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波西米亞狂想曲

古典的鋼琴演奏出悠揚的曲調。

雪白的世界之中，擺放着一架黝黑的鋼琴，鋼琴前，端坐着一個男孩。

男孩面無表情，雙目緊閉，他的手輕輕撫摸着琴身，感受着鋼琴潤滑而又冰冷的外表。

隨後，男孩按下琴鍵，厚重的琴聲從鋼琴內部傳出。

連續的琴聲結合，化作沉重的曲調，回蕩在這個空間之內…………

…………

黃金的律法與銀劍的相撞，強大的衝擊力並沒有傷到銀劍分毫，也絲毫沒有降低銀劍的移動速度。

銀劍就像是一面稜鏡，律法爆發出的強大能量觸碰到銀劍，便被直接反射，強大的金色能量衝擊四散，破壞周遭的一切，商場的內部因此狼狽不堪。

越來越近，銀劍距離金色圓環越來越近，就算律法的能量有多強大，也未降低銀劍飛行的速度。

銀劍直接穿透黃金圓環，圓環就像是玻璃一般粉碎，四散的碎片在空中漸漸化為灰燼融入空氣之中，金色的律法因此崩毀。

聶曉洛見光環被破壞，大喜過望，“我成功了！”

但是一旁的莫離卻沒有高興太久，她注意到商場的天花板上好像有什麼情況。

莫離指向天花板，提醒聶曉洛，“快看，那裏有什麼東西！”

聶曉洛將視野移向天花板。

那透明玻璃組成的天花板，已經被屋外紛飛的白雪覆蓋，此時只能看到厚重的雪堆遮住透明的玻璃，只能看見那黝黑的玻璃。

但天花板上那被打破的漏洞邊，那個人影因為光環的光芒散去，也變得清晰起來。

教皇站在雪地之中，一臉驚訝的看着面前破碎的律法，但他的視線並沒有投向遠方。

保護他的屏障，上面正插着一把銀劍！

那把劍打破光環之後並沒有停下，徑直的插入了教皇的屏障之上。

屏障因此產生了一塊裂縫，而且裂縫正在不斷變大，屏障正在失效，外頭的寒冷風暴也隨着裂縫的產生偷偷溜到教皇身邊。

但是這把劍還沒有結束攻擊，銀劍的外表通紅，不再是之前的銀白色，在觸碰到屏障的瞬間便已經在周身產生了高溫。

那落在銀劍上的白雪，也被瞬間蒸發化作水蒸氣的煙霧融入空氣之中。

下一秒，誰也沒想到的一件事發生了。

強大的能量從劍身爆發，巨大的衝擊波直接性的破壞了教皇周身保護他的屏障，他脖子上的十字架也應聲破碎。

就連周圍的玻璃，也承受不住爆炸產生的衝擊一同碎裂。

因為玻璃的破碎，商場內部下起了大雪，大塊的白雪同玻璃碎裂墜落入商場之內，徑直落入天花板底下之前爆炸產生的、與地底黑市連接的大洞之中。

隨之產生大量冰霧，覆蓋了整個商場。

霧氣之中，聶曉洛眼前的視野極差，他丟失了莫離的位置。

慌亂的他，不停的叫喊着莫離的名字，爆炸來的太突然，雖然並沒有傷到自己分毫，但因為視野的缺失，聶曉洛在擔心莫離的情況。

自己沒事不代表其他人沒事。

好在莫離的回答聲在聶曉洛周圍的白霧中傳來，“我在這，我沒事。”

漸漸的，白霧也散去，最後席捲這裏的，只有外部強烈的寒冷風暴透過商場上方的大洞闖入這寧靜之地。

天花板的碎裂，讓這裏本身身為密閉空間的地方，瞬間變成開闊空間，給了外部的寒氣有了可乘之機。

使這裏的溫度再一次的下降。

“莫離？”

就在聶曉洛和莫離還未站定的時候，他們身邊的傳來了呼喊聲。

兩人同時往喊聲那個方向看去，那個被砸在窗戶上的男人正站在不遠處的寒風中。

寒風中，他身上黑色的棉衣上粘上了血污，因為溫度過低的緣故已經凝固，剛才的撞擊還是讓他受了點傷。

聶曉洛並不認識莫笙，反而是莫離，她看見莫笙后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下一秒，她便慌忙的跑向莫笙，“爸爸，你怎麼在這！”

爸爸？

這個男人是他爸爸？

莫離跑到莫笙身邊，掀開他身上的衣服，焦急的檢查起他身上的傷口，好在傷口不深，讓她鬆了口氣。

聶曉洛則是一臉懵逼，這個剛剛跟那個怪人戰鬥的人竟然是莫離父親，難怪平時莫離給自己一種不是一類人的感覺，原來本身就不是一類人，能跟這種奇異事情扯上關係的人都i不是一般人。

見到莫離后，莫笙沒有關心莫離的情況，反而開始責怪起莫離，“我不是說過今天不要出門么！”

莫離一時語塞，出門的原因難以啟齒，一時間愣在原地沒有回答。

莫笙此時注意到了正在慢慢接近的聶曉洛，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他並不認識聶曉洛，聶曉洛給他的第一印象是非敵非友的狀態，作為警長的他必須得排除任何對他不利的因素。

莫笙的眼神犀利起來，像是一把狙擊瞄準鏡，精準的審視起面前這個男生。

莫離注意到聶曉洛靠近，便扯開話題，“爸爸，他叫聶曉洛，我的同學，在這裏遇到的。”

“同學啊。”

莫笙推開莫離，緩緩湊近聶曉洛，近距離的再次精準觀察着他。

聶曉洛對於這種社交的場面還是不習慣，更何況對方用一種可以殺了他的眼神看着他，使得聶曉洛只敢點點頭，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喂，莫笙！”

突然，他們身後傳來了女人的呼喊聲，艾維亞不知從哪裏出現，來到眾人身邊。

見到艾維亞的出現，莫離在一旁打招呼，“艾維亞姐姐，你也在啊。”

看來莫離認識這兩個人。

艾維亞簡單的跟莫離打了聲招呼便來到莫笙身邊，將一個全新的對講機扔給他，“人群已經疏散了，這是新的對講機，那個在剛剛弄壞了吧。”

莫笙接住對講機，視線看向那個爆炸產生的大坑，此時已經被白雪覆蓋，完全看不到下方黑市的情況，他現在對教皇的情況比較在意，剛剛那個爆炸，有沒有直接殺了他呢。

艾維亞此時來到聶曉洛身邊，“喂，小子。”

聶曉洛突然反應過來“嗯”了一聲，看着面前的這位少女，不知道該說什麼。

“挺冷的吧，拿着。”

艾維亞隨後竟然將手裏拿着的一件羽絨服遞給聶曉洛。

聶曉洛也是一頭霧水，只能被動接過衣物，輕聲感謝了一句，便無後話。

等聶曉洛穿上羽絨服，艾維亞突然問：“小子，你的思維能力是什麼？”

“額，什麼？”

聶曉洛表情獃滯，完全不明白面前這位少女到底帶說什麼，這層意思直接就寫在了臉上。

聶曉洛還真是好懂呢。

艾維亞注意到聶曉洛微妙的表情變化，眼神疑惑的看着聶曉洛。

雖然從表情上發覺他好像根本不知道“思維能力”是什麼。

但是能夠打敗教皇的人，怎麼可能沒有“思維能力”，教皇可是特級覺醒者啊！

帶着疑惑的態度，艾維亞轉頭望向不遠處的莫笙，請求他的幫助。

莫笙此時正在注意那處被白雪覆蓋的大坑，此時那裏產生的濃煙還未完全散去，根本看不清底下是什麼情況，已經有人去探查情況了，莫笙正在等待消息。

他注意到了艾維亞的視線，理解了艾維亞的意思后后便緩緩接近聶曉洛。

見莫笙接近，艾維亞便讓開了一個位置。

莫笙面無表情，眼神還是那種審視的眼神，“同學？”

莫笙的身份肯定不簡單，聶曉洛可不敢跟他對話，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

莫笙的眼神犀利起來，連說出的話也開始嚴肅，“除了同學，你們還是什麼關係。”

莫笙肯定產生了什麼誤會，如果現在沉默也許絕會讓誤會更大。

所以聶曉洛回答：“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突然，莫笙湊近聶曉洛耳邊，輕聲告訴他，“想拿走我女兒可不簡單。”

聶曉洛愣住了，對方看似完全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其實已經完全將自己看透，這個男人不簡單。

作為警長的莫笙，要是這點觀察力都沒有的話，還當什麼警長。

單憑聶曉洛剛剛回答這個問題的態度就已經猜到聶曉洛是什麼想法了。

他還真是好懂啊。

旁邊的莫離注意到聶曉洛呆若木雞的樣子，便生氣的指責莫笙：“爸爸，你幹嘛，你看你都嚇到他了！”

莫笙便不再理會聶曉洛，轉身走到艾維亞身邊，輕聲告訴她：“不是敵人。”

突然，地底傳來騷動，被白雪掩蓋的大坑好像出現了情況，莫笙的對講機同時也響了起來。

“隊長，好像………情況………”

對講機信號被中斷了，好像有什麼強大的東西阻斷了信號的發生。

莫笙見狀便拿出手槍，進入戰鬥狀態，湊近二樓欄杆的邊緣，注視着濃煙四起的雪白大坑。

外面的風雪越來越強烈，大量的、潔白的雪花乘着颶風闖入這裏，像刀刃一樣劃過眾人的臉頰，讓這裏的氣氛更加緊張。

“你們好像很開心呢。”

突然，一股濃煙從大坑內緩緩升起，被白雪填埋的大坑中心突然凹陷下去，濃煙從其中竄出。

好像，白雪被高溫融化了。

隨後，一個金色平台緩緩從那處凹陷緩緩升起。

濃煙之中，映襯着一道黑色人影，人影魁梧高大，不像是普通人的大小，更像是一個巨人。

莫笙舉起手槍，二話不說對準濃煙中的黑影就是來了一槍。

子彈高速飛行，劃破空氣，穿過濃煙，徑直的擊中黑影，子彈飛行所帶來的颶風吹開了濃煙，將其中的東西展現在眾人面前。

教皇經過那場爆炸竟然完好無損的站在一個緩緩漂浮的金色平台之上。

只是他單手拿着十字架，上衣已經被爆炸產生的火焰燃燒殆盡，露出原本的肌膚。

讓聶曉洛驚訝的是，他看上去是一個神職人員，身上卻滿是肌肉，看上去就很有力，完全沒有一個普通神職人員平常瘦弱的樣子。

教皇手中的十字架持續散發著金色的光輝，他的身邊，環繞着金色的能量，這股能量化作形體，變成一雙巨大而強有力的雙手懸浮在教皇身邊。

他脖子上佩戴的十字架已經破碎。

但即使律法已經破碎，教皇手中的十字架還是在散發著金色的光輝。

此刻，律法便在他手中。

但是，那雙懸浮的右手，卻不是金黃色，而是血紅，像是被高溫灼燒一般，那隻手中，握着的正是聶曉洛之前手中的銀劍。

另一隻手中，握着剛剛莫笙射出的子彈，這雙手並不害怕子彈！

“感受，恩典！”

強烈的金色能量自教皇體內爆發，那雙金色的手臂周圍圍繞的金色律法變得更加閃亮無比。

能量的瞬間爆發，產生一股風，吹散了周圍的寒冷，吹散了寒冬帶來的濃霧，此刻，商場內的空氣無比清新，就連外部的寒冷颶風暫時也無法來到這裏。

教皇使這裏跟外界完全隔離了，看來這個狀態下的教皇完全頂不住外頭的寒風。

莫笙見到教皇還沒死，不是太過驚訝，這種情況他已經早有預料。

他已經有所準備，拿出對講機，對着對講機大喊：“所有人，射擊！”

此時商場周圍隱蔽的警察一一冒頭，手中舉着手槍對準天空中的教皇，進行慘無人道的瘋狂射擊，一場完全沒有死角的射擊。

保護教皇的屏障已經破碎，失去保護的教皇還能抵擋住這種攻擊嗎！

這是莫笙的第一計。

但是高空中俯瞰眾生的教皇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那隻沒有握着銀劍的左手消失，轉而一個金色屏障包裹住教皇，屏障輕鬆抵擋住了槍林彈雨。

莫笙見到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吧，這人到底有多少自保手段？”

隨後，教皇的頭頂出現六道光環，分別對準不同的方向。

莫笙見到這一幕，知道他要做什麼了，他也要進行全方面的回擊，必須得找掩體！

這才是教皇的真正恐怖實力！

莫笙見狀趕緊使用對講機，“快隱蔽！”

好像有人打開了琴蓋………

那熟悉的旋律再一次回蕩在周圍，將聶曉洛的思緒再次拉遠，好像彈琴的人就在這裏，又好像不在這裏。

此時莫離拉住聶曉洛，“聶曉洛，我們快跑！”

但是聶曉洛不為所動，他環顧周圍，好像在找什麼東西，“莫離，你聽見了嗎？”

“聽見什麼？別管了，快跑！”

莫離強行拽着聶曉洛，想把他拉走，但是聶曉洛就在原地不為所動，好像被什麼吸引住了。

那琴聲，就在這，這次比之前都要響，他就快，就快要想起這是什麼曲子了，就差一點點，只要這琴聲再響一點，就一點。

“聶曉洛！”

一聲巨響響起，聶曉洛被狠狠地挨了一巴掌，是莫離乾的。

這一下，讓聶曉洛強行回到現實，耳朵嗡嗡的，聽到的琴聲小了許多。

不過莫離並沒有道歉的意思，拉着聶曉洛就往遠處跑，“我們快走！”

雖然不知道去哪，但是遠離戰場總是對的。

就在下方的所有人手忙腳亂的時候，教皇在空中微微一笑，將手臂變回來。

隨後，腿部發力，徑直衝向聶曉洛逃跑的方向。

天空上的光環也一齊消散。

是調虎離山！

莫笙注意到教皇的動作后沒多想，直接往教皇飛行的位置預判性的丟出飛刀。

此時，好像因為銀劍的接近，琴聲再次變得清晰起來，只是這次並沒有將聶曉洛拉出現實。

他這次，完全清晰的聽到了琴聲在周圍回蕩，他好像知道了這個曲子是什麼了。

Mama，justkilledaman.

媽媽啊，我剛剛殺了個人。

教皇的速度飛快，瞬間就來到了聶曉洛身邊。

“就是你破壞了我的咒物是吧！”

教皇幻化出的黃金右手緊握手中的銀劍，如此近的距離，聶曉洛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了銀劍所散發出的高溫。

莫笙此時也趕到，他通過飛刀的高速移動來到教皇身邊，三人的距離如此接近。

但是教皇卻完全沒有將莫笙看在眼裏，他的眼中只有聶曉洛。

Pitagunagainsthishand.Pulledmytreggernowhe'sdead.

我拿槍指着他的頭，扣下扳機，槍響人亡。

莫笙舉起手槍，頂着教皇的頭，這麼近，你該怎麼防！

但教皇眼中始終沒有莫笙，他左手消失，金黃色的屏障包裹住教皇的身軀。

扳機扣下，槍響………但子彈並沒有穿透屏障。

Mama，lifehadjustbegun.

媽媽啊，生活才剛剛開始。

ButnowII'vegoneandthrownitallaway.

然而我如今卻遠走將其拋之腦後。

金黃色的右手舉起銀劍，聶曉洛無法躲開，對方速度太快了。

他耳邊的音樂，好像也告知了他的死亡。

銀劍刺入聶曉洛的心臟，鮮血從傷口迸發，並沒有過多的疼痛，只是第一時間意識便消散罷了。

Mama，oooh………Didn'tmeantomakeyoucry.

媽媽啊........我並不想讓你流淚。

IfII'mnotbackagainthistimetomorrow.

但要是我在明天這個時候未能歸來。

最後，一句話從聶曉洛口中呼之欲出：“波西米亞狂想曲。”

Carryon，carryon，asifnothingreallymatters.

讓生活繼續吧，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