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四 葫蘆城
“啊……”一陣天旋地轉，吾桐等人只感覺身體不再屬於自己，眼皮像被鉛塊墜着，最終合上了。
待再次睜開雙眼，吾桐發現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隱隱感覺這是異世界，猜測應該就是進入了零域的某個奇觀。
“這裏的天空好像不太一樣，怎麼有些近在咫尺的感覺，不對，那好像不是天空，有人在上面倒立着行走，等等，也不對，他們的腳底下看着是大地。”夏茉兒盯着上方，一陣疑惑。
“不僅天空如此，這裏的天和地看着是連在一起的，或許沒有所謂的天地之分。就像一間房，沒有地板、牆壁、天花板的區分，因為這些連在一塊了。”羊帆觀察周邊，發覺他們好似在一個萬花筒中。
“這裏的重力系統是不是很不平常？羊帆，你是不是可以讓艾小羊測一下。”吾桐給羊帆做了安排，然後對夏茉兒和蕭小小說，“這個‘萬花筒’有頭尾兩端，你倆一人一邊，先去探探。哎，等等，小小，你那邊的空中好像有個漂浮的東西，特別留意一下。有什麼情況咱們這裏匯合。”
夏茉兒和蕭小小走後，吾桐開始沿着巨大的萬花筒‘攀岩走壁’，然而奇怪的是，重力方向始終垂直於所走的地面。羊帆的檢測數據顯示，這裏的重力體系就是吾桐體驗的那樣，不管在哪，都垂直於萬花筒的筒邊，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在衡世界發生的現象。
“這麼說，萬花筒的中軸，就是處於無重力狀態了。那遠處漂浮着的東西，估計就是利用這個原理。這種神奇的物理規則，真難得一見。”吾桐感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不知道這萬花筒的兩端會有什麼情況，目前看來像是規模不同的超級大山洞，夏茉兒去了規模小的那邊，蕭小小去了規模大的那邊。”
羊帆思考了好久，突然靈機一閃，說道：“我知道了，其實我們在的地方不是萬花筒，而像是個葫蘆。一頭大，一頭小，我們在中間的連接處。”
“沒錯，你真聰明，這就叫做葫蘆城。”羊帆正說著，夏茉兒剛好回來了，“我剛打聽完了，我們就在了一個大葫蘆裏面。我去的這頭叫做小葫蘆城，另一頭叫做大葫蘆城。不過雖說是小葫蘆城，並不是真的小，我估計和鳳凰城的一半大小差不多。”
“其他有什麼特別的嗎？”吾桐問，“比如看到的人、事、物。”
“匆匆看了下，暫時沒發現什麼值得留意的。我跑得快，很多地方都匆匆一瞥而已。”夏茉兒回道。
“我們等等蕭小小那邊的情況吧。”吾桐說完，幾個人就在原地等着蕭小小回來，然而等了好久，都沒見蕭小小的蹤影。
“按理說這個時間，即使大葫蘆城比小葫蘆城大一倍，蕭小小走得慢些，也該回來了。”吾桐正盤算着要不要去找蕭小小，就見蕭小小氣喘吁吁地回來了。
“小小，怎麼了，怎麼累成這樣了？”幾個人上前關切道。
“那邊叫做大葫蘆城，不能使用法術，人稱‘無法之地’，所以，”小小喘了喘一口氣接著說，“所以，我不能用疾行步。”
“小小，你先歇會，先歇會再細說。”吾桐讓蕭小小坐下歇着，然後問夏茉兒，“小葫蘆城那邊可以用法術嗎？”
“那邊沒問題呀，我能回來那麼快，不只是因為小葫蘆城的地盤小一些，也是因為用了法術加快了速度。”夏茉兒回道。
等蕭小小歇息好了，她說起在大葫蘆城的見聞，大葫蘆城的人、事、物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只是不管走到哪，都能看到頭頂有一個天宮，人們叫做葫蘆天，那裏居住着葫蘆仙子，是掌管大葫蘆城的聖主。與之對應的，小葫蘆城有一位雅鹿公主，居住在葫蘆頭的問天閣中，人們說是葫蘆仙子的死對頭。
“城中有一首打油詩說明了雙方之間的對立狀態——葫蘆城中葫蘆仙，無法之地百千年；又有雅鹿來問天，有法之地兵峰連。如今僵局休戰時，誰知何時將火點。”
吾桐不想加入任何的鬥爭中，提議說：“我們大家的目的是通過零域找鳳凰城，能不牽連太多事情就不牽連了吧。大小葫蘆城之間的衝突，我們能不參與就不要參與。關於辦事原則，我想我們最好先統一認知。”眾人表示沒有異議。
他們接着商量了接下來的計劃，一致決定先前往小葫蘆城，因為小葫蘆城能用法術，四人中有三人會法術，這樣安全更有保障。
越是往小葫蘆城裏走，城市就越是繁華，吾桐等人打聽到了雅鹿公主在問天閣，準備前往拜訪。
問天閣在小葫蘆城的最深處，這裏是“葫蘆”的頭部，也就是說在“葫蘆”的對稱軸上，與大葫蘆城的葫蘆天不同，它並不漂浮在空中。問天閣之外，一條大馬路環繞一圈，大馬路交接着六條路，這六條路一直延伸到“葫蘆”的腰部（也就是吾桐等人最初的落點），將大葫蘆城的主城分為了六大部分。
“來者何人？在這轉悠幹什麼？”問天閣守衛攔住在門外繞來繞去的幾個人，厲聲詢問道。
“你好，這問天閣怎麼有六個門，還都看着一樣，我們不知道哪一個是正門。我們來自衡世界，來這裏是想拜訪雅鹿公主。”吾桐解釋道。問天閣的六個門對着六條路，路都一樣大，門也長得差不多，着實讓初來乍到的人分不清楚主次。
“來自衡世界？少見，少見。各位稍等，我進去稟報下。”守衛快跑進了門裏，等了好一會，門又開了，守衛喊道：“四位貴客，雅鹿公主有請。”
雅鹿公主頭長鹿角，鳳眼丹唇，身着白衣，手執紅扇，有英姿颯爽之風範。問天閣主廳里，她熱情地歡迎吾桐四人，表達“蓬蓽生輝”之意。
寒暄完，一盞茶后，雅鹿公主提及正事：“零域裏的葫蘆城已經多年穩定，虛、實、衡三世界的生靈只進不出，共同造就了這繁華的盛景。幾位從衡世界來，想必是有原因的，無妨說說看。”
吾桐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說道：“我們衡世界裏的鳳凰城不知道為什麼消失了，有消息稱它可能在虛世界，為了找到它，我們進到了零域，然後通過零域奇觀的心門，去往虛世界。”
“好，爽快的回答，我喜歡。幾位來這裏時間尚短，還不知我雅鹿的存在，就是為了讓葫蘆城消失在零域十二奇觀之列吧。”
“斗膽問，這是為何？”羊帆問。
“幾位既然爽快，我也直說了。我自小就在葫蘆城，不過那時候的葫蘆城是獨立的封閉世界，不在零域十二奇觀之列，我們葫蘆城的人過着沒有外界干擾的生活。但是有一天葫蘆城顯現於零域中，不斷有虛、實、衡的人進來，他們尋找叫做‘心門’的地方，說是要離開此地前往其他世界，但是，他們都沒有找着那個心門。”雅鹿公主說到這，開始有點激動。
蕭小小想到了林大山人對零域的描述，插了句話：“心門，心之所往。零域奇觀顯現，則‘心門’生；領域奇觀消失，則‘心門’滅。”
“對，沒錯，就是突然生出這個‘心門’之後，我們的葫蘆城不安定了。為了這個‘心門’，三世界進來的生靈瘋狂地尋找，用盡各種手段，最終還把我的父王害死了。一開始，我認為這是零域規則的錯，是那些外來者的錯，後來我才發現，這是我姐姐葫蘆仙子的錯，她為了那個她愛的人，不願意讓任何其他人通過心門。造成我父王遇害的人，是她，還有那個可惡的男人。”雅鹿公主說著，手指向天，“從這能隱約看到的，就是葫蘆天，曾經葫蘆城的王宮，如今，它只是葫蘆仙子和那個人的樂園。這就是我為什麼與之對抗的原因，我想打開那個心門，將那個人踢出葫蘆城，讓他們永世不能再見！”
雅鹿公主和吾桐等人聊了很久，越說越是清晰——目前他們是在一條戰線上的，雖然最終目的不同，但方向是一致的。
吾桐還問了大小葫蘆城為什麼有使用法術的差異，雅鹿公主直言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葫蘆城裏的人都不會用法術，也感知不到大小葫蘆城的區別，但是那些進來的人很多都有法術，是他們發現了這個特點。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漸漸地，想找到心門以前往三世界的外來者都集中到了小葫蘆城，利用法術對抗葫蘆天統治下的軍隊。
直到現在，小葫蘆城已經發展成想要找到心門的反抗者根據地，也有很多在葫蘆城裏土生土長的人們因各種原因加入其中，雅鹿公主就是其中之一，而且還被推選為小葫蘆城的主事人。
在聊天的最後，雅鹿公主邀請吾桐四人加入反抗軍，吾桐說他們很感激，但委婉拒絕了，為了同一個目標，可以合作，不過加盟一種陣營，他們的團隊行事原則不允許如此，雅鹿公主表示理解，親自送客到問天閣門口。
“公主，為什麼對此四人如此盛情招待？”近侍薇尼表示不解。雅鹿公主回道:“葫蘆城裏的外來者，虛世界來的、實世界來的，多如牛毛，衡世界來的，有幾個呢？”
薇尼恍然大悟：“太多年沒來人了，都忽略了這個事。衡世界來的，只有那個人了。”
雅鹿公主咬牙道：“是的，只有那個人了。”
吾桐等人在小葫蘆城待了幾天，觀察城裏各種人群的生活、工作等細節。葫蘆城沒有黑夜與白天之分，全靠城裏隨處可見的嵌入建築牆體的鐘來報時，但葫蘆城會區分兩種時間：工作時間和休閑時間。
每當休閑時間到來，人們就進入休閑狀態，吾桐等人發現休閑時間裏有些異常，這裏存在一個秘密組織，從事着一些秘密的事情，經過多次的跟蹤，發現這是一個地下組織——猛虎幫，他們的頭頭叫做霍猛。
“吾桐，咱們調查得這麼深入，連黑幫信息都挖出來了，是要做什麼？打算給他們正義的審判？”夏茉兒有些不解，笑問道。
“我想知道這葫蘆城除了葫蘆仙子的官軍和雅鹿公主的反抗軍，還有沒有其他勢力組織，畢竟所有的勢力組織都是影響我們尋找心門的要素。”吾桐解釋道。
“小葫蘆城的信息已經挖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去大葫蘆城吧。”羊帆說道。
一旁好久沒發言的蕭小小突然說：“那邊我就不過去了吧，我可以在這裏駐守和接應。”
“也好，這裏可以用法術，小小可以穩住後方，不過你也得注意安全，我發現猛虎幫已經在暗中窺伺我們了。”吾桐想到今天似乎有人跟蹤自己，提醒道。
“嗯嗯，我在這不會有事的，你們那邊有什麼情況及時通信，我會在葫蘆腰部附近的旅店接應你們。”蕭小小在可用法術的範圍內才覺得安心，如果脫離了法術，她認為自己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了，這讓她有些心虛。
第二天，吾桐、羊帆、夏茉兒進了大葫蘆城，這裏的地面佈局跟小葫蘆城差不多，只是地方更寬敞，建築物更多一些。走在路上，不管哪裏，抬頭都可以看到葫蘆天。葫蘆天，就像一個無比巨大的球體，球體上生長着很多建築物。
“這個城市真魔幻啊。”羊帆盯着葫蘆天讚歎，“在衡世界我要是也能創造一個多好，-或者，宇宙飛船版本的也行。”
“先別做夢了。哎，小心，那裏有官軍在巡邏，我們避開點。”吾桐叫兩人趕緊躲開，“這次我們換個策略，先待幾天觀察城市，最後再看看下一步怎麼走。”
在一家旅店，幾個人辦理入住，發現審查比小葫蘆城嚴格了很多，幸虧吾桐等人早有準備，謊報了身份，只說是從小葫蘆城來做買賣的。
“我們在這邊不能使用任何法術，人身安全方面，羊帆，就靠你的高科技了，嗯，當然還有夏茉兒的拳頭。”吾桐在房間裏和羊帆、夏茉兒討論接下來的事情。
“這是五百米範圍內的聯絡器，我測試過了，可以用，大家記得帶着。”羊帆分給一人一個掛耳朵上的小小裝飾，“這個掛耳朵上，很穩的，而且隱秘，一般人也看不出掛了東西。”
夏茉兒誇道：“羊帆你可真行，以科技取勝，看來在沒有法術的地方就數你最牛了。”
羊帆靦腆地笑了笑說：“其實還是你更厲害。”
“行了行了，你倆少商業互吹。”吾桐接着佈置行動，對着地圖點點畫畫，儼然一位戰術大師，說要把地圖上圈出的點位都調查清楚，此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接下來兩天，三人保持在直線距離五百米以內，對大葫蘆城進行信息收集。
“喂，你在做什麼呢？喂，跑什麼，停下！喂，我說停下！”有兩位官兵看到羊帆貌似可疑人物，想盤問他，但羊帆跑了，官兵怒而追上。
“緊急緊急，呼叫支援，呼叫支援！”羊帆邊跑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