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怨恨樓道
“我還是覺得,如果阿月想殺我,完全可以在楓葉騙我的時候不出手幫助我。”
“你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小黑道:“他們現在是鬼,曾經肯定是人,人心難測,鬼怪更是不能相信,他可能就是想騙取你的信任才出手幫助你的,電梯可是個密封空間,等你信了他真的走進電梯,想跑都跑不了。”
藍潼垂眸沉思良久,道:“你說的有道理。”
小黑嘚瑟道:“那當然。”
言歸正傳。
“所以阿月的那句話我該相信嗎?”
“我估計……二樓和一樓多半有什麼不對在裏面,否則他也不會提醒你從二樓出去……等等,你看,下面的牆上貼着東西呢!”
藍潼往下看,只見十五樓的樓道門上貼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
【樓道規則:
1.不要回頭
2.下樓不能跑,上樓不能走
3.雙數樓層的門不能打開
4.看到煙盒可以撿起來,裏面的煙可以恢復精神力
6.進門不收費,出門請交費
7.地下室禁止進入】
看到第一條,藍潼才發現,自己下了三層樓,一直沒有回頭看過。
似乎是看到這條規定之後的潛意識作用,藍潼覺得自己身後莫名有股涼意侵襲。
身體不自覺的汗毛豎起,心跳加快,然而大腦卻讓她的精神無法察覺到自身的情緒,只能感覺到身體的變化。
“小黑,你檢測出來了嗎?”
“檢測出來了……不過,結果並不太好。”
藍潼不解的問:“怎麼了?是假話太多了嗎?”
“不……”小黑的語氣也不自覺的有些吞吞吐吐,“這幾條規定里只有一個假話,那就是第四條整條,其他都是真話。”
“不對,小黑你看,我是從十八層進來的,第三條里明確寫着雙數樓層的門無法打開,這條怎麼可能是真……”
藍潼說到一半,忽然沉默。
她和小黑都有了同樣一個猜測。
樓層號是假的。
雙數樓層的門無法打開,十八層的門卻可以打開,那隻能代表,藍潼打開的門不是十八層,而是另一個單數樓層的門。
這樣一來,從十八樓以下的所有樓層號都是假的,單數是雙數,雙數是單數。
藍潼出門的時候在樓道陽台邊朝下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樓層肯定是十幾層以上,而按電梯的那個按鈕里並沒有顯示樓層。
“阿月的話可能是想提醒我這一點,如果阿月說的是對的,二樓才應該是正常出門的一樓,那一樓就是……”
藍潼沒有說下去,可結果卻心知肚明。
地下室。
樓道規則第七條,地下室禁止進入。
樓層信息錯誤,故意引導她自己違反規則去地下室。
“擦!這些鬼也太狡猾了吧!”小黑氣的咬牙切齒。
藍潼安慰道:“沒關係,我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最起碼不會走錯門了。”
小黑沒再多說,作為一個與人類思想不相上下的系統,它肯定是不願被藍潼一個半機械人類安慰的。
藍潼等不到它的回答,便邁開步子,繼續向樓下走去。
寂靜的樓道里,藍潼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有規律的響起。
“念念~”
樓上突然傳來楓葉姐姐的聲音。
藍潼腳步微頓。
小黑立刻喊道:“別回頭!”
藍潼雖然停下腳步,卻沒有任何要回頭的動作,道:“我知道,我想聽聽她要說什麼。”
“念念,等等姐姐……哎喲!”
楓葉的慘叫聲響起,還伴隨着摔倒的聲音。
“嘶……摔死我了,好疼啊……念念,你回頭扶姐姐起來啊,姐姐的腳扭了起不來……”
小黑鄙夷道:“還以為有什麼高級手段,還是想騙你違反規則,看來以規則為主的世界裏鬼也不能肆意妄為。”
“好像沒什麼好聽的了。”
藍潼說罷,繼續下樓。
“念念!你等等姐姐呀!念念!”
楓葉的聲音夾雜着哭聲,聽着可憐的要死,然而藍潼卻沒有任何心軟的不忍和遲疑。
……
天眼社裏的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當初那一批天選者里,還有一些是在樓道里回頭了的,因為樓道里的鬼實在是太陰險了,有不少栽在樓道里的人。
“袁社長,我不明白,你看盯緊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做什麼。”
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坐在白髮老人對面,一臉不屑的說道:“恕我直言,哥哥的心愿這個世界可是有史以來最難的,就算因為是新手世界變的簡單了,也不可能簡單到讓這麼一個黃毛丫頭活下去。”
袁長鷹從容一笑,道:“我倒是覺得她能活下去。”
畢竟是藍棠的女兒,就算藍棠當年難產去世來不及教導她長大,但骨子裏血肉傳承的基因,終究不會被完全泯滅。
西裝男冷笑一聲,“袁社長,我看你是老糊塗了,不如咱倆來打個賭?”
“什麼賭?”
“賭她能不能活過新手世界。”西裝男勾起一抹貪婪的笑容,道:“袁社長剛才如此看好這個丫頭,現在不會反悔不敢賭了吧?”
袁長鷹笑了笑,依舊是榮辱不驚的淡定從容。
“當然不會,不知道張副社長想賭些什麼?”
“我張松從來不屑賭一些看不入眼的玩意兒,要賭就賭把大的,這小丫頭要是活不過新手世界,那就請袁社長自己辭去天眼社社長的位子吧,畢竟您年事已高,天眼社關乎大夏國的天災福澤,交給年輕更有能力的人也是應該的。”
“好啊。”袁長鷹答應的異常輕鬆,反問道:“那張副社長的賭注是什麼呢?”
“我?”
張松好像從沒想過自己會輸一樣,他大手一揮,道:“我要是輸了,我就把副社長這個職位辭了行了吧?說得好像我會輸一樣。”
袁長鷹擺了擺手,“小張啊,大家都是同事,賭這些東西沒什麼意義,我又不能真的因為你一句話我就逼着你辭職,你不願意的話我也沒證據讓你這樣做不是嗎?說到底也就是開個玩笑。”
“袁老您跟我開玩笑,我可沒跟您開玩笑。”張松把心一橫,道:“我可是認真的,袁社長既然答應了,不如我們簽一份書面協議?”
“看你這孩子,還認真了。”袁長鷹對蕭風說道:“擬一份協議過來。”
張松:“……”
蕭風立刻擬了一份協議送過來,袁長鷹和張松簽下,這個賭約算是結成了。
夜豪會館。
震耳欲聾的音樂,舞池裏搖曳着不同的火辣身影。
在最頂級的帝王台上,坐在正中央的男人面容驚艷絕倫。
五官立體而鋒利,狹長的鳳眸充斥着寒光,完美如神邸一般的男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坐在輪椅上。
一旁人道:“墨二爺,聽說詭異世界最新選中的天選者是您的未婚妻?”
墨玄楚沉默一瞬,道:“聯姻對象而已。”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二爺的未婚妻,新手世界就是史上最難的一個規則世界。”
實際上墨玄楚也是剛知道這件事,不過他也放心了,他早就知道藍家的大小姐是個幹啥啥不成只會享清福的草包,本來還想着怎麼把婚事退了,這下正好,這個草包死在詭異世界,也省的自己費心思了。
……
十三樓。
藍潼一步步的走着,腳步聲回蕩在樓道里。
“嗒,嗒,嗒,嗒……”
規矩的像是鐘錶裏的指針。
“嗒、嗒,嗒、嗒,嗒、嗒……”
幾乎重疊響起卻又有間隔的腳步聲刺耳。
藍潼的腳步停下,那個緊隨其後的腳步聲也停下。
有人跟着她。
離得很近,沒有任何呼吸聲。
幾乎跟她同樣的步伐,差不多同時落地,又像是故意漏出差錯讓藍潼察覺到一樣,刻意時不時快一點點或者慢一點點。
“小黑,有人跟着我。”
小黑:“我知道,開啟直播之後我沒辦法調視角,我也不知道你身後是個啥,反正你不要回頭就對了。”
“嗯。”
藍潼步步往下走,身後的腳步聲如影隨形,而且還越來越近。
直播間裏已經炸了。
【卧槽!這踏馬什麼東西!我要吐了!】
【重金求一雙沒看過這個鬼的眼睛!】
【真踏馬噁心!】
【千萬不要回頭啊求求了!!】
直播間是第三視角跟隨,會自動屏蔽私隱畫面,能看到藍潼後面跟隨的那個東西。
支離破碎的骨架撐起着血肉模糊的肢體,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模樣和男女,只能憑大概四肢猜測出這是個人形。
該有腦袋的地方被一坨圓不隆冬的爛肉佔據,爛肉上面是密密麻麻如同皰疹一般的小眼睛,眼睛下面是佔據半個腦袋的獠牙,參差不齊的牙縫裏往下垂着淡綠粘稠的口水。
這個東西唯一像人的地方,就是腳上穿着一雙很臟很舊球鞋,正跟着藍潼一步步的走。
“滴答——”
口水滴落在地上。
藍潼依舊沒有任何遲疑的走着,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小黑安慰道:“沒事,只要我們不回頭,他就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嗯。”
走到樓層牌第十層的時候,腳步聲停止了。
“嘶啦——”
樓梯間的燈忽明忽暗,藍潼腳步聲依舊。
下一秒,就在藍潼的腳踩在十層下九層階梯的瞬間,燈光熄滅,整個樓道陷入了黑暗。
“咯咯咯……張念念……你終於來了……”
樓下傳來女人鬼魅一般的笑聲,尖銳刺耳,帶着陰鬱又譏諷的怪異。
聲音在藍潼耳邊左右回蕩。
樓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什麼人再往上爬。
藍潼停在原地,道:“小黑,我感覺……我的身體似乎有些異樣。”
“怎麼了?”
“頭皮發麻。”
小黑:“……”
小黑罵罵咧咧:“你那是被嚇得!”
藍潼微微歪頭,“這就是人類恐懼時的身體表現嗎?”
“是,但也不完全是,現在這個不是你需要關注的點好不好?下面那個鬼就要上來了!”
藍潼的手默不作聲的按在刀柄上,“沒關係,開啟夜視功能,他敢正面來,我敢正面殺。”
“好。”
【夜視功能已開啟,本世界夜視功能持續時間:60分鐘】
【到時間后自動關閉,中途也可以自主關閉,無法恢復時間】
小黑氣的砸鍵盤:“該死,夜視功能也被這個世界限制了。”
“有就行,我只需要一會兒就好。”
“那你速戰速決,你不是說還有什麼極晝滿月呢嗎?到時候沒準還會需要夜視功能。”
藍潼應下:“好。”
“嘿嘿嘿……張念念……”
“嗒,嗒……”
藍潼朝下走去,那個女鬼的聲音很明顯停滯了一瞬,隨後用更陰森的聲音笑了起來。
“嘻嘻,既然你願意下來送死,也省得我親自上去找你報仇……”
藍潼走過轉彎,看見下面台階一攤爆開的血肉,四肢和身體七零八落,根本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人形,像是從很高的樓層墜落下來摔成這樣的。
那攤肉泥中躺着一顆人頭,半張臉的皮已經掉落,露出絲絲猩紅的血肉,眼皮不翼而飛,偌大的眼珠子鑲嵌在肉里,凸起的可怕。
看到藍潼,那顆人頭嘻嘻笑了起來,露出的牙齒白森森的滲人。
“張念念……你記得我嗎……是你推我下來的……殺人犯……我要你償命!”
話落,那顆頭突然張開血盆大口,騰空而起朝着藍潼飛來!
藍潼瞬間抽出斷月,凌空直直把那顆頭從中劈成兩半!寒光在黑夜中一閃而過,如雷霆破勢!腦漿血肉橫飛!連眼球都被砍爆了一顆!
“啊啊啊——”
女鬼的慘叫聲在樓道間來回回蕩!尖銳刺耳!像是能震聾人的耳膜!
藍潼上一秒還受女鬼歇斯底里的慘叫折磨,下一秒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樓梯上的爛肉化為灰燼煙消雲散,樓道里的燈也亮了起來。
水泥階梯上除了一層多年來積攢的塵土,什麼也沒有,好像剛才什麼也沒出現過一樣。
藍潼緩緩收刀,面色平靜如水,墨色的長發在昏黃的燈光下泛着陳舊的光澤。
【?????】
【什麼情況?我剛才聽到好慘的叫聲!】
【那道這個妹子把鬼殺了???】
【開掛了吧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