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便宜你
“知道剛才出去的那個人是誰嗎?”
似乎想到什麼能叫人心情愉悅的事,以至於那雙總是顯得有些深邃和漠然的眼眸此刻都明亮了幾分,甚至還帶着微不可查的得意。
伏黑甚爾皺着眉,腦海中畫面一閃而逝,表情瞬間難看了起來。
青天目溪源抬手,柔軟的指腹輕輕撫過他嘴角邊的疤痕,語調繾綣:
“怎麼說也是這邊的常客,總不會連賭場的老闆都不認識吧?哦,我忘了,你這種人,一上桌估計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怎麼還看得到其他人呢?需要我幫忙介紹一下嗎?石橋川,石橋集團的掌舵人,東京大半賭場的幕後boss,以及……你目前的債主!”
男人眼中笑意加深,聲音卻逐漸轉冷,慢慢就多了些毫不掩飾的惡意。
“我是不建議你殺人滅口的,畢竟監控拍着,知道的人也不少,如果他死在這裏,從今以後,整個日本地界,無論明面上還是暗地裏的賭場,你是都別想再踏進去半步了,真可憐,像你這樣嗜賭如命的人,估計就只能窩在店裏陪那些老頭老太太打牌了吧?”
似乎想想青天目溪源都被自己描述的畫面給逗笑了,笑着笑着又忍不住低頭咳嗽起來,病態又蒼白的臉頰上慢慢浮現出兩朵紅暈,倒是讓他看起來沒那麼有攻擊性了,當然也只是看起來。
隨手丟開快燒到底的煙頭,就着這個姿勢,青天目溪源伸手環住伏黑甚爾脖頸,身體傾斜,彷彿要靠進他懷裏似的。
“你生氣了嗎?其實這樣也挺不錯的,反正他又不敢招惹你,最多是失信,說起來,還得謝謝我擔保呢,不然他絕對不會借那麼多錢給你的,我才有麻煩,你還想殺我!”
尾音上揚,好像在撒嬌一樣。
用這個詞語形容咒術界高層簡直搞笑,雖然伏黑甚爾從頭到尾都沒看出來面前這人和他映像中那幫老不死的有什麼相似的。
好吧,畢竟*都*過了。
嫌棄站着不舒服,他乾脆單膝跪下,半蹲在男人面前,伏黑甚爾身材是真的好,即便這樣青天目溪源也只是稍微低頭就能和他對視上,靠的近了,二人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混合在一起,氣氛莫名就有些曖昧。
“你做這麼多,總不只是為了過來冷嘲熱諷一頓順便幫我戒戒賭癮的吧?”
伏黑甚爾很快又不怎麼上心了,也是,他這種人,就算天塌了都只會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可以幫你還……”
手臂收攏,和對方肌膚相觸的瞬間,青天目溪源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晚的經歷,身體瑟縮了一下,第一反應是有些害怕,隨後就是一種即將踩上懸崖邊緣的興奮感。
抱團和追隨強者,千百年來印刻在人類靈魂中的本能。
所以,他這樣做也沒什麼不對的是吧?
“但是你要聽我的話!”
空氣似乎有些灼熱,能穿過身體燃燒至血液里似的。
伏黑甚爾看着那漂亮的雙彷彿正在進行着無聲邀請的眼睛,瞳孔縮了縮。
嘖,是個男人都不能忍!
突然伸手,就着這個姿勢摟過面前勁瘦的腰,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中,嘴角邊勾出一抹輕挑的笑,然後動作粗魯的把人從座位上拉了下來。
“砰!!”
一陣天旋地轉,身體摔在鋪着毛毯的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青天目溪源腦袋空白了一瞬,隨即就感覺身上重的要死,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頭頂已經被一片曖昧的燈光籠罩,還有那張帥氣邪性的面龐。
腹部沒好全的傷口隱隱傳來又癢又麻的感覺,他不舒服,下意識就想要發脾氣。
“混蛋……”
伏黑甚爾按着他的手腕,這會兒表情有些危險,眼神沉的彷彿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
“怎麼樣,這段時間是不是很想我?”
“呵!”
青天目溪源冷笑:
“你算個什麼東西?”
……
事實證明,永遠不要試圖挑釁一個正陷入*火中不可自拔的男人。
約莫兩個小時過後,滾燙的熱浪逐漸散去,青天目溪源從地上坐了起來,此刻眼眶泛紅,頭髮濡濕着,肩勁處暴露在空氣中的大片青紫無一不訴說著剛才發生了什麼,他手指有些顫抖,卻還是哆哆嗦嗦的去系襯衫上的扣子。
伏黑甚爾點了根煙,悠閑的坐在一邊吞雲吐霧,見對方好半天沒把扣子扣上慘兮兮的模樣,他嘖了一聲,難得良心發現。
“滾開!”
惡狠狠拍開他伸過來的手,青天目溪源翻臉跟翻書一樣快,上一秒還在索取着溫柔的對待,下一秒就能直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聳了聳肩,伏黑甚爾也算是有些摸清了這人的性格,裝模作樣愛面子,睚眥必報心思重,脾氣差,和他認知中的那些老不死倒是一模一樣。
頹廢的抽了口煙,頓了頓,又沒忍住嘲諷的開口:
“怎麼,我伺候的你不舒服?”
青天目溪源冷着臉不想說話,此刻正處於一種無比複雜的天人交戰中。
明明一開始就知道是錯的,結果還是做了,做了之後又後悔,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如此優柔寡斷的人。
身體內殘留的餘韻一遍一遍提醒着剛剛發生了什麼,青天目溪源隱忍的握緊拳頭,又撿過被團成團丟在角落裏的西裝外套,發現上面已經皺巴的不成樣子了,他眉心跳了跳,想要發火。
伏黑甚爾這會兒死豬不怕開水燙,乾脆伸直了雙腿坐在男人剛剛坐過的椅子上。
“那麼,說說你的打算?”
青天目溪源沒理他,緩了好半天,仔仔細細把衣服整理好,然後腿軟的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拿掉他嘴上叼着的煙。
“我可以幫你還這筆賬。”
男人又重複了一遍,霧氣朦朧模糊了唇邊若有似無的紅,原本還帶有幾分生動的眉眼也恢復了冷清。
伏黑甚爾喉嚨有些發乾,甚至連對方說了些什麼都沒太聽清,他舔了舔嘴角的傷疤,笑容輕挑。
“代價呢?”
說著把人往懷裏一抱,手又不老實了起來,青天目溪源捏着拳頭照着他肩膀死死錘了一下,結果被震得手臂發麻,偏偏對方連眼睛都沒眨,於是面無表情的往後縮。
“在我膩味之前,不要讓我知道你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的,不然我們就魚死網破。”
想了想不太放心,又接了一句:
“男人也不行!”
噓!!
“我可沒那方面的癖好,說來說去,你把錢直接給我不行嗎?”
根本都不帶心虛的,青天目溪源看着他的眼神卻有些嘲諷。
“我說過,不會便宜你!”
幾十億寧願砸進賭場也不給自己,伏黑甚爾難得反思了一下,他真的有把人招惹到那種地步嗎?
沒有吧?
嘖,不僅損失了一筆價值五億的訂單,還莫名其妙背了一屁股債,被迫賣身,財路也斷了個乾淨,這趟真是虧大發了。
某人絲毫想不起自己當初在賭桌上是如何花錢如流水的,只能說自作自受。
……
“啪嗒~”
獨自坐在空曠的地下車庫裏,青天目溪源抽着煙,眼神放空,時間彷彿被拉長,眨眼就過去了一個世紀般。
不期然和後視鏡中的自己對視上,頃刻間,萬籟俱寂。
好久好久,久到鏡中本來熟悉的臉也變得陌生了起來,一股無名的煩躁湧上心間,青天目溪源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幾次握緊又鬆開,突然拿過旁邊的擺件,用力朝着頭頂的後視鏡砸過去。
玻璃瞬間破碎,稀稀拉拉的落的到處都是。
“咳咳咳!!”
猝不及防下彎下腰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青天目溪源捂着嘴,怎麼也停不下來。
頭疼,胸腔內火燒火燎的難受,好不容易緩過勁,就感覺從舌尖傳來一股腥甜的味道。
他低頭看了眼,表情剎那間凝固,眼睛也迷茫的瞪大了。
血……
“嗡~”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反應過來后顫抖着手去拿帕子,然後閉了閉眼睛,竭力掩飾住心中的不安。
“去哪兒了,管家說你早就回來了,怎麼還不見人?”
電話一接通,那頭青天目有希子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傳了過來。
青天目溪源抿着唇,很快又恢復成往常冷靜的模樣。
“在外面呆了一會兒,有事嗎?”
“我在你院子裏,馬上過來見我!”
自顧自丟下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青天目溪源皺起眉,第一反應是不太高興,他的領地被入侵了,但又不能說什麼。
無事發生一樣的清理掉血跡,又對着後視鏡整理了半□□領,隨後才不緊不慢下了車。
這麼晚,青天目有希子卻依舊一身典雅的打扮,畫著精緻的妝容,端端正正坐在簡單過頭了的客廳內。
在看見青天目溪源那張憔悴蒼白的面容后,她神色僵了僵,有些不自然的詢問出聲:
“這麼久了還沒好嗎?”
她對於自己兒子的情況一知半解,自從千葉優回去上學后就更是不清楚了。
青天目溪源換上拖鞋,語氣平淡的回答: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