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少女有愁
蘇昊並不知道齊東鴻的舉動。
但蘇昊大概率也會猜到，這齊東鴻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那又能如何？
他把自己的態度擺出去了。
若是這齊東鴻不識抬舉，那他蘇昊不介意跟對方斗一斗。
或許有人覺得蘇昊為了一個乞丐少女付出這麼多不值得，但蘇昊只是想跟這個世道說一說他心中的道理。
僅此而已。
在離開妙丹樓后，蘇昊一路沿着韓求道留下的標記追了上去。
很快便在一條狹小的巷子裏，追上了韓求道。
韓求道躲在暗處跟着馮小玉，蘇昊沒有隱匿氣息蹤跡。
他一出現，便是被韓求道給察覺到了。
韓求道回頭看向蘇昊，輕聲問道：
“蘇兄弟，事情解決好了？”
他所說的事，自然便是是買丹藥以及教訓一下那齊掌柜。
“嗯。”
蘇昊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他不覺得自己那番教訓能讓那位齊掌柜改變什麼，也不能讓這個世道改變什麼。
可該做還是要做的。
無愧於心。
漆黑的夜色籠罩嘉合靈舟渡口。
星光點點，映出微弱的光芒。
馮小玉在黑夜中摸索，一點一點向家的方向走去。
行動緩慢而又沉重，身影被漸漸拉長。
她不是鍊氣士，也不是武夫，自然無法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蹤。
馮小玉的家也在寸土寸金的靈舟渡口內。
只不過是在遠離了熱鬧街道的一片黑漆漆的貧民窟。
與燈火通明的妙丹樓相比，有天壤之別。
馮小玉忍着身上的疼痛，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自己的家。
一間破窗爛牆。
連門都沒有的泥土房屋。
不用進屋，都能看清屋內的情況。
一位躺在枯草堆上的中年婦人，身上蓋着一張破舊的獸皮。
而她的身旁，兩個只有五六歲大小，睡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身上只有一件淡薄的破布衣裳。
從他們的面相上可以看出，三人的面色都是異常發白的。
身體似乎也虛弱不堪，躺在地上宛若死人。
若不是能聽到一點微弱的呼吸聲，都以為這幾人是一具屍體。
馮小玉快要回到家門口時，伸手擦了擦眼淚。
深呼吸了幾口氣，臉上強露出一絲笑容，才繼續向家裏走去。
還沒等馮小玉進門，一個虛弱的中年婦人聲音傳來。
“是……是小玉回來了嗎？”
馮小玉聽到這個聲音，心臟一緊，忙加快了腳步，大步走了進去，目光一掃家中的三人，發現他們幾人仍舊半死不活，而且臉色還多了一道以前沒有的青色斑點。
聽到腳步聲的中年婦人，強撐地面，想要坐起來。
“娘！您……您身子虛，不宜亂動，我來就好。”
馮小玉神情微變，忙上前攙扶住了自己的娘親，想要把她緩緩放躺下。
“好……好，回來就好。”
中年婦人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睜開眼皮似乎都耗費了極大的力氣。
她緊緊抓着女兒的手，眼睛微閉，正欲順勢躺下。
中年婦人正好抓着手臂的地方，恰好是馮小玉被妙丹樓的人踹的烏青之處。
一股劇烈的鑽心疼痛感傳來。
馮小玉忍不住輕聲‘嘶’了一下，眼淚差點掉了出來。
“玉兒，怎麼了？”
中年婦人面露一絲疑惑，再次睜開眼，頭顱微移，目光落在了馮小玉身上，面上浮現一抹擔憂之色地問道。
“沒事，娘，我好着呢！”
馮小玉強忍着被娘親抓着的手臂傳來的疼痛，擠出一絲笑容地對中年婦人寬慰道。
對這套說辭，中年婦人自然是不信的，仍用想用最後的一點力氣，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兒。
馮小玉不管三七二十一，說著就將自己娘親輕放在草堆之上，幫其蓋好獸皮，一邊說道：“好啦，娘，我真沒事。”
“您呀，少費點力氣。”
中年婦人對此無可奈何，她的身體真的是太虛弱了。
僅僅是剛才動彈了一下，現在她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一股瞌睡之意湧上心頭。
“玉兒啊，要是外面有人欺負你，一定要跟娘說。”
“只要他們沒有道理，娘肯定站在你這邊。”
“我們不偷不搶，做一個好人，一定是能過上好日子的，聽到了嗎……”
中年婦人閉着眼睛，口中微弱地說道，用所剩無幾的力氣說著叮囑的話。
馮小玉一聽，兩行清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好人？
這個世上哪裏來的好人？
妙丹樓的齊掌柜，數次買丹藥都像是個好人。
一旦沒了銀子，卻把自己從後門扔了出來，還叫人打自己。
這個世上，好人是沒有好日子過得，她也不想做一個好人！
想是如此想，但馮小玉沒有違逆娘親的意思，沒有出言反駁頂嘴。
她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強忍着不發出哭的聲音。
她嘴唇抿了抿，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哭的事實，幫娘親理好額前的亂髮，道：“放心吧，娘，小玉這麼聰明，怎麼會受別人的欺負呢？別人被我欺負還差不多！”
“不許欺負別人……”
“是，是，娘，我知道，您先休息，我去打點水給你們擦一下臉。”
馮小玉好聲安撫來了一陣，又來到了弟弟妹妹身旁。
弟弟妹妹年紀尚小，病症情況比娘親還要嚴重，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出一些微弱的呻吟聲。
看着躺在地上，病情嚴重的弟弟妹妹，馮小玉心如刀絞，鼻子發酸，剛擦掉的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小陽，小靈，不要怕，姐姐回來了，等會姐給你們弄吃的。”
馮小玉無聲哭着，伸手輕輕摩挲着弟弟妹妹蒼白的臉頰，聲音一顫一顫地說道。
弟弟，妹妹好似聽到了姐姐的聲音，嘴角微微扯了扯，卻依舊說不出半句話。
馮小玉看着重病的弟弟妹妹，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流，她恨自己沒用，不能掙到銀子，救自己的家人。
可生活還要繼續……
馮小玉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咬着牙站了起來，向屋外走去。
夜色下，一條小巷轉角。
蘇昊將方才泥屋中發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韓求道則是目光死死盯着那中年婦人，和馮小玉的弟弟妹妹，轉頭對蘇昊數道：“蘇兄弟，果然是妖怪作祟，就在那女孩的家人身上。”
蘇昊同樣也是發現了這個問題。
“既然如此，那就幫她一把。”
蘇昊點了點頭道。
“正有此意。”
韓求道拂塵一甩，義正嚴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