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角斗（三）
“佩西落，你是個被埃斯波西托趕出來的狗，為什麼還要挽回埃斯波西托的榮耀？”扇向佩西落的耳光變成了無數個，他認得那些巴掌，那些巴掌來自於被他在擂台上打傷的對手。
“不知道……”佩西落抱緊了雙手，他此刻不像自己那魔神一樣的甲胄一樣堅硬。
“佩西落.埃斯波西托！眼睛往後看的人沒法向前走！”芥川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佩西落喃喃的重複：“沒法……向前……”
他抬起頭，天空中墜落金色的熾焰。四周響起詭秘的交響樂，那音樂古典低沉，直抵靈魂。佩西落看向熾焰墜落的方向，雙眼竟一瞬之間燃燒，從雙眼之中露出金色的熾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甲胄瘋狂地向四周展開攻擊，龐大如魔神般的甲胄之上亮起金色的光環，所到之處都燃起金色的光芒，那模樣彷彿巨大的神靈降世要懲罰世人！
“向前……”佩西落的眼眶內部只剩下兩顆乾枯的小球，他繼續喃喃，彷彿看到了這輩子最為美麗的生物。
此刻，這顆星球的某處。巨大的光輝自王座之上閃耀。
“紅蓮要回來了，梅。”
“是啊，他終將踏上自己的王座。”
“那我們要做什麼，梅。”
“我們什麼也不做，他會拿回自己的東西，坐上自己的王座。那時候他會揚起屬於紅蓮的旗幟，帶我們回家。”
“梅，熾，彌生，龐貝，李，烏切諾，荒，我們快回家了。”
卡西烏斯，地下競技場。
芥川此刻已經攀爬在佩西落聚集而成的甲胄之上，像個趴在被風凌虐的樹上的猴子，狠狠的抓緊甲胄的縫隙。
“彌生，穿刺他！”
背後的修羅舉起武士刀，火焰緊隨其上纏繞刀身，狠狠刺入鋼鐵甲胄。
佩西落感到鑽心的痛，芥川瞄準了甲胄的腦部刺入！這一刺直入大腦！火焰瞬間散步甲胄內部各個部位從內部灼燒，佩西落痛苦的大喊：“啊啊啊啊啊——”
“佩西落！”芥川大喊試圖從夢境拉回他的意識。“你不能沉浸在過去！”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阻止我獲得力量！”怪物的聲音自佩西落喉間滾動。“為什麼！父親！為什麼……”
火焰自甲胄的縫隙燃燒而出，那猙獰的樣子儼然被地獄之火懲戒的惡鬼，貪婪的伸出雙手企圖爬回人間。“弱小！太弱小了！”
芥川眼看躲閃不及跳下甲胄，看着佩西落的樣子失神的喃喃：“神啊……”背後的修羅摘下面具，為芥川帶上。面具脫落，修羅的臉清晰地落在索阿的眼裏：“彌生……芥川彌生……”
那張臉和記憶中的芥川彌生一摸一樣！那張如櫻花含苞待放一般嬌嫩的臉龐，彼時的眼睛就像泛着波瀾的湖面溫柔如水，此刻卻如冷漠如利刃。
“芥川……你這混蛋到底幹了什麼……”來不及多想了，索阿抓住一根鋼管掰掉一顆牙齒倒出裏面的火藥。這麼點火藥量只能塑造一顆14.5×114口徑的子彈。“魂律.剛胚！”青色的光從手掌綻放，鋼管凝聚成了索阿腦海中的模樣，ptrd—41反坦克步槍。這是索阿用的結構最簡單最順手的槍支了。
彈藥填充，精密的槍栓推動子彈上膛，索阿開始瞄準：“芥川，他已經完全是個怪物了！讓他死得有尊嚴一點！燒穿他的盔甲！露出一點點致命部位的肉體！”
“為什麼，
我的魂律可以捅穿他！”芥川此刻很不解，大喊着反抗。
“那是埃斯波西托家的人，還是由埃斯波西托家的子彈殺死來得有尊嚴。”
芥川面對佩西落魔神一般的甲胄，臉部的修羅面具燃起火光，他抽空回頭。“卧槽又是你那b槍，能不能換個帥一點的火箭炮出來！”他說罷將手放在地上融化地面，火焰瞬間從地底爆發迸射而出，“彌生，上！”
修羅雙手舉起武士刀突刺，精準的命中心臟部位的甲胄。
“砰——”索阿摳像扳機，巨大的后坐力讓索阿微微挪動腳步。
高溫的子彈旋轉着刺破空氣，刺穿佩西落的心臟，鮮血呈螺旋狀從胸膛飛濺而出，佩西落髮出驚人的吼叫，彷彿被殺死的是某頭山間的野豬。巨大的聲響讓芥川和索阿兩耳流血，兩人趕緊捂住耳朵。
“父親……”佩西落倒下了。
那個夢境卻還在繼續。那是自己十八歲時和伊卡洛斯相遇的場景，他和尋常的混混一樣在街邊打量着有價值冒險打劫的婦女。
伊卡洛斯從身後走出來握住自己的匕首，那個並不高大的老人叫出了自己從未被人再喊過的姓氏，說：“埃斯波西托。你還有很多價值，不必浪費在這種事情上，跟我來。”
那之後佩西落變成了“地下的埃斯波西托”，像一件商品一樣供人展覽。他不甘的伸出雙手，彷彿要抓住一點點希望，逃離這個命運。
“父親……昂洛.埃斯波西托……”幾乎是用盡了渾身的力量，他喊出了這個心心念念的名字。在生命的最後，他是由埃斯波西托送葬的。
“我奪回了我們的榮耀……”
芥川燃起火焰再次噴出火柱，將甲胄炸裂。之後他揮汗長出一口氣吐槽着說：“他媽的，什麼戀父癖。真是夠了。”
伊卡洛斯此刻也走到他的身後，拍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鬧得真夠大的，估計我的賭場以後開不下去了。賠我。”
芥川一撓腦袋：“什麼？不是，這是天災又不是人禍，幹嘛怪我？”
伊卡洛斯也自知沒理，懊惱一句：“他媽的，都給我滾！”
索阿走到佩西落面前用雙手合上他的眼睛，他的身軀已經被沉重的甲胄壓碎了骨骼不成人形，眼睛也不知為何燃燒殆盡。索阿心裏不滿芥川下手太狠，默哀一會後索阿回頭把槍凝聚成劍指着芥川，陰沉地說：“你跟我走，我們還有事情要談。”
“去哪？！”伊卡洛斯狠狠盯着他們倆。“現在外面全都是護衛隊，你們倆跑去哪？”
芥川裝作驚訝的樣子問：“哎呦卧槽您老這麼精明沒留下什麼地道？”
索阿在一旁面無表情問伊卡洛斯：“那沒辦法了只能殺出去了，火藥還有么。”
“殺殺殺你就知道殺殺殺！除了殺你還知道什麼！”芥川惱火地看向索阿，他又開口說：“能不能趕緊跟着這兒的地道跑了。”
伊卡洛斯倒也不意外芥川這小子知道地道的事，在他眼裏這倆二貨殺出去當然沒問題，但他一個平民老百姓，被護衛隊抓住了做這麼大的黑生意不是死刑就是無期。他可不想留下自己拼搏半輩子的財產死在監獄裏。
伊卡洛斯無奈的嘆氣：“走吧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