燭立於高台之巔,手執一把長劍。
一招一式間,素白衣袂隨風紛飛,翩若驚鴻,又如一場凜冽風雪,鋒芒畢露。
曲棋站在台下遙遙望着她,心口發燙。
是了,盛西燭生來就是這樣的天之驕子,那麼傲氣的一個人,即使被打碎脊骨也不服輸,永遠向最高峰奔赴。
她該是越站越高,站在頂峰蔑視萬物蒼生,而不是在全力以赴后,再次跌入低谷。
曲棋久久地凝望着她的身影,忽然輕聲問:“系統,你之前也那樣勸過平行世界的我么。”
系統長嘆:“勸過了呀,但你每次都說你很自私,與其最後讓盛西燭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不如陪着盛西燭一起死。”
曲棋輕笑道:“的確是我的風格。”
系統不抱希望地問:“那你這次呢?也要選擇陪她再重置一遍嗎?”
曲棋卻問:“如果盛西燭不想吃我的話,還有別的辦法能完成任務么。”
系統一愣,不可置信地抬高聲音:“你你你,你改變主意了?!”
盛西燭從高台下來時,在人群中尋找着曲棋的身影。她很快便看見女孩孤零零坐在地上,雙手環抱着自己的小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正出神地遙望着遠處。
盛西燭走上前,和往常一樣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又在發獃。”
曲棋彷彿忽然驚醒似的,轉頭看了看她,神色又變得柔軟:“你又嚇我。”
盛西燭:“在想什麼呢,心事重重的樣子?”
曲棋眨了眨眼,和往常一樣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在想今天晚上吃什麼呀!我等你等得肚子好餓。”
女孩輕輕握起盛西燭的手,左右搖晃:“練兵結束了嗎?”
盛西燭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溫聲道:“結束了,我們回家吧。”
曲棋乖巧地重複道:“好,我們回家。”
盛西燭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說:“你是不是不開心?”
曲棋一頓,笑嘻嘻地說:“沒有啊,我就是肚子餓了。”她雙手放在盛西燭背上,把她往前推,“走啦走啦,吃飯去。”
盛西燭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她去了。
晚飯後,兩人靠在床上休息。曲棋和以往一樣鹹魚癱着,只不過今天她緊緊摟住了盛西燭,怎麼也不肯放開。
盛西燭被身後的女孩鬧得沒脾氣,輕輕拍了拍曲棋的手背:“怎麼又這麼黏人。”
曲棋在她肩窩上蹭來蹭去,小聲說:“就黏你。”
她忽然悶悶地笑了一聲,又說:“老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盛西燭輕輕應下:“好啊。”
曲棋換上一種給小孩子講故事的語氣,溫和又活潑,娓娓道來:“從前有一隻小狐狸和小貓相遇了,她們很愛對方。”
盛西燭敏銳地指出錯誤:“不是才相遇么,怎麼會很愛對方。”
曲棋耍賴:“哎呀,就當她們一見鍾情好啦!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
盛西燭無奈道:“好。”
曲棋伸手在她手心上畫圈圈,聲音輕柔:“她們非常非常相愛,但有些人不願意看到她們在一起,於是百般阻撓,一會兒說她們有種族隔離不能在一起,一會兒又勸小狐狸離開小貓。即使如此,她們還是不願意離開對方,直到死亡把她們分開。”
盛西燭默默地聽着,時不時嗯一聲。
“下一世,小狐狸和小貓又相遇了,她們還是選擇了在一起,直到死亡位置……於是下下世、下下下世,她們都一直在一起。”
曲棋又道:“但是小貓在遇見小狐狸之前,遭遇了一些大壞蛋,把小貓欺負得很慘。所以她一心想着復仇。但為了和小狐狸在一起,她每一次都無法完成復仇。”
盛西燭目光微動。
“而小狐狸其實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不,動物,她只是誤打誤撞來到了小貓的世界裏。但對於小貓的事情,小狐狸全都知道。”
曲棋的聲音忽然顫了一下,她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小狐狸很自私,她捨不得小貓,她想和小貓一直在一起。但是有一天她忽然知道,每一世她們都在重複着同樣的結局,她的每一自私,都讓小貓經歷着慘痛的結果。”
“所以這一世,小狐狸想通了。”曲棋說,“她不願意再讓小貓困在同一個結局裏,她要給她自由。”
說
到這裏,她更緊地摟住盛西燭,在盛西燭的肩窩留戀地蹭了蹭。
“你看,她們已經有過那麼多次幸福的結局了,也該讓小貓完成屬於她的夢想了。”
盛西燭心尖一顫,本能地握緊她的手:“不……”
曲棋捂住她的嘴,靠近她的耳邊,輕聲說:“小狐狸最愛小貓啦。”
我愛你,所以讓你自由。
盛西燭只覺身後的軀體忽然輕顫起來,一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到了她的肩膀上,緩緩暈開。
盛西燭猛地轉過身,撞入曲棋含淚的雙眼裏。
曲棋伸手顫唞着捧住她的臉頰,眸光卻無比堅定。
與此同時,她的雙手開始逐漸變得透明,最後穿過了盛西燭的臉頰。
盛西燭渾身一震,一陣力量流過四肢百骸,正源源不斷地灌入她的靈府。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眶一紅,死死地將曲棋摟進懷裏。
這是獻祭之術,無法逆轉。施法者可以將自己的力量、靈符、元神……乃至整個生命,全都奉獻給被施法的人。
盛西燭伸出手碰她,卻撲了個空。她猛地睜大雙眼,淚水止不住地划落,聲音發抖:“不要,不要走……”
然而她再怎麼哀求,曲棋的身體仍然不可避免地化作一片璀璨的光點,持續地消散。
曲棋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神色眷戀又溫柔。
“故事講完了,我也要走啦。”她輕輕地說,“這一次,去完成屬於你的夢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