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靖康之難，國破家亡
遠在鄧州的郭京做夢也不會想到，完顏希尹推薦的新君人選會是自己。
完顏宗翰與完顏宗望兩位素來不和的統帥彼此對望一眼，難得一致地露出了疑惑神色。
“希尹莫不是在玩笑？”
“相國，希尹不敢。”
完顏宗望有點幸災樂禍：“那你可知，此人是個微末將領……不過倒是曾讓相國麾下的將軍們吃過幾次虧。”
完顏宗翰無奈，心中不免感慨，這個郭京好像真是自己的剋星一樣。可就是這樣一個剋星，卻讓完顏希尹另眼相看，當真是有趣的事情。
“從宋國大臣里選個有威望的，聽話的沒問題，那個張邦昌就是個不錯的人選。”
完顏希尹道：“不過這個郭京，雖未見過，也未交手，但從傳聞與軍報上來看，此人……非同一般，絕非池中之物。
之所以推薦他，蓋因此人在汴梁威望甚高，人稱郭天王，容易得到百姓擁戴。再者，他可是宋國前朝周太祖郭威的族裔，勉強算是有帝王血脈，稍加渲染，興許能得民心。”
“似乎是有這般傳聞。”
二太子完顏宗望印象深刻，就是郭京攔住“送親”的馬車，讓自己失去了茂德帝姬。敲登聞鼓，全城百姓喝彩，他也有所耳聞。
“這就對了。”
完顏希尹續道：“此人有淵源，有名望，就是地位一般，實力嘛……數千可戰之兵保護自己應該沒問題，但想要保住江山……短時間內，就必須要依靠我大金，就必須要聽話。”
“可我怎麼覺得，那個郭京……不是個聽話的主，他怕是不會接受……”完顏宗翰想起破城那日，郭京在城外的種種不按套路出牌的做法，不免有些頭大。
“能抵擋這麼大的誘惑，放棄九五之尊，那此人……就更不得了。”
完顏希尹嘆道：“不能為我所用，着實遺憾，但……更不能留給宋國人用。一個差點被選為皇帝的前朝皇族後裔，還有本事，手握一支兵馬，無論將來趙構或是誰當上了南朝皇帝，會怎麼看待他郭京呢？”
一瞬間，完顏宗望便明白過來，笑道：“好你個希尹，你這是離間呀，宋國這些南朝人，素來喜歡猜忌……你這麼一來，郭京這傢伙……可就被你坑慘了。”
“哼哼，有時候殺人……不必用刀，一句話就夠了。”
完顏希尹捋了捋鬍鬚，頗有幾分得意，趙構、郭京似乎都完全沒有放在眼裏，只當是棋盤上的棋子一樣。
……
遠在鄧州的郭京打個噴嚏，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完顏氏的幾位權臣擺上了檯面，更不知道有人竟想要推進自己做皇帝，儘管那只是個傀儡。
郭京在鄧州已經站穩了腳跟，洛索三千騎兵的遊盪，驅趕走了方圓兩百里以內的宋軍，甚至連地方州縣的官吏都跑的沒有了人影，成為一片真空地帶。
郭京順理成章地入主了，尤其是千秋鎮之戰，殲滅了洛索率領的三千騎兵，更是名震四方，成為無人敢惹的存在，成為一方霸主自然也就順理成章。
從外地返回的鄧州知州、判官全都客客氣氣，對郭京畢恭畢敬。
東京汴梁的巨大變故，暫時宣告了那個文臣高高在上的時代結束了，眼下這個當口還是誰手裏有兵馬，誰有刀槍說了算。
郭京也不客氣，眼下他需要一個暫時的後勤基地和駐蹕之所，有人為自己籌措糧草，那自然求之不得。
而且鄧州所處的位置，北可以馳援東京汴梁，向南可以進入荊襄，向西則可以進入川陝，東下淮南也十分方便，乃是要衝之地。
隨着郭京的名聲傳開，周邊有不少的豪傑義士前來投奔。也不乏有山大王不服氣，仗着聚集着一幫人馬前來挑釁，結果被打的服服帖帖，如今全都加入了六甲神兵的序列。
隊伍在壯大，新兵在訓練，實力也在不斷提升。
一個最直接的結果就是糧草和錢財的需求量越來越大，單單靠着被金軍洗劫過的鄧州，根本難以支撐。
從哪裏搞錢呢？
郭京把目光對準了東京汴梁，聽聞金國扣着皇帝，強迫宋臣交出金銀，數量之多，裝滿了不知道多少馬車。
這些可都是大宋的民脂民膏，汴梁百姓百年來攢下的財富，怎麼能便宜了金國人呢？
郭京思索再三，決定為汴梁百姓們報仇，搶回這些要緊財物，至少是其中一部分。
如果這個過程里，還能搶點別的什麼，那是最好不過。
……
東京汴梁，當得知金國有意廢帝的時候，宋國朝堂一片慌張。
先是派遣使者請求金國能夠保全皇帝，但直接吃了閉門羹，金國完顏氏幾位大人物避而不見。
態度很明確！
坐鎮汴梁的孫傅思來想去，知道皇帝已經保不住，想到趙桓臨走時的交代，決定擁立年方十歲的太子登基。
同樣，需要得到金國人的首肯。
消息傳到金營，完顏宗望只是問了一句：“十歲孩童，安能治天下？”
完顏宗翰則是淡淡道：“趙家……昨天下午似乎已經很久了，是不是該換個人了？”
言下之意，態度明確，孫傅徹底慌了。金國這是要連根拔除，斬草除根嗎？是不是做的也太絕了？
康王趙構還領着數十萬大軍在外邊呢？難道金國一點都不顧忌？
無奈之下，孫傅和朝臣們商議之後，又退了一步，表示可以擁立其他的趙氏子孫，甚至是皇族遠支，神宗、英宗的其他子孫登基為帝，只要保留趙氏江山即可。
奈何完顏氏依舊沒有答應，給出了更為強烈的反應，金國人拿着宗人府的玉諜記錄，開始了全城搜捕，大宋皇族所有記錄在冊的皇家後裔親眷，無論男女，都被找了出來，押送出城。
包括太上皇趙佶也沒有被放過，趙宋皇族的所有人，除了康王趙構一個漏網之魚，被一網打盡。
孫傅絕望了，這時候時候，他再次想起了郭京說過的那句話——東京破、階下囚、為奴婢，大宋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