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獵物
頭頂的天窗玻璃傾瀉而下，艾扎魁本能地擋住自己的眼睛。那一瞬間，他清楚地聽見鋼鐵的碰撞聲在自己臉前炸開。隨即，利刃斬裂槍管濺射火星，來人借力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圓弧后落地：“別驚訝，小小的見面禮。”
“哪國的習俗是見面給一刀？”
來人在收刀入鞘：“榜上有名的通緝犯值得這份禮儀。索阿先生。”
“這裏是卡西烏斯，通緝犯就一定犯了罪么？”
“這就不是我的管轄範圍了，我既不能給你定罪也不能為你行刑。我只是拿錢辦事。”
“他們讓你來幹什麼？”索阿不知何時握着一把嶄新的槍。
男人向艾扎魁的方向努努嘴：“救救孩子。”
“那我們就不得不刀刃相向。”索阿舉槍瞄準，這麼近的距離足夠將男人的胸膛貫穿。
“我更好奇，你帶走他能幹什麼。保命么？”
“這不關你的事。”索阿將手指扣上扳機，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一個通緝犯，在自己逃跑的路上非要帶上一個不相干的孩子。懦夫”男人握緊刀柄。
扳機叩響，子彈裹挾狂風從槍管奔涌而出，劃破空氣發出的巨大的聲響幾乎震聾艾扎魁的耳膜。
芥川舉起燃着火焰的武士刀斬開熱風，刀刃觸碰到子彈的一瞬爆炸產生，熱浪將艾扎魁掀翻在地。不一會兒艾扎魁掙扎着翻身，睜開眼后他看到芥川站在教堂的十字架前，身後燃起的火焰匯聚成猙獰的修羅，就像是從地獄爬上人間的惡鬼。
“魂律.芥川彌生，可他不是芥川彌生，他甚至不是亞種。”索阿心想。“但他他擁有彌生小姐的力量。”憤怒湧上胸膛，但面對面前這個邋遢瘦弱的男人，他不得不冷靜下來。
深呼吸。
芥川提刀走向索阿，刀刃所及空氣都化為蒸騰的水汽，幾乎一瞬，教堂就被巨大的水汽籠罩。
索阿他迅速上膛，呼吸的聲音逐漸被放大，就像是獵人舉槍瞄準時沉穩的呼吸，綿長而沉重。
“呼”水汽被吸入肺部，又緩緩被肺部擠壓而出。
三次呼吸之間，利刃如惡鬼的利爪劃破瀰漫的水汽，刀尖的火光在空氣中劃出猩紅的弧光，下一瞬索阿就要支離破碎，然而他的槍口不偏不倚正好對準芥川的眉心，此刻扳機已然扣下，子彈的火藥在槍膛內部爆炸，產生的動力將索阿推動一點點距離。
這個距離刀尖無法觸及！
“魂律.剛胚”
子彈出膛，那把修長的步槍緊隨其後凝聚成矛刺向芥川。
“你殺了她！”索阿怒吼。
猛獸自心底的怒吼藉著子彈和矛尖沖向芥川直指眉心。
霎時強烈的光芒自芥川背後的修羅閃耀，艾扎魁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最終無力支撐倒了下去。
“是啊，我把她殺了。哪有怎麼樣。”芥川收刀入鞘，俯視着倒地不起的壯漢。
還有另一件事。芥川踩碎在打鬥中掉落的耳機，走向艾扎魁扶起他。
“別裝了，我不害你。”
“這都能看出來？”艾扎魁心裏發毛。
“樣子是挺好的，看來是真暈了幾秒鐘。下次心別跳那麼快我就看不出來。”
“不是大哥你聽我說你聽我說，我只是個剛畢業的高中生我來應聘，我手無縛雞之力我人畜無害阿大哥，不是，要不然這樣，我是個瞎子我沒看到你們剛剛用火用槍打架耳朵也被震聾了啥也沒聽到你別殺我哥我錯了哥我以後再也不遲到了哥……”
芥川看着他慫包的樣子扶了扶額，
揮手示意他停下：“別別別，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你不是不想死，而是不能死。為什麼？”
為什麼？艾扎魁哪知道。他還有大把的年華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在大學的妹妹身上，他還是個處男就讓他去死？想也別想，最起碼把賤命交代在床上，哪怕是玩了點花的被妹妹纖細的手掐死呢。
“為了我的道，先生。”艾扎魁嘴一賤。
聽罷芥川開始大笑，那真是一陣巨大的笑聲，就像是聽到了這一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他笑着抖了起來還不忘嘲諷一句：“年輕人小說看多了是這樣的。”
談笑間大門發出巨響洞開，光亮進入教堂。
少女的吼聲從門口擴散，激蕩着教堂的琉璃窗產生迴音。
“芥川！通訊為什麼斷了！那人呢？不對，你打贏他了？從反坦克步槍的槍管下？”
“一次性問這麼多問題我回答不過來。如你所見，他坐在這裏，槍斷成兩半。”
“最好是，芥川，拿錢辦事，別耍花樣，也別壞了規矩。”
那是一個像月亮一樣皎白的女孩，看起來就像是你鄰家的妹妹穿着運動服剛結束晨跑，髮絲被汗水浸濕黏在脖頸處衝著你打招呼。艾扎魁下意識刨了刨自己的頭髮摸了摸臉，鄰家妹妹沖自己跑過來打招呼的時候總不能用沾滿塵土的臉和頭髮面對她，下一秒他就沮喪的發現自己的手也沾滿了塵土，在臉上抹的那幾下無疑把臉抹得更黑了。
芥川隨意掃了掃身邊長椅上的灰塵，坐了下去，把臉別向一邊小聲嘟囔：“有時候規矩不是那麼重要。”那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夠女孩聽見。
“你剛說什麼？”女孩不滿地回頭看他。這男人弔兒郎當的樣子看得她氣不打一處來。
芥川指指坐在地上的索阿，說：“我說，現在要拿他怎麼辦，梅菲斯特小姐？”說著芥川撿起剛剛被他踩碎的通訊耳機。
“即使是作戰，也沒必要關掉通訊。你知道他不會影響你的動作。芥川先生。你這樣只是在加深我們之間的猜忌。”老人的聲音夾雜着電流聲在耳機響起。芥川那一下居然沒把耳機踩壞，只是外殼破裂。
“影響。畢竟對方拿着ptrd-41，我沒辦法在我不受傷的情況下保證萬無一失地救下你那條命·子。何況還有個讓我覺得彆扭的耳機。”
監控室里，老人沉默了一會。
“梅菲斯特，帶走艾扎魁。至於芥川，這跟你當初承諾過的不太一樣。我們的交易黃了。”
“真會打算盤，無妨，我走就是了。”說罷芥川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閃了閃了，byebye~”
芥川準備走到門口給眾人留下一個帥氣大叔的背影，然而剛剛走到門口他就露出驚慌的表情迅速閉上門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大喊：“卧倒！”
那是一枚直奔教堂而來的火炮！
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教堂的門被炸開，氣浪將芥川掀飛到三人身邊。
“人家抓逃犯你跑什麼芥川！”少女沖剛剛爬起的芥川大喊。
“因為我也是逃犯！”
隨之而來的還有門外的聲音，像獵人宣告捕獲時冷靜的宣告。
“裏面的在逃犯，放下武器，束手抵抗，爭取寬大處理。”卡西烏斯的軍隊！只有發生嚴重事件才會出動的部隊！
“這不放屁么，他連火炮都炸上了還讓我們爭取寬大處理？”艾扎魁大聲吐槽。
“在逃犯李漪，涉嫌殺害芥川彌生；在逃犯索阿.埃斯波西托，涉嫌重大搶劫，屠殺。以及，梅菲斯特小姐，你的父親要我們把你帶回去。”
“看來你也差不多，大小姐。”芥川早躲在了柱子後面反諷梅菲斯特。
“媽的……”梅菲斯特發出一聲長嘆。
“不對阿跟我有什麼關係阿！”艾扎魁哭喪着臉。
“你閉嘴！”芥川和梅菲斯特幾乎同時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