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學法律的都囂張

第1章 學法律的都囂張

2005年,夏末;

北電,校醫務室;

陳川毫無形象的蹲坐在花壇草叢裏,夾在手指上的香煙在漆黑的夜裏發出微弱的光。

不是來拉式的哈,就是擱着emo呢。

隨着吞雲吐霧的的動作,這點花火就像一隻在夜空中游弋的螢火蟲。

給漆黑的夜晚帶來些許色彩,只是此時的陳川無暇欣賞。

看着馬路對面肉食店門口被工人背下來的豬白條,陳川就不由的煩躁。

今天之前的陳川其實還挺羨慕豬哥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的生活。

在他看來豬哥的一生是瀟洒的一生,是無憂無慮的一生。

不用絞盡腦汁的掏空六個錢包才換來當房奴的機會。

不用為了一份連做自己都不被允許的破工作而恨不得頭懸樑錐刺股的內卷。

也不用想現代新型耗材那般在工作群里秒回:收到、您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更不用想奴才一樣收個一分錢紅包,還得發一連串磕頭謝主隆恩的表情包。

之前是羨慕;

現在的陳川只要想到豬哥即將被做成紅燒肉,四喜丸子,糖醋肘子,悲傷的眼淚忍不住的從嘴角流下。

對,現在的他就是單純的饞;

當然,陳川對豬哥的遭遇,還是有那麼億點點的感同身受的。

因為他跟豬哥一樣,都在不久之前嘎了。

確切的說是穿越。

穿越誒,那可是只存在網絡小說中,沒有任何理論支持以及實踐經驗的科幻名詞。

陳川上輩子挺普通的,沒啥大成就。唯一值得說道的就是沒遇上人生三大不幸:

①買到爛尾樓。

②出去吃飯被打。

③銀行卡的錢被轉。

做夢一般可以體驗穿越的機會,當然是忍不住的狂喜。

至於煩躁的原因則是明明還沒開始規劃新人生,卻有可能去吃牢飯。

果然,衝動是魔鬼。

最重要的是、、

法外狂徒張三的電話是多少?

在線等,挺急的!

陳川沒有等來好心人送來的張三的聯繫方式,卻等來熟悉的救護車聲音。

陳川記得這車可在半小時前剛來過,把被自己打傷的那人給拉走了。

這讓陳川不由的疑惑這破車半途折返的原因。

陳川突然想起一個可能:救護車拉着傷者是要送去醫院救人的,可要是不需要救人,那車是不是就可以回來了?

我X,那貨不會真嘎了吧?

越想越覺得這事很有可能,讓陳川忍不住倒吸一口麻辣兔頭。

預見自己喜提白金手鐲的畫面,陳川真的是如芒背刺,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可還不等他有任何動作,身後就傳來遮掩不住怒火的冷冽聲響:“我勸你別跑,跑就是畏罪潛逃!”

重逾千斤的話語,至少99.9%的威脅。

但陳川卻沒有再恐慌,甚至突然就安心了。

因為說話的這人是陳川的姐姐。

確切的說,是陳川目前佔據的這具生命消亡的軀體的姐姐。

可能是身體殘存的眷戀,也可能是腦海中那屬於原主的記憶與陳川自己的記憶在融合。

讓陳川對這個白撿的便宜姐姐並不反感,甚至莫名生出親近的感觸。

簡單介紹下身份背景。

弟弟陳川,生於1984,北電美術系,剛升入大四第一天。

呃,

對,昨天返校;今天就庫茨一腳:直接給我Sleep。

姐姐曾黎,生於1982年,北大法學院畢業,目前任職東山印刷廠總經理兼法律顧問。

不是“先生,我是東山啊”的那個東山,是取東山再起之意的東山印刷廠。

曾黎23歲就擔任總經理以及法律顧問,當然不只是年輕有為那麼簡單。

最主要的是這家東山印刷廠是他們自己家的產業。

藝術行業從來都是吞金窟。

藝術行業里的導演一行,那就是吞金窟里蹲着十頭饕餮張着口嗷嗷待哺。

這就是陳川當年敢報考北電的原因,這小子是個富二代吶。

就像家裏沒有三五十萬,你敢參加【好聲音】?

那節目可是號稱轉一把椅子50w,大滿貫那就是200w。

嘿,您還別嫌貴,咱可不打折。

你看好聲音舞台上,獲得導師轉身的學員們哪個不是哭的梨花帶雨。

你以為那是他們感動的?

單純!

那是心疼錢!

你看好聲音舞台上,轉身的導師哪個不是眉飛色舞,喜笑顏開。

你以為那是發現好苗子激動的?

幼稚!

那是數錢呢!

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一哭一笑,就進了別人的腰包。

人世間最大的公平就是不公平,有人生在羅馬,有人生來騾馬。

陳川的家底還行,勉強算是個羅馬人,但因為他的庫茨一腳,馬上就要開始騾馬生活。

當然,沒人願意當騾馬,陳川也不例外。

蹲着的陳川沒有起身,擰身看向曾黎,聲調艱澀的開口詢問:“你是學法律的,給個專業意見,我得蹲幾年?”

一說這個曾黎就氣不打一處來,照着陳川屁股就是庫茨一腳,更想訓斥幾句。

可看到陳川腦袋上綁着嚴嚴實實的繃帶,以及後腦勺被血沁紅的駭人顏色。

再聯想到從校醫嘴裏得知的情況,終於還是沒捨得開口。

抬起的俏臉看向逐漸駛來的救護車,曾黎的眼神里是遮掩不住的冷冽。

“做個屁牢!你那是正當防衛!懂嗎?法盲!”

“我x!你們學法律的都這麼囂張嗎?”

“什麼囂張!這就是事實,你不過是力氣大了一點而已。”

陳川只覺得這個便宜姐姐真的是囂張的代名詞,也只有法外狂徒張三有資格跟她相提並論。

不過陳川並沒有因為曾黎的安慰就寬心,畢竟自己當時下手真的挺重。

長嘆一聲道:“力氣大的可不是一點點,是億點點,要不然怎麼會出人命。”

“什麼人命?”曾黎反問道,眉頭緊鎖看向陳川。

陳川指着馬上就要到達近前的救護車,“那誰要不是嘎了,救護車怎麼可能半途折返回來。”

“這車是我給你叫的,我覺得你受的傷也很重,應該去醫院住段時間。如果可以,我想安排你進ICU。”

陳川懵了,他知道自己後腦勺的傷有點嚇人,卻也不至於進ICU啊。

這娘們不是好人吶!

陳川還沒來記得糾正曾黎瘋狂的想法,救護車就在兩人面前停下來了。

下來幾個身穿白大褂的大夫、護士,再三核實身份,這才終於確信蹲在地上吞雲吐霧的陳川就是電話里被描述成需要進ICU搶救的瀕死重病號。

職業生涯從未受過如此嚴重的衝擊,但職業操守讓這群白大褂們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全身消毒,一臉凝重的他們、、親眼看着陳川自己一臉訕訕的走上救護車,然後躺在擔架上。

曾黎作為家屬也跟着上車了,坐在陳川身邊的她嘰嘰喳喳的不斷叮囑司機:“大夫,咱們一定慢點哈。你們別看我弟弟現在活蹦亂跳沒事人一樣。

但校醫說了他後腦勺的傷很嚴重,平常人挨上十個得死九個半,剩下半個是癱瘓。”

醫生們無語的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際去,但面對病人家屬過分的關心,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好在北電距離醫院不是很遠,只要堅持個十幾分鐘就結束了。

救護車上的醫生們如何想,陳川不知道,但他知道曾黎的話確實不誇張。

作為當事人的自己非常確定後腦勺的傷不是一般的重,而是100%致命。

賬號都換人了,能不致命嘛。

後腦勺不斷傳來的疼,讓陳川不由的想起導致自己受傷的情形。

那是傍晚時分,在北電籃球場上,這副身體的原主人正跟朋友們打籃球。

導演系的謝早帶着一群人來找茬,三言兩語間就起了衝突。

混亂中,謝早從地上撿起半塊板磚,直接排在原主的後腦勺上。

鮮血橫流瞬間將黑髮染紅,原主更是躺在地上不斷抽搐。

也正是這一板磚,直接促成當下陳川的成功穿越。

當時從地上爬起來的陳川還不知道自己穿越的事實,只記得自己被謝早偷襲的一幕。

剜心刺疼下的他怒不可遏,上去庫茨一腳把謝早踹到,更是抓起球場兩側的實木長椅,狠狠拍在那貨的後背上。

然後救護車就把謝早送去醫院了。

然後陳川的姐姐就不得不替他收拾爛攤子了。

謝早傷的確實不輕,但陳川失去的可是生命。

當然,陳川也不傻,他當然知道穿越這種玄學+科學都無法解釋的事情,不能對任何人開口。

眼下自然是三緘其口,省得不經意間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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