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屍·2
廖淵又走進警局,找到李科。
“王娟的屍體是在一條河裏被發現的,逆着水流的方向走,得知道那一河段之前有哪些村子。另外,可能今天下午就會去找杜青,準備一下。”
門外傳來兩聲“報告”,李科說了一聲“進來”。
“我讓他們去查了查,蘇二白的女兒發生了什麼。”說著,李科將兩位調查員手中的資料甩給了廖淵,“你先仔細看看,去會議室說說你的思路。”
“蘇二白女兒於兩年前高三時無故自殺,這是個疑點。高三了,撐過高考就能放鬆了,她能撐過高一高二,怎麼就撐不過高三了呢?”廖淵翻動着第一份資料,感覺出了不對。
這時,一位短髮齊劉海的娃娃臉女生說:“肯定不是因為學業過重,一定會有媒體報道。如果這個沒可能的話,那就是日常的生活中的哪一環出了問題。”
廖淵對她的話十分感興趣並將資料遞給了她,“林錦雪?思路不錯,請繼續說下去。”
“現在可以斷定這件事被壓了下來,報告上顯示蘇二白女兒私生活很乾凈,也沒有接觸到什麼人渣。”
“這麼一看就只有校園暴力了。”說完,林錦雪冷笑了一聲。
“砰!”,突然間的一聲巨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會議室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盯着那個聲音的來源地。
男人由於太困了頭磕到了桌子上,他揉了把頭髮很奇怪的問道:“誒?你們怎麼都不討論了?”他身上的工作服看起來十分的新,跟他這個人看着一樣的新,左胸上還別著“實習中”的胸針。
好好的節奏被打斷,廖淵不會沒有情緒,他緊緊的盯着那個年輕人,半分鐘后才放過了他。
“好了,我們繼續。關於蘇二白女兒的事討論就此為止,現在來看看杜青。”廖淵淡淡的說著,隨意的翻着那些資料。
當翻到某一頁的時候他的手指頓了頓,輕笑了一聲也沒在說話,只是將這頁的資料給了林錦雪。林錦雪沒有接,相反是之前的那個迷迷糊糊實習生說:“可以給我看看么?”
“可以。”廖淵手中的資料一拐彎落到了那個實習生手裏,在資料脫手的時候廖淵就靠在椅子上眯着眼了,“你覺得為什麼杜青表述很怪異?”
會議室里的其他人都認為那個年輕人不回應下的,可當他拿過資料的時候“嗯”了一聲。
“嗯…可能是單純的愧疚吧。如果這樣,肯定案發前段時間與死者發生了一些帶有負面情緒的事件。”他並沒有看着資料說話,年輕人緊緊的盯着廖淵,“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大膽的向來不合理,要合理的話有怎麼會被稱為大膽呢?
“我懷疑杜青有戀母情結。”
這句話的聲音不大,卻又讓會議室里的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就連廖淵也挑眉以示不贊同。
“你認為杜青對死者有着這樣的情感嗎?”一位穿着工作服的男子有些質疑。
“我的話語只是提供了一個思路。”年輕的實習生將資料輕輕的放在桌子上,低下了自己的腦袋不再頂着廖淵,沒人看的清他的神色。
“挺離奇,名字什麼?”廖淵說。
“葉柳宿。”
“行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了,都散了吧。一會別忘了把要查的給我。”李科看着牆上的表。
坐在椅子上的人三三兩兩的走出了會議室,當葉柳宿邁出最後一步時,廖淵叫住了他,“你先留下來,
我覺得我們可以交流下想法。”
葉柳宿因為這句話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廖淵。葉柳宿的長得很年輕,也有一雙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然而他現在腦子昏昏沉沉,很久沒有說話。
原本看資料的李科在聽了廖淵的話后,直接把資料收起來了。他扭頭看向廖淵,表情有些玩味,說道:“看上這實習生了?這事你要給人事部的向東說一聲。”
“向東?”廖淵的臉色有一瞬間不是那麼好看,向東和他似乎天生犯沖。一個刻板嚴謹,一個懶散隨意,根本就合不來,“這歸他管?”
“啊對對,我的檔案在向主任那裏。”這會葉柳宿才回神。
“行了,廖淵你倆出去吧,會議室可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李科不耐煩地向那兩人揮了揮手,收回了看着廖淵的視線,獨自將資料放進一個寫着“浮屍”的袋子裏。
廖淵沒有回答,只是走了。而葉柳宿也有些迷茫,但好像想到什麼似的連忙跑出會議室。
人事部的辦公室內,一個男人整理着檔案。忽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動作,他慢悠悠的打開了門,意外的看到了一張討厭的臉。
廖淵板著臉對男人說:“向主任,葉柳宿先跟着我可以么?”
“理由。”
“他可以給我提供新的思路,對破案作用很大。”
向東沒有說話,就好像在考慮真實性一樣。許久,他才開口,“這件事你要找林錦雪接洽,葉柳宿我是先讓她帶的,如果她沒有意見是可以允許的。”
“好的,再見。”得到準確答案的廖淵轉身走人,而向東也無比自然的關上了門。
廖淵拿出手機直接撥打了林錦雪的電話,“林女士,有興趣把你的實習生借給我么?”
“廖淵,你能還嗎?畢竟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林錦雪此時正在泡一杯養生茶。
廖淵在和林錦雪扯皮,“林女士,這我可還不起啊……”
“你在問問他的意願吧。”
廖淵這可真是一波三折,會議室到人事部,又到了偵訊室。幸好廖淵不嫌累,不然就那張嘴還不知道要氣着幾個人。當廖淵到了偵訊室外面的時候,林錦雪雙手抱着胸眉頭緊皺的盯着裏面的葉柳宿。
當廖淵說話的時候林錦雪才反應過來,她嘆了口氣說:“你先別說話。”
“按照你說的,你當時——並沒有出現,是嗎?”葉柳宿與犯人面對面,他與犯人對視着,緩慢的將字吐出。
“是……不是!我當時在商場裏買東西,剛好看到那一幕!”
“那就是出現了?”葉柳宿反問,沒等對面的犯人回答他又說:“商場裏買東西啊…你說哪家商場我們去調監控,或者拿出你買東西的收據也可以……”
坐在葉柳宿對面的犯人額頭上佈滿了冷汗,他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根本分不清哪句話才對自己有利,哪句話是陷阱。
葉柳宿的眼神如利刃,審視時猶如刀割,倒是唬得住人。
犯人半晌沒說話,而葉柳宿也沒說話。兩者不同的是一個神情緊張,一個悠閑。
終於,犯人交代了。
“我…承認,是我殺了她,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說著,犯人的情緒激動了起來。
他想要揪住葉柳宿的衣領,犯人狠狠的盯着葉柳宿,看他是否理解自己的苦衷。
但當那個犯人觸及到那冰冷的目光時,他心底泛起一陣寒意,好像脫力一般又坐了下去,面色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