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第 87 章
這不是薩洛爾第一次來到復仇者大廈,卻是他第一次以薩洛爾本身的身份來到這裏。
神盾局的解散讓他痛失兼職,但幸好作為國家機關,該結算的工資仍然按照當初談好的條件來——即使薩洛爾並不缺那點錢。
而現在,他仍然繼續着研究,只是現在的工資由斯塔克集團提供,而辦公地點也由華盛頓的神盾局三曲翼大樓改到了位於紐約的復仇者大廈。
薩洛爾此時在復仇者大廈的一間研究室內,厚重而陳舊的《死靈之書》攤於桌上,而那堆道恩·迪塞爾遺留在復仇者大廈的手稿則堆放在旁邊。
如果單看那份手稿,就只是一位瀕臨瘋狂的瘋子的塗鴉,複雜而晦澀的公式夾雜其間,字符如同畸形的怪物爬於其上,殘暴地侵犯着屬於人類的認知。
但如果結合著《死靈之書》,似乎一切的瘋狂都有跡可循起來。
《死靈之書》上手抄的希臘文字中夾帶着大量詭譎的用詞,晦澀難懂。它的本身不帶有屬於邪神的力量,但這些字符拼湊起來,卻組成了極為褻瀆的含義,這讓原本就需要緩慢閱讀的薩洛爾更加感到心驚。
薩洛爾只是為了弄清楚,前任調查員,道恩·迪塞爾為什麼背叛調查員,信仰邪神,成為邪神的眷者,以及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他那句低語,“第三個”,仍在薩洛爾耳邊回蕩——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卻不對自己的本體出手,而是針對自己能力所使用的馬甲。
薩洛爾想不清楚,迪塞爾究竟想做什麼。
此時,他只能通過這本《死靈之書》,和道恩·迪塞爾留下的隻言片語,摸索着探尋真相。
托尼走了進來,他端着咖啡杯,眼下是一片烏青,看上去好久沒有休息了,但卻神采奕奕。
“好久不見,薩洛爾。”他隔空舉了舉咖啡杯,而後喝了一口咖啡,當做打招呼,而後感興趣地走到薩洛爾旁邊,眼睛盯着薩洛爾手上的厚重舊書。
“這就是從九頭蛇那拿到的所謂的與邪神有關的資料?”托尼問道。
“還不能確定,斯塔克先生,我正在研究。”薩洛爾說道。
薩洛爾並沒有說實話,但這仍然抵擋不住來自斯塔克的好奇心。
《死靈之書》上寫的都是希臘語,手抄版更是讓每個字符都歪歪扭扭地排列在紙張上,托尼是天才,但他的技能點顯然沒有向這個方向發展。
但這並不能難倒他,他打了個響指:“星期五,好姑娘,幫我翻譯一下。”
Jar作為前任電子管家,現在擁有了自己的身體,而接替他的就是星期五。
薩洛爾合上書頁,阻止了托尼的動作。
“相信我,斯塔克先生,有些知識不是每個人都該獲取的——不要讓自己成為被知識詛咒的人。”
好奇心驅使着人類進步,但在邪神的領域,好奇心只會帶來瘋狂與毀滅。那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知識,人類無法理解更高維度的信息,一昧地因好奇心而獲取這些信息,最後只能感到生不如死——死亡是一種恩賜,而瘋狂則是遠離清晰真相的避難所。
對此,托尼挑了挑眉。
“說實話,這句話的說話方式像極了一個人。”他說道。
“這是每一個人研究神秘學的人的共識——懷抱敬畏,以及不要擁有太多好奇心。”
薩洛爾聳了聳肩說道。
“比起這些,我更相信科學——”
托尼擺了擺手,而星期五則同時給他翻譯了薩洛爾合書前截取到的內容,這讓他撇了撇嘴。
“末日預言?曾經也有過無數末日預言,還有瑪雅人預言2012是世界末日,現在不還好好的么。”
托尼嘟囔着走出門去。
他的確更加相信科學,包括什麼邪神的力量,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伽馬射線對於邪神力量壓制的作用,這就是他眼下青烏的源頭,而他原本只是有了新的突破,出來放鬆一下,對於這種危言聳聽他並不相信。
而薩洛爾卻重新翻開托尼所指的“末日預言”。
“納格和耶布從地底鑽出,撕裂冰層,點起熔爐和火炬,它們的黑炎將會蕩滌整個地球……”[1]
這是死靈之書之中關於褻瀆雙子的預言,兩位雙生子邪神將在正確的時間從地球中破殼而出,黑色火焰將卷席整個地球,並喚醒所有沉睡其上的邪神。
而道恩·迪塞爾的手稿上也顯示出,前任調查員的確看到過這件事,而這件事又帶給了他什麼啟發……
薩洛爾捏了捏額頭,晦澀而褻瀆的字詞充斥於他的腦海,這種滋味的確不好受。
而在這時,【槍械師】埃利特的通訊器突然傳來了訊息——有人通過通訊器給埃利特發來了訊息。
這是他曾經交給彼得的通訊設備,他和彼得有着同樣的目的——找到奧斯本父子,一個成為了變異的殭屍不知所蹤,而另一個則被伊斯人佔據了身體消失不見。
但這段時間,這兩人一直不見蹤影,彼得與埃利特也就沒有再聯繫過了。
突如其來的聯繫——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
薩洛爾告別了復仇者們,坐上了回家的車輛,確保家中沒有任何可以監控的設備后,薩洛爾使用了【槍械師】人物卡。
細碎的光芒閃過,身穿黑色老舊風衣,頭戴黑色毛氈爵士帽的男人出現在屋中。
幾乎是出現的那刻,黑髮男人就沖向了這所住宅的酒櫃。
這是薩洛爾位於紐約的房產之一,作為一個身居富豪榜上的人,薩洛爾每個住宅中都有滿滿一酒櫃的酒。
這極大的滿足了埃利特的需求。
薩洛爾並不喝酒,但使用了【槍械師】人物卡后,他極為懂酒,在嫻熟地選擇了一瓶價格不菲地酒後,埃利特一邊品嘗着,一邊打開通訊設備查看信息。
來自彼得的留言斷斷續續,似乎是發來求救的訊號,而定位更是異常模糊,這讓懶散的男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酒精入喉讓他身上的不舒服都消散開來,總算是有了點幹勁,酒瓶很快見了底,而後他循着彼得的信號來源地,來到了紐約郊區。
信號太模糊了,當埃利特來到這片叢林茂盛的地方后,通訊設備就很難再給出更加細緻的定位。
埃利特將通訊設備收起來,閉上雙眼,感受着空氣中散發出的隱約令人心悸的感覺。
而後,他睜開眼。
*
彼得嘆了口氣,他有些後悔,沒有在衝動行動前先告知斯塔克先生或是埃利特先生一聲。
哈利·奧斯本,在奧斯本企業出事後,他被伊斯人佔據了身體,消失了數個月,這幾個月,彼得一直在尋找哈利的蹤跡。
而就在今天,在已然封起來的奧斯本別墅附近,彼得發現了和哈利背影很像的身影。
他試圖抓住對方,卻沒想到自己強化過的身體都只是堪堪不被對方甩掉,而後一路追擊到了紐約郊區。
彼得也有猜測過,這或許是對方故意將自己引來這裏,但哈利失蹤了這麼久,這似乎是彼得能夠找到的唯一線索。
他必須來。
疑似哈利的身影消失在一個巨大的洞穴前,即使太陽高懸,光線仍然無法照亮洞穴一點。
彼得站在洞穴前,他的蜘蛛感應沒有觸發,但他仍然小心翼翼地向洞內探了幾根蛛絲,仍然毫無反應。
於是他便小心翼翼地跳了下來。
而後,他就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彼得看了眼周圍,又嘆了口氣。
無數厚重的白色蛛絲錯綜着將整個洞穴填滿,而他,彼得帕克aka蜘蛛俠,這個陰暗潮濕的洞穴中唯一的一抹紅色,此時渾身被蛛絲纏繞着困在這裏。
自從他被一隻特殊的蜘蛛咬了后,他就擁有了更強的體能,和與蜘蛛相似的能力,他的手腕處能夠釋放出蛛絲,身體也擁有了吸附能力——正常來說,他應該能夠在這裏暢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渾身纏繞着蛛絲動彈不得。
他的蜘蛛感應像是消失了一般,而手腕處不知為何也無法釋放出蛛絲,而他離最近的岩壁都有着數米的距離。
他的腰間藏着聯繫斯塔克先生和埃利特先生的通訊器,彼得也扭曲着身體試圖將訊息發出去。
他成功了,但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這裏似乎屏蔽了一切訊號。
時間過去了很久。彼得從一開始的掙扎,到現在幾乎筋疲力盡——懸於空中讓他所有的力氣都如同白使一般。
但這也讓他找到了一個還不錯的放鬆的辦法。他晃悠這身體,讓自己如同鞦韆般盪了起來。
——這蛛絲質量真不錯,他樂觀地想着,但又想到自己因為蜘蛛獲得了超能力,卻又可能因為蜘蛛而死亡,他有很多想說的話,但此刻周圍顯然沒有人能夠聽他訴說。
這讓他略微有些難過。
彼得又嘆了口氣。
“……你在做什麼?盪鞦韆?”
一個突如其來的熟悉聲音讓彼得睜大了眼睛,他轉頭看過去,聲音不可思議地上揚着:“埃……埃利特先生?”
頭戴黑色毛氈爵士帽,身着黑色長風衣的男人正輕巧地立於蛛絲交錯間,他微微抽了抽嘴角,看着眼前晃蕩着的被白色蛛絲包裹着的紅色身影。
這孩子……還真是心大啊。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
“埃利特先生!我我我沒想到您會過來,我是說,這裏不是沒有信號么,我給您和斯塔克先生都發了訊息,但似乎都沒有發出去,我以為我們再也見不到了——我是說,你收到了么,我的訊息,那斯塔克先生呢?我現在這樣該怎麼出去——”
彼得試圖讓自己晃悠的動作停止下來,但半空中的他無處借力,只能仍由着慣性擺動着。但這阻止不了他飛快的語速。
埃利特:……
“邪神的氣息籠罩在這裏,阻止了信號發出,我的通訊器能消除一部分阻礙。”
埃利特慢吞吞地說道。
他沒說完的是,即使消除了一部分阻礙,仍然十分勉強,他是追蹤着那抹令人心悸的氣息才來到這裏的。
然後就看到彼得如同盪鞦韆般在這裏晃悠。
他的鞋底抹上了用於這個場景的特殊塗劑,而後輕巧地踩着蛛絲來到彼得身邊,伸出右邊帶着黑色皮質手套的手固定住彼得的動作。
而後,他抬起左手,牙齒咬住黑色皮質手套的尖端,將手抽了出來。
泛光的金屬從手套下顯露出來——那是一隻由金屬與機械組成的肢體。
埃利特輕輕甩手,原本是五指的手變換着重組,原本屬於手的位置被金屬噴槍取代,而後,熾熱的火焰從中射出,蛛絲很快被高溫灼斷,彼得從蜘蛛絲中脫困而出。
而彼得正睜大眼,看着這一幕。
“這……這也太——酷了!”
彼得的蜘蛛俠頭套似乎能夠捕捉感情,白色的眼睛同樣睜圓着。
確定彼得在蛛絲上站穩了,埃利特左手微振,金屬噴槍又重新變回了正常五根指頭的模樣,而後他慢條斯理地將黑色皮質手套重新戴了回去。
彼得簡單敘述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而後仍然感興趣地看着埃利特的左手——這隻會出現在電影場景里的機械手,也太酷了!
“這是機械手么,我的意思是,和仿生人一樣?但好像用途更多,這是連接着你的神經么?它有感覺么?——可它似乎是金屬製成的,是使用了傳感器貼在表皮么——但它又能變形,這是有着其他的裝置,還是有更便捷的方法?抱歉我太好奇了——”
而很快,埃利特伸出手,迅速將彼得的嘴捂住。
“噓——”埃利特輕聲提醒道。
彼得立即乖巧地閉上嘴,而後順着埃利特的眼神看去。
密佈的蛛絲上,一個怪物悄然顯現。
即使失去了蜘蛛感應,彼得此時全身寒毛仍然豎起。
——那是何等詭譎的怪物啊。
祂的身體如同一個蹲下的人一般大小,如同巨型蜘蛛一般的存在,多節的支臂扭曲着向外延伸,而龐大臃腫的身體之下,是一張醜陋不堪的人臉。
彼得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他看到那張臉的感受,他發覺自己看向祂時,祂也朝自己看來,那張面孔用着鬼祟而可憎的表情看向他,漆黑的眼珠與自己對視,他只感覺恐懼順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
祂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