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最後的晚宴23
第一百五十七章最後的晚宴23
半山腰的別墅內。
眾人已顧不得孟宇的屍體。
地板上、茶几上散落着一張張照片,以及記事本、賬單、眾人的手機等等證據。
這些證據大家在搜查的時候,每個人已經粗略地過了一遍。
這會兒他們將證據分門別類,打算再做一次綜合性的討論與梳理。
首先是嫌疑人方面。
在座每個人的手機、身上的物品、房間裏的東西,全都被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異常。
另外,左三丘特別留意了每個人的表情,他們只是感到不安、焦慮以及恐懼,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想要離開這裏、前往外面尋找明月的意思。他們甚至沒有提到明月。
要麼,真兇的動機並不是他們一開始設想的那樣,他並不會被保險箱、或者賀真這個人所吸引,他不想殺賀真。
再要麼,真兇就確實不在在座的眾人之中。
目前只有華華咬定她是自殺。
第二個死者是端木靜。
藥片是防抑鬱的藥物,秋雁認得。
無法從嫌疑人相關的線索中看出任何問題。
過了一會兒,她又拉緊時小雪的手,顯得有些感傷。
左三丘當然傾向於認為答案是前者。
一有人來催款,他就以度假村項目的事情來畫餅,那些人不知道時家的真實財務狀況,倒也沒有多做糾纏,有的甚至還同意時聽海用度假村的股份來抵消債務。
她不認為這是兇手能通過某種手法製造出的效果。
眾人找到了許多名片,裏面有一些牧師,還有許多其他各行各業的人,也許都是她信教后認識的。
那麼接下來就要從死者的角度出發,尋找可能跟他有仇的人。
這有可能他昨晚回房后在氣憤之下做的。
再說了,他們主要目的是錢,他們可以綁架時小雪、秋雁來要挾時聽海,他們也可以折磨時聽海,最終達到要錢的目的。
明月一定有把握才會這樣做。
有意思的是,他只把和封城的聊天記錄刪了,但對自己的妻子秋雁,他選擇了將她拉黑。
大家一路搜尋時,也都或多或少看過各種線索。
從端木靜留在房間裏的包、行李箱裏的內容,可以看出她先前並沒有說謊。
時聽海手機上還有很多賭博的相關信息。
因為她看到了端木靜那絕望至極的眼神。
發現這一事實的時候,秋雁嘴角先是露出了不屑一顧的微笑。
單從大家能找到的時聽海相關的故事線來看,除了秋雁,他們找不到其他任何一個想殺他的人。
另外,就算折磨真的這麼違反常理地進行了,他們殺完人,也應該匆匆離開這裏,而不必特意砍下時聽海的頭,再將他的屍體帶上懸崖,做一個幾乎是儀式感的拋屍舉動。
“最終在這些暗示下,在藥物的激發下,端木靜難以壓抑心中的悲傷,繼而跳崖。”
“得知這一真相,端木靜一定受到了相當大的打擊。這種情況下,如果兇手把藥物換成了治療癲癇的藥物,或者某些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如氯丙嗪之類的,只可能加重她的抑鬱情緒的!
“屍體、鮮血、包括懸崖上那個石碑,都會進一步構成跟‘死亡’這兩個字眼有關的暗示。
“少一些計較,多一些寬容。”
秋雁有不同的意見。
雖則如此,大家並沒有找到兇手殺她的動機。
他的手機上和封城的微信聊天記錄已經全部刪除。
“學會放下,是一種大智慧,是聰明人的選擇。”
尤其是當大家在端木靜的房間裏搜集到了一些藥片的時候。
“人會死,可仇恨不會。殺了他們只會製造新的仇恨。”
行李箱裏還有一個她的記事本,上面寫了很多對於生命、以及對於放下的心得感悟、或者摘抄。
她端起藥瓶道:“就算端木靜不想報仇,她也一定希望等到真相大白,等到兇手接受法律制裁的那一天。
“但兇手居然也死在了那場火里……
第一個死者是時聽海。
如此,端木靜看起來真的沒有想殺任何人的意思。
他們當然可能在折磨時聽海的時候,不小心過了頭,把他殺了。
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殺人兇手是債主的可能。
他相信他的時老闆。
他欠了不少債務。
但這場折磨不應該在這座海島別墅上,在隨時可能被他的妻子、傭人等人聽到的情況下進行。
“饒恕別人,就是饒恕自己。”
失去了兩個孩子的她在儘力化解自己的仇恨。
也無法看出什麼人對她抱有殺機。
從兩位死者上都沒有找到答案后,眾人只得把希望寄託於時長生那裏了。比如,他是不是還有別的仇家?
左三丘想到了他的妻子出軌的事情,當即把這件事給其他人做了分享。“所以,他和他的情人生了第三個兒子,但他卻有可能把他妻子的情人殺了。
“有沒有可能……他妻子的情人那邊,找了人來報仇?”
秋雁率先提出了疑問。“問題是,那個人殺老爺子就好,或者想讓他絕後,殺了時聽海、時聽潮,都有可能。
“他無緣無故殺端木靜幹什麼?”
“搞不好端木靜就是自盡的。”
華華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與此同時她分享了自己的一些回憶。
“你們說的……關於老爺子妻子的情人,我大概有所了解。
“他是一名運動員,挺年輕的,出生在很貧困的村子。大概四年前吧,人家找上門來,是為了要錢。
“我接待了他們。聽口氣,他們不是第一次來要錢了,這些年老爺子一直在向他們打款。
“他們的兒子死在了這裏,估計他們也知道兒子與時老夫人的不軌之事,猜到兒子的死有蹊蹺吧……
“我不知道他們當初具體是怎麼溝通的,但老爺子給錢的行為,或許反而讓他們覺得他們兒子的死不單純。
“總之,六年前那場火災后,時家的財產狀況越來越差,時老爺子不給他們錢,他們就找了過來。
“那一天,我聽見他們吵架了,他們威脅會把這件事捅出去,但是他們根本沒能回到陸地上。
“老爺子還專門派了他的親信去這兩人所在的村子裏,打聽有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兒,並讓他採用各種手段,把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處理掉了……
“也是從那之後,我才知道老爺子的心有多狠,也就對他有了戒備。
“我講這些是想說明,老爺子把這事兒處理得很乾凈。那是一對很窮的、沒有任何勢力的夫妻。
“他們的親戚也幾乎都不在了,有人為他們、或者為那名運動員報仇的可能性都很小。再說老爺子也已經死了。”
“那時聽潮那邊呢?”
左三丘再問華華,“他進醫院的時候,到底什麼情況?”
“他那會兒確實只是營養不良,看精神的話……其實還好。”
華華道,“所以我之前都懷疑,他裝出吃不下飯的樣子,搞不好是在對我施展苦肉計也沒準。”
看了一眼秋雁,她道,“我同意大家的看法,也許他也是被兇手殺的。”
如此,從各個角度、各條線梳理下來,目前時老爺的第三個兒子、或者相關人員,奔着遺產來殺人,這似乎就是唯一的可能了。
他接連殺了時聽潮、時聽海,就是為了成為遺產的唯一繼承人。
這種情況下,他也會對時蹤、或者說賀真下手。
即便時蹤與時聽潮無血緣關係,但兇手擔心時聽潮會寫遺囑,將屬於他的那份留給時蹤。
然而還不止於此,兇手特意把時聽海拖到懸崖上再扔進海底,懸崖上有一塊跟時老爺情人高子蘭有關的碑……
這說明或許他對時家人懷有強大的恨意。
如果情況是這樣,那麼在時家工作的華華,時聽海的妻子、女兒,其實也有一定的危險。
可左三丘沒想通他對端木靜的殺機。
難道就因為端木靜在時家當過老師嗎?
兇手恨時家恨到連老師都不放過……
那麼他殺人的優先級,不應該先是秋雁和時小雪嗎?
每個角色的故事都很豐富。
看起來也有相當多的線條可以深入。
但深入到最後,每條線都成了死胡同。
客廳一時陷入了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坐在旁邊默默聽着一切的、來自遊艇的秦羽璐。
她看向其餘人道:“你們沒有想過另一個可能嗎?
“死人是永遠不會懷疑的。那麼死人很可能是兇手。
“尤其是一個連屍體都找不到的死人。”
左三丘問她:“你是說……端木靜詐死?”
“對。華華是最後看到她的人,咬定她當時非常悲傷,有自盡的可能。其他人則說她之前看起來很平靜,從未表露過想死的念頭。
“那麼,如果她跳崖前那個悲傷的眼神,根本是裝出來的呢?
“這就是華華被誤導的原因。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大家對她是否會自盡的看法竟如此不同。”
秦羽璐道,“兇手對她沒有殺機……那也好解釋。因為她就是兇手本人。她只是在你們面前演了一場自盡的戲而已。
“估計她也想不到,有人非要把她的自殺往謀殺案上面推。”
“端木靜詐死……姑且不去討論她是怎麼做到的。”
左三丘舉起她的筆記本,“她寫了那麼多要放下的話,人也確實比較平和,不像會殺人的樣子。
“尤其是……她對時聽海、時聽潮沒有殺機。這些都是她曾經的學生,她……”
話到這裏,左三丘自己開了一個腦洞。
“除非……除非這個人已經不是端木靜了?
“時聽潮可以假扮成鹿峰,她也可以假扮成端木靜!”
“時聽潮之所以能扮成鹿峰,是因為鹿峰有皮膚病,一直把臉用黑紗裹着,島上誰也沒有見過她!”
秋雁道,“可是端木靜……時聽潮、時聽海是見過她的,高守也見過,他們之前並沒有懷疑端木靜的身份!”
“你要想想,端木靜給時家兄弟當老師,已經是35年前的事兒了。她離開海島的時候,時聽海也才12歲而已。
“時隔這麼久,她老了、長了皺紋,再加上化妝,是有可能讓人認不出來的。
“雖然六年前端木靜也常來度假……
“但因為六年前那事兒,她蒼老了很多,如今雖然依然美麗,但皺紋巴巴的,確實不好認!”
左三丘道,“至於高守……之前端木靜是住在山頂的吧?她一直老爺子的人。我記得她很少來半山腰。她是為了避嫌。
“高守甚至都不知道柏海青、柏海昌是她的孩子。關於這點,他之前詳細解釋過。
“總之,只有數面之緣的情況下,高守有可能認錯。
“另外……這兩人達成了什麼協議、高守在幫她隱瞞,也完全有可能。只是現在高守已死,我們沒法求證了。”
懸崖底。
明月看完所有保險箱裏的東西,將它們收了起來。
然後他抬眸看向懸崖上方。
只不過他什麼都看不清。這裏的一切都被濃霧所籠罩。
他只能靠想像去補全大腦里缺失的畫面,想像自己能從這裏一眼望到山頂。
從高處往下跳。
這他當然試過。
他當初就是站在高樓上,當著一眾國際刑警、還有他親生母親的面從高處跳下去的。
他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他掌握着太多的證據。
在未經審問的狀況下,警察們當然不願他死,做了及時的應對。
於是明月沒有立刻死亡,而是進入了一段時間的植物人狀態。
當然,這段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他最終還是死了,並如願成為了地獄的公務員。
然而那並不是他第一回從高處往下跳。
他還試過一項極限運動——定點跳傘。
從懸崖、高樓等地往下跳,半途中打開降落傘,在指定的地方降落。
這個運動非常危險,但也源源不斷地吸引着眾多極限運動愛好者的青睞。
如果端木靜提前進行過相關訓練,並採用了這種方式,是可以平安降落的。
她先前去懸崖、或者去過海邊拋擲時聽海的無頭屍體,就在那個時候,她注意到濃厚的霧氣,於是想到了這個主意。
她當著大家的面跳崖。
不消多時她的身影就會徹底消失在雲霧中。
在那之後她再撐開降落傘,沒有人會看得見。
這裏畢竟是冬季,她的黑色風衣裏面多加幾件、穿得厚一點,也沒有人會覺得違和。
她完全是可以藏起降落傘的。
當然,除了定點跳傘以外,還可能有其他的方式。
比如她跳崖前,把雙手伸進了風衣,偷偷為自己戴上了防滑的、適合攀岩的手套。
她提前踩過點,知道懸崖邊下方的哪塊岩石之間有凹槽、知道哪裏適合她躲避。
於是她表面上跳下了懸崖,其實只是以強大的臂力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再以一個攀岩的姿勢躲在某塊凹槽處。
等其他人去山底下找她的屍體,她再爬上懸崖。
這也完全有可能。
至於懸崖底她的風衣碎片、血跡,則是她提前佈置好的假象。
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
這塊懸崖本就有人拿來用作過攀岩。
為了方便攀岩者,那上面打過一些岩釘。
端木靜提前在某個靠近懸崖邊的岩釘上綁了安全繩,她假意跳下懸崖,其實是抓住了安全繩,這也有可能發生。
總而言之,端木靜詐死的方法其實可以非常多。
她或許早就有這樣的打算,所以提前帶了相關工具來無涯島。
拋無頭屍時發現的霧氣,無疑增加了她這麼做的底氣。
明月早就懷疑了,時聽海屍體的那些血跡,實在太有指向性。
那些血就沒斷過,一路把眾人從半山腰引到懸崖邊,就好像兇手在告訴大家,屍體藏在哪裏似的。
他甚至懷疑,兇手根本沒有費力氣把屍體徒手拖上山。
她開着拖車將兇手的屍體運送至海邊,將它拋下海,這才最省事。
當然,她可能提前用針筒收集了死者的血液,再在沿途刻意留下那些血跡。
因此,明月曾懷疑山頂有詐,但他的騎士徽章沒有預感到危險,他這才一步步走到了崖頂靜觀其變。
端木靜的死亡印證了他的猜測。
只不過那個時候他還無法確認兇手的目的。
畢竟她有可能只是為了殺端木靜。
但如果這不是兇手的目的,這一切就耐人尋味了——
兇手引大家上山,就是為了演一齣戲。
她要讓所有人都以為她自殺了。
這意味着她不會殺死島上的所有人。
因為她需要目擊證人。
她需要目擊證人會告訴警察,端木靜跳崖自殺了。
這目擊證人還不能只是一個人。否則他容易被警方懷疑為連環殺手,他的話沒有任何說服力。
目擊者起碼要兩個、最好是三個,警察才會相信。
這種情況下,她對所有跟時家扯上關係的人都抱有仇恨的可能,也就進一步得到了降低。
她想殺的人應該有限。
她更像是衝著老爺子最後留下的財產來的。
這個人偽裝成了端木靜。
但她應該沒有殺端木靜,否則這不符合夏娃的計算規則。
那麼端木靜去哪兒了?出國了?被藏起來了?
另外,時聽潮、時聽海、高守,都沒有及時發現她的異樣。
這有皺紋妝的影響。
但除此之外,她應該本身就跟端木靜長得有部分相似才對。
無論如何,端木靜的社會身份,會隨着跳崖、會隨着目擊者把這件事告訴警察而消失。
那麼這個身份是無法繼承遺產的。
何況老爺子本來就沒有把這份遺產留給她。
保險箱裏的遺產,只跟兩個人有關——時聽潮、時老爺子的第三個傻兒子。
如果那個傻兒子已經不在人世。
那麼只有他的親人有資格繼承這一切。
所以……兇手會是傻兒子的誰呢?
他的妻子、女兒?
她能模仿端木靜模仿得這麼像,還擁有那麼多本屬於端木靜的東西,以至於能完全偽裝成她,又是為什麼?
老爺子這份遺產的存在,留給了誰,除了左三丘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
即便是左三丘,也是上了島才知道的。
他嚴格履行了老爺子的交代——上島后再打開文件看。
左三丘在宴會廳把這件事做了坦白。
本是來探聽情況的兇手,應該是在那個時候才下決心殺人的。
這也進一步印證了明月的其他猜測。
這個兇手對時家人沒有太多復仇的打算,跟當年的火災也沒有半點關係。她只是來找遺產的。
總而言之,兇手為了遺產來到海島,並決定殺死所有會分走她遺產的人。
她割掉時聽海的頭,製造出拍皮球的聲響,還把頭藏在綠蘿里,讓它以一個驚悚的方式出現……
就是為了把大家的思路往歧途上引,讓大家以為她在遵循某種儀式感,或者以為她與死者有深仇大恨。
她偽裝成端木靜,留下血跡引大家上懸崖,只是為了讓大家親眼見到端木靜跳崖了。
最後往懸崖處望了一眼,明月拎着風衣裹起來的“寶物”,向那群年輕人開來的遊艇走去。
他像是試圖駕駛遊艇,在沒有雷達的情況下冒險離開這裏。
有資格分走遺產的人、手裏拿着全部遺產的人就在眼前,而他似乎要駕駛遊艇離開……
遙遙注視着這一幕的兇手總算現身了。
那是一個藏在一棵樹後方的姑娘,長得確實跟端木靜本人非常相似,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不過要年輕太多。
她拿出三根淬了毒的箭,將之抬起來,對準了明月的背脊。
包袱很重,他左臂的傷也很重,所以他才走得這麼慢吧?
這正好方便了我。
他拎得那麼困難,裏面該有多少金條?
這些該是我的,該是我的!
這是時家欠我們的!!
張開弓、弓弦拉滿,她帶着準確的預判,穩准狠、而又速度極快地將三根箭都射了出去。
它們理應會封鎖他所有逃脫的方向,並分別扎進他的脊椎上的大椎穴位置、左右兩邊的肩胛骨。
當然,她還記得一件事,早上作為端木靜與大家一起吃飯時,他聽這個賀真說起過,他擁有騎士技能,能感覺出早飯沒有毒。
他同時也提到,自己的騎士技能被大幅壓制了。
她知道賀真沒有說謊。
因為她自己也有騎士技能,她得到的是藝術類的徽章。
她本來就是學表演出身的,這個徽章非常適合她。
可一來到無涯島,她一絲一毫的騎士技能都使用不出來。
在她看來,這是系統考慮到玩家的公平性所做的處理。
這也是她選擇儘快在此地動手的原因。
她想,賀真獲得的騎士徽章比自己多一些,所以還能使用些許技能,比如感應食物是否安全。
不過他的這項技能一定非常有限,也就到此為止了。
儘管如此,她不也不敢掉以輕心。
這是她接連射出了三箭的原因。
她猜想,賀真的技能會讓他感覺到危險,讓他避開第一箭。
但他絕對無法避開第二箭、第三箭。
尤其是當這些箭從不同方向射過去的時候——
當第一箭射過去,他要麼選擇往左、要麼選擇往右躲。
可這兩個方向還分別有一箭,他無論選擇哪條都是死路!
箭有劇毒,只要他稍微被擦傷,就必死無疑!
事實的發展,讓她非常滿意。
第一箭朝賀真射過去的時候,他及時向右邁出一步,並側過了身子,那支箭便堪堪與他擦身而過。
就好像他真的能預感到危險似的。
可下一瞬,另一支箭已恰恰從右方接近,且已經近在咫尺、他避無可避。
很快,賀真側倒在地。
他的右手徒勞無力地握住插進左臂的箭,有血水從他的指縫裏流出來。
靜靜等了許久,一個身影總算從樹後走了出來。
她握緊手裏的弓,帶着些許戒備,一步步走到明月身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你怨不得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