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徐小魚的善報
年輕的值班護士再次走進來的時候，徐小魚正盯着點滴發獃。
女孩將手中捧着的一堆餐盒輕輕放在病床邊的小桌上。
女孩望着徐小魚，然後用手指了指了指餐盒，轉身就要離開。
徐小魚連忙追問：“哦，謝謝你！多少錢？我把錢轉給你。”
女孩輕輕擺手，水汪汪的桃花眼中浮起了淺淺地笑容。
沒等徐小魚反應過來，人已經轉身離開。
徐小魚茫然地撓了撓頭。
不要錢？天下竟然還有這等好事？
徐小魚的本性本就不扭捏，也就不再客氣，打開了飯盒開始認真做乾飯人的本份。
這頓飯出乎徐小魚意料之外的豐盛。
這也應該算是徐小魚搬離蘭姐家後半個月以來，所吃到的最豐盛的一頓晚餐。
不但菜品有葷有素，有魚有肉，竟然還有一個徐小魚心心念的大雞腿。
最貼心的是還有份排骨涼瓜湯！
這哪是盒飯啊！簡直是一頓大餐。
久旱逢甘霖，久餓逢大餐，真是好姑娘啊！這餐飯吃得徐小魚都有些熱淚盈眶了。
吃完豪華晚餐，雖然有些撐，但是徐小魚無比的心滿意足，無比的心情舒暢。
收拾完餐余垃圾，老人的點滴也快打完。
女孩應該是掐着點進來的，一邊處理着器械，一邊詢問徐小魚：
“如果這個老人的家屬遲遲不出現，你打算怎麼辦？”
這是女孩第一次與他交談，竟然是一腔溫柔甜美的娃娃音！
怪不得女孩不肯多說話，如果被一些單身狗或非單身狗聽了，多少都會生出一些覬覦之心吧？
見徐小魚呆傻的模樣，女孩漂亮的桃花眼中泛起些嗔怪：
“喂，徐小魚，我和你說話呢！”
“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意外嗎？哈，當然是你的交款記錄呀！”
女孩望着徐小魚，一副你真是大驚小怪的模樣。
徐小魚撓了撓頭。
他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一段時間以來，自己的幼稚動作越來越多。
“希望老人家儘快醒來吧……，如果老人家繼續昏迷，我最多也只能再多看一兩天，但是要繼續花錢做檢查，我可能就沒有辦法了……”
望着女孩漂亮的桃花眼，徐小魚道：“我慚愧，我很窮的，現在已經快破產了，如果再不出去找工作，我就沒飯吃了。”
女孩指了指徐小魚身上的西裝：“看着不像啊，你穿的這一身，要不少錢呢！”
“嗯，是要不少錢。今天去一家公司面試，借朋友的。”
“你面試成功了嗎？”
徐小魚想起今天的遭遇，苦笑着搖搖頭……
“你就不怕遇到家屬耍賴，倒打一耙，不肯還你墊付的醫藥費，那怎麼辦？”
徐小魚看了眼病床上的老人，老人模樣慈祥，隱隱有股書卷氣。
“看老人的面相，應當是有良好的家境和教育。何況現場還是有不少人證的，比如那個離開的交警。即使真的遇到糾紛，那也只能自認倒霉吧。”
女孩笑了：“你還真想得開！不過別擔心，你要是沒錢了，我可以提供免費餐食喔！”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要養我嗎？”
徐小魚的心底升起一縷異樣。
“你是怎麼遇到這個老人的？”
徐小魚講述了自己遇到老人和看到老人放走肇事少年的過程，
當然對抹口水到眼皮這檔事隻字不提。
“也不知道這位老人家住在哪裏。這麼晚了，希望他的家人早點得到消息。”
女孩輕嘆。
“大概是住在附近的吧。如果明天還找不到老人的家人，我就去附近的街道辦問一問。”
“為什麼你會覺得老人家就住在附近呢？福安巷那條街應該是很熱鬧的，也可能是來逛街的啊……”
“如果住的遠，老人家身上應該不會只帶一把鑰匙出門，如果要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應該也要帶一張老人卡吧。當然也有意外，先盡人事吧。”
女孩點點頭。
“對了，那份飯應該不便宜的，我還是把錢給你吧。”
萍水相逢，徐小魚雖然窮，雖然女孩說可以在他困難的時候提供免費餐食，但是徐小魚還是不願輕易欠下人情。
女孩笑了：“真的不用，那是家裏的飯店送來的，我可是沒花一分錢。你要是缺錢，到時候我給你一張卡，店裏什麼消費都可以免費！”
原來也是富家女孩啊！
女孩笑着離開，當晚一直沒再出現。
徐小魚這才想起自己忘了要女孩的聯繫方式。
人情總是要還的。
好在明天應該還會見面。
徐小魚此時才想起手機中眾多的未接電話。
他查看了一下未接來電，自然是有阿強的。
但是徐小魚暫時不想回電話給阿強。
阿強打電話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打聽今天徐小魚的面試結果。
讓徐小魚怎麼跟阿強說？
徐小魚選了最近時段的陌生未接號碼，回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驚喜中略帶焦急的聲音：
“喂，你好！請問您是徐小魚徐先生嗎？”
聲音有些熟悉。
聽着電話那頭溫潤的女聲，徐小魚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林溪那張美麗的面容。
林溪告知徐小魚，林總打算再給他一次面試機會。
林溪並沒有提自己尋找徐小魚的過程。
徐小魚心中大喜：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善有善報嗎？
剛才吃到嘴裏的豪華晚餐，以及此時的面試轉機，都令徐小魚欣喜。
徐小魚清楚地知道，他今天能登臨金盛大廈的77層，除了之前所做的功課，還是有很大運氣成分的。
在打給前台的電話中，他使用了很多具有歧義的溝通方式，而這種刻意的表達方式很自然的令對方產生了誤解，並最終讓他如願以償地見到了藍星的營銷掌門人。
這種做法的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當一個人發現自己落入了語言陷阱，意識到自己被愚弄，自然會很不開心。
這也正是林雅用最不客氣的態度請他離開的原因。
如今重新給了他面試機會，與其說是林總高看了他一眼，倒不如說是因為受了他離開時那段話的刺激。
“其他部門或許有充足的理由拒絕不請自來的硬式推銷，但是營銷部沒有，作為營銷部不可以，作為營銷部的老大更不可以。”
與其說是林總給了他機會，還不如說是林總給了這句話一個機會。
畢竟徐小魚對林雅和對藍星都是無足輕重的。
青山繚繞疑無路，忽見千帆隱映來。
彷彿一切又豁然開朗。
當林溪問徐小魚明天一大早能否來公司時，徐小魚有些猶豫。
如果老人明天還是昏睡不醒怎麼辦？
抓阿強來幫忙？
他是做好事，但是人心叵測，是好事還是麻煩事現在還很難說得清，為何還要綁着阿強來？
如果真是好事也就罷了，但是如果變成壞事呢？
他是可以根據老人的面相判斷性格，但是經驗總有出錯的時候……
他自己可以承受善良的代價，但是沒有必要讓別人也落入其間。
就像桃花眼的護士小姐姐所擔憂的，救人行善反被誣陷的，這世間不是沒有……
思忖片刻，他乾脆不再糾結，和林溪簡單描述了一下自己的困境。
私下裏，他心底是期望林溪轉告林總，能給他多一些時間。
徐小魚的這個救助行為如果傳入林雅耳中，毫無疑問是加分項的。
一般來講，人們還是願意給善行一些特殊優待的，除非是心性邪惡的人，大多數的人還是樂見善行有善報的。
而且對於普通人來講，更願意和善良的人共事相處。
若身邊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善良人，毫無疑問會讓人多一些安全感的。
林溪接徐小魚的電話時開了免提，金莎一句不落的聽完了全部的對話。
“小溪，這家醫院應該離我們很近，我們去看看吧。”
林溪對於金莎的這個腦洞奇想有些不得其解……
“去醫院？為什麼啊？”
“當然是去探望一下徐小魚幫助的那位老人家啦，順便也要看一看徐小魚。”
“可是我們不認識那個老人家啊。”
“但是我們不是認識徐小魚嗎？”
金莎很想見一見徐小魚，替閨蜜把把關。
林溪無語：“但是徐小魚也不認識那個老人啊！莎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因為本仙子八字一算，就知道你和這個徐小魚有緣。既然有緣，咱們就要去看。這一看自然是要看人心，人心本是最難測的，我們去看看徐小魚說的是不是真的。”
林溪無語。
“他應該沒撒謊的必要吧？”
“撒沒撒謊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反正離得這麼近，如果他真的是在騙人呢？”
“但是他沒有必要編出這種故事騙人吧？”
“好吧，在你眼裏，他當然不會騙人，但是你要認真想一想，今天你在前台接到他打來的電話時，他的確是沒有一句話是騙人的，但是到最後，我們是不是因為那些話自己騙了自己？”
林溪無言以對……
疑問一旦有人提出，就會蜂擁成群。林溪最終沒有拗過金莎，自身也動了去看一看的心思，
兩人快速結束了晚餐，然後前往徐小魚所說的醫院。。
於是，大晚上的，醫院急診病房，兩位俏佳人各自捧着一束康乃馨，謎題一般的，俏生生地雙雙站在了徐小魚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