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往事如煙
楚平哲閉上了眼,腦海中那曾經熟悉的畫面不斷地湧現了出來:“十六年前我十九歲,先熹宗時期我的父親也就是先帝,還是趙國的臨北王,而我也只是父親眾多孩子中最不受待見的一個。
我天性好動不愛讀書,經常和夥伴一起在城裏為非作歹,是一個實打實的紈絝,也不知道父親是為了鍛煉我還是有其他的想法,突然就將我放到了北境邊軍的猛虎營中,當年的北境,遼軍,趙軍,土匪三方常年混戰在一起,不管你的身份多高貴,家裏多有錢,在哪裏都可能會死,稍不留神腦袋便會離開身體。
那時的每一天,我都如履薄冰的活着,生怕那一天會死去。”
“一年後天祐八年,丞相李由制定了北境反攻計劃,企圖一戰收復北境六州,恰巧我所在的猛虎營是這次作戰的先鋒部隊,按照計劃,我們一路攻殺就快打到了燕城。
但這時,我們卻得知後方的輜重部隊被敵人襲擊,糧草輜重被全部燒毀,右側的肅北將軍帶領五萬鎮北軍投敵,在得知一系列情況后,朝廷大軍的士氣迅速崩潰,多支部隊潰逃,猛虎營雖奮力殺敵但終究寡不敵眾,除我們幾人外,幾乎全軍覆沒。
我們一路之上都在奔逃,本想回後方的城市彙報戰況,怎知遼軍卻早早佔領了先前我軍佔領的城池,無奈我們只能一直向後逃命,可奈何遼軍的速度非常快,每當我們想要休息時,遼軍的騎兵便殺了過來。
於是我們便一直向南逃命,兩個月後我們終於逃到了大名府,可隨之而來的卻是遼軍的大隊鐵騎,幸虧大名府城高牆堅使得以騎兵為主的遼軍一時間無法攻破,我們也得以休息。
可是,附近那些沒有城牆保護的村莊卻無法阻攔遼軍的鐵騎,在遼軍的屠戮之下,無數的村莊化為灰燼,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
他們之中有的運氣好點可以躲進大名府內,但大部分運氣不好的卻多數被遼軍所屠殺,還有些無奈落草為寇,其中最慘的是那些被遼軍俘虜的女子,白天她們被當成遼軍的奴隸肆意玩弄,而晚上.......而晚上卻連性命都無法保存”說到這裏,楚平雄突然停了下來,一行清淚從眼角處流下,往往回憶起這段記憶之時,楚平雄的內心都無法平復。
“那天,我所在的小隊八人出城偵查,但因地圖錯誤走錯了方向,在一處被遼軍燒毀的村莊裏,我們發現了十名遼兵正壓着十五名少女向村外走去,而你的母親也在她們之中,在她們身後面是幾十具剛剛被殺的百姓屍體,那些遼軍肆意歡笑着,不斷地對那些少女動手動腳,甚至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將一名少女壓在地上。”
“之後我們通過偷襲擊殺了那幾名遼兵救下了那些少女,當時我們還有任務,於是便給那些女子留下了一些錢財,當我們要走的時候,那些被我們救下的少女卻一直跟着我們。
當時我們就想,她們不跟着我們,又能去哪裏呢?在這亂世之中,錢財對於他們這些女子來說更是催命的符咒,人命如草芥!
於是我們讓幾人現在此地等候,等我們完成任務便接他們走,待我們回到大名府後,你的母親便一直跟在我的身邊,我多次告訴過她跟着我遲早會送命,可是她似乎便是認準了我,無論我怎麼說她都不離開,無奈我只能將她留在身邊。
而這,是我此生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你母親彷彿就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她很溫柔,當我失去理智之時只要有她在身邊,她便會用她的溫柔來撫平我那顆暴怒的心。
慢慢地,我對她也漸漸的產生了愛意,三個月後朝廷與遼國議和,黃河以北的北郡,河北郡兩郡七十二縣近百萬人都被割讓給遼國,除此之外,朝廷每年還要送給遼國歲幣五百萬貫,歲布五百萬匹,每兩年從皇室之中挑選公主嫁入遼國。”
兩個月後,熹宗皇帝突然駕崩,由於熹宗沒有子嗣,我的父親懷宗便順勢登基,而我則是被他趕到了山南。
剛到山南的我感覺人生也就如此了,一生只能做個逍遙王爺,報國殺敵收復失地也都只是幻想。
因此我每日都渾渾噩噩的活着,而你母親卻不斷勸我打起精神並且她相信以後的我必然可以成為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在她的勸導下我開始讀書,開始注意封地百姓的生活,逐漸的我也成為了人人稱讚的賢王,麾下謀士猛將如雲。”
“那兩年,我每日都在封地之上,與農人一同犁地,與牧人一同放牧,詢問書庄的孩童今日學到了什麼,入夜回到家中,夫人端來清水白巾與我擦拭,稍坐片刻后一份熱騰騰的麵湯端上了餐桌,一家眾人圍在一起吃飯,母親牽着媳婦的手問我們那時候給她生個孫子,妻子雙臉嬌紅,我與兄弟在一旁放聲大笑,那段時光是我此生最為幸福的日子。”
說到此處,楚平雄的臉上不經意的漏出些許的笑容,雙目之中露出點點柔光,他似乎回到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時期。
“仁安三年,宮中傳來消息,先帝病重大限將至,眾王蠢蠢欲動,母親和我也看準了這次時機,暗中聯絡京都大臣許以重利,但獨獨聯繫不到手中握有兵權的大將,就在我們一籌莫展之際,安川將軍慕容僅中找到了我們,他提出只要我將你母親休掉再迎娶他的女兒慕容雪鳶為妻,並且日後登基為帝時皇后必須是慕容雪鳶;這樣不但他手上那十五萬山軍會支持我,就連五萬安西部隊也會支持我。”
“當時,我已經被權力的慾望沖昏頭腦,便答應了慕容僅中的要求,並且當著你娘的面見寫下休書,過了一夜當我清醒下來,想反悔時卻發現你母親已經不見了蹤影。
當時,我以為你母親是怨恨我而離家出走,可是我派人尋了十數天卻一直未曾尋到你母親,由於當時先皇的病越來越,朝廷的局勢也越來越緊張,在你奶奶和身邊大臣的勸諫下,我只能先入京奪取皇位,之後在尋求機會尋找你母親。”
“當我正式登基后,我本是想尋找你的母親並將她接入宮中,可當時我後宮的其他妃子卻是連連喪命,禁軍無法查處兇手,可其實我知道是我的皇后殺死了她們,但由於皇后的母族勢力龐大,一時之間我不敢動他。
並且當時,太后也告訴我是她將你母親藏了起來,並且還將你母親的親筆信拿給了我,在信中她沒有對我有任何的怨恨,反而充滿了對我的理解與支持,並且我還得知了她已有身孕的事情。”
“再此之後,我便對皇后的飯里下了避子葯以及香肌丸,使她無法懷孕,之後我盡心治國,剷除異己瘋狂掌握朝政大權,本欲想完全掌控朝政就將你們母子二人接入京都,可沒想卻在最後一刻突發疾病,導致功虧一簣,無奈只能先將你接入京都。”
訴說完一切,楚平雄雙目緊閉似是在思慮着什麼,亦或者在回憶着什麼,片刻之後,他睜開眼滿眼慈愛的摸了摸楚皓文的腦袋“孩子啊,未來的路便要靠你自己了。”
說完,便讓楚皓文將剛才的幾人全部叫進來。
就在楚平哲給楚皓文回憶過去之時,京都十裡外的京營正在進行一場驚心動魄兵權爭奪。
京營內部,一萬揚威軍已經整裝待發,只待一個命令便可隨時殺向目標地,一支支火把將京營照得火光一片,中軍大帳內揚威營統帥寧鵬舉還在焦急等待着宮中的消息,只要宮中消息一道,他便即刻率領軍隊殺進皇宮勤王護駕。
但下面的將領卻對此事一無所知,不斷詢問着今晚的部署,甚至有人吵鬧着要率隊離開,見無法壓制住底下的將領,寧鵬舉索性和盤脫出:“本將接到朝廷密令,今晚有人意圖謀反!”
底下的一名將領不信寧鵬舉說的,拱了拱手說道:“將軍,既然是朝廷的命令,那麼就請將軍將虎符或者調兵令牌拿出!”
寧鵬舉早就想到會有人這麼問,隨即將一枚虎符拿出:“你們都不要管了!等會就聽我的命令剿滅叛賊!”
“叛賊?誰是叛賊呀?是我烏行學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眾人放眼望去來人竟是大趙唯一的異姓王,趙國唯一一個一大司馬身份致仕的,深受三代帝王寵幸,在大趙官方民間頗有威望的鄭王烏行學,寧鵬舉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人,一臉的驚恐,照理烏行學現在應該在太原府的王府內喝茶聊天,怎麼會突然來到京城?
大司馬一到氣場十足“你們這群小兔崽子,想要幹什麼?謀反嗎?”邊說邊走到了正位之上坐了下去。
寧鵬舉一看烏行學來者不善隨,即使心中有萬分恐懼,但升官發財的慾望卻促使着他上前質問:“鄭王不在太原府管理封地,為何要來到京城?還要來我京營,不知鄭王是有何公幹啊?”
烏行學撇了一眼寧鵬舉,隨即才如夢初醒般說道:“哎呦,小寧也在啊,是這樣的本王原本呢,是在太原府,可是我突然收到了皇上的命令,說是讓我接管京營,一把老骨頭雖然不想動,但皇上的命令始終是要遵守的。”烏行學明確的告訴了他,我!你爹,來奪權的!怎麼樣吧!
寧鵬舉此時心裏也忐忑不安及其糾結,到底聽不聽烏行學的命令,對於烏行學的恐懼使他非常想要跪在烏行學面前喊我錯了,可是升官發財的慾望卻讓他有了一種極其可怕的想法
“不對!這兵權是朝廷交付的!豈能聽你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便交出去!聖旨呢?兵符呢?”
看着寧鵬舉發瘋般的狀態,烏行學冷哼一聲“怎麼不信任我?”
“當然不是,只不過......”
“只不過我是不是真奉了皇上的命令還未可知。”
“沒錯!”
話落,烏行學冷哼一聲眼神逐漸冰冷起來,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正方形金牌扔到了寧鵬舉面前。
“寧大人,看看吧。”寧鵬舉伸頭一看,這金牌上面則是赫然寫着如朕親臨四個大字,眾將見到烏行學將令牌拿出,也是紛紛行禮。
看見眾將行禮,烏行學隨即發佈命令“好了!讓你們的人各自回到自己營中去吧。”
“都給我站住!我是主將,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動!”此時寧鵬舉也是豁出去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成敗與否都在一息之間,搏一搏單車變摩托,這個時候就看誰氣勢更硬了,況且這裏可是他的地盤。
不過他似乎太看得起自己了,他這點氣場在久經沙場的烏行學面前簡直是不值一提:“你說你是主將是吧?很好,從現在起你不是了!”
“哼!大司馬,本將尊重你才叫你一聲大司馬,可是你不要得寸進尺!你也不看看,這裏是誰的地盤!”話落,寧鵬舉雙手一拍,數十名手持武器的帶甲士卒便沖了進來,將眾將團團圍住。
“好~寧將軍好手段,本將佩服!”看見士卒向自己圍過來,烏行學大喝一聲,對着寧鵬舉鼓掌。
“哼,現在後悔,晚了!”寧鵬舉以為烏行學是害怕了,心裏也是不以為意起來“上!”只見他一揮手,十幾名士兵一擁而上,將他擊殺。
“你們........”寧鵬舉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這一幕,滿懷疑慮的倒了下去。
“蠢貨!”不屑地瞥了一眼寧鵬舉的屍體,烏行學坐到將坐之上,看向底下的眾將“好了,都回去洗洗睡吧。”然後便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
金龍殿內,楚皓文站在楚平雄旁邊,在他們面前六名大臣站成一排,太后坐在楚皓文旁邊持珠念佛。
楚平雄拉着楚皓文的手,對他介紹起站在旁邊的六人
“文兒,這是我趙國六名最智慧,最忠誠,最勇武的六名大臣,現在為父給你介紹一下他們六人”隨着楚平哲說完,那六名大臣也是對着楚皓文行禮。
“丞相蕭雲州,他是南朝皇族的後代,江南蕭家嫡長子,是黃山大儒的親傳弟子,他的故友親朋學生子弟遍佈天下,他為人溫和,簡言善謀,行事果斷是當朝之大能,日後他提出的意見你需要好好聽取,並且在識人用人方面,你需要多跟他學習,凡事多問問他的意見總是沒錯的。”
“戶部尚書陳潤安,雖出身出生寒門但聰慧異常,並且他也是和我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兄弟,其為人謙卑,忠肝義膽,做事謹慎,他經常深入基層了解百姓的生活,並且對經濟方面有着極高的學識,日後但凡涉及到民生疾苦,百姓安居,國家經濟之事,你可向他請教。”
“兵部尚書,大元帥楊知才出生自北境楊家,其家族六代為將,在軍中素有威望,其自幼習武並熟讀兵法,善於大兵團作戰,其為人謙和,善謀略,日後在遇到外敵入侵無法決策之時,你可以聽從他的意見。”
“刑部尚書盛敬全,淮南盛家三子,為人博學公正,他師承法家大師,在律法研習方面頗有建樹,日後但凡涉及到律法之事你可向他詢問。”
“吏部尚書寧謙,出生自關中寧家,為人忠貞,心志純潔,他師承縱橫,在人才選取,官員升遷方面可向他詢問。”
“一品大將軍將軍龐記,出生自關中龐家,為人品行善良,精通軍事,及其擅長防禦戰鬥,日後在軍事訓練,城池防禦之事可向他詢問。”
介紹完六位輔政大臣楚平雄便讓楚皓文走到六人身前“文兒,去,向六位老師磕頭行禮。”
“見過六位老師。”
“殿下不可。”六人見楚皓文朝他們下跪,一邊連忙打呼不可,一邊將楚皓文攙扶起來。
“來文兒。”將幾人介紹完之後,楚平雄將楚皓文喚到身邊,讓他對着聲旁的老婦拜了下去。
“文兒,這是你的祖母,是我大趙最為睿智的人,日後凡事你都要聽從祖母的意見,不可忤逆於她。”
說完,楚平雄從身邊的盒子裏拿出一塊金色的虎符,將它放到了太后的手中“母親,辛苦你了,兒子要先您一步了,就勞煩你辛苦一點幫兒子再盯一盯這大趙吧。”
將虎符交到太後手裏,楚平雄便將蕭雲州叫到自己跟前,牽着他的手富有感情的說道:“文安,你是朕最信任的人,這孩子朕日後便託付給你了。
以後你便是他的仲父,他日後要是做得好,你就盡心輔佐他,如果他荒淫無度,不是個做皇帝的料,守不住這大趙江山,你大可將他廢除另立新皇。”聽完楚平雄的話,蕭雲州頓時汗流浹背,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陛下,臣定當盡心竭力輔佐文皇子,結對不會有二心的。仲父之說還望陛下收回啊!”蕭雲州直接跪在地上接二連三的保證自己會盡心輔佐楚皓文。
蕭雲州不是傻子,楚平雄這套以退為進的話他不是沒有聽出來,自己現在要是透漏一點出不正常的表情,那麼身旁的十幾名死士瞬間就能將自己生吞活剝,就算現在不死,但日後那名手握重兵的太后和其他五個虎視眈眈的輔政大臣,絕對能用一千二百種方法殺死自己。
別看眼前的楚平雄已經是油盡燈枯的樣子,可蕭雲州卻是知道這位主,當初是怎麼剷除三大名門的,那可是幾萬條人命。
似乎是滿意蕭雲州的態度,也似乎是楚平雄此時沒有力氣再去對付蕭雲州,他輕輕揮了揮手,莫鋒便托着一個盤子從帘子後面走出“諸位,這是朕的傳位詔書,待朕死後你們將他拿到殿外,對外面的文武大臣宣讀朕的遺照。”
說完,一份聖旨交到了太后的手中。
似乎是安排完一切,楚平雄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氣,他拉着楚皓文的手強撐着身體說完了這一生最後一句話:“朕將這千斤重擔交到你的肩上,朕相信,你一定能夠刷新吏治,整備軍隊,收復北境十六州,完成朕的心愿,為大趙雪恥,你登基之後萬事要三思而後行,輕賢臣遠小人,要善待你的臣子,愛護你的百姓。
勸課農桑,鼓勵行商,善待工匠,要鼓勵青年讀書,不可輕廢科舉,不可貪圖享樂,要懂得百姓的艱苦,不要增加賦稅,要愛護他們,若你能做到這些,朕也就無憾了。”
說完這些,他扭頭看向了身旁的太后“母親,兒子走了,你.....多保重。”
話落,音閉,珠散,人已亡。
“聖上!!!”
趙明德十八年四十二歲的明德皇帝楚平雄病逝,廟號昭宗,昭宗在位時期,改革吏治,整備軍隊一改熹宗安宗時期的政治頹勢,並在明德八年一舉收復熹宗時期丟失的兩郡六十二縣,被譽為昭宗中興。
此時,金龍殿外的文武百官聽到皇帝的意思嘶吼後邊聽到從殿內傳出的哭聲,也都猜到皇帝可能去世,均想要衝入殿內可卻被死士死死攔住。
就在殿外眾臣一片混亂之時,殿門吱呀的打開,皇太后牽着楚皓文的手,領着身後六名輔政大臣從殿內走出“都慌什麼!一個個如此失態,成何體統!”太后冷冽的眼神掃過在場眾人,太后的威勢使得眾大臣紛紛向後退去。
“皇帝雖然駕崩!但我還在,太子還在,六位輔佐大臣還在,趙國還亡不了!”隨即向身後的莫鋒點了點頭,莫鋒將聖旨拿起“宣讀大行皇帝遺旨!跪!”眾大臣紛紛跪下等待遺旨的宣讀
“上詔:朕受皇天之命,定大位於世,至今十八年已,夙夜兢兢,恐負先帝所託,然今朕因疾而不復起,乃蓋天命也。皇長子文,聰明仁孝,令德天成,宜嗣皇帝位,因未及加冠,遂令太後主政,皇后輔政,蕭雲州,陳潤安,楊知才,盛敬全,寧謙,龐記六人忠善果敢,立六人為輔政大臣,輔佑新君,望內外文武協心輔佐,共保靈長。其喪禮悉遵守先帝遺制,二十三日釋服,勿禁民間音樂嫁娶,內外諸臣,嚴固封疆,安撫軍民,不得擅離職守,詔諭中外咸使聞知。”
話畢,英王楚平其竄的一下站了起來,他用手指着莫鋒憤怒的說道:“不可能!聖上怎麼會讓這麼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毛頭小子當皇帝!”
“楚平其!你想幹什麼?謀反嗎?”皇太后一把叫住了英王,接着將遺照拿到自己手裏說道:“這份遺照是先帝當著六位大臣的面,親自交到哀家手中的!文兒也是哀家的親孫子,是先帝,明德皇帝的親兒子,誰敢不信?誰敢!”老太太的威懾力可不是別人能比的,一番話直接將諸臣鎮住,可英王也不是吃素的,單靠這一句話當然是鎮不住他。
“是真是假還不是你們說了算!你們信,我可不信!”英王依舊不依不饒,一邊說一邊氣呼呼的往外走去。
“站住!這個時候你出去,想做什麼?想去調兵嗎?啊!”這時,一名身着黑甲的將軍從宮外走了進來,與英王是碰了個面對面。
“你管不着!”心中有事的楚平其繞過黑甲將軍便要向外走去,豈料黑甲將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將他拉回。
“趙海!你想要的幹什麼!”氣急敗壞的楚平其指着趙海便要罵人,這時只聽見一個清脆洪亮的從身後傳來“趙海!你給我過來跪下!”向後一看,皇太後手裏拿着一把利劍緊緊盯着楚平其,旁邊的死士也都手放劍柄之上。
見到這番情景楚平其也不虛,他知道皇太后不敢動自己,因為自己如果在這裏出一點點事情,那也就向天下證明了皇帝的死另有蹊蹺,那麼天下有野心的封王便會群起而攻之,考慮到這一點皇太后也不會動手。
“怎麼!太后是要殺了我嗎?來呀!但你殺了我又能怎麼樣?你能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嗎?”楚平其直接扒開自己衣服,將胸膛露出來對着皇太后。
“哀家說過,文兒是大行皇帝的親生兒子這是毋庸置疑的!另外大行皇帝還有一份遺詔沒有宣讀,你不想聽聽嗎?”
聽到還有一份遺詔,眾大臣也都勸英王先聽完遺詔再說其他的事,見如此情形楚平其也只好先聽遺詔。
見楚平其回來,太后打開手中的聖旨念到“上詔:朕聞上古先賢,兄死弟輔其侄,一年救亂,二年克殷,三年踐奄,四年建侯衛,五年營成周,六年制禮樂,七年致政成王。今朕崩,令秦王楚治民,魏王楚治德為攝政王輔助幼主至幼主成年,望天下諸王不負朕意,共同輔助幼主,護我打趙江山,若有趁機持兵作亂者,天下諸王可揮兵討之,反叛之人所轄土地百姓,可由平叛諸王分割繼承。”
此旨一出,剛才還叫囂不停地楚平其此刻卻是極其的安靜,他知道,自己此刻是沒有機會了,現在誰還管楚皓文是不是皇帝的親生兒子了,一句平叛諸王分割繼承就讓那些原本中立的王爺站到了他的對立面,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後其他諸王對他的殺意。
見無人再說話,太后收起了聖旨,並向眾人說道:“諸位都先回去吧,禮部留下按規矩將先帝入棺,明日統一祭拜。”說完,便拉着楚皓文走進了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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