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第 75 章
此時已然完全失去魔力的拉斐爾無法承受住處於暴怒狀態的浩克一拳。
銀髮青年揮舞雙翼騰空而起,半懸於空中。
直到浩克出現，薩洛爾才將一切事件串起——有人在下一盤棋，而此時正是幕後執子人布完局的那一刻。
班納博士一直住在斯塔克為所有復仇者準備的復仇者大廈中,那裏有斯塔克技術超前的實驗室。
或許是之前的經歷，班納博士並不願意和神盾局的人員直接接觸,他也幾乎沒有到過神盾局位於華盛頓的總部。
而他此時出現在這裏，和上次的失控事件不無關聯，就算不太關注這方面的事情,薩洛爾也聽到各種針對於復仇者的言論。
人們對於未知力量的恐懼在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極度危險又容易失控的力量,宛如一把懸在所有人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沒有人知道這把劍什麼時候會落下。
或許是失控的輿論,或許是班納博士對此內疚的心情,他自願接受神盾局的監管，來到了位於華盛頓的神盾局總部。
而這一切如同那幕後人所佈置的一般。
將體內擁有浩克的班納博士“騙”來華盛頓,而在覆蓋於華盛頓之上的禁魔領域中，此時被屬於邪神力量所操控加強的浩克幾乎可以說是無敵的存在。
此時的他抬頭看着懸於空中的銀髮青年,雙目被危險而詭譎的猩紅色覆蓋，而黑色裂紋覆蓋了他的半邊身子，那禁忌的圖樣散發著令人瘋狂的褻瀆氣息。
與浩克之前的失控相比,此時的浩克身上異變更為駭人，他也更加憤怒。
而憤怒，是浩克力量的來源之一,他越發憤怒，力量也就越強。
未等銀髮青年有什麼動作，站在頂樓的浩克用力向後蹬去,整個人如同炮彈般發射出去,試圖攻擊到懸於半空中的拉斐爾。
拉斐爾向右堪堪閃避過浩克的攻擊,浩克撲了個空，卻在下落途中找到了合適的落腳點，重新躍起。
浩克並沒有飛行的能力，但極強的力量讓他能夠攻擊到處於天空中的目標。
拉斐爾能夠躲過他的每一次攻擊，只要他看清楚每一次浩克的移動軌跡，的確能夠保證自己不被擊中，但在這種高頻次的攻擊下，想要獲取那懸浮於黃衣之王化身之下的劇本變成了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僵局就此產生。
已然失去意識的浩克沒有那麼多顧慮，銀髮青年的數次躲閃讓他更為暴怒，這次他用盡了全力，讓自己高高躍起。
拉斐爾的視線下意識跟隨着那綠色的龐大身影，但突然意識到，那身披黃色襤褸長袍的半透明身影正處於此時浩克的身後。
直視邪神的化身，就算是他，也會在一瞬間喪失無數精神值，甚至有直接陷入無盡瘋狂的可能。
拉斐爾只來得及緊閉雙眼，受傷的左翼下意識向後收攏，整個人朝右側急速避讓。
浩克的行動速度比他更快。
綠色龐大身軀直直衝撞上空中的白色身影，拉斐爾被狠狠砸在樓頂之上。
地面出現了龜裂的裂紋，巨大的衝擊讓拉斐爾重重喘了口氣，原本只是簡單治療的左翼傷口重新迸裂開，猩紅色的鮮血從中滲出。
拉斐爾來不及查看傷勢，他忍着劇痛，在地上翻滾了兩圈。
綠色身影重重砸於原本他躺着的位置，堅固的樓板在他的撞擊下脆如紙片，綠色身影掉落於被砸穿的樓板之下，幾連的砸穿聲傳來，不知他掉落了幾層。
——機會來了！
拉斐爾轉頭，直直飛向那懸浮於空中的老舊劇本。
但下一瞬，綠色龐大身影重新竄出，並狠狠撲向拉斐爾。
這次拉斐爾被浩克擊中，兩人一起衝撞出襤褸黃布的範圍外。
那雙潔白的神聖羽翼被浩克壓制在地面之上，一向從容又高傲的青年此時再也無法避過浩克的攻擊。
面對浩克高舉的拳頭，拉斐爾只得緊閉雙眼，雙臂舉在身前，試圖阻擋。
並不擅長近身格鬥的身體又如何扛得住浩克的一拳呢？
呯——
想像中的疼痛並未傳來，反倒是鉗制着雙翼的力量消失，拉斐爾感到身上一輕。
遠處，原本屬於神盾局的防禦武器發射出第二枚重炮，精準落於已被擊飛出去的浩克身上。
只是這時的浩克已然有了準備，他抬起手，重炮落於他的掌心而後炸開，這隻讓他向後踉蹌了兩步。
但這段時間足夠拉斐爾脫身，他重新調整姿勢，浮於空中，而一旁的黃色襤褸布條像是有生命般伸出幾條過來，將地面上從白色雙翼上滴落的猩紅血液盡數吞食乾淨。
“拉斐爾先生，我是Jar，我已經連結神盾局的主控系統，並已經隔斷神盾局與外界的所有道路。”
那正宗的英倫腔通過廣播響起，拉斐爾輕輕鬆了口氣。
短時間內，那些失去意識的人無法來到這裏，成為召喚黃衣之王化身的祭品。
浩克隨手掰下一大塊鋼筋，狠狠朝神盾局的防禦武器砸去，劇烈的撞擊伴隨着爆炸聲響起，火光衝天。
“正在通知超人先生。”Jar的聲音重新響起，而下一瞬，紅藍身影自拉斐爾眼前劃過，浩克隨之被撞飛出去。
“已經到了。”
英俊的人間之神懸於半空中，他朗聲說道，鮮紅色的披風自他身後緩緩飄揚。
足以給人心安。
在這段時間裏，克拉克救了很多人，他看着無數失去意識的人面帶空洞且狂熱的表情朝同一個方向走去，即使擁有着超級速度，他也只能盡自己所能攔住更多人，將他們送去遠處，而後限制他們的行動。
幾乎一刻沒有停歇。
所幸，氪星人的體質沒有讓他感到過於疲憊，只是……
克拉克有些擔憂地看向拉斐爾。
銀髮青年此時的狀態看上去很差。
原本聖潔而乾淨的青年此時顯得有些狼狽，細碎的銀髮被汗水打濕，幾縷貼合在臉頰旁。
潔白的翅膀上猩紅色尤為突兀，那點猩紅色彷彿褻瀆了聖潔般的存在，而嵌着金紋的白色聖袍上同樣沾染上了星點血跡。
他的嘴唇此刻有些蒼白，克拉克能感覺到他的狀態並不好。
但就算是這樣，銀髮青年漆黑色的眼中仍然盛滿着那獨屬於他的冰冷和驕傲——那與他身上的溫和感並不衝突，只是兀自拉遠了他與其他人的距離，反而顯得更為神聖。
“不要抬頭，不要去看空中的虛影。”
感受到克拉克看向自己的眼神，拉斐爾開口提醒道。
聲音略顯嘶啞，但屬於他的那份從容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這是什麼？”
克拉克也發現了此時漂浮於半空中的虛影，他聽從了銀髮調查員的囑咐，剋制着自己的眼神，但還是不由得問道。
浩克重新攀回樓頂，比起一直躲閃着自己攻擊的銀髮青年，他的怒氣此時轉移到了將自己撞擊出去的克拉克身上。
“他們召喚的邪神，不過只是化身——給我爭取點時間，我需要組織這場儀式。”
拉斐爾說道，同時，白色雙翼同時向下拍去，拉斐爾如同一道流星般飛出。
那屬於黃衣之王的襤褸黃布在吞食了拉斐爾血液后就再也沒有主動攻擊他了，但當拉斐爾闖入黃衣之王虛影之下時，不知是不是觸動了自我保護機制，那隨着風緩慢飄蕩的一條條黃布此時交錯着朝拉斐爾襲來，試圖阻攔住這抹白色身影。
克拉克又一次阻擋着來自浩克的憤怒攻擊，兩□□腳每次相撞都能引起不小的氣流，掀翻四周破碎的石塊。
被邪神的力量加強過的浩克此時的力量讓克拉克都感到吃力，這種吃力感彷彿之前面對毀滅日，但克拉克還是忍不住朝拉斐爾的方向看去。
白色身影在不斷襲來黃布間來回穿梭，向前飛去，白色羽翼在他身後揮舞，他彷彿在刀尖之中舞蹈的舞者，於致命的危險中起舞。
而那些未落在拉斐爾身上的襤褸黃布盡數砸於房頂之上，留下了一道道被刺穿的洞。
拉斐爾離在中心懸浮着的破舊古老劇本越來越近，而襤褸黃布的攻擊也愈發頻繁而密集，拉斐爾甚至不得不倒退幾步來躲避着它們的攻擊。
就在拉斐爾的指尖離那懸浮的書冊就剩一步的距離時，終於，一條襤褸黃布找准了機會，狠狠貫穿拉斐爾的左翼。
它宛若嗜血的觸肢，嗅准了血腥味來源，不偏不倚，貫穿的地方就是拉斐爾之前重傷未愈的地方，將拉斐爾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克拉克瞳孔微縮，他正與浩克互相僵持着，這一分心讓浩克找准了時機，將他甩了出去。
克拉克迅速在空中調整了自己的姿勢，而後目光盯准了貫穿拉斐爾羽翼的那根襤褸黃布，灼熱的紅色射線從他眼中迸發而出。
那幾乎能熔化和蒸發所有物質的熱射線在此時碰了壁，幾縷黃布阻擋住了熱視線，而那幾乎沒有對它們造成什麼損害。
下一刻，克拉克又被浩克纏住。
自己距離劇本只剩一步之遙，超人此時正被浩克纏住無法幫助自己，拉斐爾看了眼其他幾根正在朝自己襲來的襤褸黃布，狠了狠心。
銀髮青年別過身子，腳抵着襤褸黃布，右翼跟着用力向下揮去。
被貫穿的左翼此時發出可怖的撕裂聲，在拉斐爾的動作下，鋒利無比的襤褸黃布在拉斐爾的左翼上拖出了一道長長的撕裂痕迹，猩紅色的血液噴涌而出。
就算一向溫和從容，此時拉斐爾也無法抑制嗓中的痛苦低吟。
僅僅是一瞬，他就努力剋制着不讓自己發出後續的聲音，但這撕裂聲與低微到幾乎不可聞的痛苦聲被擁有超級聽力的克拉克捕捉到了。
“拉斐爾——”
克拉克不由得喊了一聲，但此時他無暇給予同伴幫助。
原本朝拉斐爾襲來的襤褸黃布動作停頓了一瞬，接着一齊湧向低落在地的血液，狼吞虎咽般吞食着，而其中幾道彷彿發現了這些血液的來源，緊緊貼着薩洛爾前行，下一秒就要貼合到那受傷的羽翼上。
銀髮青年的手指已然輕觸上那懸於半空中的古老劇本。
光芒大盛。
原本猙獰飄動的襤褸黃布在此刻彷彿被按動了暫停鍵，接着，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支離破碎，最後消失於半空之上。
禁魔領域同樣隨着黃衣之王的虛影一同消失。
四周的濃霧仍然包圍着這座城市，銀髮青年環視一周，而後向高空飛去，此時的他給無聲給自己疊加了幾個魔法BUFF，而後白色羽翼輕振。
颶風自白色青年為中心向外卷席而去，所到之處，白色濃霧皆為散開，不消片刻，整座城市的濃霧便消散在羽翼之下。
整座城市恢復了與外界的聯繫。
接着，於高空中的銀髮青年手中多出了一本封面精緻的書冊，書頁自動翻開，停滯在其中某一頁。
銀髮青年對着自己又施展了一個BUFF，而後，整座城市的人都能夠聽到那輕柔的低吟聲。
那是一種無人聽過的語言，晦澀的讀音流暢詠頌，但那如泉水汩汩般柔和的感覺拂過每個人的心中。
那無人能夠聽懂的禱告聲將失去意識的人思緒拉回，讓焦躁不安的人平靜下來，每個人都沉浸於這段禱告聲中。
於是，那些於神盾局島外，離得近的，剛剛回籠神志的人們，有幸看到那懸浮於空中的銀髮青年，不知從何而來的聖光彷彿自他的聲音應召而來，籠罩於他的身上。
鑲嵌着金色花紋的白色聖袍在風中飄動着，一雙白色羽翼自他身後微振，即使一邊沾染了無數血跡，卻絲毫不影響這一刻的神聖。
就好像真正的天使下凡於人間，為人世中的苦難帶來救贖。
那抹聖潔的光芒映照於每個人的眼底。
當最後一個字符落下，一切彷彿塵埃落定。
只有克拉克聽到了，銀髮青年最後的低語。
“願長夜無夢，願黑星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