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第8章 第 8 章

與外門弟子千篇一律的弟子令牌不同,內門弟子的令牌隨着師從的不同各有千秋。

岑景甩出令牌的瞬間,挑釁弟子面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

要知道成為玄霄劍宗的外門弟子已是難如登天,而內門弟子同外門弟子間又是天壤之別。

這小孩小小年紀就已經是內門弟子,要麼背景顯赫,要麼天縱奇才,而無論哪一種,都不是他一個區區外門弟子能惹得起的。

“該死的,內門弟子來湊什麼熱鬧。”挑釁弟子咬牙暗道,臉上鐵青一片。

即便如此,他也不忘扯出一抹諂媚的笑:“原來是師弟我一時眼拙,錯將內門的小師兄認成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方才師弟我一時衝動,所言並非真心,多有得罪,還望小師兄海涵。”

此前他還態度倨傲,一口一個小弟弟,現下卻腆着臉喊小師兄。

眾人知道他這是踢到鐵板了,一時間竊笑。

岑景可沒給他好臉色看:“叫我師兄,你也配?”

倒不是岑景刁難,原身本就輩分極高,尋常內門弟子見了都要尊稱一聲“小師叔”,放眼整個內門,能喚的上岑景“小師兄”的不過數十。

這人張口閉口就喊他“小師兄”,委實屬於碰瓷了。

挑釁弟子敢怒不敢言,咬牙:“……前輩。”

周圍又是一陣竊笑聲。

挑釁弟子臉上即將掛不住:“前輩誤會,我要查的並非是前輩的令牌,而是他。”他指向聞人蕪。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半年前,承淵劍宗接探親的岑景小師叔回宗門后,還順手帶了一個半人半魔的小孩回來。”

“據我所知,這個小孩只是被暫時放養在宗門內,並未真正成為宗門弟子。”

眾人聞言點頭:“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我也聽說了。”

挑釁弟子似是扳回一城:“那麼聞人蕪,你是跟着誰混進論道場的?”

他料定了聞人蕪不會有弟子令牌。

他似有所指的望向岑景:“難道內門弟子就可以無視宗門法規嗎,你說呢…前輩?”

玄霄劍宗宗規嚴明,違背者皆有處罰。

岑景完全不想搭理這個壞蛋,他問聞人蕪:“令牌給他們看看?”

聞人蕪取懷中令牌,岑景卻先他一步,從他懷裏掏出來,半個小身子擋在他身前,隱隱形成一種保護的姿態。

聞人蕪看着岑景仰面舉起令牌,小臉上隱隱帶着些興奮:“你可看清楚了。”

他極其隱晦的勾了勾唇角。

“如假包換的弟子令牌!”岑景耳尖激動地成了淡粉色。

“你侮辱我們在先,陷害我們在後,現在最好跟我們道歉,否則我就把你做過的事情統統上報,小心別被查出什麼其他違背宗規的事情來,倒是可就沒那麼容易收場了。”

岑景滿臉正義,心底想的卻是:

哼,道不道歉他都要舉報給師兄們,這群人已經做出了殺人這樣的大壞事,肯定也沒少作惡,他今天就要剷除這群蛀蟲。

周圍弟子小聲討論:“確實是弟子令牌,錯不了。”

“是,和我的一模一樣呢。”

挑釁弟子早在岑景拿出令牌的瞬間,臉色瞬間遲疑起來。

“這、這不可能!”

“宗門令牌管控森嚴,除非你真是宗門弟子,否則絕不對有令牌,可你絕不是我宗弟子。”

他對聞人蕪的來歷一清二楚,無比肯定聞人蕪絕不是玄霄劍宗弟子,正因如此他才會有恃無恐,篤定聞人蕪沒有令牌。

可眼前的令牌並非作偽,他其實已經開始動搖了。

但他相信宗門的管控力度,更堅信自己絕對不會出錯。

挑釁弟子狠狠咬牙:“一定是你用了別的卑鄙手段,偷了別人的令牌!”

挑釁弟子雙眼通紅,狀態癲狂,當場被不斷打臉,他顯然是被狠狠刺激到了。

無憑無據,他這話就算是陷害也過於低劣兒戲了。

而圍觀的弟子卻是越來越多。

跟隨他的弟子見狀上前勸阻:“算了吧師兄,這裏可是論道會,一會鬧大了不好收場。”

“是啊師兄,我看那令牌確實是真的,我們還是先走吧。”

挑釁弟子:“鬆開!”

他大喊:“聞人蕪絕對有鬼,不查清楚我決不罷休……你們去請掌事堂的長老來,說這裏有人假冒我宗弟子,還盜取我宗弟子令牌,再派人去嘉懲堂……”

岑景無聲翻了個白眼,小聲對聞人蕪:“你可是有正經身份在宗冊的,”

又突然故意揚聲對着對面,抑揚頓挫:“到時候宗冊上查到你的名字,某些人可就要氣死咯。”

“略略略。”岑景做鬼臉。

聞人蕪眼中漾出笑意。

挑釁弟子卻被氣昏了頭,不管不顧朝岑景抓來,眾人大驚,場面瞬間混亂。

“住手!”一聲怒喝。

人群紛紛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一道瀟洒身影大步走了出來。

岑景定眼一看,原來是他的場外救援九師兄到了。

“九——”岑景喜不自禁,差點激動的喊出來,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迅速的閉緊了嘴巴。

他現在要是喊了九師兄,那他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嗎。

要知道,“岑景”在聞人蕪心裏可是著名的“壞小孩”。

岑景偷偷看聞人蕪神色,一抬頭,卻見聞人蕪也正目帶打量的盯着他。

岑景心下一咯噔,完了,剛剛聞人蕪肯定聽到了。

他手忙腳亂的開始打哈哈:“——救、救命的來了哈,哈哈。”

聞人蕪眼中暗流涌動。

岑景趕緊躲開視線,一邊小心翼翼給他九師兄使眼色:“可千萬別給我說漏嘴了。”

九燁瞬間領悟,他極其隱晦迅速的眨了眨眼。

岑景頓時心安,心道,還好他之前求助的時候就說了要隱藏身份,有他九師兄在,絕對放心。

又忍不住感嘆:“九師兄這來的也太快了吧……”

他們這才吵了有幾分鐘?他都還沒來得及把宗冊甩到挑釁弟子臉上,讓他好好看個清楚呢……

結果九燁才走到岑景跟前,正準備詢問發生了什麼。

另一道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

“發生了何事?”

九燁立刻回頭同岑景對視,二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片空白。

隨着這道聲音的落下,兩道身影同時御劍落下,一前一後,停在了熱鬧中央。

岑景只看了一眼,便縮着腦袋往聞人蕪身後躲。

九燁喉結上下滾動,艱難開口:“大師兄,六師兄。”

他笑的十分勉強:“你們怎麼也過來了。”

在場有不少弟子認出了來的人,紛紛驚訝道:

“是玄一師叔!”“玄一師叔來了!”

“我可是衝著玄一師叔才參加的這次論道會。”

……

挑釁弟子眼睛蹭的一亮。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沖了出去:

“玄一師叔,您來的正好,快抓住這兩個擾亂論道會秩序的小鬼。”

九燁心虛的看了岑景一眼,卻見岑景鴕鳥似得窩在聞人蕪身後。

玄一聞言不為所動,而是指了位弟子,令其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這期間,挑釁弟子發現自從玄一師叔出現后,岑景一直躲躲藏藏,猶如見了貓的老鼠,全然不復先前的伶牙俐齒,他突然間福至心靈,指着二人大喊:

“盜取令牌,偽造身份的,就是這兩個小鬼。”

“玄一師叔你一出來,這個內門弟子便躲躲藏藏,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既然聞人蕪的令牌能造假,那他的內門弟子令牌說不定也是竊來的!”

挑釁弟子覺得自己終於想通了一切。

聞人蕪一個半魔雜種,哪裏認識什麼內門弟子,倘若說這兩人蛇鼠一窩,身份統統來路不明,那倒是十分合理了。

六遙見狀,低聲暗罵:“蠢貨。”

玄一皺着眉頭聽激動的挑釁弟子說完,朝岑景望去,不知道突然間看到了什麼,只見他眉頭忽的一跳:“胡鬧。”

岑景嚇的一抖,挑釁弟子心中大喜。

玄一:“還不出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被玄一師兄發現了!

怎麼辦怎麼辦,馬甲要藏不住了!

岑景腦海里一片空白,他低着頭,極其緩慢的從聞人蕪身後挪了出來。

玄一:“抬頭。”

聞人蕪長臂將岑景擋在身後:“此事和觀棋無關。”

岑景避無可避,他眼神飄忽,虛弱道:“師兄……”

聞人蕪和全場一起震驚了。

在玄一極具壓迫力的視線下,岑景乖乖走到玄一身邊,低着頭:“師兄,我沒有搗亂,你也聽到了,都是他們在找我麻煩。”

挑釁弟子面如金紙,額頭上滿是冷汗。

玄一:“你方才說,他的身份是偽造的?”

在這個年紀,稱呼玄一師叔為“師兄”,且與玄一師叔關係匪淺的,全宗門只有一個。

挑釁弟子冷汗瞬間淌了下來,說話間牙齒都在打顫:“弟、弟子不敢。”

玄一:“你在質疑他的身份?”

玄一說的是聞人蕪。

挑釁弟子騎虎難下,渾渾噩噩間已然不知道自己是誰:“是、是。”

玄一對着岑景:“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岑景小聲:“我見聞人蕪天賦尚可,就讓師尊收了聞人蕪做記名弟子。”

他小心打量玄一的臉色,還不忘強調:“上了宗冊的。”

玄一:“胡鬧!招收弟子的事情豈能這麼兒戲。”

岑景縮脖子:“可是師尊同意了的……”

玄一:“……”他不敢說師尊的不是。

這件事情回去之後再說。

玄一平復心情,對挑釁弟子:“你可要看宗冊?”

挑釁弟子頭晃得比撥浪鼓還要快:“是、是弟子眼拙,誤、誤會了小師叔。弟子給小師叔道歉,還請小師叔原諒弟子一時胡言亂語,弟子回去后定反省思過,謹言慎行……”

誣陷同門這事要大可大,要小也能小,主要還是看被誣陷之人的態度。

岑景都不必問聞人蕪都能知道他的態度,他對挑釁弟子道:“你方才說的有句話,其實我也很贊同。”

挑釁弟子心中騰起微薄的希望,他小心翼翼:“小師叔指的是哪一句?”

“無論是內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誰都不能藐視宗法宗規,現在我將這句話原句奉還。”岑景擲地有聲。

“當然,不僅僅是今天的事,從前你做的種種,帶嘉懲堂查明后,皆會一一處置!”

岑景說完,挑釁弟子差點腿軟摔落在地,跟隨他左右的弟子更是個個面色蒼白。

岑景意有所指:“我勸你們最好誠實點,你們做的那些骯髒事,若是趕在嘉懲堂查明前主動上報,或許還能有挽回的機會,等到被查出來再定罪,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九燁好奇的問:“什麼事?”

岑景:“聞人蕪被重傷丟棄在結界林,差點送命,就是這群人做的。”

聞者嘩然。

九燁臉色更是頓時嚴肅起來。

傷害同門性命,這可不是小打小鬧的事情。

倘若真如岑景所言,是要受重刑剝奪修為逐出宗門的。

一群人顯然慌了神。

挑釁弟子更是被嚇的六神無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直到嘉懲堂和掌事堂先後趕來,他才恍然大悟般回過神,大聲哭喊求饒。

這樣的場面嘉懲堂弟子見過的太多了,直接禁言術封住了一群人的嘴,將人都拷了下去。

他們自會查明真相,嚴懲不貸。

岑景暢快的舒暢一口氣,此時恰逢論道會古鐘聲響起,原來時辰已經到了。

玄一眼神警告了岑景一番,無聲地用眼神告訴他:“剩下的事情我回去再教育你。”

六師兄和九師兄過來掐了掐岑景的小臉。

岑景回過頭,小心打量聞人蕪的神情,結果聞人蕪雙眼冷冷望着他。岑景欲哭無淚。

他忿忿問九燁:“不是說了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嗎,你怎麼還把大師兄帶來了?!”

九燁做錯了事,底氣顯然很是不足:“我當時正和大師兄六師兄商討論道會內容呢,收到你的加急密令,我連忙趕了過來,誰知道你正好在論道會。”

他驚訝:“你不會不知道吧,這次論道會的主持就是大師兄啊。”

這次論道會的主持就是大師兄啊。

大師兄啊。

師兄啊。

六遙憐愛揉着岑景道:“我們的小乖真是笨的可愛。”

直到論道會結束,岑景都沒從現實打擊中清醒過來。

他偷偷拽上聞人蕪的衣角,扯了扯,聞人蕪無動於衷。

於是岑景變本加厲,改為拽上聞人蕪的手,聞人蕪躲開了。

岑景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騙你的,還不都是因為你…對我名字態度那麼冷漠。”

聞人蕪毫無情緒的雙瞳讓岑景心慌。

他總覺得這樣的聞人蕪,比最初認識的時候還要可怕。

他急於證明自己:“你看,把你關進水牢也不是我指示的,我和他們半點關係都沒有。”

聞人蕪眼中暗流似風暴般洶湧。

他突然嘲諷似的一笑,望向岑景的雙瞳深不見底:

“所以,用兩個不用的身份把我騙的團團轉,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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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尊的短命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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